吴玉章作《辛亥革命亲历记》,读到下面一段:
1907年,川籍同盟会员王仰思、秦彝鼎等应云南干崖土司刁安仁(同盟会员)的约请,前往干崖(现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发动革命。王仰思、秦彝鼎等启程之前,我们四川的一些革命同志曾在东京的锦江春饭店为他们饯行。大家在席间畅谈国事,放怀畅饮,一时酒酣耳热,情绪渐趋激昂。我县的同盟会员龙鸣剑(骨珊)于兴奋之际,忽而引吭高歌,他那悲壮的歌声,震动了每个人的心弦,使举座为之感动。这次午宴一直延续到黄昏时候方才散去。王仰思在路上还给我来了一封信说:『锦江春之宴,大有「荆轲饮燕市,酒酣气益振」之慨,毕生难忘。』自此以后,他们即再没有信来了。
——『他们再也没有信来了』!
翻过页去,王、秦『一直在那里从事革命工作,以至于死』,龙鸣剑1911年逝于宜宾。锦江春一首歌毕就是诀别。现代中国,是被年轻的生命们的献身写就。即便还未写就,『他们再也没有信来』,这一句话也是无比怆然。
这个情景在通俗小说里也有相似的一幕:
『众人虽均是意气慷慨的豪杰,但想到此后血战四野,不知谁存谁亡,大事纵成,今日蝴蝶谷大会中的群豪只怕活不到一半,不免俱有惜别之意。』
『群豪白衣如雪,一个个走到张无忌面前,躬身行礼,昂首而出,再不回顾。张无忌想起如许大好男儿,此后一二十年之中,行将鲜血洒遍中原大地,忍不住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