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说朱元璋太过残暴，能共苦不能同甘，将功臣几乎杀绝。实际情况是，要把你们放朱元璋那个位置，只怕死的人更多。就说那开国大将赵德胜，当年在滁州战役里，为了掩护朱元璋撤退，硬生生挨了元军三刀，肠子都流出来了还死战不退。朱元璋称帝后，封他做了定远侯，赐了丹书铁券，允诺他子孙后代永享富贵。可这铁券还没焐热，麻烦就来了。 朝堂上总有人说，朱元璋坐上龙椅就变了心。 好像那些跟着他从濠州杀出来的弟兄，都成了该砍的荆棘。 可他们没见过滁州城外那个下雨的清晨。 赵德胜把半截枪插在泥里，肠子正从腹部的伤口往外冒，元军的马蹄就在三步外踏碎水洼。 他左手按住肚子，右手还在挥刀——那时候朱元璋刚带着残部渡过河，对岸的火把连成了线。 滁州那场仗，赵德胜本是先锋，却在撤退时掉了头。 朱元璋的帅旗被流矢劈成两半时，他带着亲兵往回冲，元军的弯刀劈过来，第一刀砍在护心镜上，第二刀削掉半片肩膀，第三刀直接划开了小腹。 他弯腰按住流出的肠子，血顺着指缝往靴筒里渗，却还在喊“主公快走”。 后来朱元璋在南京称帝，金銮殿上亲手把丹书铁券递过去。 铁券上的金字是用朱砂混着金粉写的，刻着“除谋逆外，子孙免死”，赵德胜双手接过来时，指节都在抖。 可谁也没想到，这铁券在府里的樟木箱里只放了三个月。 总有人说帝王家最是凉薄，可那天赵德胜的儿子跪在殿外谢恩，朱元璋让内侍端了碗热汤过去。 汤里卧着两个荷包蛋，是濠州老营里常喝的那种做法——当年赵德胜守城门时，总给值夜的朱元璋留一碗。 可谁还记得，当年那个肠子流出来都不肯退的将军，曾是朱元璋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坐上龙椅的人，看的从来不是当年的血，是眼下的权。 赵德胜活着时，兵权在握却从不结党，可他手下的副将在苏州私吞军粮，这事捅到御前，朱元璋盯着丹书铁券上的“免死”二字看了半宿。 后来定远侯府的匾额没摘，只是再也没人在早朝时穿那件带着刀疤的旧铠甲。 赵德胜的孙子后来做了国子监的典籍官，一辈子没碰过兵权，倒是把滁州战役的记载抄了三十遍。 再后来人们说起洪武年间的功臣，总忘了那些铁券最初的温度，只记得刑场上的血。 丹书铁券的边角后来生了锈，可当年滁州战场上，赵德胜按住肠子的那只手，指甲缝里的泥，到死都没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