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太子杀了和我对食的太监。
那晚在他墓前，太子粗暴地扒开我的衣服，强行要了我。
他没给我任何名分，把我当一个暖床的工具。
我摸着一天天变大的肚子，心中酸楚更甚，“娘的后半生，都为你活下去。”
可是太子觉得我怀孕的事传出去丢人。
他亲眼看着太子妃给我灌下两碗堕胎药。
我在血泊之中疼得打滚，一尸两命。
临死前，他们还把我的死当做调情的玩笑。
再睁眼，我竟出现在皇帝的围猎场上……
01
“玲琅，这是太子妃给你送来的安胎药。”
宁裳手里拿着碗，眼中是不善的目光。
我抓紧被子，防备地看着她。
太子妃恨我入骨，怎么可能会给我送安胎药……
宁裳脸上的皱纹狰狞又可怕。
我眼中挂着泪水，膝盖“砰”的一声磕在地上。
我大哭着求她，感觉阎王罗刹就在等我……
“宁裳姑姑，我求您饶了我，孩子是无辜的，我现在马上滚的远远的，永远消失，一定不会碍娘娘的眼的！”
宁裳一脚把我踹翻在地，彻底撕破脸皮。
“你个狐媚子妖精，还想跑？！”
“呵，我看你啊，就只配和那个死太监对食，这才是你的归宿，怀了不该有的杂种，这也是你应受的！”
话毕，宁裳忽的掐住我的喉咙，使劲往我嘴里灌着汤药。
混浊泛黄的眼珠死死盯着我，像是要从我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啊——”我难受的呜咽，余光中瞥到太子妃那张阴沉的脸。
濒死之际，总是能激发出一些潜能。
我拼命推开她，一个人闯入磅礴的大雨里！
02
太子妃要杀我，我却只能像一块鱼肉一样任人宰割。
如今我只能把一线希望寄托在太子身上，盼着他能念在孩子的份上，留我一条命……
一路上，我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头，全身上下满是淤青伤痕，又被大雨浇了个彻底。
“咚咚咚！”我用尽全力敲着他寝宫的门。
我知道他一定在。
“太子殿下，奴婢求您，救我一条狗命，孩子他已经有两个月了……”
“你真的忍心让孩子去死吗？！”
“你这个贱人，还敢来惊扰太子殿下！”宁裳大喝一声，扶着太子妃已经追了过来。
我身体软了下去，觉得今晚是真的活不成了。
宁裳一把拽起我的头发，正欲打我，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
我心头一颤，却尽量提起嘴角，让自己笑。
太子说过，我与一个物件本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每天挂着的笑容倒是让我增色几分。
我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拉着太子的裤脚。
在对上太子冷漠的目光时，我的心彻底沉下去。
我透过他的眼瞳，看到自己的笑瘆人的很。
他嫌弃地“啧”一声，一脚踹在我小腹上，“哪来的疯狗乱咬，弄脏了本殿的鞋！”
太子妃故意笑道，“殿下，你看，她这个样子是不是和那个太监很像？”
“要是没了眼睛，没了四肢，没了鼻子，做成一个人彘，那就更像了。”
我的瞳孔一缩，心头泛着剧痛。
那是我曾经真心喜欢的人……
太子妃的表情狠戾起来，“殿下，她腹中的……”
“全凭爱妃处置！”
不待她说完，太子便一声令下，把太子妃拥入怀中。
他丝毫没有犹豫，仿佛只是踩死了一直蚂蚁。
他就那样看着宁裳生生给我灌下去两碗汤药。
我的眼睛瞪的浑圆，泛着血红。
身下流过温热，心里的疼痛更甚。
我就这样看着宁裳狰狞的脸，是彻骨的绝望。
没有人知道，这个暴风雨夜，惨死了一个怀着孩子的宫女。
03
再次睁开眼时，我竟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狩猎场上。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太子，也是第一次见到九五至尊的皇帝……
我看着不远处调情嬉笑的太子和太子妃，暗自握紧拳头。
上一世我怀着太子的孩子，惨死于东宫，被人像畜牲一样踩在脚下。
这一世，我势必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我眼眸一动，察觉到周围草丛中的异样，暗自躲在了皇帝的白马旁边。
04
这里曾经遭遇过一次刺客袭击。
当时我身为太子妃的贴身丫鬟，自认应当忠心护主，为她硬生生挡下一支箭。
当时她拉紧我的手，嘴里念叨着一定要重重赏我。
结果等待我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羞辱。
只因为太子不顾我的意愿强行要了我。
她嫉妒心作祟，把我认作她的死敌，哪还记得当年的本分救命恩情……
05
“啊！”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四面八方的箭都朝我们这边射过来。
不少黑衣人从草丛中跳出来，手里拿着泛着冷光的刀。
“有刺客，快护驾！”太子一边打下射来的箭，一边把身边的侍卫推到自己面前。
胡生也抽出匕首，打算冲到最前面。
我眼疾手快地把他扯过来。
上一世就是因为我们两个都这么傻，拼死也要护住主子的安慰，最后落得这么悲惨的下场。
胡生被做成人彘的话，我此生不想再听到第二次。
胡生疑惑地看着我，目光却又泛着他独特的柔和。
我迅速凑到他耳边，急声道，“信我，不要去救他，他不值得！”
太子妃也在一旁鬼哭狼嚎，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想要我为她挡箭。
我冷笑一声，反手把她拽过来。
论力气，常年养尊处优的太子妃当然比不过我们这些做下人的。
一支箭直直射在她大腿上，太子妃惨叫一声，疼得晕了过去。
06
刺客越来越多，我们一行人被逼到悬崖处。
太子肩上还扛着太子妃，灰头土脸的狼狈的紧。
我眼看着侍卫一个个惨死，心中已然做好准备。
和上一世一模一样，我们最终会跌落悬崖。
既然如此……
一支箭直直地朝皇帝射过来，我心一横，倾身挡在了皇帝面前。
利器入肉的声音听的人心惊，疼痛感也随之蔓延全身。
腥咸的血液从我嘴角流出，倒在皇帝怀里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太子阴沉的目光。
07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向四周看去，房间里的陈设都显得那样陌生。
“砰！”门被人大力撞开。
太子妃急步走到我床前，一把掐住我的脖子，身边还跟着宁裳。
宁裳那混浊泛黄的眼珠如同那日一样盯着我，阴沉又可怖。
我下意识开始发抖，眼睛霎时变得血红。
往日的屈辱与折磨还历历在目，死过一次的感觉让我此生难忘。
太子妃面色狰狞，“你这个贱人！关键时刻不帮我挡着，反倒把我拉过去，让我给你挡箭？！”
“你胆子真是大了！！”
她掐着我的手越来越紧，我不住地拍打着她的手，牵扯到的伤口疼得麻木。
我余光中瞥到门外不远处的一道身影，随即我安静下来。
我放弃挣扎，眼眶中溢出泪花。
看着我变成鹌鹑的样子，太子妃愈发得意起来，嘴里的话嚣张露骨。
“你个狐媚子，装的可怜兮兮地给谁看！”
“吃里扒外的东西，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就等着给皇帝挡那一箭是吧？”
她啧啧两声，眼中尽是轻蔑与不屑。
“可惜啊，你费尽心机，差点连命都搭上了，皇帝连看都不看你一眼，把你安排在这个破地方。”
“我告诉你，你就是死，也是我的丫鬟，认清你的身份，不然我让你死不瞑目！”
我看着门口的身影，忽的崩溃大哭起来，“娘娘，你奴婢只是因为当时正好在陛下身边，什么都没想，只是看到箭就是挡了……”
“陛下他是九五至尊，怎能受伤？天下的人都是陛下的子民，命是陛下给的，为陛下挡箭是天经地义，怎能说是别有用心呢！”
宁裳一巴掌甩在我脸上，“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油嘴滑舌，看我不打死你……”
宁裳自然获得了太子妃的许可，说着就要动手，却被一道声音急急打断。
“你要打死谁？”
平平不起的一句话，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皇帝踏着步子走进来，太子妃吓得立刻松了手。
我扶着胸口，咳的撕心裂肺。
感受到皇帝的目光，我挪动着身体，想要下床，“奴婢参见陛下……”
皇帝上前扶住我，正好看见了我通红肿胀的右半边脸，握着我手臂的手瞬间收紧。
我看到了太子妃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啪！”皇帝一巴掌打在宁裳脸上，力道大的惊人。
宁裳直接倒在地上，呕出一口血来。
“你个贱婢，朕的人，也是你能打的！”
08
太子妃吓得跪在地上，嘴唇失了血色。
“父皇，儿臣不知是您来了，这奴婢是有失体面，还望您消消气……”
皇帝冷峻的面色没有丝毫放松，“所以如果朕没来，你和你的贱婢，就能随意欺辱朕的救命恩人？”
他锐利的目光钉在宁裳身上，显然是十分不悦。
太子妃吓得直磕头，额头上红肿一片，“父皇，儿臣错了，求您饶了宁裳，是我管教不严……”
“拖去慎刑司，罚一百大板！”皇帝不耐地挥了挥手。
“不要啊父皇！”她哭的眼睛都肿了，看我的目光带着恨意。
我毫不惧怕地回看过去。
她恨，我就要让她更恨。
比起我那如虫食髓的恨，她这点恨，又怎么能够呢？
我拉着男人的手臂，垂下眸子，又挤出两滴眼泪来。
“陛下，别怪宁裳姑姑，她与我同为太子妃娘娘的婢女，又比我资历大，是宫里的主管。”
我话锋一转，看向太子妃的目光变得狡黠。
“她就算打死我，我也无话可讲，宫规戒律，谁人可以不从……”
宁裳这次彻底白了面色，太子妃也慌了。
天下谁人不知，皇帝的生母就是被宫女凌辱致死。
主管嬷嬷恶毒至极，杀人之后还不解气，甚至不惜加害皇子。
但是在对上皇帝的目光时，她们什么都说不出口，一口牙咬碎在肚子里。
“哦……”皇帝拖长尾音，眼中带着愠怒，“原来是因为琳琅是婢女的原因。”
皇帝伸出修长的指，轻触我脸上的伤口，“既然婢女地位地下，任打任骂，那即日起，封琳琅为妃！”
“贱婢宁裳以下犯上，欺辱皇妃，按律法，杖毙！”
09
“不要啊陛下！”宁裳被人像狗一样拖了出去，嘴里还在不停咒骂。
“琳琅，你就是个妖精！到处勾引男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拿起绢布掩面拭泪，嘴角却勾起一抹弧度。
既然要做鬼，不如好好想想，到了阴曹地府，怎么面对我那死去的话孩子和那些惨遭迫害的宫女。
凭她做的那些事，就算被生吞活剥，也难解心头恨意！
太子妃瘫坐在地上，失了魂魄一般。
随即眼睛死死盯着我，恨不得从我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皇帝皱眉，“太子妃也退下吧。”
我看着昔日辉煌的太子妃，此刻如同跌落泥潭一般，踉跄着落荒而逃。
10
皇帝拿起一旁的药罐，细细替我擦拭着伤口。
他的俊眉微敛，天生的帝王气质让人忽视不得。
他突然凑近，在我嘴角轻啄，“以后你便是琳妃，没人敢欺负你。”
我心中一痛，不知是酸是涩。
从前胡生也曾神色认真地对我说，“以后有我守在你身边，没人会欺负你。”
那时我们都太过善良，以为只要付出，忠心护主，便能有一个避风港。
殊不知，人心难测……
久居上位的人又怎会把下人当人？
我认清了这个事实，便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这次，哪怕是堵上性命，我也要为我的孩子，为曾经的自己，为胡生报仇！
哪怕要利用的这个人……是九五至尊的皇帝。
我看着眼前英俊的帝王，勾住了他的脖颈。
两人唇齿交合，一夜旖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