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灵器认主那日,姐姐抢了我的主人沧渊,
只因上一世天君无后,他被选做太子继位,而我也成了灵器至尊。
姐姐因妒生恨,设计让我堕魔,
我被世人唾弃,逐出仙界,身死道消。
再睁眼,我直接走到角落里那位灵力稀薄的瞎眼天君面前,
“青女愿与仙君结契!”
这辈子,也该让她尝尝剔骨灭神之痛了。
……
1
众仙惊诧的倒吸一口凉气,天君斥责我一句,“不可胡闹!”
“你与雪荷乃上古灵器,何等重要?怎可随意认主?”
姐姐雪荷见天君脸色不好,装模作样的劝我。
“青女,你还是慎重考虑一下吧!”
“是不是姐姐先与沧渊仙君结契,你不高兴了?若是如此,姐姐向你赔罪,你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啊。”
前生今世,雪荷最会装作善解人意的无辜模样,实则句句珠玑戳人于无形。
“姐姐说什么呢?你与谁结契都是自由,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转头看向天君,“灵器认主需看机缘,青女不才,也开了灵智三千年,愿意侍奉青要仙君为主。”
沧渊不悦的冷笑,“天君,既然青女已经铁了心,又何必阻拦呢?咱们仙界灵器众多,还愁没有好的吗?”
天君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既做选择,可别后悔!”
我将灵力与青要仙君的仙脉融合,“结契已成,绝不反悔!”
一直沉默的青要仙君笑意淡薄的摇摇头,似是无奈。
“天君不必担忧,我时日无多,身死道消之时,灵器自会重新结契,也不算可惜。”
此话一出,众位仙君都是尴尬至极的神色,天君更是气的拂袖而去。
三千年前,天外天一场浩劫导致众神陨落,只剩最后一位身受重伤的九霄神君落入北境极寒之地。
我是一枚霜花,恰好凝结在九霄神君的眉间,缭绕的神力让我有了灵智,瞬间化形。
九霄神君见我冰雪可爱,便练成灵器霜华剑带在身上。
后来,他又在北境之地寻得灵草雪荷,同为灵器,我们便以姐妹相称。
九霄神君伤好之后与魔族大战,用自己封印了魔君缝萱。
大战就此落下帷幕。
我跟着青要仙君回到流云殿,觉得这青要仙君果真不受待见,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了。
青要仙君坐在案几旁,我连忙为他斟茶。
“你倒是乖觉!”
“跟着我并无好处,我瞧着你灵力都比我充沛,何不选个尊贵的仙君结契?”
我笑笑,“青女说了,结契这事儿看机缘。”
他抿嘴笑了,“那你算没算出我马上要下界去积攒功德?岂不是连累你也要跟着?”
“去呗,反正我闲着没事。”
说是这么说,可我还是偷偷掐指一算,他还真没骗我。
这青要仙君掌管云海,在凡间并无香火,想要积攒功德只能亲自下界积德行善、斩妖除魔。
离下界还有段日子,我想着流云殿闲来无事,不如先去布云,也算帮帮他。
正是星夜,我撸起袖子拿了块云彩擦拭星辰,这算是流云殿唯一的权力,可让品阶低的仙娥们擦拭星辰,保持星耀流转。
可惜,青要仙君向来淡薄,他能擦多少便擦多少,也从不强求旁人来不来。
我正卖力气,没想到却碰上雪荷。
“呦,妹妹怎么来做这么低级的差事?只怕流云殿闲得很,也不该啊。”
她又装模作样的恍然大悟,“哎呀,对了,怪我糊涂,这擦拭星辰不正是青要仙君的差事么。”
我不屑她的嘲讽,却也不想青要仙君跟着我被挖苦。
“姐姐跟着沧渊仙君倒是忙的很,怎么还有时间来这说闲话呢?”
“是不是巴结沧渊的人太多,你赶抢不上啊?”
雪荷被戳到痛处,气的直跺脚,“我抢不上也比你跟着个瞎子强,上古灵器自甘堕落,天君本就不待见你了,你就在这做一辈子苦力吧!”
她说完,一脚踢开一颗星辰,化为流星。
我顿时怒火中烧,这流星我可是要捡回来的!
“雪荷,你发什么神经?”
2
我正着急,却见青要仙君带着那星辰翩然而至。
“我这个瞎子也是仙君,你动本君星辰乃扰乱机缘,怎么算?”
雪荷冷笑,有恃无恐,“动了又怎样?我是沧渊仙君的人,你一个瞎子能怎么样?”
我上前打了她一巴掌,“你再说一句瞎子试试?”
“你敢打我?你等着!”雪荷立即驾云返回,我却直接施法将那云朵召唤回来,让她跌了个跟头。
“云朵归流云殿掌管,看不起流云殿,你有本事自己走回去!”
雪荷愤愤不平,狼狈的爬起来跑远了。
我看向青要仙君手中的星辰,气不打一处来,“真烦,害得我白擦了!”
那星辰竟然“哎呦”一声,“你踢我干什么?刚刚挨了一脚,现在又挨一脚,我冤枉啊!”
我诧异的看向青要仙君,星辰竟然会说话?
青要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惊讶,微微一笑将那星辰扔回去。
“星辰乃下界亡灵,有执念的便会神志不散。”
“原来如此。”
那刚刚的星辰,岂不也是有执念?
青要坐在一颗星辰上又说,“她说就说了,你和她动手干什么?”
“说什么?”
“瞎子啊,我习惯了,我本来也是瞎子。”
我有些尴尬,蹲下身子在他面前,“谁说我打谁!”
青要楞了一下,嘴角勾起,“沧渊仙君不是好惹的,雪荷回去定会告状。”
可没想到沧渊不按常理出牌,次日我正在打扫,他竟直接将我抓到永世宫。
雪荷哭的我见犹怜,脸上那巴掌印还在。
我昨日下手确实重,前世今生两辈子,早就想打她了,再加上用了霜华灵力,效果自然不一般。
“仙君,我本来是去关心关心青女,没想到她竟然打我,我可是灵草,打坏了要动摇灵根的。”
沧渊一听顿时火大,“小小灵器也敢动手伤我永世宫的人,嚣张狂悖!”
他挥袖扫来,将我重重的摔在地上,“当初你不与我结契,却选了青要,是想让本君在众仙面前难堪吗?”
我擦干嘴角的血迹,就算是上古灵器,也不比正道仙君的法力高深,我自然抵挡不过。
可想起前世,沧渊这个伪君子竟然让我以真身之力压制他的火性灵力,差点把我炼化了。
夜夜烈火焚身之痛,从不敢忘。
“仙君还真是自作多情,难不成天下灵器都选你,你才高兴?”
“显得你厉害?显得你地位高?”
沧渊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直接放出一道赤炎向我袭来。
我紧张的闭着眼睛向后退去,却撞在一个人身上。
青要仙君接住我,无奈的笑着挥袖结出水盾,击退沧渊。
“何必生这么大气?不过是灵器斗嘴罢了,也值得沧渊仙君动手?”
灵气稀薄的快要死了的青要仙君,竟然气定神闲的接住了沧渊的赤炎?
众人惊讶,沧渊自然也惊讶,随即觉得伤了颜面。
“青要,你敢在我永世宫动手?你算什么东西!”
“诶?不是你先动的手吗?怎么反倒是怪起我来了?”青要冷笑,拉住我的手腕,“我这小仙侍惹到你了?伤我流云殿的上古灵器,本是大罪,你还反咬我一口。”
“沧渊仙君莫不是属狗的?”
啧啧啧!
我还以为青要是个清冷端方的神仙,没想到打气嘴仗来这么贱!
沧渊被气得不轻,连说了几声“好好好”,拉着青要去天君那评理。
我紧张的瑟缩一下,这下惹麻烦了,虽说我不怕,但青要这地位……
谁知,青要却笑着说,“正好,我也有事要和天君禀报,一起一起!”
天君听了沧渊和雪荷颠倒黑白了半天,瞪了青要一眼,问他可有此事。
青要却点点头,“天君瞪我干嘛?听不出来事出有因?青女难不成还会主动找雪荷的麻烦?”
3
他直接抖抖袖子,一道光亮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幻化成一个人形娃娃来。
“天君,昨夜青女正给我擦身子呢,谁知雪荷却过来侮辱青要仙君是瞎子,还把我踢出天界,要不是青要仙君,我就又死一回啦!”
说着便捂着眼睛嚎啕大哭。
天君的眉尖抖了抖,直接斥责雪荷惹是生非,擅动星辰变数。
“天君,是青女几次三番出言嘲讽我,嫉妒我跟着沧渊仙君,可这是她自己选的啊,如何能赖我?”雪荷顾左右而言他。
我看天君那意思也是向着沧渊的,心中不禁冷笑,刚要说话却被青要挡住。
“这都是小事,何必闹到天君面前呢?沧渊仙君也太闲了些。”
沧渊顿时吃瘪,“刚刚不是你说要来评理的?”
“诶~天君日理万机,我要评理的也不是这事儿啊!”青要摆摆手,让那人形娃娃继续说。
谁知他却爆出惊天大瓜!
原来,这人形娃娃乃是惠同河蚌族之子偌池,五百年前他王兄救下一位受伤的仙君,本以为能结下善缘,不成想那位仙君伤好之后,偷走了惠同河的泉眼,惠同河干涸致使生灵涂炭。
王兄几次三番和那位仙君讨要,不成想那仙君竟然怒火中烧,屠戮惠同河全族。
偌池小小年纪也在其中,死后,因有执念便成了天上一颗星辰。
天君诧异,“哪位仙君敢如此作孽?”
偌池指着已经咬牙切齿的沧渊,“就是他!化成灰我都认得。”
“哎,沧渊仙君飞升前是做土匪的不成?抢人家东西干嘛?”青要看热闹不嫌事大。
“沧渊,你竟然不顾生灵,做下杀孽?!”
沧渊刚要狡辩否认,偌池却拿出一只羽毛,“这是沧渊当年留下的雀羽,证据确凿!”
天君怒火中烧,罚沧渊下界历劫,偿还孽债,不还清不准回来。
随即又看向青要,很是不满的冷哼一声,“青要,既然这祸是你惹出来的,那你也别闲着吧。”
“惠同河如今魔气肆虐,本君命你去治理水患,荡涤魔气!”
青要无辜又可怜的点点头,“天君有令,但无不从,只是还有桩要紧事。”
他指着雪荷道,“我要雪荷给青女赔罪,在护天河跪上七七四十九日,以此惩戒!”
从此以后,仙界无人不知那废物青要仙君是个极其护短的人,雪荷罚跪成了比治理惠同河更“要紧的事”。
雪荷清高跋扈,本就得罪不少人,如今被罚更是脸都没处放,仙界不少人特意到护天河边嘲讽她。
我在下界前也去了一次,护天河旁阴森冰冷,雪荷虽然不怕冷,但却被这阴森之气折磨的脸色苍白。
她见我过来,调整了下姿势,“别得意,那瞎子能护你到几时?且等着看吧!”
我赞同的点点头,“我也想看看沧渊能护你不能,如今他自身难保,有今天没明天的,姐姐这才刚和他结契,莫不是又要尘封百年再换主人了?”
“啧啧啧,看来姐姐飞升无望啊!”
她顿时大怒,“你敢诅咒仙君?”
“我还用得着诅咒?”
我白了她一眼,“我若是从中动动手脚,沧渊还回得来?”
雪荷瞪大眼睛,“你敢!”
我冷哼一声,轻蔑的踢了她一脚,“我有什么不敢的?三千年前九霄神君陨落,别以为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那时起,我就没什么不敢的了!”
雪荷倒吸一口凉气,眼神躲闪,“你胡说什么?九霄神君陨落关我什么事?”
“我说和你有关了吗?你紧张什么?”我弯腰捏住她的下巴,“雪荷,我之所以没杀了你,就是要等神君回来再了结你,这三千年是你多活的!”
我愤怒的转身离开,留雪荷在身后叫嚣。
这笔账我记在心里,迟早要算!
可惜,我并未发现躲在暗处的青要,他听了我和雪荷的话,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