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抛弃他。
后来他东山再起,我们在酒吧相遇。
我在别的男人怀中。
他大打出手,将我抢夺过来。
所有人都说,江总冲冠一怒为红颜,我定是他心上的尖尖宠。
后来,他带着各种各样的女人来羞辱我,我成了一个笑话。
而我不哭不闹,没有任何怨言。
他气极,凶狠地吻着我的唇,低吼道:“你不是我的沈知念,你把她还给我!”
我还不了。
他的沈知念生病了。
病得很严重。
我每一天都在默念,我还能坚持多久。
1.
深夜,江聿庭压在我身上。
他掐着我的腰、按着我的手,把我抵在床上,已然情动。
可当手机铃声响起,他第一时间停了下来。
我听到他轻声安抚着手机对面的人。
我拉住他的衣角。
“你去哪儿?”
这是我第一次想要留下他。
他没有犹豫地推开我。
“沈知念,认清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我没资格问他。
我朝他笑了笑,说:“留下,好吗,就这一次。”
江聿庭,我妈妈死了,我快坚持不下去了。
他面露愠色,捏着我的下巴冷声道:“沈知念,你当初既然做了那些事,就要承担起后果,你没资格说这种话。”
听到他汽车发动的声音。
我躺在床上陷入了沉思。
耳边出现许多杂音,我头疼欲裂,翻身将脸埋进了枕头中,试图逃避现实,潮湿咸腥的味道扑鼻而来,原来是我这些天掉的泪。
直到天蒙蒙亮,江聿庭也没回来。
看着镜中的自己。
一夜未眠,脸色极差,眼眶红得吓人。
随意洗了把脸,准备出门。
今天我要去医院给妈妈办理死亡证明。
妈妈是意外遭遇车祸而亡。
医生说妈妈是半夜趁护士不注意,偷偷跑出医院。
横穿马路时,被疾行而来的货车撞飞。
医生跟我说,这几年妈妈恢复得不错,他们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跑出去。
妈妈只有我一个亲人,这几年她一直在医院里,也没什么朋友。
我给她办的后事也极为简单。
刚刚办理好死亡证明的时候,一出来就碰到江聿庭。
他脚步微顿,眉心不自觉的拧起,仿佛我出现在这里是犯了什么滔天大错。
“你怎么在这里?”
今天不是我来看望妈妈的日子,我出现在这,江聿庭理所当然的觉得我是跟踪他过来的。
我不想和他浪费时间,撇开视线转身想走,却被沈安若拦住。
她的笑张扬明媚,带着一丝挑衅。
“知念,我昨天为了救了一只被车撞到的小猫,崴了脚,走投无路才阿庭给打电话,让他带我去宠物医院,可惜小猫没抢救过来,所以他今天才陪我来了这里。”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沈安若。
他们现在怎么样都无所谓,女未嫁男未婚,他们干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我低头笑了笑,“不需要跟我解释什么,你放心,很快就没人烦你们了。”
妈妈死了,我也坚持不下去了。
“你先回家。”
江聿庭把沈安若护在身后,一副怕我欺负她的模样。
从前我还会和他争辩,可现在,我一点和他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他觉得是怎样就是怎样吧,我累了。
“嗯,好。”
我不想再和江聿庭浪费时间,错过身,与江聿庭擦肩而过。
刚走没几步,感觉眼前一黑,晕倒在这一声声的嘈杂声中。
我晕倒前听见了江聿庭着急的声音:“沈知念!沈知念!念念......”
2.
我醒过来时,发现江聿庭微红着眼眶在病床边守着我。
“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不告诉我沈阿姨出意外了?”
告诉他?
告诉他有什么用,妈妈也不会活过来了。
再次相遇时,我是那样期盼他的亲近,可心死了,竟连一眼都不愿看去。
从前,他工作得太晚,我会直接坐到他腿上,搂着他撒娇,“好了啦,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应该过来陪我睡觉了!”
他会亲亲我,再蹭蹭我的脖子,不舍得把我推开,“再处理完这些就好了,现在太晚了,你先去睡吧,否则明天起床皮肤状态不好,又得赖我身上了。”
说到最后,他发出一声轻笑。
我脸一热,他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总会无理取闹,那次明明是我非要追剧,他让我明天再看,我拒绝。
他争不过我,然后他让我靠在他身边看就好了。
我也不客气,戴上耳机就靠着他追起剧来。
结果两个人都忘了时间,导致他第二天上班迟到。
曾经我们相爱的甜蜜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现在,他说的话。
我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我只是看着他的眉眼。
试图寻找曾经我爱人的影子。
找不到。
我缓缓挪开视线,不再看他。
现在妈妈死了,我在他身边的唯一价值也没有了。
没想到我这一个动作,引起他的暴怒。
“沈知念!你一句话都不会说吗?是没长嘴吗?我养你是当我的情人,是用来取悦我的!而不是给我脸色看的。”
“从现在开始不是了。”
“你说什么?”江聿庭的声音寒如刺骨,“你再说一遍试试。”
我撇开头,不愿再看他。
我们分开后再次相遇是在酒吧里。
我不想让他看到我不堪的模样,拼命地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没想到他下一秒竟然直接出手,将我抢过去。
在我以为他还放不下我的那一瞬间,
下一秒他直接击碎我的幻想。
他说,要我做他的情人。
他看着我不可置信的眼神,嗤笑一声,“你不会以为我还爱你吧?”
“你的滋味确实让我回味了好一陈子,不过,以我现如今的身价,要什么女人没有。”
“你不同意,也无所谓,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同意。”
我看着他俊帅的脸,面容犹如雕塑般轮廓分明,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形优雅,每一个线条都是我曾经最爱的模样。
岁月不曾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却陌生得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我试图说些什么,让他能不能不要这么羞辱我。
但我忘了。
江聿庭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受人威胁的人。
之前能被我左右,是因为他爱我。
而现在的我。
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抛弃他的前女友。
我同意了。
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每个月需要给我二十万,我相信这对江总现在的身价来说,这不算什么。”
他当时看我的眼神,陌生得让我感到害怕。
但他还是同意了。
我搬到他家里,他一个星期只回来了一次。
我有些庆幸的同时,又有些失望。
分开的三年里,我无时不刻都在想他。
现在再次相遇,我担心他恨我,恨我当初抛弃他。
我没想到他下一次回家的时候,带着一个女人。
我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在玄关处抱在一起,吻得难舍难分。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作何反应。
江聿庭看到我了。
但他选择无视我。
抱着那个女人上了楼。
我接下来几晚都没有睡着。
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了,去医院检查。
医生说这种情况属于精神科。
我拿着诊断单出来。
重度抑郁症。
医生说我三年前就应该来看了,不应该拖那么久。
我知道是因为三年前的那个夜晚,跟江聿庭提分手的夜晚。
3.
“说话!哑巴了?”
江聿庭暴怒的声音打断我正在回忆的往事。
泪水在不知不觉中滑落。
我知道这个样子一定丑极了,脸上是泪痕,眼眶深凹着,双目无神,面色惨白,远看如一具骷髅。
反观江聿庭。
正襟危坐,正装出席,一丝不苟,那张脸如寒冰一样凛冽,没有悲伤,没有眼泪。
“呵。”我轻声发出一声笑,接着活动四肢,缓慢地坐了起来。
“你笑什么?”江聿庭皱眉反问。
“我笑你。”我靠在床头,脆如纸张,一撕即碎,“你现在像是一只防备的刺猬,只知道刺伤身边人。”
江聿庭瞪着我,示意我说下去。
“可你这个样子,我会以为你还爱着我。”
短短几字,在冰冷的空间中刮起一场风暴。
桌子上的水杯瞬间被江聿庭打翻,水泼了一地。
江聿庭捏着我的下巴,恶狠狠地模样仿佛要把我生吃活剥了。
“沈知念,你真看得起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利用我。”
“你妈妈有很严重的精神分裂,她治疗的钱都是从我这里拿的,她如今走了,你利用完我就想把我给踹了,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你三年前欠我的,我还没向你讨回来!”
我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那你直接掐死了我吧。”
在江聿庭极具压迫感的眸光中,我扬起一笑,“不敢吗?不敢就放手。”
江聿庭表情空白,一时间没了话。
那一巴掌挥落下来的时候,我跟江聿庭都没来得及反应。
人是从门外冲进来的,带着哭腔与激烈的骂声,打完后又拽着我的肩膀,“沈知念,你怎么有脸说这种话!三年前要不是因为你,聿庭差点就死了!”
打人的是江聿庭的小姑。
什么差点就死了?
三年前江聿庭差点死了??
我麻木坐在病床上,挨了好几巴掌,嘴角出了血。
江聿庭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他小姑拉开,但我脸上还是留下了不少痕迹。
他好不容易将他小姑安抚好,送出病房。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然在他眼中看到了几分心疼。
一晃就消失不见了。
仿佛我刚刚看见的是幻觉。
再次看向江聿庭,他在病床边一动不动,眼里全是漠然。
果然是幻觉。
我想我的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曾经,我只是摔了跤,蹭破了皮,他都紧张得不行,皱着眉一个劲问我疼不疼。
时过境迁。
我在他面前挨打受伤,他都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我跟江聿庭相识8年,我对江聿庭从年少的情窦初开,到热恋中无法自拔的甜蜜,再到分手时他求我不要离开他,最后再次相遇,我做了他的情人。
从前我对他有爱,有期盼,还有愧疚。
多天来紧绷的弦断了。
这一秒,我无比确定。
我的爱人消失了。
我没有妈妈了,我还怕什么?
一切尘埃落定。
我在这个世上。
再也没有任何生的念头。
4.
去墓园的那天,我带着一脸未消的伤,左侧脸颊红肿,下巴还有几道被抓伤的痕迹。
那天要不是江聿庭上手拉开了他小姑,这伤兴许要更重一些。
坐在车里,寒潮从四面八方袭来,我感觉不到冷,空洞地望着车窗外。
江聿庭坐在我的身侧,是他非要去看我妈妈的,我说不要他去,他坚持要去。
他接着一通电话,是沈安若的。
他非要在我烦躁的时候,接其他女人的电话,他的声调一贯的清冷,但对沈安若有种特殊的耐心。
“是,我这几天还有事。”
“不方便。”
“她?”
我半侧着身子,感受到江聿庭的眼神瞥了过来,接着递来了手机,“你姐姐要跟你说话。”
姐姐?
沈安若可从来没把我当做妹妹。
毕竟我只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我不接手机,江聿庭的手就一直举着。
逐渐,他不耐烦了,直接举着手机贴在我耳边,通过屏幕我都能感觉到江聿庭身上的温度,过去我是那样向往他这个人,他的气味、声音、体温,我都想要靠近。
可现在只是贴了下,就想要远离。
沈安若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来,还是那样落落大方,“知念,你还好吗?”
我没作声,身旁人的气压很低,好似我敢跟沈安若说一句重话,他就会立刻将我赶下车。
耳边,是沈安若重复地问声:“知念,你没了妈妈,还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我知道沈安若是故意刺激我的,但我能感觉身体里的气息被一丝丝抽干,失去了追求生存的动力。
她又问了一句,声线很弱很低,就是不想让一旁的江聿庭听到。
可江聿庭听见了。
他挂断电话。
阴沉着脸,可怕得紧。
“你......”
在江聿庭开口的一瞬间,我侧过脸,闭上眼睛,摆出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在一场蒙蒙小雨中,我还是能清晰地看见我妈妈的照片。
阴沉的天气,冰冷的墓碑,碑上的照片没有笑。
墓碑上的照片是她三年前拍的,当时她的身体状况还很好,我给她拍照的时候,她还一脸不情愿地说,你们两个小年轻拍就好了,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拍什么。
还是江聿庭哄着她,她才肯安分拍照。
妈妈之前跟我说过,她生下我,才知道自己当了小三。
所以她带我离开,却一直觉得亏欠了我,是她害我一出生就没有爸爸。
也是在我出生后,她的精神状况逐渐消弱。
三年前,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偷到江聿庭下一个项目的计划书,送给沈家。
当时江聿庭为这个项目投入大量资金,计划书泄露出去,直接导致公司资金短缺,第二阶段的资金链跟不上。
无可奈何,江聿庭选择向银行贷款,把这个窟窿填上。
可他的征信出现问题,查了才发现,这个项目的两个代理人携款跑路了。
他不相信会有这么巧的事。
当时我妈妈刚刚跟我说,她这么做的话,我就可以认祖归宗了。
我脑子一片混乱,不知道怎么面对江聿庭。
但我想去找他,跟他道歉,我妈妈不是故意的。
那晚也是下着这样的蒙蒙小雨,我被几个男人拖进小巷子里。
无论我如何喊叫,都没有人来救我。
我甚至没看清那些人的脸面。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我衣不蔽体地躺在小巷子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草率地跟江聿庭提了分手。
之后就带着妈妈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