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篇】丘吉尔13:通往首相之路上的博弈

巴巴维维 2024-09-04 07:37:48
【人物篇】丘吉尔13:通往首相之路上的博弈

欧洲大战爆发不到一个月,就开始有人鼓噪丘吉尔出任首相。在他1940年5月正式担任首相前的7个月间,保守党和反对党也为此事进行了反复讨论。丘吉尔在这段时间特别能沉住气,他渴望坐上首相的位置,可现在不是把精力放在夺权上的时候。

希特勒总是毫无规律地送来一点神助攻。在1939年10月6国会大厦的一次演讲中,他向英国发出了所谓和平呼吁:前提条件是允许德国保留波兰和捷克斯洛伐克的被占领土、归还德国的殖民地,这样英国就可以保住自己的帝国。

他在这次演讲中三次提到了丘吉尔,却一次没有提到与自己多次打交道的张伯伦。

希特勒的“和平倡议”并不高明,大英帝国能够数百年屹立不倒,证明这个国家和民族具备危机处理能力,也具备应有的荣誉感。丘吉尔听到这个消息后“猛然站起来,开始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然后他对苏联大使麦斯基说:“就我个人而言,我绝对不可能接受这些条件。这是征服者的条件!但是我们还没有被征服!不,不,我们还没有被征服!”

在表明自己的个人态度后,他马上开始拉拢苏联。在对付德国的战略问题上,法国和苏联是英国最理想的盟友,它们从东、西两面夹住德国,而且实力都足以和德国抗衡。如果苏联倒向德国,希特勒就可以巩固住自己的东方防线,进而全力以赴向西欧进攻,这是英国和法国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看到的。

可苏联正在用行动加剧英法的担忧,1939年10月,斯大林要求波罗的海三国允许苏军进驻,这让丘吉尔陷入两难。但他也曾多次坦率地对麦斯基说过,相比于纳粹德国,俄国的威胁要小得多。

针对希特勒的“和平建议”,丘吉尔主张内阁发表一篇措辞强硬的声明,明确且永远拒绝它。外交大臣哈里法克斯则希望“让(和平)大门稍稍打开”,他坚持认为“谈判不是完全不可能的”。10月12日,首相张伯伦终于做出了决定,他彻底拒绝了希特勒的建议。这就是丘吉尔“留在内阁,全力支持首相”的意义所在。

10月14日上午12点58分,“皇家橡树号”战列舰在基地内抛锚,随后被德国潜艇发射的鱼雷击中,舰上833人溺水而亡。这起事件对英国民众的打击极大,也让丘吉尔绷紧了神经。有人注意到他经常自言自语,有时是一些指责的话,有时则会一些很迷信的话,比如“我误戴了黑色领带,而不是通常戴的波点领带”。

紧张的情绪让他担心德国有可能利用秋冬漫长的黑夜在英国登陆,11月时他提出“皇家海军陆战队行动”,旨在向德国的摩泽尔河和鲁尔河等莱茵河支流投下数千枚水雷,他希望这些水雷顺势而下,炸毁德国境内的桥梁,瘫痪他们的交通。

11月13日,丘吉尔再次会见麦斯基,后者看到的已经是重新恢复自信的海军大臣,他后来写道:“在和平时期,英国人看起来常常更像希腊神话里娇生惯养、贪图享乐的锡巴里斯人。但是在战争时期和极端时期,他们会变成凶恶的斗牛犬,把猎物死死地抓在手中。”

1939年11月30日,苏联出兵芬兰,苏芬战争爆发。丘吉尔敦促英国和法国一道,通过占领瑞典的铁矿场和挪威的纳尔维克港,切断德国的铁矿石供应,进而通过控制波罗的海航线,为芬兰提供援助。外交大臣哈里法克斯表示反对,他认为这违反了两个中立国家的权利。内阁也拒绝了丘吉尔的建议。

这件事让丘吉尔感到愤怒,他在内阁会议上说:“我们正在为重建法治和保护小国的自由而奋斗。我们的失败将意味着野蛮暴力时代的到来,这一失败不仅对我们自己,而且对欧洲每一个小国的独立生存都将是致命的。在我们为小国的权利和自由而奋斗时,绝不能反被她们束缚了手脚。在极为紧急的情况下,法律条文绝不能阻挡那些负责保护和执行法律条文的人。我们必须以人性为指导,而不是以合法性为指导。”

最后他撂下一句狠话:“最后的裁决来自我们自己的良心。”

和战时内阁同事总是出现各种矛盾,在1939年11月27日的一次演讲中,丘吉尔拿纳粹德国和中立国之间的关系做了一个形象的比喻:“每个人都觉得,只要他喂给鳄鱼足够的食物,鳄鱼就会选择最后吃他。他们都盼望着风暴赶紧过去,能够躲过自己被吞噬的劫难。但是我担心,我真的担心——暴风雨不会过去,它会愤怒,会咆哮,吼声越来越大,范围越来越广。”

外交大臣哈里法克斯对这番表态非常生气,他认为这给自己的工作造成了“无法估量的伤害”。首相张伯伦强令丘吉尔给外交大臣道歉,丘吉尔明确拒绝了。事实上,保持中立的瑞士、爱尔兰、比利时和瑞典都没有借此倒向德国。恰恰相反,这几个国家的民意反而更同情盟国。

内阁同时也质疑丘吉尔公布的海军在大西洋上取得的战绩,丘吉尔宣称海军击沉了德国57艘U型潜艇中的25艘,实际上可以确认的数字是9艘,另外的16艘则是“可能击沉”。丘吉尔为此做出了解释:“我为我的国家说过许多谎话,将来还会说更多。我那样说的真正目的是鼓舞士气,这也是战争动员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海军上将戈弗雷这样评价丘吉尔:“丘吉尔喜欢追求自己设计的想法,这毕竟是伟人的特质。这一点体现在丘吉尔身上时,就会促使他无情地反对他人的观点,他觉得这些观点阻碍了自己前进的道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什么手段都会使用,并把他那聪明的、不知疲倦的、高度政治化的头脑全部集中到问题的关键方面。他的武器包括说服、真的或假装生气、嘲讽、责骂、发脾气、耻笑、奚落、辱骂和落泪,他会针对任何反对他的人,或是与他意见相左的人,有时也为了一些非常琐碎的事情。”

值得一提的是,作为二战时期英国海军情报部门的首脑戈弗雷显得很神秘,即便在今天也不容易找到他的资料。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他的私人助手叫伊恩·弗莱明,是大名鼎鼎的“007系列”小说的作者,他曾表示“M”的原型就是戈弗雷,并不是当时领导军情六处的斯图尔特·孟席斯。

1940年1月27日,在曼彻斯特的一次演讲中,丘吉尔呼吁100万妇女投入军工厂的劳动,解放男子劳动力去参加战斗。这不该是他职权范围内的事情,也是张伯伦此前长时间不让其内阁加入的原因。

“来吧!让我们到自己的岗位上去,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去完成任务,去奔赴战场,去辛勤劳作,去补充我们的军队,去统治天空,去生产军火,去勒死U型潜艇,去扫除地雷,去犁地,去造船,去守卫街道,去救助伤员,去鼓舞悲观者,去向勇敢者致敬。在帝国的各个地方,在海岛的各个角落,让我们共同前进。没有一周,没有一天,也没有一个小时是可以浪费的。”英国正需要这样的领导者,丘吉尔做到了。一直批评丘吉尔的克劳福德勋爵在这一天写道:“如果张伯伦现在摔断了腿,丘吉尔就会被公共舆论逼到唐宁街去。”

克劳福德勋爵是保守党建制派代表人物,建制派则是张伯伦的铁杆支持者,也是保守党内实力最大、让丘吉尔最忌惮的一派。克劳福德的日记显示,到了2月和3月,保守党议员对丘吉尔的态度开始发生变化,尽管他仍然不受信任。

如果形势发生变化,自由党将会在多大程度上支持丘吉尔?对于这一问题,阿奇·辛克莱在3月6日对下议院明确表示:“我们都决心赢得这场战争,我们也都相信我们能赢。只有当我望向前排座椅,发现海军大臣不在那里时,对胜利的怀疑才会让我不寒而栗。”辛克莱是1915年至1916年丘吉尔在比利时前线担任营长时的下属,二人在一起摸爬滚打,生死与共。自从丘吉尔在战壕里任命他做自己所信赖的副官以来,他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多年的友谊即将得到惊人的回报。

3月28日,保罗·雷诺取代达拉第成为法国总理,他是法国主张强硬政策的代表。尽管西线目前还没有任何活动,但是丘吉尔并不认为这种状况能持续很久。他在3月30日的一次广播讲话中说:“100多万德国士兵,包括他们所有的现役各步兵师和装甲师,在接到通知几小时后,就可以整装出发,进攻比利时、卢森堡和荷兰边境,这些中立国随时都有可能遭遇钢铁与战火带来的崩塌。而决定权就掌握在一个幽灵般的、病态的人手中。困惑的德国人民竟然把这个人当作神来崇拜,这会令他们永远蒙羞的。”

4月3日,张伯伦对内阁做了一次调整,掌玺大臣霍尔和空军大臣伍德对调,没有实际价值的国防协调部撤销。这件事没有征求丘吉尔的意见,即便如此他对敏感的记者朋友们表示:自己和首相相处得很好。艾登则把话说得更明白了,丘吉尔感到“非常悲哀和厌恶”,而张伯伦之所以还在用他们二人,是因为“他没办法不这样做”。

1940年4月4日,张伯伦发表了一篇关于战争局势的演讲,他态度软弱,将希特勒形容为“误了车”。4月9日拂晓,德军入侵丹麦和挪威,张伯伦再次打脸。丘吉尔的反应也被人诟病,他在接下来的8周里把“几乎所有可能出错的地方都出了错”。

挪威战役被陆海空三个军种打成了三个独立战役,本应在其中起到领导核心的“军事协调委员会”没能发挥其应该有的功效。这是张伯伦的错,丘吉尔、霍尔和斯坦利也难辞其咎。陆军少将麦克西没能占领纳尔维克港,因为陆军部下达给他的命令,和海军部下达给科克上将的命令根本不一样。

海军上将罗杰·凯斯想指挥一支特种部队攻占特隆赫姆,但庞德反对。丘吉尔时而支持凯斯,时而支持庞德。海军在4月13日夺取了纳尔维克港,但在德国空军的打击下,只能破坏掉港口设施,匆匆卸下枪支和火炮撤退,而运送弹药的船则没赶到。在最后撤退的过程中,“光荣号”巡洋舰和“沙恩霍斯特号”被击沉。

德国人引以为傲的组织能力也出了差错,迪特尔指挥的山地步兵因为缺少后援被困在挪威。局势看起来对英军有利,4月14日,英军占领了挪威纳姆索斯和安达尔斯内斯两个港口,但德军随即出动斯图卡轰炸机将它们夷为平地。此事也让丘吉尔和空军大臣霍尔彻底闹翻了。

丘吉尔的“晋升”确实引发了一些嫉妒和怨恨。曾经和他竞争国防协调部大臣的因斯基普就酸溜溜地说:“他现在的权力几乎和首相一样大。”这样的内讧对解决英国所处的困境毫无益处,国防协调委员会的气氛到了一点就着的程度。为了统一军事行动,丘吉尔提议由首相亲自担任该委员会主席,他还对张伯伦说:“他们不愿意从我这里接受的东西,到了你那里他们就愿意接受了。”

张伯伦接受了丘吉尔的好意,他后来说:“人们普遍认为,温斯顿打碎了我们精心建造的、可以确保所有项目都经过深思熟虑和审查的国家机器。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给工作人员施加的压力有多大,他们常常因此闷闷不乐、沉默不语。”张伯伦接手后“结果简直不可思议,我们总是出奇一致”。

张伯伦没能挽救挪威的局势,到了4月底,他开始考虑让丘吉尔来做替罪羊。他的秘书问夏侬:“我认为是不是应该挫一挫丘吉尔的锐气,让他离开海军部?”4月26日,军事协调委员会同意,准备将所有部队撤出挪威,战时内阁随后也同意了该决议。在决定下达的第二天,让丘吉尔承担军事行动失败的流言开始四处散播。4月30日,国王乔治六世同意由丘吉尔承担战役失败的责任,1915年情形又要重演。

乔治六世的日记中提到,在内阁做出决定前,张伯伦和丘吉尔有过一次单独的谈话,在这之后张伯伦转变了态度,任命丘吉尔为国防大臣,并代替首相领导军事协调委员会和参谋长联席会议。在下议院人们几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议员们反感首相周围的小集团,可又乐见丘吉尔掌握更多的权力。

至5月初,英军彻底撤出了挪威,在20多天的行动中,英国海军损失了1艘航空母舰、2艘巡洋舰和9艘驱逐舰。德国损失了3艘巡洋舰,10艘驱逐舰,还有2艘战列舰。从战略上看,英国遭遇了彻底的失败,从战损上看德军的损失更大。还有人从另一个视角审视了这场战役,1个多月后的敦刻尔克撤退行动中,德国海军只有1艘大型巡洋舰、2艘轻型巡洋舰和7艘驱逐舰随时待命,他们不敢驶出港口,更谈不上在英吉利海峡阻止英军实施撤退。

1940年5月7日,下议院召开了一场关于挪威战役问题的辩论会。辩论的方向很快转向指责张伯伦政府的无能,其中鼓噪最厉害的几个人都是丘吉尔的铁杆支持者,此时丘吉尔坐在张伯伦的旁边,极力为其辩护。直到现在都有人怀疑丘吉尔在演戏,相信丘吉尔是真实的也大有人在。他的确想当首相,但他不确定会有多大的阻力,如果公开和张伯伦的矛盾,他可能顺利当上首相,也可能在危难关头把帝国带向分裂的深渊。

这场辩论既是关于挪威的,也是关于绥靖政策的;既是关于过去的,也是关于未来的,这使得丘吉尔的立场变得更加复杂。张伯伦宣布,他已赋予丘吉尔更大的权力,让他担任军事协调委员会主席,直到战争接近尾声。在描述自己作为战时领导人的立场时,他只说出了一句毫无趣味的话:“就我而言,我走的是中间路线。”

接下来,工党领袖艾德礼表示,张伯伦和丘吉尔都应该为挪威战役的失利承担责任。同时他还认为丘吉尔既担任海军大臣又担任国防大臣提出质疑,他认为丘吉尔没有办法身兼这两项重要职务。在发言临近结束时,他讲出了之前没有人讲过的话:“为了赢得这场战争,我们希望换一个新的掌舵人,换掉带领我们走进战争的那一位。”

艾德礼点燃了会场的情绪,随后大家在军火供应、军火生产、配给、征兵、工业政策、军事和民间组织,以及战争的其他重要方面,对政府进行了抨击。利奥·阿梅里在辩论会上发表了最激动人心的演讲,他引用克伦威尔当年的名言对首相说:“你在这里待得太久,做不成更多的好事了。听我的,你走吧,让我们与你一刀两断吧。看在上帝的份儿上,走吧。”

支持张伯伦的议员想竭力挽回局面,可他们对众人的指责无可辩驳。更让他们为难的是“转移目标”的策略也无法施展,丘吉尔就坐在张伯伦的身边,一直在替首相辩护,所以他们不能攻击他。在这一天的辩论结束后局势已经很明显,张伯伦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

5月8日,议会的辩论继续。这一天丘吉尔走上讲台,他的发言内容只涉及挪威战役的技术性问题,没有涉及众人热议的对首相和内阁的质疑,比如没有备用枪管就把机关枪送到挪威,部队没有穿雪地鞋,高射炮晚了一周才到等等。

张伯伦在发言时带有挑衅性和煽动性,他说:“我要对我在下议院的朋友们说,我在下议院也是有朋友的。我接受挑战,实际上我欢迎挑战……我呼吁今晚在议会厅的朋友们支持我们。”

支持张伯伦的《泰晤士报》在报道中说:“他的这番话得到了响彻云霄的欢呼声。”但这很快就被定性为:在国家危难之际公然呼吁狭隘的党派和个人忠诚,并产生了灾难性的后坐力。

对张伯伦完成最后一击的是丘吉尔相恨相杀的宿敌、一战时期的首相(1916-1922)、20年代被张伯伦赶下台的劳合·乔治。他说:“从战略上讲,我们的处境比1914年更糟。事实证明丘吉尔在20世纪30年代关于德国重整军备的观点是正确的,而且海军大臣并不应该为挪威的失利承担全部责任。”

丘吉尔这个时候打断了他的话,他表示愿意承担一切责任。劳合·乔治对自己昔日的小迷弟说:“这位可敬的绅士不应该让自己变成防空洞,保护着自己的同事,不让碎片击中他们。”随后他把矛头指向张伯伦,完成了等待了18年的完美复仇,他说:“这不是谁是首相朋友的问题,这是一个大得多的问题。我认为首相应该作为榜样,做出牺牲。因为对于赢得这场战争来说,没有什么比首相交出自己的权力印章的贡献更大了。”

丘吉尔的追随者达夫·库珀第一个表示将投票反对政府,在最终投票阶段,281人选择支持张伯伦,200人选择反对他。张伯伦虽然保住了自己的位置,可他坐在座位上脸色苍白,对于他来说这是一场败局。党内议员向他表达了愤怒,工党议员向他大喊:“你误了车!”支持他的人回应道:”内奸!”

当天晚上,工党领袖艾德礼告诉丘吉尔的心腹布拉肯,他们将同意加入哈里法克斯组阁的政府。丘吉尔向布拉肯透露,自己愿意在哈里法克斯的内阁担任国防大臣,后者给他的建议是先不要急于表态。

5月9日,在议会的争吵蔓延到内阁,那些在昨晚投反对票的政府官员遭到了指责,党鞭马杰森咒骂一位年轻的议员是“卑鄙的小混蛋”。张伯伦知道在这个时候要有人出来背锅,他决定抛弃已经声名狼藉的内阁成员-财政大臣西蒙和空军大臣霍尔。同时他还打算邀请阿梅里进入内阁,并许诺对方除了首相以外的任何职务。

布拉肯给丘吉尔提出的“让子弹飞一会儿”的建议正在显露效果。当天上午9点半,艾登到海军大楼拜访丘吉尔,他认为张伯伦不会同意让工党加入政府的提议,他本人则更倾向于建立一个联合政府。吃午饭的时候,一直与丘吉尔作对,也曾经极力拥护张伯伦的掌玺大臣伍德来拜访他,他表示将帮助丘吉尔成为首相。

上午10点15分,张伯伦前往机场迎接刚从慕尼黑返回的哈里法克斯。首相问外交大臣是否愿意组建政府,他承诺自己会在这个政府中任职。这是张伯伦在为自己准备退路还是检验哈里法克斯的忠诚不得而知。谈话的结果是哈里法克斯感受到了严重的心理压力,之后就开始胃疼。

哈里法克斯不担心自己无法组阁,只要他愿意组建联合政府,在下议院是不会有反对意见的。问题是如何安排丘吉尔,丘吉尔的素质和经验肯定意味着他“无论如何将会领导战争”,而哈利法克斯自己将很快变成那种荣誉首相,生活在真正重要的事情之外的那种朦胧之中。他知道自己在军事方面缺乏专业知识,这对于一个战时首相来说是不能被接受的。

5月9日下午,张伯伦、哈里法克斯、丘吉尔,以及工党领袖艾德礼在唐宁街10号举行会晤,议题是邀请工党加入由张伯伦领导的联合政府。这次会议没有留下记录,会后艾德礼同意回去说服工党全国委员会;会后哈里法克斯找到副外交大臣卡多根,后者在日记中写道:“哈利法克斯告诉我,他有可能出面组阁。但他觉得温斯顿是更好的选择。丘吉也没有表示拒绝。”

丘吉尔在8年后回忆了这段往事,不过他把时间都搞错了。如果让他出面组阁,他希望张伯伦成为下议院的领袖,继续领导保守党,丘吉尔本人则成为首相和国防大臣。

这是精明的做法:丘吉尔不希望保守党议员对他们的领袖垮台感到痛苦,并因此随时准备攻击他的政府。尽管张伯伦在国内开始因绥靖政策而不受欢迎,但他仍然在议会中对保守党后座议员有着很大的影响力。

总之,会议达成的意见是:张伯伦想要继续待在首相位置上,而且承诺成立跨党派的联合政府;如若不行,他支持哈里法克斯出面组阁,但后者认为自己无法掌控局面;如果哈里法克斯最终拒绝,丘吉尔将出面组阁,其本人表示接受,并邀请张伯伦担任保守党领袖。就在他们讨价还价时,德国人动手了。

5月10日拂晓,德军入侵低地三国(比利时、卢森堡、荷兰)。上午8点,内阁召开会议。在会上,张伯伦没有提及他的辞职意向,到上午十一点半,张伯伦得出的结论是,军事形势非常严峻,因此他决定推迟辞职时间。他要求艾德礼发表一份支持政府的声明,但是声明发表后张伯伦发现,声明中只提到应对战争所需的努力,却完全没有提及对政府的支持,也没有专门提到张伯伦本人。

掌玺大臣伍德捅破了窗户纸,他在内阁会议上说:“希特勒的攻击意味着首相立即下台的压力增加了,而不是减少了。”空军大臣霍尔表示反对,但其他人都没有表态。

下午3点40分,艾德礼打来了电话,工党全国委员会一致同意加入联合政府,前提是不能由张伯伦担任首相。张伯伦随即前往白金汉宫,下午6时,乔治六世召丘吉尔入宫。

国王故弄玄虚,丘吉尔装傻充愣完成了一段对话。

“我想你不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吧?”

“先生,我还真想不出来为什么。”

“我想请你来组建政府。”

“我当然会听您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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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巴维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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