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相府的庶女。

所有人都觉得是我抢了嫡姐的爱人。

她伤心欲绝，失足坠河。

可却是嫡姐求我嫁给纨绔子弟。

父亲打我说是我嫉妒，竟然设法害死嫡姐。

兄长蔑视我，冷嘲热讽。

夫君更是辱骂我狐狸精勾引他，导致这般结局。

唯有我的系统安慰我。

「宿主，你没有时间了。」

我无所谓的笑笑，眼底隐藏怨恨。

「走之前......得给他们一个惊喜啊。」

1

「啪——」

重重的巴掌落到我的脸上。

我狼狈的跌坐在地上捂着脸，满眼泪水的看向暴怒的父亲。

「你这个孽女！都是你害死了你嫡姐！」

父亲指着我，满脸的愤怒和失望。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相府中回荡。

每一个字都像是冰冷的箭矢刺入我的心。

父亲口口声声说是我害死了嫡姐，却从未想过查清真相。

在他的心里，我这个庶女永远都是那么的不堪和卑劣。

「父亲，您说我害死嫡姐，有何证据？」

我直起身跪在他面前，不卑不亢却又感到极其委屈。

「还需要什么证据？」

一旁的兄长终于终于发话。

他坐在椅子上品着茶，可捏紧茶杯的指尖暴露了他的情绪。

宋怜卿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将杯里滚烫的热茶泼到我的手背。

我疼的倒吸一口气，却不敢捂住伤口。

随即宋怜卿戏谑冷笑一声。

「若不是你勾引琦儿的爱人，这一切会发生吗！」

说完，宋怜卿又收回了他的视线。

好像在他的眼里，多看我一眼都觉得脏。

我苦涩地笑了。

所有人宁愿相信一个庶女会嫉妒嫡姐，也不愿意相信她会失足坠河。

这不公平的待遇，我已经麻木。

「你们希望我怎么做？」

我语气平淡，缓缓闭上眼逃避这令我窒息的一幕。

「要我也死吗？」

父亲欲言又止，正要再落下一个巴掌就被屋外匆忙的脚步声打断。

预感的疼痛没有如约而至，我疑惑的睁开眼。

「要死，也得看我同不同意！」

2

我应声回头。

是季清州！

京城里声名狼藉的纨绔子弟！

更是嫡姐所谓的爱人！

他此刻身穿一身玄色锦衣，手持长剑。

眼神凌厉的扫过在场的每个人。

「季清州，你这是什么意思？」

父亲紧蹙眉梢却带着一丝忌惮。

季清州却并未回答他，而是径直蹲下身查看我的伤势。

像是找到了能慰藉的人，委屈瞬间倾盆而泄。

我任由他检查红肿的脸颊，放下了防备。

「我说，我要娶宋落薇。」

他逐字逐句，铿锵有力。

可偏偏我听出了他的疲惫与无力。

季清州的态度让宋怜卿恼怒，他猛地摔了茶杯指着面前人。

「季清州！琦儿尸骨未寒，你就要娶她！」

宋怜卿狠狠戳着季清州的心脏。

「你这个负心汉！你对得起琦儿吗！」

季清州垂眸轻轻嗤笑，站起身直面宋怜卿的愤怒。

「何必动怒呢，姐夫。」

他顿了顿，眼神更加凌厉。

「还是说你们相府已经能耐到无需我庇佑了？」

宋怜卿被季清州的气势所震住，最终不得不妥协。

他清楚季家在朝中的地位和影响力，若真的惹恼他，后果不堪设想。

无奈，父亲与宋怜卿强忍下心中的怒火，拂袖而去。

只留下我和季清州面面相觑。

「为什么？」

我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季清州却没有回答我，他慢慢靠近贴在我的耳畔。

「因为......」

炙热的气息喷洒，我有些瑟缩。

「我要你痛不欲生，才能祭奠死去的琦儿。」

3

原本温柔的季清州倏然变得阴鹜。

我站在原地，整个人愣住。

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起来，让我感到四肢冰冷。

原来......

季清州也恨我。

系统在我耳边冷漠地开口：「宿主，你的时间不多了。」

我回过神来，嘴角扬起苦涩笑意。

是啊，时间不多了。

在我十六岁的时候，莫名绑定了系统。

作为庶女的我与母亲一同接回宋宅。

那是我噩梦的开端。

所有人都厌恶我。

宋琦儿总是会肆无忌惮的欺辱我。

父亲与兄长从来视而不见。

而与我青梅竹马的季清州也更心悦宋琦儿。

我不甘心，于是不断制造偶遇与他相见。

宋琦儿不悦。

在我十七岁生日那日，我被宋琦儿推下池塘。

奄奄一息之际，系统出现。

而我要做的则是按照它所说的任务照做。

在十八岁之前，有人诚心向我说出「生日快乐」便能存活。

于是我放低姿态，只为换的他们真心。

可宋琦儿的死彻底破灭了我这可笑的幻想。

我终究无法获得凉薄恶人的一点怜悯。

我自嘲的笑了笑，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清明。

「好，我嫁。」

我嫁给季清州，成了京城人人嘲笑的对象。

他们说我是爬上了季清州的床，才换来了这桩婚事。

可谁又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我不得不做的选择。

季清州恨我，我知道。

他娶我不过是为了折磨我，祭奠死去的爱人。

可明明当初的季清州对我的付出也一并接受，从未拒绝。

如今宋琦儿死亡，季清州娶我，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这是他报复的开始。

5

新婚之夜，季清州并未出现。

我独自坐在空旷的婚房里静静地等待着。

外面的喧嚣逐渐消失，只剩下寂静的夜。

望着窗外的明月，我心中涌上莫名的酸楚。

季清州进屋时已是深夜。

他满身酒气，脚步踉跄的推开门。

我站在床边安静的看着他。

没有言语，也没有表情。

季清州看着我，眼神里充斥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他一步步走向我，指尖用力捏住我的下巴。

「宋落薇，你真恶心。」

冰冷而残忍的声音，像一把刀割破了我心底最后的防线。

我痛苦的合上眼试图逃避他的目光。

「是，我恶心。」

我承认我的卑劣和不堪。

曾经为了得到他，我明知他与宋琦儿两情相悦，却还暗中作祟。

可是男未婚女未嫁，我不过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

难道这也算错吗？

季清州猛地甩开我，我从床上跌坐在冰凉地板。

红盖头因而掀起，堪堪挂在发饰上，致使秀发格外凌乱。

他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底难以言喻的痛苦感涌上，灵魂仿佛撕裂。

这就是我的人生吗？

被人厌恶，被人践踏。

连最后的希望也被残忍的摧毁。

胸口不断起伏，额角也逐渐溢出汗珠，我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

明日便是我十八岁生日。

若是无法完成任务，我便会彻底死去。

可谁又能真心待我呢？

季清州并未与我圆房。

他对我只有厌恶和憎恨。

我也逐渐陷入绝望的深渊，生活只剩下灰暗和冰冷。

每日面对的是季清州冷漠的目光和无尽的嘲讽。

我试图寻找一丝温暖，却总是在冰冷的现实面前败下阵来。

6

季清州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他似乎已经彻底忘记了我的存在。

我在这个冰冷的府邸里，被所有人遗忘。

原来我这般差劲，不曾有一人接纳我。

除了系统。

可系统也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存在。

它不会给予我真正的温暖和关怀。

「系统？」

我坐在后院撑着下巴，看着那轮明月忍不住喊了声系统。

【宿主，我一直在】

系统回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我含泪望着天空，强行将泪水逼回。

「系统，我是不是就要死了？」

系统没有回应我，但我知道它在。

至少我还有它。

沉默像是默认，我也开始接受自己的命运。

像我这样的人啊，得到一句「生日快乐」竟然比登天还难。

着实可笑。

系统安静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

【宿主不必这么悲观，或许事情不会这么糟糕】

这次换做我沉默。

季清州已经数月未归，我哪儿会指望他在生日宴出现。

我轻叹，将所有的委屈咽回心尖独自承受。

可无望的窒息还是狠狠揪着我的心脏，反复拉扯。

「系统......我想我娘了。」

我声音哽咽，眼眶里满是不受控制的泪水。

头顶仿佛有人在温柔的抚摸。

可抬头却发现四周什么也没有。

我意识到自己又在幻想。

随之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宿主，你从不是孤身一人】

眼看着时针缓慢指向零点，我的心愈发沉重。

【宿主，生日快乐】

没想到唯一能向我祝福的只有系统。

我无奈的嗤笑。

「谢谢，有你的祝福我就很开心了。」

「至少......我还是被在意的。」

7

季清州迟迟不归，我也不愿独守。

今日便是我十八岁生日。

我回到宋宅，面对的是宋怜卿和父亲的驱逐。

「你回来做什么？我们宋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父亲脸色铁青，毫不留情的让侍卫将我拦在门外。

我咬紧了唇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

宋怜卿悠哉的扇着扇子看戏，没有为我辩解一句。

在这个家里，我从来都不被重视。

我只是他们用来攀附权贵的工具。

他们曾想让我嫁给狠戾暴怒的靖王。

为了计划得逞，甚至不在意我的清白将我迷晕送入靖王府。

若不是靖王妃及时发现，将我以勾引靖王之由丢出府邸。

腊月寒冬，我难堪的裹着单薄的棉被，赤脚走在街道，受尽指点。

如今工具失去了作用，自然是被弃之如敝屣。

我深吸口气缓缓道。

「父亲......兄长，能祝我生日快乐吗？」

「滚回去！」

父亲怒吼道，他的手指向门外。

宋怜卿也终于有了反应，回头看了眼下人。

「把这个贱女赶出去。」

下人们得到指令竟全然不顾及我小姐身份，拿起了扫把。

他们粗鲁的推搡着我，扫把也毫不留情的落在我身上。

我抿紧唇瓣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

毕竟这里没有人会同情我。

他们只会无所顾忌的将恶意与嘲讽倾泻在我身上。

我被扫出家门，踉跄的走出宋宅，身后传来周遭人刺耳的笑声。

宋宅的门重重的关上，将我的心也一并碾碎。

鼻尖泛起的酸楚刺激了双眸，眼泪终于无法克制的落下。

我啜泣着，轻声询问系统。

「系统，季清州在哪里？」

系统没有立刻回答我，似乎在搜索信息。

片刻它的声音才在我的耳边响起。

【宿主，在城郊的别院】

8

我没有犹豫便前往。

城郊的别院隐藏在一片茂密的树林中，显得格外幽静。

推开门，里面一片漆黑。

我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进，生怕自己摔倒。

「谁？」

低沉的男声忽然响起，让我感到一阵心悸。

「是我，宋落薇。」

季清州没有立刻回应我，我却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气息在靠近。

倏然间蜡烛亮起照亮了周遭一切。

我这才看清楚不远处的厅堂摆放着宋琦儿的遗像。

心脏「咯噔」一下，我后退两步才勉强站稳。

季清州慢慢走到面前，目光深邃却溢出仇怨。

难道这些日子他不愿回家。

原来是为了独留这里守着宋琦儿。

屈辱感刹那间将我包裹起来，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辱。

「你来做什么？」

季清州的声音里带着冷漠和不耐烦。

我紧紧攥着衣角试图抑制住颤抖的声音，但开口时仍带着几分哽咽。

「看来我不该打扰你与嫡姐的独处的。」

季清州眉头微皱，似乎对我的回答并不满意。

他转过身去，目光再次落在那张遗像上。

「你不配提琦儿，赶紧滚！」

我怔在原地，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可偏偏自尊心作祟，不愿这般委曲求全。

看着季清州这般无情，我无法克制的冷笑。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凉。

季清州怒火中烧狠狠瞪着我，上前狠狠掐住我的脖子。

「宋落薇你记住，你永远都比不上琦儿！」

他的眼眶充盈着红血丝，掐着我脖颈的手越发用力。

我红着眼抬眸看着他，抬手轻轻握住季清州的手腕。

气氛剑拔弩张，却又平静而残忍。

「季清州......祝我一次生日快乐吧。」

9

我紧紧地盯着他的双眸，希望能察觉一丝波澜。

「宋落薇，你配吗？」

季清州的如锐利的匕首直刺我的心脏。

我倔强抬头看着他，泪水在眼眶打转却迟迟不肯滴落。

「我只想要你的一句祝福，为什么这么难？」

他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可眸色中嘲讽意味更浓。

「你这种人也配得到祝福？」

时钟在此刻指向零点。

十八岁的生辰已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