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护士长去看演唱会让我替班。
我在监控里看到小猫上吐下泻，求她换个人。
她不仅不同意，还一副长辈的模样教训我。
“就一只畜生，哪里比得上工作前途重要？”
小猫情况紧急，朋友不在附近，我直接告诉她这班我替不了。
回来后我被护士长盯上，给我连着排夜班，借公职查我手机，暴露我隐私。
甚至在实践操作中故意为难我，惩罚我去刷马桶。
我忍无可忍，马桶刷直接塞护士长嘴里。
我不干了！
1
「不可能！都像你这样科室不是乱了套了？排班都出来了。」
护士长刘莉芸嗓子向来尖利，这么一嗓子周围的实习生都被把头转向这边。
我瞬间被护士站里十几双眼睛盯着。
就在前两天刘莉芸临时找我找我换今天晚上的夜班，说是要带儿子去看某歌星的演唱会。
说是找我商量，其实是通知罢了。
好巧不巧半个小时前，我在监控里发现家里的小猫生病了。
小猫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偶尔动动也是上吐下泻。
要是再不送到医院，只怕是会因为失水过多休克。
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我一手带大的小猫在我面前死亡，抱着一丝希望找到了刘莉芸，希望能请到两个小时的假，或者找其他人换班。
「刘姐，我很快的，一个半小时行吗？或者我和小玲先换班…」
刘莉芸狠拍一桌子，「说了不行就是不行！都像你这样言而无信的话整个科室就乱了套了。」
还不等我说什么，刘莉芸穿过办公桌拽着我的袖子把我往后一推。
我被推到了一众实习生的中间，一个实习生妹妹被我撞的连连后退，发出一声细微的尖叫。
「啊！」
「看见没有，这就是你们找借口逃实习的典型代表！」
刘莉芸不仅不批，还一副长辈的模样打量我。
「就一只畜生，哪里比得上工作前途重要？」
「还有，姜玥，你刚刚上班期间偷偷看手机那事儿，我还没和你算清楚呢！现在又冒出来个什么小猫生病，爱干干不干滚！」
我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刚刚明明是夜班上班前，非上班时间，我拿手机出来回复朋友的信息，却被刘莉芸监控抓到记我一笔。
况且今天晚上的夜班本来不是我该上的，刘莉芸确实铁了心地不让我请假。
我当着一众实习生的面拉着刘莉芸的衣袖，低三下四地恳求，「刘姐，算我求你了行吗？元宝它这么小一只很容易就会脱水休克的！」
我几乎是要哭出声来了。
刘莉芸甩开我的衣袖，厉声道，「猫重要还是工作重要？要是猫重要你就跟猫过去！」
「姜玥啊，不是我说你，你也22岁了吧？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吧？一只猫能有病人重要吗？我是过来人，你听我的不会错的。」
刘莉芸一幅为人师表的模样，语重心长地说道。
装模作样。
其实最近我们科室几乎很少有人来，况且现在还是夜班，就算有人来，这么多实习生规培生正式员工是绝对够了的。
更何况我是为她替班。
她一会出去买衣服，去参加演唱会，我凭什么不能请假？
猫的命就不是命吗？
「刘姐，我是替你的班…」
刘莉芸恶狠狠地打断我后面的话，「说了不准去就是不准去！要是你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你这个月的薪水就自己掂量掂量吧！」
我难受的不行，想到陪着我度过这么多年的元宝还在饱受煎熬。
父母不在身边，周围又没有什么朋友。
我颤抖着手打开监控，监控里的元宝已经开始抽搐了。
我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元宝死去。
我脱掉身上的护士服，快马加鞭地骑着小电驴把元宝送到了宠物医院。
2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发现，元宝是食物中毒。
而食物中毒是因为吃毒猫粮长久导致的毒素积累。
元宝湿漉漉的眼睛望着我，哼哼唧唧地贴着我的手。
我一下一下抚摸着躺在笼子里一动不动的元宝，鼻腔一股酸涩涌来。
「这些毒猫粮商家真是丧尽天良，尽干些这种下三滥的勾当。」
这时，我包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是同事小玲给我打来的电话。
「喂，玥玥啊，你赶紧回来给刘姐道个歉。刘姐刚刚拉了个小会拿你当反面例子呢，现在又在几百人的医院大群里面指名道姓批评你。气的连演唱会都不打算去了。」
我不在乎。
「小玲，谢谢你。」
谢过小玲后，我一心一意地守着元宝。
元宝这次食物中毒，医生说危险系数极高，一定要注意元宝的各种体征。
我不敢有半点马虎。
元宝现在也完全离不开我，我一有离开的趋势，元宝就会警觉地从睡梦里醒来，竖起耳朵一脸惊恐。
元宝是我毕业后养的第一只猫，是我用我的第一笔工资买下来的一只金渐层。
元宝在我心目中是家人一样的存在。
所以，刘莉芸那一句“就是一只畜生而已”实在让我生理不适。
我照顾了一晚上元宝。
收拾收拾情绪继续去上第二天的白班。
刚换好护士服，戴好头花，刘莉芸就开始大发官威。
刘莉芸把我叫到办公室里，拍着桌子教育我。
「姜玥！我昨天怎么说的？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愿意听了是吗？」
对于昨天的一切，我真挚诚恳地向刘莉芸鞠了一躬。
「刘姐，对不起，昨天的事情实在是太突然了，我以后一定会多加注意的，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我的带教老师郁如容老师在一边也没有冷眼旁观，尽全力给我说好话。
「莉芸，要不算了吧？这孩子不是故意要逃实习的，态度也诚恳。」
刘莉芸上下打量我一番，脸上的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谁知道她这样会不会给科室里其他的实习生树立个“好榜样”呢？」
刘莉芸冷哼一声。
「今天回去好好写写你的反思日记，明天一早我要在护士台上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个“好榜样”！」
出了办公室，郁老师搂过我的肩膀，轻声安慰我。
「小姜，别伤心了，你刘老师就是个工作狂魔，把工作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她的这些牢骚话你别放心上。」
我沮丧地点了点头。
「说不准是刘老师更年期到了，喜怒无常呢？你说对吧？」
听着郁老师这一通明显偏向我的话语，心中顿时暖暖的，终于露出来了今天的第一抹笑容。
整个科室很少有人喜欢刘莉芸。
我们科室的主任喜欢跳广场舞，每天不是跳这个舞就是挑这个曲儿。
主任不管事，权利就下放。
刘莉芸作为护士长，简直是嚣张的不行，不仅管着我们这些实习生，就连那些医生，她也可以插手一二。
平时有些什么不顺心的事儿，我们就是垃圾桶，可以随意地把火撒在我们身上。
而刘莉芸最喜欢的就是小事大做，耍官威。
今天我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我忍了。
当初实习前我和爸妈再三承诺过的，我在外面能找到工作，能安稳生活。
如今连个小小的实习都过不了，怎么让爸妈放心？
3
写完反思稿，刘莉芸也不打算放过我。
端午节这天，法定节假日三天假。
朋友和我约好端午节来看我。
我们已经计划好到哪个旅游景点去旅游了。
结果今天排班一下来，端午三天我全是夜班。
连身旁的小玲都被震惊到了，「这排班也太奇葩了吧？端午节怎么全给你上夜班？」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怎么一回事。
我拿着排班标找到刘莉芸。
「刘姐，这个排班会不会太紧促了些呀？这连着三天都是夜班，还是节假日…」
刘莉芸眼睛都不带抬的看着桌上的文件，显然不想搭理我。
「就是这么排的，到你了，你就去值班，哪有这么多废话？」
我还想再争取一下。
「可是…」
刘莉芸一拍桌子，把笔重重地甩在桌子上，厉声道，「还需要我解释什么吗？排班到你了就去上！一天天的就你毛病最多！」
我对刘莉芸这段话感到不可置信。
病房里十几号实习生，规培生，正规员工，难道就非得我一个人值三天夜班吗？更何况还是节假日，难道实习生就不配拥有假期了吗？
我气的浑身发抖。
「姜玥啊，不是我不通情达理，你上次都可以为了那个小畜生旷班了，既然这么有精力去养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三天夜班对你来说也是小case的吧？」
刘莉芸语重心长地说道。
还不等我开口，刘莉芸就甩甩手示意我离开。
刘莉芸向来喜欢这样，打一个巴掌再给颗甜枣。
官架子摆的十足。
对我们这些小护士是一幅面孔，对那些科室主任又是另一幅面孔。
我无语至极，又拿刘莉芸毫无办法。
收拾收拾自己的情绪，继续上好今天的白班。
小玲见我愁眉苦脸的，安慰我，「玥玥，不如我帮你替两天班吧，刚好这两天我不回家。」
一瞬间，我眼眶就有些酸涩了。
小玲是知道我这两天对端午节出去旅游是多么期待的，也更能体会到我计划泡汤的痛苦。
我拉着小玲的手连连感谢，「小玲，等我回来一定给你带当地各种各样的特产！」
就在我以为事情都安顿好了得时候。
同事戳了戳我，让我看我们科室大群里的信息。
就在我离开办公室后十几分钟，刘莉芸就发送了一条新通知。
「咱们科室从今天开始非必要不要换班，刚刚我了解到某些实习生端午节想要出去玩，就各种和同事换班。你们记住职责是自己的！天天想着玩，病人怎么放心让你们护理！要是让我发现谁借着出去玩换班，就别怪我扣你们工资了！」
通知一出，护士站里一片哀嚎。
大家本来都想好端午好好休息一把，把工作集中在一天两天，给自己休息一两天。
这样下来，大家因为七零八散的排班，哪也去不了，也休息不好。
没办法，为了这点工资，为了工作，我忍了。
不过朋友来我这，只能带她随便逛逛了。
4
端午节一过去，刘莉芸又开始整起幺蛾子了。
医院上面下达命令，不允许医生、护士以及相关医务人员，点赞或者赞同不利于医院的视频和帖子。
上面要收集我们的账号进行检查查看。
刘莉芸这时候点出我，让我做个表率，当着大家的面看看我有没有点赞不利于医院的视频。
还不等我拒绝。
刘莉芸从我手中抢过手机，一把点开我的抖音。
我平时没啥兴趣爱好，就乐意刷点腹肌男。
刘莉芸偏偏在这方面开始大做文章。
「姜玥，你真是给大家带了个好头啊，抖音里边都是这种油腻腹肌男，你是有多饥渴啊？」
刘莉芸有点开我首页里的草稿箱又发现我和我几个男性朋友合拍的视频。
她一脸嫉恶如仇的模样，好像我做了什么触犯天条的事情。
「姜玥，没想到你是这样水性杨花的人，你看看你这样以后谁还敢要你啊？」
我皱着眉正要反驳，手机咯噔跳出来一条信息，是我爸发来的。
「玥玥，那爸这个月就不给你发生活费了啊，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刘莉芸看到这里就想抓住了我什么把柄似的，拿起手机对着一众实习生显摆。
「大家看见没，姜玥现在还在问爸妈要钱呢，你有手有脚的，还不知道到外面自己挣点生活费吗？你现在22了吧？还问爸妈要钱，以为自己还是小婴儿吗？」
底下一众人低着头不敢说话。
我和这些小姐妹一直以来相处都不错，他们也不都是那种背地里捅刀子的人，自然也不会在这时候落井下石。
我心里翻了个白眼。
自从我到这里实习后，我就再也没有问爸妈要过一分钱，是我自己勒令要求爸妈不要再给我生活费的。
一般一下班我就会去兼职，以此来减轻爸妈的负担。
现在到了刘莉芸的嘴里，因为这么一段信息，我就是吸爸妈血的吸血虫了。
越想越生气。
「刘护士长！你现在严重侵犯我的隐私权了！医院是要求账号上交检查，可没说要当着科室所有人的面展示我的手机私密信息吧？」
我从刘莉芸手中抢过我的手机，狠厉地说道。
「你还敢顶嘴了？！」
「什么顶嘴？我这是用事实说话好吧？」
我还想和这老巫婆大战三百回合。
郁老师这时候搂住我的腰身，让我不得动弹。
「玥玥，别说了，冷静下来。」
听到郁老师开口，我也不想再和着老巫婆周旋，站在郁老师身后不再说话。
5
刘莉芸看到郁老师站在我这一边，脸色铁青。
「既然大家都不想开会，那就去看病人吧，毕竟现在我这个护士长在你们心目里什么都不是了是吧？」
刘莉芸怒气冲冲地解散了这场不愉快的会议。
周围的小姐妹纷纷走上前来给我点赞，「姜玥，你太厉害了吧，老巫婆你都敢怼！」
「真是替我们出了口恶气，早就看不惯她很久了！」
「就是就是，仗着自己护士长的身份作威作福！」
…
这时候护士站来了个病人。
我帮病人测血糖。
刘莉芸眼神往这一瞟，啧了一声就开始数落起我来了。
「姜玥，测血糖怎么测的？你们老师没教过你吗？你这样抓着患者的手指不知道会疼的吗？」
我低头继续我手中的操作。
测血糖还要注意入针角度？只怕是神经病吧？
况且我们也不是什么大拿，要做到什么飞针的程度。
测完血糖，给病人看完血糖值，病人长吁一口气，「这血糖可算降下来了。」
我也很欣慰，这个病人在我们这儿住了好几天了，血糖这段时间一直都挺高的，今天可算是控制住了。
刚测完血糖，刘莉芸就开始考我各种专业知识。
基本上我在书本上都记过，能答出个一二三来。
有些答不上来的郁老师也在一旁替我解围。
「姜玥啊，你这知识功底还是不够牢固啊，回家一定要好好巩固啊，不然怎么放心把病人交给你？」
「姜护士，最近我老是想上厕所，这和我血糖升高有关吗？」
病人被晾在一旁好一会儿，等到刘莉芸好不容易训斥完，才默默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点点头，确实血糖升高会引起多尿的症状。
「姜玥，怎么回事啊你，不知道给患者讲清楚原理啊，为什么引起尿频你不会讲吗？学校里的知识都喂狗去了？」
借着刘莉芸一大篇地给患者讲述血糖引起尿频的原理，什么葡萄糖啊，蛋白质啊，我这个护理专业的学生都要好好理解一下，更别说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了。
病人听了好一会一头雾水。
「刘护士长，你说的这些我听都听不懂，我是来医院看病的，不是来医院学习你们这些专业知识的，像姜护士说的我就能听懂。」
「还有况且我是来换药的，你一直挡着姜护士，我在这十分钟了，现在我都没换上药。」
病人伸出手，我立刻会意给她换上今日份的药膏。
刘莉芸脸色铁青。
当着她的面说她说的听都听不懂，这不就是说你这个护士长，连个小护士都比不过吗？
刘莉芸冷哼一声，愤愤转身。
我叹了一口气，之后不知道还会有什么腥风血雨。
5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天医院临时通知其他省的医院要来我们医院突击视察交流。
刘莉芸自然不会放过这一次表现的机会。
让我们这些实习生加班加点打扫卫生。
明明可以多请一个阿姨来打扫，可刘莉芸偏偏不。
我们虽然有怨言，但是也只能忍气吞声地答应下来。
就这样，我们来了一番大清扫。
每个人的工位上必须做到没有一丝尘灰，病房里没有照顾到的犄角旮旯也是由我们这些实习生加班加点的清理。
晚上科主任为了犒劳我们，请我们科室的加班加点的护士来一次小型聚会，犒劳一下辛苦了几天的大家。
刚开始听到这个消息，我的第一反应是终于可以歇一口气了。
正当我和小玲准备换下护士服去参加聚会的时候，刘莉芸突然拦住我们。
刘莉芸指着我们让我们跟着她走。
随后到了工位上，刘莉芸指着我和小玲的桌子。
「你看看你这桌子上打扫干净了吗？还有这桌子底下，这么多灰尘，你们俩今天晚上留下来把整个科室的桌底清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