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圪垱,留给我的绿色记忆

亮亮琴情 2024-05-29 06:26:15

散落在我的故乡豫北平原上,那些由黄沙堆积而成大大小小的沙圪垱,留给了我一个绿色的记忆。

如果把它比作一个人,那么,沙圪垱应该是它的外号。它的学名应该是沙丘、沙岗、沙梁之类。如同一个人的绰号被人叫得时间长了反倒忘记了他的大名一样,从我记事起,我们这里的人就叫它沙圪垱。

和在影视剧中常常看到的那些光秃秃的连绵起伏道道沙岗不同,我们这里的沙圪垱上全部长满了槐树。春天,当那长在圪垱上的槐树开满了一树树白花花槐花的时候,这时,如果你站在一个制高点上放眼望去:那一处处沙圪垱,就如同镶嵌在一望无际绿色大田野上的一朵朵白色花朵。春风轻吻,花束摇曳,遍野溢流着浓气袭人的花香。

沙圪垱上的树下长着很多茅草。茅草的生命力极强,它的根扎得很深,并且很是特别,一节一节的,很甜。夏秋季节,我们一群孩子放学后,㧟着篮子拿着小铲去圪垱上刨茅草根吃。遇有连阴雨的时候,茅草根下会长出茅莪(mao e)来。茅莪类似于蘑菇,但比蘑菇小得多。掐回家用水淘洗干净,用油一炒炖汤喝,很是美味。

我对沙圪垱的全部留恋和记忆的美好是在1984年。

那年,我们村里实行了责任制。 我们家的责任田分到了大圪垱前(村里人根据圪垱大小,和过去的属地给圪垱起名:大圪垱、小个垱、刘圪垱、李家圪垱......),我家责任田里全部种上了西瓜。在西瓜即将成熟的时候,高考落榜的我去地里看瓜。

瓜庵就搭建在圪垱尖上。

三伏盛夏,炎天流火。从田间的小路上满身汗水走到圪垱上的时候,仿佛来到了一个清凉的世界。田野里没有一丝风,而在圪垱上却感到了微风拂面。整个槐树遮天蔽日,遮挡了日头的毒辣。间或有被树叶筛下来的阳光洒下,也是变得极为温顺和调皮起来。这样在树下坐一会儿,待汗消失了,我便脱掉上衣,仰面躺在地上。双臂展开,让自己成为了一个大写的人字。随手撩一把沙土,凉凉的,沁人心脾。这时高考落榜的苦痛便被这圪垱凉沙吸释掉了。就在那个夏季,躺在沙圪垱上的我,做起了作家梦。幻想有一天,以沙圪垱为背景,写一部长篇小说来。

那年秋天,红枣取得了罕见的大丰收。我家的红枣上箔后,枣箔就摊晒在了圪垱前。圪垱前后从来就是晒枣的最佳处,那些没有分到圪垱的人家,也把枣拉到了我们这里来晒。晚秋,夕阳西下时,那红彤彤的落日余晖,洒落在了圪垱弯里的一地几十箔大枣上,沙圪垱也被染成了粉红。一群看枣人坐在沙圪垱上,就着夕阳的晖光抽着烟说笑着,笑声惊飞了栖落在槐树上的一群鸟儿......

而今,随着一条条高速公路和国道、省道的修建,随着一个个土地开发整理项目的实施,随着农村一座座新房的落成,沙圪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当大圪垱前,大圪垱后,刘圪垱......作为一个个地名遗留下来的时候,沙圪垱留给我的是一个记忆,留给孩子们的是一个传说。

也只能是个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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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亮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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