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纪念日这天,我在去餐厅的路上被绑架。
随后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整整两年。
当我被警察解救出来后,
整个人精神恍惚,瘦骨嶙峋。
女警更是告诉我,
「你老公秦风在你失踪第一年就办理了死亡证明,已经给你销户了。」
我不信,顺着记忆回到曾经的家,
推开门,秦风身旁站在他的青梅宋嘉佳,旁边还有小女孩抱着他的腿,
喊他,爸爸。
1
「是哪个疯子呀!一直胡乱按密码,都报警多少次了!」
门里传来女人的怒骂声,可我手上的动作没有停……
密码输入错误,错误。
怎么不是我的生日,
我才是这家的女主人呀……
门被打开,秦风带着愠怒的眼神瞪着我,「神经病,一直乱按什么呢?!」
我一把拉住日思夜想的老公,泪流满面的喊着他,
「是我,秦风,我回来了。」
秦风瞪大双眼,闪过一丝慌张,又仔细端详着我,
半晌,结巴的问我:「你是倪薇薇?」
是呀,两年的囚禁生活,我早就变了模样,眼角被烫伤留下永久性疤痕,长期营养不良,让我看上去面色惨白。
听到门口的动静,女人也走了出来,不耐烦的说着,
「老公,是不是楼下那个捡垃圾的老婆子又来了。」
我心中失望至极,
看来,女警说的没错。
他确实再婚了,还是和他的青梅在一起了。
宋嘉佳看清来人是我后,紧张地抖了抖,
「薇薇姐,你……你居然活着回来了?」
2
「我不该活着回来吗?」
站在门外,看着我的老公和宋嘉佳穿着情侣家居服,而我破衣烂衫的像个外人。
可笑,可悲。
宋嘉佳连忙摆手,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我质问道,「秦风,听说我失踪第一年你就给我办理了死亡证明,你这么希望我死吗?」
秦风愣住了,随后焦急地解释着,
「不是的,薇薇。那段时间我过的生不如死,我恨不得替你去死,我日日买醉,甚至自杀了很多次……你相信我!」
宋嘉佳也在此时出声,
「是呀,那段时间风哥都急死了,你不知道他给你销户,下了多大的决心。」
「所以,你就乘虚而入,和他睡在一起!」
说到这里,从前种种事迹,都有了由头。
秦风追了我两年,我才答应。
可第二天,他约会就放了我鸽子,
没过十分钟,宋嘉佳就发了一条朋友圈,
“他说过,我的生日他永远不会缺席。”
配图是一碗素面,用胡萝卜刻成了生日快乐四个大字。
我知道那是秦风杰作,因为我生日,他同样准备了这碗面。
半夜十二点,他回来了,
一到家,屁股还没坐热,就又接到了宋嘉佳的电话。
她家的灯泡坏了。
我一把拉住他,恳求道,「这么晚了,她非要找你吗?」
秦风安慰着我,「她刚从老家过来,人生地不熟,只能找我,再说了宋叔叔特地嘱咐了,让我多照顾照顾她。都是从小的邻居,我不好看着她有困难不帮吧。」
我那时,只是认为他热心,善良,有底线。
可结婚那天,宋嘉佳哭成了泪人。
甚至抢到捧花时,将花送给了秦风。
她说,
「我永远的好哥哥,祝你新婚快乐,下辈子,我希望站在你……」
还没说完,就被秦风抢过了话筒,转移了话题。
现在看来,她想说的是——站在你的身边,做你老婆。
思绪飘远,我是被一声脆生生的童音拉回了现实,
小女孩光着脚丫,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走来抱住秦风的腿,喊着他,爸爸。
一瞬间,我浑身冰凉,像被人狠狠打了一记猛拳,
这孩子……明显是三四岁的样子!
「秦风,我失踪两年,你孩子都这么大了?」
3
我歇斯底里的质问声,引来的对门邻居的好奇。
秦风觉得丢人,赶忙将我拉进屋内,关上了门。
我环顾四周,发现家里已经没有我存在的痕迹了。
满墙都是他们的合照,婚纱照,三口之家幸福照。
曾经我选的沙发,我的绿植,我养的猫,都没了。
就连台灯这种小细节,都没放过。
宋嘉佳给我端了一杯水,随后翘着腿坐在沙发上,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
「薇薇姐,这孩子是我们领养的,我和风哥也是今年才结婚的。别说的好像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秦风此时也拿来了结婚证,递给我,证实了这一切。
他愧疚的说着,
「薇薇,我没想到,你还能活着回来。那段时间我痛苦的快死了,是佳佳陪在我身边,安慰我,鼓励我。我才能开始新生活。」
我麻木的点点头,不知该说什么。
被囚禁的那两年,我是依靠对秦风的思念,才活了下来。
没想到,我拼死回来,早已物是人非。
秦风递给我一张存折,是我们之前存下的。
「这张存折我没动过,明天,我再给你转十万,算是我一点心意。你想好以后怎么生活了吗?」
生活?重新开始生活?
自从我失踪后,我父母就因为受不了打击,搬去了国外生活,
到现在我都没有联系上。
这套婚房也是当初秦风付的首付,和我没有一分钱关系。
简单说,我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秦风也许看出了我的窘迫,他试探性的和宋嘉佳商量,
「没找到房子之前,你就还住在家里吧。」
宋嘉佳顿时火冒三丈,叉着腰,吼道,
「凭什么?外面的酒店都倒闭了吗?再说了,我们三个人之间这种关系,适合住在一起吗?!」
听到她的怒吼声,我本能的被吓到。
也许是被囚禁后,对这种高声呵斥声,有着下意识的恐慌,紧张。
我开始呼吸困难,眼前慢慢浮现那间破旧昏暗肮脏的地下室……
男人,苍蝇,鞭子,废弃的针筒……
我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我睡在了书房的小床上,
秦风和宋嘉佳还在争吵,我想下床却不小心摔了下来,
狼狈的趴在地板上,一偏头就看见了床底下那枚胸针,
和囚禁我的那个男人,一样的胸针。
4
我的回忆开始翻涌,
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在楼下乘坐出租车。
一上车,就闻到车内有股不同寻常的香气,抬头望去,司机带着鸭舌帽,刻意调整了后视镜。
等快到餐厅时,他却忽然拐到了一条小巷子,开始加速行驶。
此时,我浑身瘫软,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到了地方,他将我抱了出去……
再醒来时,就是一间小破屋。
我从刚开始的反抗,挣扎,绝食,到后来被驯服,麻木,不过是一年的时间。
后来,男人觉得我表现好,没有再试图逃跑,或者求救,
他就每一周都会给我买些水果,
这枚胸针,就是某一天,他从口袋掉出来的。
这么说来,秦风或者宋嘉佳其中一人和凶手认识,
是秦风吗?记得结婚纪念日的前几天,我们还因为他半夜送宋嘉佳去医院而大吵一架。
我口不择言说了许多难听的话,他因此记恨我吗?
或者是宋嘉佳?为了和秦风结婚,所以想让我消失。
正在此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警察那边的消息,
「倪薇薇,我们排查过你的社会关系,没发现有可疑的人员。」
「犯罪嫌疑人也承认,只是随机作案。」
我捏着手机,手心开始出汗……
「警察,我发现一个重要线索,这件事可能是我老公……不对,前夫或者他现在的老婆干的。」
「你有什么证据吗?」
「我有。我现在来公安局。」
刚挂断电话,门就被推开了,
秦风端了一杯果汁,走进来,他的笑里带着一丝诡异,透过厚重的眼镜片,我总觉得有古怪。
开口他就问我,
「你刚才和谁打电话呢?」
5
「没……警察问我,有没有找到地方住,算是一种回访电话吧。」
秦风推了推眼镜,意味深长的说着,哦~
果汁喝完,我就要走。
宋嘉佳还在客厅生着气,见我出来,不情愿的扔给我一套睡衣。
「总不能让她穿我的吧,谁知道这两年发生了什么,身上染了什么脏病。」
脏病?
确实,这两年,我不干净了。
但那些折磨,都是我愿意发生的吗?
她坐享其成后,凭什么还要高高在上的指责被害者?!
想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了了,一鼓作气冲到她面前,捧起她的脸,狠狠亲下去!
「我脏?那你现在脏了,赶紧去医院挂号吧,别明天死了。」
宋嘉佳疯了,她怒吼着,要撕烂我的嘴。
要不是秦风拦着,我怕是还会和她打一架!
到了公安局,我找到负责我案件的警察,将那枚胸针递给他,
「那个凶手有一样的胸针!他们是不是认识……他说随机作案,我觉得不太可能,那天那辆出租车在路边停了很久,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拉了我。说明,他是专门在那里等我的!」
见我越来越激动,警察给我倒了一杯水,安慰道:
「这点我们也问了嫌疑人,他说,只因为你年轻漂亮,穿了他喜欢的花裙子。」
确实,为了结婚纪念日,我特地换上了刚买的裙子。
但,这不是让人犯罪的理由!
见我情绪失控,警察让我先回去,这起案件证据确凿,而且嫌疑人也供认不讳,应该很快就会开庭审理了。
我点点头,表示感谢后,就准备离开。
可这时,我却忽然腹痛难忍,站也站不起来,
我第一反应就是秦风递给我那杯果汁有问题,
难道他听到我打电话,害怕暴露秘密,所以准备杀人灭口吗?
想到这里,我开始大哭,我不想死呀……
我才刚刚脱离苦海。
等被警察送到医院,检查过后,
医生却告诉我一个惊天大消息——我怀孕了。
6
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死也不会生下这个孩子。
当即就表示,我要做人流。
医生尊重我的决定,决定先给我安排住院。
可到了晚上,我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在我头顶上方……
一睁眼,我和那人,四目相对。
「你醒了?我给你买了粥。」
「秦风?你怎么会过来?」
他端起一碗我从前最爱的番茄瘦肉粥,吹了吹,递给我,
「你下午从家里出去,看你脸色不好,担心你出事。我就去公安局打听一下,听他们说,你被送医院了。」
我抱紧被子,没有碰那碗粥,也不敢轻举妄动。
秦风见状,尴尬的将粥放在桌子上,随后开始安慰我,说着说着,他就埋着头哭了。
「薇薇,我刚开始真的不能接受失去你,我甚至轻生了好几次……」
他将衣袖拉上去,露出很深的自残疤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我有些心软,又想起从前秦风对我的好。
我从桌子上端过粥,开始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吃完了,秦风很开心的出去扔垃圾。
这时,隔壁床的护工走过来,看着我一脸疑惑,
「你是小秦的老婆吗?」
我愣住了,连忙摆手说,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大姐又更加疑惑了,
「以前?我三年前伺候过他老婆的月子,难道他二婚呀。」
三年前?
我像被什么击中一般,颤抖着手翻出宋嘉佳的朋友圈,指着照片说,
「他老婆,是她吗?」
大姐连忙点头,
「对呀,是她。生了个女儿,那段时间小秦可开心了。」
7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领养的孩子,那就是秦风出轨的证据!
现在想来,宋嘉佳和秦风身体都没问题,又那么年轻,怎么会选择领养一个孩子呢?
是我太蠢,当时没想到!
此时,秦风发来信息说,太晚了,他就先回家了。
我看后,简单的回复了一个:好。
他们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会不会我的绑架,就是他们两个共同策划的!
越想越乱,我无助的抱着被子开始哭起来……
为什么,这么对我。
又为什么,偏偏是我遭受这些!
半个月后,我出院了。
警察也通知我,已经联系上我在澳大利亚的父亲,我打过去后,就听见父亲沧桑的声音,
「薇薇,你还活着,太好了,感谢老天保佑!」
我一时间,也泣不成声。
爸爸说,我失踪后,他们天天蹲守在公安局,想第一时间知道我的消息。
可日子久了,从希望等到绝望,从天亮等到天黑,那种滋味对他们的打击太大了。
他们决定搬去国外生活,远离伤痛。
可偏偏过去没多久,我母亲就悲伤过度,身子垮了,去世了。
而我父亲,也终日恍恍惚惚,出了车祸,瘸了一条腿。
「爸,对不起……」
「孩子,这不是你的错。」
后来,爸爸决定下个月就回国和我见面,这段时间让我先住在原来的房子里。
从物业那里拿到寄存钥匙后,
我搬了进去,大扫除时,从抽屉里找到一份转账记录——上面的时间,是我和秦风刚结婚的那一年,
他从我父母这里拿走了两百万,用于创业。
可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