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文龙,今年42岁,安徽人。印象中在我小时候,我们那比较落后,我父亲更只是一个种田的农民,赚不到什么钱,这样的家庭环境造就了我从小自卑又要强。我想改变现状,我不想走我父亲的老路,我也想和班上有钱的同学一样有新衣服穿而不是一身补丁。
从小老师和父母就给我灌输读书可以改变人生,读书是穷人家孩子唯一的出路的大道理。为了出人头地,我用功读书,成绩好是我年少时候唯一拿得出手的骄傲,后来我顺利杀出重围,考上大学,一时成为村上的天之骄子,人们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我父母都觉得将来的我前途无量,即将改变老王家三代贫穷的命运。
而我不负众望,大学毕业后,我回到老家发展,又是过五关斩六将,通过了层层面试进入到当地一家大型单位,没过五年我就做到了主管级别,月薪过万,当时这在我们当地已经是别人遥不可及的高薪了。
事业上的成功让没有经历过财富沉淀的我整个人都飘了,后来我认识了一些社会上的小青年,空余时间也会和他们一起娱乐。然而我终究是没被社会毒打过,低估了人性的险恶 ,因为我出手阔绰,我被人在一次赌桌上设局,欠下巨额赌债,我拿出我所有积蓄偿还只是杯水车薪。我还不出来,他们就去我单位闹,因为这事我被单位开除了,父母知道后对我痛心疾首,但我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他们借遍所有亲戚才把我欠的赌债还上,而我自此意志消沉,一蹶不振,躲在老家房间打游戏不出来,消极避世,父母拿我也没办法。
曾经村上的天之骄子成了一个笑话,连带父母也被人笑话,村上喜欢在背后嚼舌根的人特别多,现在回想,想必那时候父母内心的压力非常大吧。
就这样躲在家玩了几年游戏,父母终于忍不住了,逼我出去赚钱。因为不赚钱真的不行了,当初为了我的事借了好多亲戚的钱,这些人情都是要还的,父母能力有限,而我才是还款的主力军。
可是我封闭在老家几年,早就没了雄心壮志,更不知道能干些什么,心里十分迷惘。当然我这个年纪工作还是随便找的,主要是待遇问题,打螺丝是不可能到厂里打螺丝的,一个月扣除吃穿,能剩个3000就不错了,问题这点钱哪够我还债。我想赚大钱,赚快钱。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一个偶然的机会,听我们村一个从上海打工回来的人说,现在上海的保姆真叫赚钱的。就负责烧烧饭,洗洗衣服,照顾照顾老人生活。一个月能有七八千,而且保姆都是包吃包住,想花钱都没地方给你花,每个月的钱都是净剩的。
有村民起哄说可惜不是女的,不然就去上海赚这个大洋钱了。那人说: “女保姆遍地都是,不稀奇,少的是男保姆。当然也不是随随便便是个男的就能做保姆的。现在市场上人家对男保姆要求比较高,出的价格也比女保姆高很多,但是要求要有文化,要有素质,你们这些民工初中都没毕业,是做不来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正愁到哪去赚大钱,眼下这不就是专门为我量身打造的好机会。后来我私下问他做男保姆需要什么条件,怎么入门。他告诉我其实想做保姆很简单,只需要花个千把块钱找一个家政公司培训一个月,就能上岗,而且根本不怕找不到主家,家政公司会帮忙安排的。
就这样我正式踏上了到上海做男保姆淘金还债之路。曾经我是村上的天之骄子,大单位的中层领导,现在我是个被人使唤的男保姆,但是我心里没有一点落差感,因为钱给的太多了,做哪一行不是做。
这几年,我兢兢业业,陆陆续续服务过多位老人,受到了雇主们的一致好评,也成长为金牌保姆,手头更是积累了不少客户,完全不愁没活干,都是老雇主转介绍的。最令我开心的是,通过我这几年的努力,我终于把欠亲戚们的人情都还清了,如今我是无债一身轻。现在我就想再做两年,存点创业资金,我要东山再起,再次证明自己。
当然你可千万别以为做保姆是件轻松的事情,服务行业什么人都能遇到,只要不涉及原则性问题,一般都是主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委屈也得打碎牙往肚里吞,毕竟顾客就是上帝。虽然我的思想觉悟很高,可现实依旧是让我苦不堪言,很多时候我都想一走了之,但最终还是看在钱的面子上忍了。当然也有特殊情况,有时候有些主家真的很难说话,我自己都不确定能不能坚持下去,就譬如我现在的雇主顾阿姨,她真的蛮疙瘩的,蛮横不讲理,让我多次想要逃离。
顾阿姨今年才66岁,是我以前的雇主介绍我来的,其实她生活完全可以自理,可能就是有钱,家里的杂事情不想做,那就花点她们眼中的小钱请人干,自己这个年纪了终归是要享福的。
顾阿姨老公在前几年患病去世了,他们家以前是做生意的,所以积蓄相当可观。她只有一个儿子,儿子现在在国外发展,她不高兴跟过去,就留在上海养老,为了生活上方便点就请我到她家做住家保姆,月薪给我开到一万。
刚到顾阿姨家时,和她相处了两天,我开始觉得她还是挺好说话的,说话温柔有亲和力。可随着深入了解,我发现我错的离谱,顾阿姨一点都不好说话,做人太强势,早知道她是这样的人,就算她给我开一个月一万工资我都不会来的,现在的我肠子都悔青了。
可能因为常年的养尊处优,再加上这个年纪了需要养生,顾阿姨对生活质量要求很高。菜市场的普通肉菜她是看不上眼的,按她说法肉有激素,菜有农药,必须吃纯天然无污染。为此她给我指定了专门买菜的地方,菜要去哪里买无公害不打农药的菜,肉要去哪里买土猪肉黑猪肉,鸡要去哪里买不吃饲料的走地鸡。为此每天一到做饭我就头大,因为我不得不横跨多个地方才能买到顾阿姨想要的食材,每天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在路上。最难的是顾阿姨还给我规定出去买菜的时间,说在外面管不到我,怕我在外面闲逛,超时就扣我工资,这也导致我不光每天到处奔波还得匆匆忙忙。
做好饭,收拾又是个大难题,主打就是一个一尘不染,桌子要多擦几遍,碗筷要过很多遍水,洗干净再放在清水里泡,因为残留的洗洁精无处不在,进入人身体是有害的。还有就是洗衣服,一定不能用洗衣机洗,必须手洗,顾阿姨给出的理由是:首先衣服都比较贵,洗衣机会洗变形。其次洗衣机洗不干净,机器达不到手工的高度。而顾阿姨的所有衣物基本都是一天一换,这无形中增加了我工作量,我每天都很忙碌没有休息机会。
其实生活中累点,她挑剔点都还说得过去的,毕竟这是服务行业,她给我开了工资,我有义务服务好她的。真正让我不能忍受的是她一点都不讲人情。前段时间,我爸在田里干活摔到腿住院了,需要动手术,我跟顾阿姨请两天假回去看望我爸,说手术动好当天就赶回来。没想到我以为的人之常情在顾阿姨这边竟然行不通,她拒绝了我,她说我走的这两天谁来替她干活,我说实话她又不是不能自理,就急这两天吗?她单纯就是没人情味。
现在我还在顾阿姨这边做住家保姆,在这里我每天过得都很煎熬,虽然月薪有一万但是我真不知道我能撑到哪一天,我身心俱疲,这不是我想要的。
那么大家看完我的故事还会羡慕高薪保姆吗?什么行业都是付出多少才能收获多少。大家不妨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你现在是我这样的境遇,你会为了一万的月薪继续留在顾阿姨家吗?欢迎留言评论,畅谈心声。
口述:王文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