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城四里店有棵娑罗树!

灵眼相加 2024-05-08 11:58:39

文&图/时兆娟

四里店有棵娑罗树!

很早以前,我就不止一次地听人说过。说话的人意犹未尽,还会继续补充:“传说世上只有两棵娑罗树,另外一棵在月亮上。”

在月亮上?那大抵是遥望夜空,捣药的嫦娥身旁,树影婆娑的那棵树啰?能和嫦娥比肩而存的树,肯定美得不可方物,相当值得一看吧!我自此心里有了执念。

2009年的“七一”,我终于有了机会,得见了娑罗树。

那是一次重走长征路的文艺采风活动。酷热的天气,我和我的战友们身穿军装,束紧皮带,扣着风纪扣,打上背包,汗流浃背地来到了方城县最北端的晒衣山。

站在山顶,一脚跨踏两县,北望便是鲁山。曲曲弯弯的山间小路,若隐若现于山间茂盛的茅草中。回头三公里,就在古老的娑罗树下,特别连的同志们在红毡铺地的简易舞台上为老乡表演了节目。

时已过午,温度又高,可是老乡们把舞台围得严严实实的。喧天的锣鼓,热烈的掌声,热切而亲近的目光,激动着每一个队员的心。战友们围着娑罗树,看那粗壮的树干,享受着浓厚的绿茵。

树下,放着一个古老的怼谷窑。灰黄色的石质,中间一个深深的圆坑。看到小战士们新奇,老乡热情地拿来了怼谷锤。大家兴致盎然,轮流上阵,尝试学习着古老的舂米技艺。我们围坐在树下,打着节拍,在《歌唱祖国》的乐曲铿锵有力的伴奏下放声高歌。

1934年,红二十五军在方城境内和敌人斗智斗勇,途经五个乡镇,浴血六场战斗,最终摆脱了敌人的围追堵截,经过娑罗树下,翻越晒衣山,进入了鲁山县界。从此后犹如鱼跃大海,虎归山林,书写了中国革命的壮丽篇章。

85年前,娑罗树见证过树下休整的红军满怀初心、斗志昂扬的风采,目送他们跃进伏牛山的背影;85年之后,这一切又一次点燃了文艺工作者的热情烈焰。可惜时间太紧,还未来得及足够地亲近娑罗树,我们又要和老乡们挥手惜别了。娑罗树,与惊鸿一瞥间给我留下了深深的遗憾。

今年春天,我又一次心念念想去看娑罗树。并且下定决心,一定要从从容容,细细地、美美地,把娑罗树看个透,看个遍,记住它的一花一叶,一枝一干,一影一动,甚至它树下的一根一土。

翻山越岭,临河前行,我们终于又一次站在了娑罗树下。

春日下午的阳光,舒爽地照着生机勃发的万物。爬墙虎攀上篱笆,吐出嫩得发红的绿叶。一丛一丛的野油菜花在旁边的河道里盛放着金色的花朵。溪流淙淙,水流舒缓的地方长出了一团一团的绿涨绵。真是一段幸福到值得铭记的好光阴啊!

我围着娑罗树,来来回回地转。把我贪婪的目光注入树根、树身、树枝,来来回回地搜寻。

娑罗树好能沉得住气啊!万紫千红都在闹春,只有它还是睡眼惺忪的困模样。褐色的树皮,还像冬天劳动的糙手般皴裂着,隐忍着。枝枝叉叉,还是冬天般寥落着,秃裸着。再次仔仔细细地看,才终于看到,每一根小树枝的尽头,露出了一个个小小的苞。

这哪里是我想像了无数次的叶影婆娑、流苏垂垂的景象?

分明一颗未曾苏醒、慵懒的迟钝灵魂。我这么殷切地远道而来,它竟波澜不惊,是不愿来赴我的爱恋之约吗?

灰黄石质的怼谷窑还放置在原来的位置上,静静地!几位老人依着不远处一栋老房屋的半截石砌墙裙上,看着我们,像是许多年的老邻居那样熟稔。

直到我失望地停下脚步,询问他们关于娑罗树的故事。几个人才七嘴八舌向我们回忆起他们年少时钻树洞的快乐:孩子们就从粗大的树根形成的洞里钻过来,钻过去,月亮如银,洒在身上,风把他们欢快的笑声传到很远。娑罗树上那些成串的白色花朵和手掌样的树叶,在月影下有着叶影婆娑、流苏垂垂的美。

他们生怕我不相信,急切地告诉我:“你等四月里来,那时候满树的花朵,雪白,每个小树枝的尽头都有一串,离老远都能闻见香味。真的真的,我小时候,傍晚贴在树皮上,老树就像老年人累了一样那样,发出‘哼啊哼啊’的声儿,听着好玩好玩……”说着童年,那些苍老的面庞上,竟出现了孩子般的红润和笑容。

他们的笑容突然间让我释然了。是的,为了结识这棵树,我做了很多的功课。娑罗树并非世上只有两棵。这是一种热带植物,原来产在喜马拉雅以南的丘陵山国。在南亚热带和北寒温带交界的方城,这的确是很稀少的一种存在。

但在许多寺庙都植有娑罗树,比如北京的潭柘寺,更冷,更远。这是为什么呢?

据传说,古时候印度有一条名叫希拉尼耶底的河,岸边长着一片十分高大茂盛的娑罗树。释迦牟尼80岁时的一天,他走进希拉尼耶底河里洗了个澡,然后上岸,走到娑罗树林中。他在两株较大的娑罗树中间铺了草和树叶,并将僧伽铺在上面,头向北,面向西,头枕右手,右侧卧在僧伽上,最后就涅槃升天了。

所以,娑罗树与佛有着渊源,这是一种佛门圣树。

我还知道,娑罗树的树叶就像手掌的形状,多为七个叶片,所以别名七叶树。它的花朵,形状好似塔状或烛台。每当花开,犹如手掌般的叶子托着一座座宝塔,又象供奉着一盏盏白色烛台。

我看到的那副图上,娑罗树花四片淡白色的小花瓣尽情绽放,花芯内七个橘红色的花蕊向外吐露芬芳,花瓣上泛起的黄色,使得小花更显俏丽,而远远望去,整个花串又白中泛紫,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面纱。

老人热情的邀我们四月再来看娑罗开花。华也答应我,到时他会陪我再来。我粲然一笑。美好的东西往往太过短暂,娑罗树的花期也是如此。我未必能在开花的时节刚好到来。

佛法教人放下执念,要顺遂自然万物,才能活得通达舒展。过分执著于形,其实会少掉很多乐趣。两次前来,似乎都很遗憾。但每一次过程中看到不同的景象,每一次不同的收获,何尝不是难得的结果?

那么,再次来或不来,又有什么重要呢!

即便不能看到它的花朵,能够遥望枝头,想象着自己是那浴着月色追逐的少年,在自然空灵的召唤下,能够暂且放下庸俗,有片刻的放空,用七叶状的手掌,提着宝塔状的花朵,行走在清涧旷野,那该是一种怎样美好的梦境?

真的,想一想,只是想一想那叶影婆娑、流苏垂垂的梦境,便觉得是那般的美好!

*作者︱时兆娟:方城县作协副主席,南阳市作协会员南阳市作文教学优秀教师,现任教方城七小。「青眼有加qyyjtcq」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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