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战场上的美军伞兵——在吕宋岛上的空降作战行动

星辰与大海 2024-02-15 06:43:20

书接上回,本期为二战美军空降部队战斗战史系列的第24期。本期将继续讲述美军空降部队在菲律宾战役中的空降作战行动。

(本期全文约8000字,内容较长,感谢您的观看)

奇袭集中营

第11空降师在吕宋岛南部登陆后不久,麦克阿瑟将军的司令部就挠醒第8集团军指挥官艾克尔伯格注意解救那些在该集团军作战区城内的被囚战俘和平民。不过麦克阿瑟没有给艾克尔伯格设定拯救战俘的时间表:在麦克阿瑟看来,打败吕宋岛的日军主力是第一位的,但拯救战俘的重要性也只是稍次于这个而已。

2月3日,艾克尔伯格把解救关押在诺斯巴诺斯平民与战俘的任务交给了第11空降师——该地被划归到了11师的战区。2月5日,在位于帕拉纳克的师部里,斯温把任务交给了师作战主任参谋道格拉斯·P.匡迪与师情报主任参谋穆勒,让他们负责制订相关作战计划。

营救行动部队序列

洛斯巴诺斯位于马尼拉东面的内湖湾南岸、是一座小镇,在镇的东南方有一座农学院改成的集中营,里面关押着2000名盟国战俘与平民。现在他们的情绪+分低落,一些人虽然从私藏的收音机里得知了美军在吕宋岛登陆的消息,但是他们并不知道美军正在向他们这个方向进攻,解放看起来是十分遥远的事情。集中营里还传播着日军准备把他们全部杀死的谣言,而囚犯们近日在集中营外被强迫开挖的一条沟似乎证实了这种看法。

由于第11空降师对集中营的情况一无所知,因此从不同渠道拼凑出集中营的整体情况就显得尤为重要。穆勒从一切渠道搜集有关洛斯巴诺斯的消息:师侦察排、陆航的航空侦察照片、当地活动的游击队、菲律宾平民以及从集中营逃出的逃亡者。匡迪知道,等11师突破“元寇”防线后,他手里会有足够的兵力投入这次行动的,同时,当地的游击队也可以提供情报与作战方面的支援。

杰·D.范德普尔少校是当地游击队与盟军之间的联络人,他是在1944年秋乘坐一艘潜艇秘密渗透进入吕宋岛的,从那时起一直与游击队在一起,深知游击队的能力与局限性。他组织了吕宋岛南部地区的游击总司令部,参谋都由游击队军官担任,统一协调该地区几支游击队的活动。为了使11师与游击队能够更好地合作,他把自己的指挥部搬到了帕拉纳克,和11师的指挥部在一条街上。

通过游击队与当地平民,范德普尔了解了集中营的情况,并且知道集中营里的情况正在不断恶化,于是他在2月10日开了一次会议,决定解决这个问题。在会议结束时,他们得出结论,即游击队在没有11师帮助的情况下,很可能也可以解救出战俘。范德普尔指派他手下的古斯塔夫-C.英格尔斯中校通过详细侦察了解以下几点:1.集中营内外的日军实力:2.被拘留者的身体条件(多少人能走,多少人要抬)﹔3.集中营的总体结构。4.当地可以参加协助的游击队的实力,并在此基础上制订一个详细的进攻计划,该进攻全部由游击队完成。

但到了2月14日,英格尔斯随着对情况的进一步了解,已经有了不同的想法。他向范德普尔报告:尽管他手头有足够的人员、武器与弹药去打败集中营的守卫,但他无法确保守住集中营足够长时间,让那些生病的囚徒能够及时撤出。他也指出日军在6公里外的拉拉凯就有1个步兵联队。这份报告加强了范德酱尔的信念:即游击队无法单独进行一次成功的救援。

范德普尔随即向艾克尔伯格将军建议:“美军部队应当控制整个救援行动并扮演主要角色,在囚犯被救出之前,游击队将在侦察与拖住日军反击部队方面提供援助。”

此时,第11空降师的参谋们也在制订解放洛斯巴诺斯的计划。游击队与11师之间的信息交流是很方便的:11师在帕拉纳克有一个简陋的食堂,艾克尔伯格(2月9日离开吕宋,前往莱特岛上的第8集团军司令部)和他的幕僚、斯温将军和他的主要参谋人员、范德普尔少校与游击队的一些参谋军官都在那里吃饭,这样范德普尔每天至少有一次机会向11师通报洛斯巴诺斯周围的情况。于是,穆勒可以随时更新情报,而匡迪也可以根据这些情报及时修改、制订作战方案。在匡迪看来,现在解救集中营囚犯的任务几乎完全落在了美军的肩.上。

11师不仅仅从范德普尔那里得到情报,他们与南哈雅附近的游击队司令部也有联系。这要归功于该师第511通信连的约翰·富尔顿中士,他自愿前往加入内湖湾南部的游击队。2月10日夜,他与2名游击队向导和1名从集中营逃出、并与游击队生活了一段时间的美军士兵一起乘坐一艘菲律宾渔船趁着夜色穿越内湖湾。富尔顿带上了一台电台、一台手摇发电机、编码与解码装备、一支卡宾枪,口袋里面塞满了手榴弹。在一路上,富尔顿都趴在渔船的底部,以免被日本巡逻艇发现。最后在2月11日黎明,他们终于在内湖湾东岸的南哈雅附近登陆。游击队在那里迎接他们,并护送他们前往设在特朗卡的“红狮”游击队司令部。在接下来的几周里,富尔顿与游击队员们一起吃住,并通过电台往返传送了大量的情报。

此时集中营里的难民与战俘也没有坐以待毙。年轻力社的囚犯经常在晚上离开集中营,与当地的菲律宾人联系,获取食物和消息。19岁的弗里迪·泽夫拉克斯也是其中之一,他是希腊与菲律宾混血儿,能说一口当地的塔加路语。2月12日夜,他从集中营排水口附近的铁丝网下钻了出去,并逃往游击队的一个据点。在那里他遇上了英格尔斯,后者告诉他游击队的救援计划。

于是弗里迪又返回了集中营,并把这个计划告诉了集中营委员会的成员皮特·迈尔斯与本·爱德华。他们立即与委员会书记乔治·格雷取得了联系、随即召开了一次委员会会议,讨论救援计划。在会上大部分委员反对这个计划,但格雷、麦尔斯与爱德华表示同意。2月14日夜,格雷与弗里迪悄悄离开集中营,并在原来的据点与英格尔斯再度会面。格雷告诉英格尔斯集中营的守卫点、警卫巡逻的路线以及囚犯的身体条件。格雷与英格尔斯都同意,如果没有交通工具运输患病与体弱的囚犯,救援行动就肯定会失败。

格雷在返回后又召开了一次委员会会议,会上大多数人决定他们将坐等美军的救援到来。但格雷不同意这个想法,他找来了弗里迪、迈尔斯与爱德华,要求他们在2月18日夜再次出去与英格尔斯会面。

18日21时,迈尔斯装作患病,另外2人假装送他上医务室,在宵禁时间(19时开始)打着灯笼出门了,他们没有引起日军的怀疑。在走过医务室后,他们迅速从2道铁丝网下爬过,并一头扎进了一个深深的下水道。3人在黑暗的环境中走了很久,在23时到达了特朗卡。在那里他们与游击队指挥官皮尔斯见了面,富尔顿也参加了会面。迈尔斯与爱德华告知皮尔斯战俘营里的情况,并讨论了他们的下一步行动。最后他们决定,迈尔斯去11师师部,弗里迪与爱德华去南哈雅。如果迈尔斯万一没能到达11师师部,那么爱德华将接替他去师部。

2月19日1时30分,他们离开了特朗卡,在8名年轻游击队员的护送下,向北前往内湖湾岸边。由于当晚无月,他们踩着稻田间的田梗,一步一滑地艰难行进。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在短时间内到达了湖边——那里已经有2条渔船在等着他们,一条渔船给迈尔斯,另外--条给爱德华等人。在这里大家分手了,3名游击队员护送迈尔斯前往帕拉纳克,其他人去南哈雅。当天中午11时,迈尔斯到达了帕拉纳克,几乎在同一时间,弗里迪、爱德华也到达了南哈雅,并在第二天得知了迈尔斯已经安全抵达的消息。

在到达师部后不久,迈尔斯就与穆勒见面,并告知了后者集中营的情况——对穆勒来说,这种途径的情报质量是哪里的情报都赶不上的。迈尔斯是一名工程师,记忆力极佳,他在集中营的平面图上标出了警卫兵营、岗哨、碉堡、伪装机枪巢及其火力范围,以及2个警卫兵营之间架枪的地点。最重要的是,迈尔斯告诉了穆勒警卫巡逻的路线和下岗警卫会在黎明前起床,在一块空地做操―—此时他们正好与自己的武器分开。这个情报对于11师选定突击时间是至关重要的。

2月中旬,洛斯巴诺斯的情况已经逐渐明朗,道格拉斯·匡迪与亨利·穆勒也在此基础上制订了一个进攻计划。通过多种情报来源,穆勒现在对集中营的情形、囚犯的情况有了一个清楚的认识,并知道集中营周围的道路与桥梁条件,以及进入集中营的通道,他还知道在集中营周围有10个岗哨,守卫总数为200-250人。洛斯巴诺斯附近的驻军情况是。在东面3.2公里驻有1个约200人的日军步兵中队,装备2门105毫米炮与4挺机枪,内湖湾畔的梅沃顿点有20名日军和1挺机枪,洛斯巴诺斯码头有2门76.2毫米炮,圣胡安河以西的卡兰姆巴还有一个80人的步兵中队。最危险的是驻在圣多托马斯-圣帕布鲁地区的日军第8师团,该师团有9000名士兵,其中1个大队离战俘营只有1.5个小时路程。

匡迪在此基础上制订的作战计划如下:师侦察排将比主力提前2周行动,乘坐渔船穿越内湖湾,与游击队联络并负责协调他们的进攻行动,把游击队编成战斗小组,在D日黎明前数小时渗透埋伏在集中营四周,在行动发起时即H时,袭击警卫,迅速奔向枪架,并消灭正在做操的日军。在H时,1个伞兵连将在集中营东:北200米外的空降场伞降,该空降场将由侦察排预先标出,由游击队负责守卫。

随后伞兵连将杀进集中营,迅速集合起所有囚犯,把他们撤出。1个伞兵营(欠那个伞降的伞兵连)与第457伞降野战炮兵营D连将预先从马马蒂德乘坐两栖登陆车穿越内湖湾,于H时在梅沃顿点(该地也将有侦察排与游击队接应)登陆。如果当地的日军已经被清除,该营将乘坐水陆两用车前往集中营。如果不是,则该营官兵将步行,一路杀到集中营。另外还有1个步兵营(188团1营,营长弗拉姆中校)将在2个炮兵营和1个坦克歼击营的伴随下(即后来的索勒特遣队),乘坐卡车从距离洛斯巴诺斯13公里的马马蒂德出发,沿着l号高速公路抵达圣胡安河,随即下车。在卡兰姆巴附近渡河,阻击圣多托马斯地区的日军,并向集中营前进,增援伞兵连和伞兵营。该特遣队的佯攻不但能够牵制住洛斯巴诺斯的敌军,在伞兵无法通过内湖湾运走战俘时,特遣队也能够为他们提供一条从陆上撤退的路线。

在救出战俘后,伞兵将用两栖登陆车把他们送到洛斯巴诺斯附近的滩头,随后一直扼守该滩头,直到战俘全部乘坐两栖登陆车到达马马蒂德为止,随后再向北杀出一条通道,与188团1营会合。如果滩头守不住,就挑出身体最弱的战俘与难民坐车从湖上撤出,其余的人和伞兵一起强行向北突破,与188团1营会合。

但在这个计划中,还有一系列细节问题留待解决:如何使用40辆轰鸣不已的两栖登陆车达成袭击的突然性?车辆之间的通信问题怎么办?伞兵对乘坐两栖登陆车在湖上行驶是否适应?车辆返回时如何组织?两栖车辆的驾驶员习惯了在直线、短距离且有良好引导的条件下航行,在曲线、远距离和仅依靠指北针的情况下能否准确抵达?难民问题怎么处理?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进行预演,这些问题都只能留给实战去回答了。

11师侦察排排长乔治·斯考中尉在从匡迪与穆勒那里接到命令后,他与127空降工兵营的哈格提中尉在2月20日夜一起乘坐渔船渡过内湖湾,随后步行到达南哈雅。在那里他们见到了本·爱德华与弗里迪·泽夫拉克斯,他们很乐意带着这2名中尉再度返回集中营,尽管上次逃出的时候他们以为这是最后一次看见集中营了。

随后他们与一些游击队员连夜动身,在数小时后赶到了洛斯巴诺斯郊外。在那里,斯考考察了空降场——这块场地是匡迪从地图上精心选择的,距离集中营约800米,511团B连将在这里伞降。随后,一行人开始非常小心地向集中营前进,并审视了伞兵即将从空降场赶往集中营的路线,和预定要夺取的两个岗哨。随后,他们开始偷偷沿着集中营外围迁回,观察岗哨。在斯考获得了满意的收获后,大家向岸边前进,沿途检查了水陆两用车即将通过的道路和桥梁。在岸边,斯考与哈格提登上了预先等在那里的一艘渔船,返回了帕拉纳克。爱德华与弗里迪则在岸边等待,由游击队再弄一条渔船把他们送回南哈雅。

根据斯考与哈格提的报告,师参谋部又进一步完善了整个计划。接下来就是由匡迪向所有行动参与者宣布这个计划了:D日定在1945年2月23日,H时定在7时,此时下岗的日军警卫正好离开了他们的武器,在做例行的体操。攻击开始的信号是看到第一顶降落伞在空中打开。

2月18日,511团1营营长亨利·伯吉斯(由于团长在2月22日死于战伤,实际上负责全团的工作)到达了师部,从匡迪那里得知了自己的新任务—─解救洛斯巴洛斯的2000名盟军战俘与平民,这也是伯吉斯第一次听说洛斯巴诺斯这个地名。随后穆勒告诉了他所有可以用得上的情报。在接下来的2天里,伯吉斯开始努力了解任务的各个具体细节,并在迈尔斯到达师部后与他进行了一次深人的长谈。B连连长林勒即将指挥全连投入伞降,他被伯吉斯评价为“一位经验丰富、优秀的部队指挥官",非常适合指挥这次跳伞任务。2月19日,斯温在师部召见了林勒,并告诉了他即将面临的任务。林勒在与迈尔斯见过面后,又与伯吉斯进行了讨论,由于此时B连刚从火线撤下,人数只有80人,伯吉斯又把指挥连的机枪排增补给B连。

(上图)约翰·M.林勒,这次行动的执行人。一生在军队服役50年,其中有24年是在空降部队度过。战后随第11空降师先后在日本与坎贝尔堡服役,从1966年开始在布拉格堡的绿色贝雷帽部队工作、1970年8月50日以上校军衔退役。

在行动开始前的数天,各单位主官开始给他们的部队作任务简报,配发弹药、并开始向出发地点前进。斯考率领侦察排(全排33人)在2月21日夜离开了帕拉纳克,乘坐渔船渡过了内湖湾,午夜时分在洛斯巴诺斯附近登陆,并在第二天见到了游击队领导人。斯考把全排分成4个突击组,分别由克里夫·陶恩军士、马丁·斯科韦尔斯军士、特里·桑多斯军士和罗伯特·安格斯军士指挥。80名游击队员被编到各个组里,斯考跟随安格斯组行动。莱昂纳多-哈恩军士带领一个班负责为第672水陆两栖运输营标出登陆场,雷奥·萨坡军士与比尔·泰勒军士负责为B连标出空降场。白天他们潜伏在洛斯巴诺斯西部湖岸的沼泽地里,2月22-23日穿过稻田与沼泽地,向集中营周围的预定进攻出发位置前进。

2月22日,伯吉斯把全营调到了马马蒂德附近的一个帐篷营地。当天下午,第672水陆两栖运输营的54辆两栖运输车到达,凌晨2时,在斯温和师部其他人员的目送下,1营上车开拔。为了掩盖发动机的轰鸣声,他们故意先向东开到了离湖岸很远的地方,一直到和洛斯巴诺斯处在同一经度时,再向南开去。当天没有月光,驾驶员完全依靠指北针航行。由于绿色湖岸到处看上去都差不多,因此等到快要上岸时,侦察兵将在岸边使用发烟手榴弹为他们标明登陆区域.

第188机降步兵团团长罗伯特·H.索勒上校担任整个作战行动的指挥,其下辖的索勒特遣队在22日天黑前从陆地上推进到圣胡安河的北边,定在23日早晨进人向集中营发起进攻的出发地城。

当天下午,林勒率B连来到了尼古尔斯机场。他们是在20日才从前线撤下,在那里与唐·安德森少校见了面,少校手下的10架C-47将在第二天把B连运往空降场。伞兵们在收到了自己的装备、降落伞、弹药后,在飞机机翼下睡了一夜。与他们一起跳伞的还有511团的军医尼克·布萨里斯上尉,他是由团军医W·L.钱伯斯少校亲自挑来参加此次行动的。

2月23日清晨,9架飞机排成“V”字队形起飞,林勒决定战斗跳伞高度应当比平时更低,以尽量减少在空中出现伤亡的可能性,缩短集结时间。他所在的领队长机飞行高度为140米不到,后面的飞机飞行高度依次降低。林勒在6时59分看到了地面上侦察排发出的绿色烟雾信号,随即对后面的人下达了准备跳伞的命令。7时,当飞机正好位于绿色烟雾上方时,林勒跃出了机舱—-随着他的降落伞在空中打开,进攻信号发出了。

在地面上,斯考的侦察兵与游击队混编的战斗突击组一部分已经到达了指定位置,但一部分还没有到。其中已经到达的美军与游击队员一看到降落伞,就立即按照部署,隔着铁丝网向事先瞄准的那些守卫塔扔手榴弹,还没有抵达指定位置的那部分突击组索性改变了隐蔽前进的状态,迅速向自己的指定位置跑去。陶恩军士指挥的突击组从西南角突入了集中营,在他们向集中营奔跑的过程中,该组的BAR射手卡罗尔瞥见4名日军正在一块开阔地上飞跑,他对着他们打光了一个弹夹,把4名日军全部击毙。

安格斯军士指挥的突击组向后门突进,守卫后门的碉堡是空的,这个突击组击毙了门口的2名日军后就冲了进去。桑多斯军士指挥的突击组从东北方的一条水沟(医务室附近)爬了出来,但遭到了事先没有侦察到的1挺日军机枪的猛烈射击。桑多斯军士的肩部被子弹打中,手下的1名士兵伯特金也被日军的手榴弹片打伤了鼻子。这时,林勒的伞兵连赶到,使用5、6发60毫米迫击炮弹干掉了那个机枪点,并与突击组会师。伞兵连是在7时15分集结完毕,从东北方向向集中营发起突击的。在击毙了几名试图逃跑的日军守卫后,他们使用预先准备好的剪线器切断了铁丝网,进入集中营。

在接下来的20-30分钟内,侦察兵与游击队员一直不断地对集中营里的碉堡、工事发起攻击,他们使用的武器包括勃朗宁自动步枪、步枪、手榴弹,有时也会用上菲律宾人的大砍刀。斯考指挥的小组从正门突人,在敲掉了封锁正门的碉堡后,他们迅速奔向做操日军官兵的枪架,成功解除了他们的武装。此时集中营内已经很少有大股的日军了,随后这些日军也被游击队与美军统统击倒。

与此同时,根据侦察兵的烟雾指示,伯吉斯乘坐的第一辆两栖登陆车于7时在梅沃顿点附近登陆。斯考的2名手下—哈恩军士和布鲁斯军士以及大约1个连的游击队员已经在此等候。伯吉斯让2名侦察兵上了自己的两栖登陆车,率领指挥连向集中营开去。A连与C连乘车分别向两边开去,执行各自的任务:A连的任务是沿路开往巴里奥湾,在那里建立一个路障,监视东面的日军动向,C连的任务是立即向西开往梅沃顿点,消灭那里的日军小部队。并在完成此任务后,在洛斯巴诺斯附近建立一个路障。

反映洛斯巴诺斯战斗的油画。

伯吉斯把457营D连(连长路易斯·布里斯)留在了滩头,该连4门榴弹炮的任务是当大批日军乘坐卡车赶来时,使用火炮封锁住道路。不过,该连首次炮击的目标是梅沃顿点的几挺日军机枪。

在前往集中营的路上,美军两栖登陆车遭到了梅沃顿点方向来的日军轻武器射击。但伯吉斯不为所动,领头开进了集中营。根据林勒的回忆文章《洛斯巴诺斯袭击》,一开始集中营里有人听到发动机声,还误以为来了日本坦克,营内美军还摆出了战斗队形准备迎击。美军把车辆停在了会堂前,排成了菱形队形。此时集中营里的战俘与平民看到了大量身强力牡的伞兵,终于感到解放就在眼前了,整个集中营陷入了一片狂喜的气氛中,但这也给伯吉斯造成了难题,即很难把这些散在四处、忙着庆祝的人群统统集合到两栖登陆车的停车场,并带领他们脱离危险。此时他还担心2件事:首先是日本第8师团就在旁边,其次是他还没有听到原定前来接应的索勒特遭队的消息。

7时45分,林勒向伯吉斯报告:在战斗中他手下的伞兵无一伤亡,但把那些难民集合起来并把他们带出宿舍却很不容易。林勒还报告守卫的军营已经着火,并向伯吉斯建议,通过人为纵火把囚犯从宿舍里面“赶"出来。伯吉斯表示同意,于是美军从南面开始在宿合上顺风逐间点火。效果十分显著:难民们涌出宿舍,向停车场跑去。而伞兵则在大火烧来前逐步检查每间宿舍,把大约130名无法自己行走的老弱囚犯抬了出来。

到8时30分,尽管情况有了一些改善,但现场仍然十分混乱。伯吉斯回忆:“部队、囚犯与两栖登陆车都在一个小区域内挤成-一-团。"

伯吉斯尽快把囚犯们装上了两栖登陆车,然后送往圣安东尼奥的滩头。同时,他还命令一部分伞兵在集中营周围布置了警戒线,防止日军第8师团发起反扑。其余的伞兵负责确认所有的囚犯都已经离开了集中营,并保证他们不论是步行还是坐车(每辆车可以装35名携带行李的难民和几个保护他们的美军,一开始,伯吉斯准备让妇女、儿童与不能行动的人优先上车,但是许多人不愿意与自己的妻子、儿女分开,结果伯吉斯就简单地采取了人一到就上车的做法),总之都要在前往滩头的路上。由于伯吉斯与游击队之间没有指挥关系,在最初的战斗结束后,游击队就撤走了。

到11时30分,整个集中营的撤退工作已经接近完成。伯吉斯使用B连与侦察排作为后卫,全营其余的伞兵在道路两旁护着战俘与难民,沿着公路缓慢地前进。

现在对伯吉斯来说,任务的最初部分已经完成:集中营已经被清空,里面的275名日军守卫不是被击毙就是被打散,而伞兵营与侦察排无人阵亡,只有2人在战斗中负伤(B连还有1人在跳伞时受伤)。游击队也只有2人阵亡、4人战伤。2147名战俘、难民(其中包括11名海军护士)几乎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有1名战俘负伤),正在前往内湖湾的滩头,准备在那里坐两栖登陆车前往美军控制下的马马蒂德。伯吉斯通过一架在空中盘旋的轻型观测飞机与斯温取得了无线电联系,向斯温报告:滩头可以守住较长时间,两栖登陆车完全有时间采用穿梭运输的方式把战俘与伞兵都运走。但他仍然不知道索勒特遣队在哪里,以及日军是否准备对他这支缺乏组织的纵队来一次反击。

实际上当天早晨索勒特遣队就对圣胡安河发起了进攻,但在莱切利亚山遭到了日军的微弱抵抗,美军2人阵亡,2人战伤。其中第637坦克歼击营的营长在前往侦察一个路口的日军机枪点时,被日军机枪手击毙。但到了上午,特遣队已经清除了该地的日军,沿路向洛斯巴诺斯前进,就在这时索勒上校收到了不需要会合的通知。此时,他已经可以看到,在内湖湾里两栖登陆车正在向马马蒂德开去。索勒命令特遣队在圣胡安河附近重新建立一个桥头堡。约翰·林勒对索勒特遣队的贡献评价很高,认为该部拖住了莱切利亚山的日军,并堵住了从圣托马斯通往洛斯巴诺斯的道路,使日军既未能抽调兵力增援洛斯巴诺斯,又未能对滩头发起冲击。如果没有该特遣队,日第8师团很可能会派出部队袭击难民纵队——这将成为一场灾难。

布萨里斯上尉成了最忙的人,他和手下的2名医护兵一下子要照顾如此之多的人,实在是有点力不从心。在检查了几名儿童后,他又在没有上麻药的情况下给别人做了--起缝合手术。对他来说,印象最深的是当大家站在滩头等着坐车离开时,“-一片静谧-—每个人看起来都把自己封闭了起来……非常安静……没有抱怨……没有波动的情绪……只是静谧”。

10时,两栖登陆车运载第一批人员离开圣安东尼奥,每辆车上有35名难民和他们的行李,并有少数伞兵保护。13时左右,两栖登陆车从马马蒂德返回圣安东尼奥,运载剩下的难民、战俘与伞兵上船。随着滩头的美军部队越来越少,周围的日军也越来越强。到下午15时,伯吉斯与剩下的人准备乘坐最后6辆两栖登陆车离开时,西面的日军已经开始使用火炮轰击滩头,并使用机枪扫射。甚至当两栖登陆车已经开到了湖上时,日军还在对美军车辆进行射击,但由于两栖登陆车采用了之字形航线,日军未能击中。不过在归途中,有2辆两栖登陆车陷人泥坑,1名伞兵和1名战俘受伤。

难民、战俘在马马蒂德安全登陆后,为了方便管理,他们被集中在了一个较小的区域,每个人只许带最少的行李。难民互相寻找自己的亲朋好友,互相拥抱,并以极大的热情对美军伞兵表示了自己的感谢之情。在1小时后,难民分别被送上了卡车与救护车,沿着1号高速公路开了24公里,到达了马丁路帕监狱与新比利比德监狱,这里将是他们在被送回国之前的家。待在这里的几周时间里,难民与战俘的饮食都受到了严格的控制,使他们的身悴逐步恢复健康。许多人在时隔3年后第一次吃到了好时牌巧克力与豌豆汤,这种美味使他们终身难以忘怀。

2月24日,在这次救援行动之后的一天,麦克阿瑟将军在特别公报里对11师进行了表彰,并声称:“没有什么比这个任务更能满足一名军人的心了。”这也是11师第一次以救出.的人数,而非以杀人数与前进了多少公里来衡量自己的胜利。

特种作战是空降部队的重要用途之一。袭击洛斯巴诺斯集中营被美军称为特种作战的典范和“完美的小规模军事行动”,其成功原因主要有以下几点:

1.事先进行了周密的情报搜集工作,而完善的情报恰恰是所有特种作战成功的最重要前提。11师在作战前通过当地平民、游击队、本师侦察部门、航空兵、逃亡者等多种途径拼凑出了集中营内外的具体布防情况,并了解了附近地区的敌军驻扎情况和地形地貌,尤其是与集中营的逃亡者建立了密切的情报合作关系,甚至在他们的指引下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实地侦察,对集中营火力点的部署、战俘与难民的身体情况,特别是了解到日军人与武器分开的时间“窗口”。没有以上这些详实的情报,制订周密的作战计划是难以想像的。

2.计划制订得近乎完美。对于一次特种作战来说,事先的准备工作往往要占据整个作战环节的大部分。在该计划中,伞兵、侦察排、游击队、两栖登陆部队和地面佯攻部队的协同极为密切,环环相扣,并考虑到了应对多种情况的预案,使整个战斗过程既结成了牢固的一体,又具有很大的弹性。在计划细节上更是令人击节叫好,对于许多细微的问题如如何防止两栖登陆车辆的发动机声音提前惊动日军,体弱年老的难民如何处置,为了确保进攻能够获得最佳协同从而使用降落伞开伞作为进攻发起信号等都经过了深思熟虑。最后应该指出的一点是,洛斯巴诺斯附近不远处日军驻有重兵,美军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救出战俘,确实需要勇气与智慧的高度结合。

美军空降兵在洛斯巴诺斯营救行动示意图

3.作战部队的战术素质高,指挥官的应变能力强。空降部队的这两项特点恰恰也是对特种部队的基本要求。如侦察排在事先即潜人集中营附近,不但要动员起游击队参与对集中营的进攻,除掉集中营外的日军岗哨,还要为第二天的伞降和登陆标出空降场与登陆场,可以说整个任务的成败都寄托在这个排的肩膀上。而该排也不负众望。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值得注意的是,参与作战的511团1营是在进攻开始前36小时才从前线撤下并得知了新任务,并在短时间内迅速作好了进行特种空降作战的准备,其反应速度与战斗力让人叹为观止。林勒在难民一时不能迅速出宿合的情况下想出了放火烧宿舍的方法,他的急智节省下了宝贵的撤退时间。

与德国空降部队引以为傲的奇袭欧本-奥马尔要塞行动相比,美军空降部队对洛斯巴诺斯集中营的袭击在很多方面存在相似之处。事先都进行了精心的侦察,作战计划极具创见性,把空降部队的奇袭性发挥得淋漓尽致。小部队的战术运用得很好,参战的各支部队之间进行了密切的协同,以极小的代价取得了重大的战果。伞兵部队与侦察排无人阵亡,仅有2人在战斗中负轻伤。游击队2人阵亡,4人战伤,275名集中营警卫大部分被歼灭,救出全部的2147名战俘与平民。这两起行动分别在不同的时间与不同的地点证明了一个相同的定律:那就是空降部队具有其独特的存在价值。在诸军兵种中占据着一个永恒的地位。

【未完待续……】

下期将继续讲述二战美军空降部队的战斗战史系列,点关注不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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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与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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