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彩礼当天，我妈突发心脏病，需要紧急送医。
丈母娘和小舅子却堵住门不让我们离开。
“我女儿的彩礼88万！还得白送一辆车给我儿子开，否则今天你别想出这个门！”
为了母亲，我点头答应。
可他们却坐地起价，要求我再给小舅子买一套房。
我苦苦哀求他们先送我妈去医院，甚至下跪。
女友却冷眼旁观。
“哪家娶媳妇不放血？也就你家矫情！”
“我看你妈是装的吧？再装彩礼也不会少！”
我妈因为送医不及时去世。
女友却打来电话问我。
“秦浩，要你凑的钱你凑齐了吗？”
“少一分，我都不会嫁给你！”
1.
女友徐丽打电话问我有没有凑齐钱的时候，我刚收到我妈的死亡通知书。
看着手里薄薄的死亡通知书和面前盖着白布的母亲，无论如何我也无法相信这一切。
明明早上她还笑着同我说，等帮我完成婚姻这件人生大事后，她就可以退休了。
仅仅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便天人永隔。
“问你话呢！秦浩，你聋了？”
“反正我妈说了，彩礼88万外加一辆30万的小汽车，还有给我弟买套房，一样都不能少！”
“但凡少一样，我们的婚事就吹了！”
“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电话那头的徐丽还在喋喋不休。
我的心却已经死了。
出声打断她说，“我们分手吧。”
徐丽有一瞬间的发愣，反应过来后对我破口大骂。
“秦浩你又发什么疯？”
“不就是88万彩礼外加车和房吗？现在谁家娶媳妇不花钱？”
“不要以为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就可以白嫖！”
“我告诉你，今天晚上就是最后的期限！要是你还凑不齐钱，那我们就彻底完了！”
徐丽挂了电话，剩下我一个人在太平间守着我妈的尸体。
许久，我擦干眼泪，拨通了殡仪馆的电话。
我妈是一个很好的人。
三岁那年，我父亲意外去世，是我妈一个人含辛茹苦将我带大。
别人都劝她趁年轻再找一个，她却怕我受委屈，二十多年，愣是又当爹又当妈将我拉扯大。
在她的努力下，我进入省城最好的大学，认识了徐丽，坠入爱河。
我妈知道我们恋爱后，很高兴。
不顾自己积劳成疾的身体，重新出去打零工，只为多给我攒点老婆本。
她说，“浩浩，妈是苦过来的人。”
“今天妈多干一点，以后你和小丽就少干一点。”
“小丽是个好女孩，咱家条件这么差人都愿意嫁过来，你以后你可对人好一点。”
在我妈的努力下，我一毕业就在省城买了房，虽然房子只有百十来平，但很温馨。
装修什么的，更是全都按照徐丽的喜好来。
我以为我和徐丽会像所有的小情侣一样，毕业就结婚，可没想到到了谈彩礼这天，她家却狮子大张口。
要我拿出88万彩礼，外加一辆车。
2.
听到这个要求，我妈脸色都变了。
我家条件不好，能在省城首付买房已经花光了所有的积蓄。
就连彩礼钱，也是她豁出老脸去老家找亲戚挨个借了一遍凑起来的。
面对徐丽母亲开出的条件，我妈面露难色。
“亲家母，这城里人结婚，都是一套房，十来万彩礼。”
“我知道你们小丽跟了我们浩浩委屈，准备了18.8万的彩礼。”
“可这88万和一辆车……我们实在拿不出来，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我妈通情达理，徐丽的母亲却不依不饶。
“88万外加一辆车，少一分我女儿都不会嫁给秦浩！”
“还城里人，你们是城里人吗？一个从犄角旮旯农村出来的穷小子，花言巧语就想娶我女儿？没门！”
“对！要么出88万彩礼加一辆30万的车，要么就别娶我姐！”
徐丽的弟弟徐彬也跟着搭腔。
我妈愁白了头发，不停的念叨着88万太多了，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能不能少一点。
可徐丽母亲分毫不让。
眼见气氛僵持，我只能把目光落在旁边的徐丽身上。
“小丽，我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
“别说88万了，就这18.8万也是我妈借遍了亲朋好友才凑的，你看……”
我以为徐丽会理解我，毕竟大学四年，我们一直都是同学们眼中的金童玉女。
我也曾和她坦白过家里的情况。
可徐丽总是一脸幸福的依偎在我怀里，甜蜜开口。
“秦浩，我是看上你这个人，又不是看上你家的钱。”
“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够了。”
可此刻，面对她母亲的刁难，徐丽只是闪了闪眼眸，继而低声开口。
“秦浩，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爸的赔偿款下来了，能赔一百多万呢！”
“只是让你拿出来88万娶我怎么了？难道我在你的眼里还不值88万？”
我愣在了原地，我爸早年死于一场矿难。
一起死的还有跟着我爸干活的几个好兄弟。
可负责人在出事那天就跑了，二十多年杳无音信。
这二十多年，我妈一直没放弃寻找那个负责人，前些天好不容易才找到对方，对方愿意拿100万来平事，但被我妈给拒绝了。
因为他害死的，不仅仅是我爸，还有那几个和我爸一起出生入死的叔叔。
拿了这笔钱，我妈良心难安！
这件事，我妈只告诉了我，徐丽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那天在你手机上看到的而已，你先别扯这个，这钱，你到底出还是不出？”
3.
徐丽咄咄逼人，大有不出钱婚事就吹了的意思。
徐丽母亲却嫌我们墨迹，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责我妈道。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压根就不是诚信要结这个亲！”
“死老太婆，年轻的时候克丈夫，老了克自己儿子！”
“不愿意出是吧？那算了！”
“丽丽，妈这就带你去医院打胎，把你肚子里那个成型的男婴打下来丢到这个死老太婆的门前，让她守着她的钱过一辈子！”
徐丽母亲拽着她就往外走，我妈赶紧上去拦人，却被他们一把推开撞在了桌角。
我妈当场昏了过去，我在她旁边叫了好几声都没回应，吓得我赶紧掏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徐丽母亲却一把从我手中抽走了手机，舔着一张脸开口。
“好啊！为了不出彩礼，连装病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能想出来！”
“秦浩，我今天还就明白告诉你了，要是你不把钱拿出来，就别想出这个门！”
我妈的后脑勺上满是鲜血，呼吸也逐渐微弱。
我求徐丽母亲把手机还给我，彩礼的事情改天再说。
可对方分毫不让。
“要么给钱，要么就在这耗着！”
“你们这种从农村来的乡巴佬我见的多了，就欺负我女儿没见过世面想白嫖她！”
“我告诉你，没门！给钱！”
徐丽弟弟更是伸出脚来踢了踢我妈。
“死老太婆，装的还挺像嘛！起来！”
自始至终，徐丽都在旁边没替我说过一句话。
甚至在我跪下来求她的时候偏过脸去。
“秦浩，谁家娶媳妇不得花点钱？你不能仗着我怀孕了就欺负我。”
“我妈说了，这钱要是不给，以后我到了你家就得任你揉圆搓扁，我可不想一结婚就坠入深渊。”
深渊……
原来我以为的幸福婚姻生活，在徐丽严重居然是深渊吗？
可我真的没那么多钱。
但徐丽一家人却不信。
“赔偿款下来不就有钱了？你在这上面签个字，我就答应让你送你妈去医院。”
为了我妈，我咬牙在徐丽一家事先准备好的合同上签下了字。
看着到手的合同，徐丽妈的脸都快笑歪了。
看了又看，满意的不得了，我也一脸怒容的问他们。
“现在我能送我妈去医院了吧？”
徐丽妈收好合同让开身子，徐彬却忽然拦在我面前。
“慢着，车、彩礼钱都有了，还差一套房。”
“再买一套房，你才能离开。”
4.
我一脸懵逼。
我和徐丽的婚房一早就准备好了，还买什么房？
徐彬却从口中发出一声嗤笑。
“谁说你的房了？我说的是给我买房！”
“车、房、彩礼，结婚三件套，只给彩礼和车，谁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你？”
“我的要求也不高，市区一套150平的房子，全款就行。”
我险些当场昏死过去。
还没听说过姐夫结婚要给小舅子买房的。
更何况，为了给我买婚房，已经花光了我家所有的积蓄。
就连我爸那八字没一撇的赔偿款也给了他们，我上哪去凑一套房的钱？
可徐彬却不管那么多，嚷嚷着没房就别想娶他姐。
眼看着我妈只有出的气没有近的气了，我再度恳求他们让一让。
好歹让我把我妈送进医院再说。
但徐彬拒绝了，堵在门口坚持我答应买房才肯放人。
哪怕我说尽了好话，也无济于事。
最后，我只能抄起厨房的菜刀，逼他们让路。
可我妈还是死了。
死在去医院的路上。
医生说她失血过度，要是早一点送过来，或许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闭上眼，我脑子里满是徐丽一家堵在我家门口不让我送我妈去医院的画面。
偏偏徐丽的短信在这个时候又发了过来。
“干嘛呢？”
“我想吃小龙虾了，城西那家的，加麻加辣，赶紧买了给我送过来！”
恋爱的时候，徐丽就经常指使我给她送这送那，把我当奴隶一样使唤。
她一句话，我就必须无条件遵从。
之前我总觉得，徐丽是我女朋友，我理应照顾她。
可现在看来，徐丽可从来没把我当过男朋友。
我决定去找她说清楚。
晚上十点，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家。
房子里灯火通明，可我却怎么也打不开门。
尝试了无数次，直到密码锁自动锁定，我都没能打开门。
倒是徐丽怒气冲冲的给我打来电话。
“你有病啊？没事在门口乱按做什么？”
我没好气的开口，“我回自己家也有错？”
“什么你家？现在是我弟家了！”
“我警告你，今晚我弟带女朋友第一次回家，你要是敢毁了他的婚事，我跟你没完！”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怪不得谈好的彩礼成了88万。
怪不得徐丽母亲要一辆30万的车。
怪不得徐彬非要我给他买一套房。
原来是为了让徐彬顺利结婚。
那我呢？
徐丽为她的家人考虑的如此细致，有没有考虑过一点我的感受？
徐丽却对此嗤之以鼻。
“你要娶我，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弟弟当然就是你弟弟。”
“当哥哥的，为自己弟弟付出些算什么？”
“再说了，你还得感谢我呢！要不是我灵机一动把房子给了我弟，现在你还有没有资格做我们徐家的女婿都不一定！”
“别墨迹了，赶紧把小龙虾给我送过来。”
“哦，对了，我弟那边也送一份，顺便买点水果啥的，记得多买点值钱的。”
“别和早上一样，抠搜的一匹。”
5.
徐丽口中的话刺激到了我的神经。
我妈死在救护车上的画面更是不停在我脑海中闪烁。
我点头答应下来，“好。”
下一秒，敲响了面前的门。
徐彬懒散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谁啊？”
“我，秦浩，你姐让我来给你送点吃的。”
徐彬顿时就乐了。
用炫耀的语气和自己女朋友讲。
“我姐的舔狗来了。”
打开门，徐彬的目光落在了我的手上。
见我手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脸上的表情顿时化作了迷茫。
“吃的呢？你不是来送吃的吗？怎么什么都没有？”
“在这。”我朝他举起了沙包大的拳头，狠很一拳砸在了他的面门上。
我拳拳到肉，很快徐彬就被我打的鼻青脸肿。
徐彬一开始还能冲我叫嚣。
“秦浩你疯了吗？”
“你这么打我，就不怕我姐和你的婚事吹了？”
可我一点要理会他的意思都没有，手下的力道反而比之前更甚。
很快，徐彬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举起双手求饶。
看着他一脸窝囊废的样，我失去了动手的兴趣，甩甩是该诉他。
“现在，马上收拾你的东西，给我滚出去！”
徐彬走了，临走前还不忘朝我撂狠话。
“秦浩，你给我等着！”
“你敢打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再度举起拳头，徐彬立马灰溜溜的离开了。
而我环顾家中。
原本干净整洁的小屋已经被糟蹋的不成样子。
就连我妈亲手做的一些工艺品也被扔到垃圾桶沾满了油污。
我把它们一个个捡出来洗干净晾好。
门外却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我们是警察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