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看世界|孙其峰:学画的三个源泉

年年慕容 2024-06-07 10:45:20

学画不外三个源泉,一是师造化,二是师古人,三是发心源。师造化是总根子,是第一手的东西;师古人是第二手的,古人也是师造化出来的。传统的东西有造化的因素,也有发心源(主观)的东西。发心源即是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这是起主导作用的一条。造化本身不是艺术,它只是创造艺术品用的素材。师造化不是克隆大自然,而是经过发心源的创造。笔墨、构图、设色,不是只从师造化来的,也是从师古人来的。艺术家必须善于中发心源,善发心源的人,才能在师造化中不囿于造化,自出手眼,也是才能师古人而不困于古人,自成一格。

我们在画谱上以及各种个人画集上可以看到造化中没有的东西,无论在笔墨上、造型上、色彩上乃至构图等等方面,都可看到造化所无的东西,可以说是“触目皆是”。同样,我们在造化中也可以看到所有画谱与画册上所没有的东西。前者是画家“中发心源”的结果,因为画家的心源是无限的。后者是因为造化也是无限的。作为一个画家既要不断地去开发自己的心源,同时也更要从取之不尽的造化中,不停歇地取、取、取……

我国的花鸟画,不是自然中花与鸟的再现,而是一种再创造,就是透过画家的心源的形象。花鸟画,虽然与人物有殊,虽然在表现作者思想感情的形式上有所不同,但它也还不是与作者情感绝缘的。严格地说,任何形式的艺术,只要它是艺术,对于作者的情感,都没有排他性。

学古须不忘我,自运则须忘我。至于师造化,初见可忘我,其后则须不忘我。盖师造化能不忘我,方可不沦为造化之奴矣。

花鸟画以自己的特有方式,容纳和表现了画家的思想感情,民间的连年有鱼(鱼)、万事如意正是善良人们的善良愿意。但这些人的情感,却都是通过非人的花与鸟来表现出来的。

荷叶为虫吃成洞,或为风撕开,对荷花来说是一种不幸,但它对画家表现层次却提供了方便。牡丹、芍药、茉莉、玉兰、荷花……色香俱佳,被画家“摄”于画里,当然是可以理解的,有些花、草、石……并不美,也被某些画家大加称赏,如文人画家们大画兰花、艾叶……这些东西本身并不是很美的,但为什么也被人们那样地称赞呢,这大概是从情感——寄托情感出发吧。当然,画牡丹、芍药也不是不能寄托情感。画兰花也不是不能创造出更美的形象,但如果衡量画家们选材的角度,也有这样的一些差别吧。有些花虽然很名贵,但不入画,如米兰、夜丁香,乃至茉莉等。这些花之所以名贵,因为它香气浓郁,可以满足欣赏者感官上的要求。它们之所以不能入画,是因为作为绘画形象来说,它们不是那么美的,至少可以说是不出色的。

作花鸟画,写实未可厚非,但写实不能向照片选拔,也不能混同挂图画。写实不能忘掉“中发心源”。经过“中发心源”的作品才能够成为主客观统一的高档次的艺术。不要让自然科学(如解剖学、透视学、色彩学等)去管艺术,只有艺术家的心源(大脑)才是艺术的真正管理者。

我学画枯枝是从临古人开始的。有了一定基础后,就在师造化上下功夫。用笔则是从书法中得来。师古人与师造化使我打下了扎实的造型基础,书法功底又使我有条件探求画树的笔墨,这样,我就可以毫不费力地用草法或楷法来画枝子。我的全部绘画技法中,最熟练的要算是画树枝子了。

我早年画速写也特别重视结构,接近“楷书”,完全是“工笔”的。晚年画速写,由于目的性强了(为我的写意画法服务),所以很重视“感觉”。有时我为了躲开结构的干扰,故意把描写对象(如盆花、标本)放得远远的,好让大感觉突出出来。约在八十岁前,我在造型上过分“尊重”造化,近几年才真正敢“自作主张”。能“自作主张”,就近于古人说的“中得心源”了。

写生时不妨多参阅一些古人名作,以丰富写生技法,使其不脱离传统。临摹时也可采用与实物对照的方法,深入地体会古人对题材的处理的意图与方法,避免掉进“依样画葫芦”的泥淖。这样才能把写生与临摹统一起来,既要推陈出新,也要继承传统,任何片面强调都是不对的。

我自开始学画就没听进“南北宗论”那一套。我画南宗,但同样喜欢北宗。在学书上我也没片面出崇碑或崇帖,凡是好的我都喜欢。我的这一态度始终没变,一直延续到现在。我把这种态度叫做“见好就收”。

一些画家(包括少数大家)大贬《芥子园画谱》,甚至把清末绘画的陈陈相因也归过于《芥子园画谱》,冤哉!《芥子园画谱》对于习画者入门,对于普及中国画画法,是起过很大作用的,它一再被重画重印,说明有广泛的读者。此书的局限性,是只强调学习古人,未能辩证解释“师古人”与“师造化”的关系。但画谱的功能就是引导画法入门,一些人只靠画谱而不去师法造化,不能归罪于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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