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参议院军事委员会的一项调查发现，国防部供应链中存在一百万个假冒来源的零部件，其中大部分来自中国。2023年，中国的材料、零部件和软件仍然存在于供应链中，而且，不仅仅是假冒产品。

2019年，商业数据分析公司戈维尼从五角大楼获得一份为期5年、价值4亿美元的合同，利用其持续编制的数据库，为国防部的支出、供应链和采购提供数据、分析和见解。

该公司在疫情期间扩展了该数据库，分析了前五年整个政府和国防部的支出情况，包括识别和描述这一时期国防部所有合同中的供应商。戈维尼首席执行官塔拉-墨菲-多尔蒂说，这是一项"庞大得令人发指的任务"。

戈维尼通过对收集到的数据，应用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算法来完成这项任务。然后，它对数千个不同的数据源进行处理和横向链接。

多尔蒂肯定地说："这就是我们获得这些独特见解的原因，因为我们能够通过算法建立这些联系”。

最近发布的国家安全记分卡详细介绍了其中的一些见解，该记分卡追踪了戈维尼认为对国家安全至关重要的12项技术。这些技术包括五角大楼供应链不可或缺的技术，以及外国影响力和敌对资本。

记分卡的研究结果表明，在过去10年里，美国在遏制中国对国防部供应链的渗透方面，几乎没有取得任何进展。该报告指出，虽然美国政府被禁止与众多中国公司直接签订合同，但"从生物技术到核现代化和高超音速技术等12项关键技术的军事承包商仍然严重依赖被禁止的中国供应商"。

根据戈维尼的说法，中国是微电子领域外国一级供应商数量最多的国家，其中八家是已知的被禁供应商。这表明，国防工业基地已经认识到的电子元件问题可能会扩大。2016年，美国空军发现，从卫星到F-35等50种武器系统中的航空电子设备存在与中国相关的嵌入式硬件漏洞。

虽然电子产品，尤其是半导体，受到了媒体以及特朗普和拜登政府的关注，但它们只是中国材料、零部件和人员融入美国国防承包和采购的众多领域之一。

多尔蒂说，记分卡"以实证的方式验证了中国绝对是美国国防部的间接供应商"。

戈维尼发现，包括国防部在内的广大政府拥有922家一级中国人工智能供应商和552家二级人工智能供应商。人工智能类别涵盖数据集成、自主性、机器学习、计算机视觉和自然语言处理等多个细分领域。

多尔蒂观察到，"这些漏洞适用于人工智能在政府和国家安全部门的一整套关键应用”。

美国对外国光学供应商的依赖，也继续在数据中显现，戈维尼公司为国防部确定了45家光学瞄准和测距设备的中国一级供应商。

中国供应商在采购链中的存在对整个国防企业的影响可见一斑。在戈维尼公司分析的12个关键技术类别中，美国陆军、海军、空军和其他政府机构花费了数千亿美元的纳税人资金，其中一部分用于中国公司/利益集团，这凸显了这种相互关联带来的风险。

多尔蒂说，在当今全球化经济中，有些情况不可避免。"我们的供应链，包括国防部的供应链，在不同国家之间建立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其中包括敌对国家”。

美国国会两党特别工作组发布的2021年国防关键供应链特别工作组报告，也得出了大致相同的结论。但是，有些联系可以避免。其中包括与美国公司接触，这些公司的子公司向中国国防公司或其分支机构出售产品或与其合作。

今年三月，总部位于加利福尼亚州北部的科技公司AXTXT被披露拥有一家中国子公司85%的股份，该子公司生产半导体材料，并将国有国防公司中国电子科技集团公司（CETC）视为其最大客户之一。中国电子科技集团公司与中国政府的侦察气球项目有关。

总部位于弗吉尼亚州的供应链管理咨询公司Interos Solutions公司在2018年的一份报告中指出，CETC与英特尔、惠普、戴尔、IBM、思科和微软等公司之间存在IT和通信设备供应商联系。

此后，至少有20家CETC子公司和部门被美国政府列入黑名单。但是，目前仍不清楚CETC及其关联公司是否仍通过上述公司融入国防部通信和材料供应链。

虽然CETC的例子可能难以完全识别和掌握，但其他例子却直截了当，令人震惊。

其中包括福特汽车公司这个美国历史悠久的"民主兵工厂"的一部分，它与中国控制的当代安培科技有限公司（宁德时代）合作，利用中国的技术、工艺和人员在密歇根州建立电动汽车电池厂，从而间接或几乎直接将中国电池巨头推向了国防部的大门。

拜登政府要求五角大楼在2035年前将非战术车辆转变为零排放的电池电动车，国防部将通过总务管理局（GSA）采购配备CATL电池的福特电动车。

这些例子以及戈维尼记分卡报告范围内外的大量其他例子表明，国防机构能够更好地描述中国对其供应链的渗透，但是，却不愿对此采取任何行动。

虽然多尔蒂指出了戈维尼报告中的数据，但他很难举出利用这些数据颁布阻止中国参与国防部采购和供应的应对措施或政策的例子。

作为国防部长办公室负责全球战略事务的前参谋长，她说五角大楼各部门在供应链透明度方面的数据劣势"是我在五角大楼经历过的，而且，我认为在很多方面仍然如此"。

然而，目前还不清楚戈维尼的报告是否起到了作用。我向美国空军、陆军和海军总部询问了他们对中国参与五角大楼供应链的担忧，以及他们获取数据以了解供应链的情况。截至记者发稿时，陆军和海军没有做出回应，但空军做出了回应。

空军部严肃对待中国的影响，强调对中国活动和供应商的识别是"整个空军部"的工作。至于数据来源，空军表示，"国防部已经建立了内部能力，并将继续寻找易于使用、可共享、可扩展且价格合理的解决方案"。

不过，她没有提到戈维尼公司。

该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说，戈维尼提供的信息对国防部的各个项目办公室都有影响，但她没有提供具体的例子。在五角大楼研究实验室（AFRL、ONR、ARL等）的要求下。多尔蒂说，她的公司已经研究了供应链中的中国人员问题。

"人员方面是真实存在的。由于语言障碍，很难定性。学术文献、专利申请、教授职位、基金、团队管理人员、董事会成员关系等都是来源，你可以将这些信息拼凑在一起”。

但是，戈维尼发现的结果以及实验室可能采取的措施并没有具体说明。多尔蒂承认，"对这类洞察力的应用以及采取行动进行变革的报道并不多"。

这很有可能是国防部和政府内部普遍存在的惰性造成的，许多观察家都肯定了这一问题。

但是，这也可能表明，人们对戈维尼的报告兴趣不大。鉴于该公司每年获得约8000万美元的收入，该产品的价值应该不容忽视。

戈维尼公司本身并没有报告或衡量国防部在取得进展方面取得的成功，要么是因为没有什么可报告的，要么就像多尔蒂认为的那样，"那是国防部的故事，不是戈伟尼公司的"。

去年秋天，F-35战斗机所用磁铁的原材料来自中国的消息被披露，五角大楼因此暂停交付该战斗机，同时寻找另一家材料供应商。

但是，她指出："你可以制定所有法律规定，要求不从这些公司采购。你可以发布行政命令说我们需要了解稀土供应链并识别风险。但是，如果你不强制要求采购人员做出全面改变，他们的行为只会受到轻微影响”。

《国家利益》2023年8月23日埃里克-泰格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