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有个姓孙的员外,贼拉抠,贼拉狠,老百姓没有不骂他的。
这一天,孙员外打井沿儿路过,见一个老道趴在井台儿上,伸着脖儿往井里瞅。他上前问老道:“你老瞅啥呢?”
老道说:“你也过来瞅瞅吧!”
孙员外趴井台儿往井里一瞅,井底就像块镜子似的,照见一匹白马在拉磨。老道指着那匹白马说:“瞅见没有?那白马就是你。”
孙员外懵了:“那咋是我呢?”
“那是下辈子的你。你这辈子作孽太多了,欠了债,下辈子必定托生驴马还债。”
孙员外听说自个儿下辈子托生驴马,熬糟透了。寻思这老道咋看出我这一步来了呢?就问老道还有啥补救的的法儿没有。
老道说:“你要想下辈子不托生驴马,这辈子就得把债还清喽。”
孙员外忙说:“行哪,行哪,咋个还法儿?”
老道说:“你家中不是有两儿一女吗?你回去把你大儿子的脑袋劈两半儿,把二儿子的腰砍折喽,把老闺女扔大道儿上让大伙儿踩,你的债就还上了。”
老道说完扭身走了。孙员外可傻眼了。回到家愁眉不展,不吃不喝,一闭上眼睛就瞅见白马拉磨。没几天,就折腾病了。
这孙员外有个宝贝闺女,小名儿叫乔儿。这姑娘不光心灵手巧,心眼儿还好,就是看不惯她那个贪财缺德的爹。这天,乔儿到上屋探望她爹,见她爹愁得啥似的,眼瞅着瘦了一圈儿,就问她爹:“爹呀,啥事儿把你老愁这样儿啊?”
孙员外说:“唉,别提啦!那天我碰上个会看阴阳的老道,说我这辈子欠了债,下辈子变驴马还债。要想下辈子不托生驴马,就得把你大哥的脑袋劈两半儿,把你二哥的腰砍折喽,把你扔道上叫大伙儿踩。”
乔儿听了她爹说的这些话,琢磨了一会儿,说:“爹呀!让你砍两半儿的,不是我大哥的脑袋。”
“那是啥呀?”
“是咱家往里进粮的那个大斗。我大哥的小名不是叫斗儿吗?也不是叫你把二哥的腰砍折喽,是叫你把咱家那杆昧心秤的秤杆儿砍折喽,我二哥小名不是叫秤儿吗?也不是叫你老把我扔道上叫大伙儿踩,我小名不是叫乔吗?是叫你用聘我的钱在村东头儿那条河上修座桥,让大伙儿往那上面踩。”
孙员外听闺女这么一说,心里亮堂了点儿,一寻思自个儿这些年小斗出大斗进的真没少干缺德事儿。一想到下辈子变驴变马,他心里就直门儿打哆嗦。嗨!就照闺女说的照量一家伙吧,兴许好使呢。他捧着那斗和秤哭了一场,该劈的劈了,该砍的砍了。又选了个日子把闺女聘了出去,用聘姑娘的钱在村东头那条河上修了座桥。
这天,孙员外又在井沿儿那疙瘩碰上那个老道了,他让老道再给他看看。老道拉着他趴井台儿上往井里看,这回井底下啥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