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阳光直直的晒在躺子手黝黑的胸膛上,结实的肌肉充满着力量。迎风招展的大旗上,“盛威镖局”四个大字格外显眼。
这并不是一趟看起来十分贵重的镖,并没有见到繁多的马车和货物,两列镖师中间只有一抬小轿,轿子外的却是镖局的副总镖头刘猛。
很少有事情能惊动镖局的总镖头王盛威,所以刘猛出现的场合,已经足见这趟镖的代价不菲。但看起来像是货物的东西,只有那一抬小轿。抬轿子的四个人都是精干的镖师,却已经满头汗水,好像轿子里的人比常人沉重许多一样。
走进了一条林间小道,刘猛下意识的握住了腰间的剑柄,身为川北暮剑阁的出师弟子,年纪轻轻就当上中原四大镖局之一的副总镖头,除了一身剑法,那野兽般的直觉也是被重用的原因之一。暮剑阁的弟子,仿佛都对杀气有着天生的敏感一样。
挥手叫停了队伍,刘猛打马上前,朗声道:“不知是哪路好汉,既然已到,何不出来相见。”
此次护镖事关重大,一路上沿途皆已小心打点,以盛威镖局这数十年来的根基,不会有绿林好汉不卖这个面子的。那么,定然来者不善。
喊声中气十足,远远的送了出去。喊声过后,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斗笠遮住了面貌看不清多大年纪,一身青衣,腰悬一柄长剑,剑鞘古朴。那人就那么随随便便的站在那里,却让所有的镖师心里都莫名的一阵寒意,好像那个人身上就带着一股阴风一样。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有何指教?”刘猛下马拱手,客客气气的问道。
“我从不对死人说名字,站在这里,自然是来劫镖的。”冷冰冰的语气,毫无任何波动的传过来。
刘猛上前一步,道:“这趟镖毫无油水,想必阁下也能看的出来。若是向在下寻仇,烦请告知姓名,改日在下自当备齐赔礼登门谢罪。”嘴里虽这么说着,一身真力却已经开始运向全身。
“仇?”那人冷笑一声,“我与你无怨无仇。我也不是什么强盗小贼会被你打发掉。”
“那……”刘猛沉吟道,“阁下此行所为何物?”
“劫镖。”那人淡淡道,嘴里吐出四个字,“劫银芙蓉。”
刘猛的脸色变了,好像银芙蓉这三个字有什么奇特的魔力一样。他猛然拔剑在手,身形一展,出手便是暮剑阁夕云三十六式中的杀招。
押镖的人往往既要心稳,也要心狠。刘猛心稳,而且更狠。他感到这人身上有浓重的杀气,所以上手便是毕生所习的精华。
剑如闪电一般刺向那人喉间,眼力稍差的镖师几乎只看到刘猛的身形一动剑尖就已经到了那人喉前尺许。几个镖师忍不住喝起彩来。
但喝彩声尚未出口,就听龙吟般一声响,刘猛连连退后数步,那人却已拔剑在手。再看刘猛胸前,不知何时已被劈了一道血口,衣衫破裂,血流如注。
刘猛脸色苍白,以剑撑地,惊恐道:“幽……幽冥剑……你……你是……阴绝逸?”
“想不到我十年未在江湖抛头露面,还有小辈能知道我的名字。暮剑阁的门下也算有几分见识。”阴绝逸缓缓走过来,手上的乌黑剑锋尤滴着鲜血,“既然如此还不快把银芙蓉交出来。看在白老四的份上我就饶你不死。”
刘猛苍白着脸退后,几个镖师连忙过去架住,忙乱的掏金疮药,刘猛捂着伤口,无力点穴止血,道:“你既然已绝迹江湖,还要银芙蓉做什么?”
阴绝逸冷笑道:“我虽闭门苦修剑法,但江湖上的事情却也瞒不过我。这一朵银芙蓉就代表一个心愿,我若要报仇,自然要知道仇人是在哪儿。赶快交出来吧,你们若连命都没了,要那一个心愿有何用。”
刘猛紧闭双唇,不再说话。但双眼还是不自觉地看了那轿子一眼。
阴绝逸冷笑了一声,仗剑飞身冲向小轿,四个抬轿的镖师连忙拔刀迎敌,但一道乌光闪过,出手最快的镖师也不过拔出一半,就软软的倒下,每个人的颈中都直到倒下才开始喷出鲜血。
好快的剑!
阴绝逸径自伸剑去挑轿帘,帘布掀起,突然一声巨响,整个轿子从中炸开。
阴绝逸纵然应变急速,觉得情势不对的时候已经展开身法向后疾退,但退到数丈之外的时候,也已斗笠脱落面如金纸,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显然已经身受内伤。
但刘猛的脸上不但没有喜色,反到一脸遗憾,道:“可恨辛苦设下的机关,竟叫你这老贼尝了去,真是憾事!”
“原来,你们是打算用那个对付我的啊……”一个娇媚的声音突然从林间传来,“那还真是对不起这位前辈了呢。”
银铃般的笑声中,一个女子慢慢踱了出来,面罩轻纱,隐约可见娇美容颜,水蓝罩衣裙裤,难掩曼妙身段,莲步轻移,赫然一幅洛神微步的绝美图案。
但刘猛的脸色立刻变了,他的眼睛直直的看向那女子腰侧绣着的那一只金爪凤凰,恨恨道:“可恨,没能炸到你们这些万凰宫的妖女!我们暮剑阁这次认栽了!”
阴绝逸本来一直站在那女子背后,看不到女子的正面,手中的剑却已经悄没声息的举起,却在听到刘猛的话后陡然一震,惊道:“万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