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让青铜时代的光辉照进现代文明走进朱炳仁的未泯“铜”心

科教资讯 2024-07-17 15:18:23

7月16日起,为期3个月的“熔铸古今——八十而立朱炳仁艺术展”将在中国国家博物馆正式展出。现场展出的百余件展品中,既有大家熟悉的雷峰塔、故宫角楼等铜建筑,亦有被赋予时代命题的熔铜作品……这些精品之作,都出自国家级非遗铜雕技艺代表性传承人朱炳仁之手。

展览于中国国家博物馆的“熔铸古今——八十而立朱炳仁艺术展”

一场以铜为媒的古今对话

文化遗产承载着一个国家和民族的精神血脉,既需要薪火相传、代代守护,更需要与时俱进、勇于创新。

前者明晰“从何处来”,而后者锚定“到何处去”。如何才能将停留在博物馆馆藏、书本文字中的优秀传统文化,赋予现代化的表达?

在这场以铜为主题的文化大展现场,我们看到了一次全新的尝试。

众所周知,中国国家博物馆素以收藏中国古代青铜重器为世人称道。镇馆之宝“后母戊鼎”,也被誉为“中华第一鼎”,是迄今发现中国古代最重的青铜器。

跟着朱炳仁的脚步,我们在博物馆内,见到了“后母戊鼎”。制作于商后期、出土于1939年,如今再看此鼎,鼎身依旧气势恢宏,四周铸有的盘龙纹和饕餮纹依旧清晰可见。

一旁的朱炳仁,神情庄重。他说,无论多少次近距离观摩“后母戊鼎”,他都会被其高超的工艺所震撼。

游客们正在近距离观赏“后母戊鼎”

朱炳仁告诉我们,这座鼎所需要的金属原料超过了1000公斤。根据历史考证,制鼎工匠们为了实现鼎身与四足整体成型,要将1000公斤铜分成10到20公斤的小份分别熔化,再将上百桶、温度高达1000℃的铜水倒进模具,同时冷却。

“可想而知,这个技术水平要求有多高。即便是放在现在,在没有现代设备辅助下,也很难再现。”在历史巨轮面前,朱炳仁始终认为,自己深耕铜雕技艺40年,也不及其一二。

但他有着自己的思考:“中国五千年的青铜文化已经达到了极致。我们作为传承人,不能只传不承,一味地复制粘贴。”

换句话说,所谓青铜时代在现代文明中的表现,若只停留在博物馆的青铜器上,那它势必会脱离时代。那么,如何让铜雕脱离模具,跟上时代?

朱炳仁笑着,此次大展中,就有他的答案。

刚一进入展区,眼睛就会不自觉地被展陈的铜工艺品们吸引。它们不似青铜器那般具象化,而是将铜在液态形式下的自由形态,定格了下来。

“好像每个作品都在呼吸,都在说话。”朱炳仁点了点头解释说,“传统的铜雕都是用模具浇筑成型的。而熔铜就可以打破这种限制,衍生出更多可能。”

为了让我们更好理解,朱炳仁特意将我们带到一朵铜雕“向日葵”前。初看有点眼熟,像是梵高画的《向日葵》。朱炳仁又拉着我们往“向日葵”的背后看:“你能想到这是梵高《向日葵》的背面吗?”

朱炳仁创作的熔铜作品《燃烧的向日葵》

通过熔铜技艺的表达,原本二维的《向日葵》超脱于画框,摇曳生姿。但它热烈绽放、自由生长的姿态,却是由坚硬的铜制成。

朱炳仁坦言,这一灵感是受比利时安特卫普皇家艺术学院院长巴特的启发。此前,巴特在观赏朱炳仁《燃烧的梵高》系列熔铜作品时,曾感慨“你让世界看到了梵高《向日葵》的背面” 。因此,在此次布展中,策展团队特意将画框的二维平面,与熔铜作品的三维立体感,组成视觉反差。

事实上,这次大展中诸如此类的熔铜作品还有许多。比如,朱炳仁在2007年创作的第一幅熔铜艺术作品《阙立》,现就被中国国家博物馆收藏;在第十二届西湖艺术博览会上,他凭借熔铜技艺创作的《我想象中的达利》也来到了这里……

巴特曾在看到了《燃烧的梵高》系列熔铜作品时有过评价:“朱炳仁是根植东方、融汇西方,从传统走向当代的艺术家。”

一次超越历史的时代共鸣

优秀传统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传承和发展的根本。而实现中华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使中华民族最基本的文化基因同当代中国文化相适应、同现代社会相协调,把跨越时空、超越国界、富有永恒魅力、具有当代价值的文化精神弘扬起来。

朱炳仁此次特意挑选的100余件作品中,很大一部分都集中在表达时代、思考当下的主题。“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东西要留下来,所以将优秀文化与时代结合,是我们这一代人的使命。”朱炳仁说。

聊到这儿,我们刚好走到了一副名为《重生》的作品前。这件艺术装置,是由许多个小矩形的熔铜作品组装而成。

游客正在拍摄熔铜作品《重生》的细节

见我们被其吸引,朱炳仁抛出了一个问题:“你们猜,为什么它叫《重生》?”

“是它流动的造型,表现了生命力?”“是因为这些矩形可以随意组合?”朱炳仁摇摇头,“这幅作品其实创作于2016年,原材料采用的是G20杭州峰会铜建筑项目完工后的废铜。”

既然是旧作,那为何要特别展出呢?

“它和其他作品不一样,每一块都代表了铜匠们在高温下,熔铜、炼铜、雕铜的工匠精神,组合而成,这代表着我们当下所追求的改革精神。”朱炳仁认为,当前的世界正处于快速变化中,每一个人都应肩负使命,哪怕如废铜一般平庸,但也有自己的“小宇宙”。

从艺40年来的人生思考,在展览中四处可见——

《稻可道,非常稻》是朱炳仁较为早期的意象派创造。观众现场看到的是一片金黄色“稻田”,每根“稻谷”都有自己的形态,有着风吹稻田的灵动。该作品的创作灵感就来自于对人类生存和发展环境的思考;

游客驻足欣赏熔铜作品《稻可道,非常稻》

《黄河》是当场占地面积最大的艺术装置。高约25米,金黄浪花顺流而下,再拍岸而起。该作品取意于“黄河之水天上来”的震撼形态,又通过每一朵浪花的喷薄姿态,表达中华民族的强大凝聚力。

融入创新血液的传统艺术,方能与时代共鸣。

一曲跨越国界的琴瑟和鸣

临告别前,朱炳仁告诉我们:“这次的展览里,还有隐藏彩蛋。”

原来,在此次展出的展品中,有些曾代表国家,作为国礼赠送给其他国家领导人。

游客正在与熔铜作品合影

比如设计灵感来源于《五牛图》的铜雕作品《五牛积福》,取自《八骏图》的铜雕作品《乾隆八骏之腾雾》,以及刚结束“中法艺术家奥林匹克行”中国艺术大展的《琴深东西》……它们,都曾作为东方魅力典范,走上国际舞台。

法国文化遗产总监、法国吉美博物馆原馆长让•保罗•戴浩石曾在看过熔铜作品《稻可道,非常稻》后,念念不忘。他说:“如果说有一件作品让我们不得不与朱炳仁见面的,那就是这幅作品。”因为从这幅作品中,他读懂了中国表达:“稻不再只是食物的来源,更成为一种艺术创作的源泉。”

铜雕如何征服世界?这得益于文化的天然属性——艺术无国界。而这种开放包容的文化特色,贯穿于中华文明发展的血脉中。

公元前100多年,中国开辟通往西域的丝绸之路;西汉时期,中国的船队到达印度和斯里兰卡,用中国的丝绸换取了琉璃、珍珠等物品;据史料记载,唐代中国通使交好的国家多达70多个……自古以来,中华民族的文化胸怀就始终开放包容、兼收并蓄。

2005年8月12日浙江日报“之江新语”专栏中《文化是灵魂》一文中提到:文化的力量,或者我们称之为构成综合竞争力的文化软实力,总是“润物细无声”地融入经济力量、政治力量、社会力量之中,成为经济发展的“助推器”、政治文明的“导航灯”、社会和谐的“黏合剂”。

对于文化大省浙江来说,文化开放的脚步从未放缓。作为浙江籍的国家级非遗传承人,朱炳仁也早早地将铜雕带出了国门——

2008年9月,他就代表中国非遗参加中韩文化交流活动;

2009年11月,他创作的熔铜作品《我想象中的达利》,与二十世纪最有代表性的画家达利,展开了一场超时空的对话;

2012年12月,他创作的“雷峰塔”全铜微缩艺术品被莫斯科中国文化中心永久性收藏,为中俄文化交流作出贡献;

2018年12月,60件熔铜作品参加“中国非遗‧铜雕艺术展”朱炳仁柏林展……

在展览现场接受记者专访的朱炳仁

朱炳仁如今已是杖朝之年,在他看来:“文化自信是我们说好中国故事、传承中华技艺的底气。”

他也经常告诫年轻的传承人们,要不断学习,不断积累,不断与时俱进,“更要让世界看到变化中的中国。”

唯有写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现代篇章,方能让东方魅力,在中外交流中余音缭绕、久久不散。(来源:潮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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