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节的哭声》
——莫让亲情留遗憾
文/武双喜
秋末初冬的周原大地，宛如一幅被清冷色调浸染的画卷。冷风无情地袭来，广袤的田野中，嫩绿的麦苗在风中倔强摇曳，虽承载着大地的希望，却在这清冷时节尽显孤寂落寞。涝池岸边，泛黄的柳条仿若垂暮的老者，无精打采地随风摆动，似在诉说着昔日的故事。坠落的柳叶宛如舞动的精灵，慢悠悠地打着璇儿，飘入冰冷的池水中，泛起细微涟漪，仿佛在弹奏着一曲沧桑的乐章。柳树上的鸟雀方才还欢快地鸣唱着，为这宁静的乡村增添一抹生机，然而，一阵歇斯底里的哭丧声骤然传来，似从心底爆发而出的汹涌洪流，惊得它们四散而飞，逃逸得无影无踪。
循声望去，一位头戴白纱头巾、脚蹬白布鞋，身穿粗针稀线带毛边白色孝衫的中年女人，正伴着凄凉缓缓向村口走来。她左臂挎着竹笼，里面装着雪白献祭及各色彩纸裱糊的纸棉衣、纸棉裤和纸糊的鞋帽，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思念；右臂夹着一卷土黄色烧纸，似夹着对往昔的眷恋。她面容憔悴，眼神空洞哀伤，仿佛灵魂已追随已逝的娘亲远去。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每走一步都颤颤巍巍，如在风中摇曳的残烛，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她悲痛地呼唤着“nia——(娘)”，那声音中饱含着对已逝娘亲的万千不舍与未能及时尽孝的忏悔。这悲怆凄厉的哭声，由远及近，如泣如诉，仿佛是从灵魂深处涌出的痛苦洪流，每一声呼喊，都充满了撕心裂肺的哀伤，也好像在向全世界宣告：我娘的宝贝女儿给娘送寒衣来了。
“哎——nia（娘），你把你娃尔哈(扔下)组啥(干啥)呀？你不嫌你娃不当(可怜)嘛？”这哭声似有哽咽声，有点缓不过气的样子，她的声音在风中颤抖，让人感受到她内心的痛苦与无助。“哎——nia，你娃回来了给谁说话呀，呃 呃 呃……”那一声声呼唤，饱含着对母亲的思念和对过去的怀念。“哎——nia，你想你娃了给你娃托梦唻。”她多么渴望能再次见到母亲，哪怕只是在梦中，那渴望如燃烧的火焰，炽热而强烈。“哎——nia——不当（可怜）滴 nia，辛苦了一辈子，么（没）享过一天福嚒。”她回忆起母亲一生的辛劳，心中满是愧疚，那愧疚如沉重的枷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哎——nia——叫不年缠（言传）滴 nia。”“哎——nia——你把我姊妹们辛苦抚养大，连一天福都没享，就撇哈(扔下,抛弃,的意思)我几个悄悄走了，呃 呃 呃。”“哎——nia，不当滴 nia……”声泪俱下，撼天动地，似狂风暴雨般冲击着人们的心灵。
村口的妇女们被这哭声惊动，纷纷驻足观望。她们的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心中也涌起对自己已故亲人的思念。其中一个大姑娘一眼认出了那是自己的大姑，连忙惊慌失措地拨开人群，急切地迎上前去搀扶着姑姑，缓缓走进村庄。一路上，姑姑的哭声触动了每个人的心。那悲切的恸哭声，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段不为人知的辛酸故事，让人不禁为之动容，泪水模糊了双眼。
家门口，一群妇女围在那里，个个红着眼圈默默抹泪。她们被这哭声所感染，心中也涌起对自己已故亲人的深深思念。走进屋内，姑姑跪在爷和婆(西府人称呼奶奶为婆)的遗像前，悲声愈发悠长。二姑、三姑、四姑也一同跪在蒲团上，哭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场悲壮的大合唱。那一声声“哎——nia”，充满了对已逝父母的深深怀念，也有对未能好好赡养父母的无尽愧疚。
人生匆匆，转瞬即逝。父母辛苦一生，为子女操劳付出，却未能享受到子女的福分。在忙碌的生活中，我们常常忽略了对父母的陪伴和关爱，总是天真地以为时间还很多，以后还有机会去孝顺他们。然而，当父母悄然离去时，我们才追悔莫及。寒衣节，这个特殊的日子，勾起了人们对已故亲人无尽的思念。
正如我，年轻时一心扑在生意上，每逢五一或国庆节的旅游季节里，母亲絮叨说让我带她去北京逛(旅游)一下。我都以生意忙，要接送孩子上学为由推脱。总想着等自己事业有成了再好好孝顺父母。可当我终于在事业上取得了一定的成就时，父母却已相继离世。我每每回忆起过去，心中满是悔恨，悔恨自己没有在父母健在的时候多陪陪他们，多关心他们。“唉，现在我有能力了，有了时间，可我却再也没有机会孝顺父母了。”只空留下，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为此，我曾在十年前写了《我欠母亲一次旅游》以表懊悔，此文刊登在《中国乡村》杂志上留言超多。更多的是提醒了众多忙碌的年轻人，有好多网友私聊说父母曾絮叨过旅游的事，他们也是借口忙碌接送孩子上学脱不开身为借口，看了文章立马赋予行动，害怕自己留下遗憾。
我的发小A，他深知陪伴的重要性。每周他都会抽出时间陪父母聊天、散步，给他们做一顿可口的饭菜。每逢节假日，他还会带着父母出去旅游，让他们看看外面的世界。他的父母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们常说：“有这样的儿子，我们这辈子知足了。”
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我们常常被各种琐事所困扰，忘记了关爱我们的家人。我们总是在忙碌中追求着物质的满足，却忽略了亲情的温暖。我们以为给父母买一些礼物，给他们一些钱，就是孝顺。然而，父母真正需要的，是我们的陪伴，是我们的关心，是我们的爱。及时尽孝不留遗憾。父母健在时，我们应珍惜当下，好好孝敬父母。不要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让悔恨的泪水成为永远的遗憾。子女们应该多花时间陪伴父母，倾听他们的心声，关心他们的生活。哪怕只是一句问候，一个拥抱，也能让他们感受到我们的爱。
当我们在为生活奔波忙碌的时候，是否曾停下脚步，回头看看那些一直默默守护在我们身后的父母？他们的双鬓渐渐斑白，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牵挂。他们不需要我们给予多么丰厚的物质回报，他们只希望我们能多陪陪他们，和他们一起分享生活中的点滴快乐。
在这个寒衣节，让我们深刻反思自己对父母的关爱是否足够。让我们把对已故亲人的哀思转化为对健在父母的实际行动。给他们打一个电话，陪他们吃一顿饭，带他们去散散步。让他们感受到我们的爱和关心，让他们的晚年生活充满温暖和幸福。
寒衣节的哀思，是对逝去亲人的怀念，也是对我们自己的一种警醒。莫让亲情成为永远的遗憾，莫让悔恨的泪水长流不止。愿每一个人都能珍惜身边的亲人，让温暖的亲情之花在岁月的长河中绽放出绚丽的光彩。
让我们在这个寒衣节，为已故的亲人送上一份温暖的思念，也为健在的父母送上一份真挚的关爱。让我们用行动来诠释亲情的珍贵，让我们的家庭充满爱和温暖。
作者简介：
武双喜，1962年生，陕西宝鸡人，农民，爱好文字，现居西安。2015年起在《陕西市政杂志》《陕西农村网》 《中国乡村》杂志、《宝鸡作家》《岐山作家》《周原文艺》等平台上发表过拙作，代表作——宝鸡乡村爱情故事之《香娟》。
(审稿:许衙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