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和他的新女友求婚时,我在冰冷的地下躺了三年的尸体,终于被人发现。
双手死死护着肚子。
大家都说这就是母爱的本能,可惜家庭再也无法幸福美满。
我心想他们都错了。
那个曾经和我海誓山盟的男人,如今已向别的女人承诺下一生一世的约定。
可后来,他又后悔了,上了山寺一步一叩首,只为求我回来。
1.
“你们知道吗?今天顾总包了半个京城,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心上人求婚!”
“不愧是顾总,可真是大手笔呀!”
我站在久违的阳光下,却只觉得刺目眩晕,恍惚不已。
听着周围人纷纷的议论,我才知道今天原来是太子爷顾修瑾要向自己的挚爱求婚,筹备了世纪典礼,全城直播。
京圈太子爷为爱豪掷千金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被京城众人奉为佳话,引来了所有人的关注。
饶是三年过去,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头却还是蓦地一沉。
再一睁眼,我竟然看到了那个阔别了三年的身影。
顾修瑾。
他身着西服,褪去了青涩的模样,变得更加成熟稳重,整个人的气质却又依旧淡淡的,好像还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模样。
他正紧盯着现场的布置,999朵玫瑰组成了一颗硕大的爱心,里面写着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顾修瑾的神色严肃而认真,就像每次并肩工作时,我看见的那样。
这一切可都真熟悉啊……
本来久别重逢该是一桩喜事,我也应该和他打个招呼,叙叙我们的旧。
毕竟他也曾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我也曾幻想过穿着洁白的婚纱,跟西装革履的他一起登上婚姻的殿堂,开启幸福的人生起点。
可惜,显然这一切如今我都做不到了。
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交代一件事。
那就是这其实已经是我死了的第三年了。
现在的我只能和观众席里的观众一样,默默地在底下看着,送上一声祝愿了。
不过,似乎有人替我完成了心愿了。
我望向了台上的另一个主角,李梦然一身精致的白裙,用心打扮得像是个公主,此刻做出了一脸感动的样子,准备好接受顾修瑾的求婚。
原来是她,我苦涩地勾起了嘴角,却也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
顾修瑾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做工精致的红丝绒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上面赫然放置着一只闪耀到无法忽视的钻石戒指。
现场的气氛也随着他的这一举动而更加热闹。
就在顾修瑾单膝跪地,要说出准备好的誓词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这浪漫美好的氛围。
顾修瑾原先因看见李梦然而温柔的神色,此刻重新变得肃穆。
因为这是他是一名警察。
而这个手机铃声,就是他特意为工作设置的。
“顾警官,我们刚刚在城北学校操场的地下挖出了一具女尸,目测已经在这三年了,现在我们急需人手,你看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显然李梦然也听到了电话内容,她脸上挂着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她尽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以免被收音,还有其他的人听见,几近咬牙切齿。
“修瑾,能不能先别走?这里那么多人都看着呢……”
可在她哀求的眼神中,顾修瑾还是收起了戒盒。
“抱歉了梦然,职业特殊,我必须去!”
李梦然知道劝不住他了,脸色慢慢变得苍白。
看到她如今这副样子,我倒是很能共情。
因为我也曾这样被顾修瑾抛在脑后,彷徨而又无助。
三年前,我和顾修瑾就是同事。
我从贫困的大山走出,考上了知名的警校,立志报效祖国。
恰逢顾修瑾为了自己的梦想,放弃继承家业,不顾家里的反对,只身来到了警局。
我们的家境虽然千差万别,可没想到精神层面上却意外地合拍
在日常相处中,我们渐渐走到了一起。
可办公室恋情一向难以拿到明面上,况且我们的工作都繁忙又特殊。
他曾亲口否认了我们间的关系,让别人不要多想。
“我和她只是普通的同事而已,别的什么也没有。”
况且,只要我有一丁点的错误,顾修瑾就会毫不留情地严厉惩罚我。
所以,不会有人想到我们曾在一张床榻上共眠,他还是我孩子的父亲。
反而李梦然才像是那个例外。
作为刚来不久的实习生,李梦然弄错送检标本,记错了时间数据,可顾修瑾却轻易原谅了她。
淡淡地对我说:“是人都会犯错,她只是个新人,你不要为难她。”
仿佛我是什么嫉妒心极强的恶女。
甚至在我被连日来高强度的紧张工作压倒,生了好大一场病的时候,本来说好留下来陪我的顾修瑾,却被李梦然一通哭着说自己心脏突然抽痛的电话叫走。
“对不起,双双,梦然听起来很痛苦,现在更需要我!”
“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匆匆两句话,便将被病痛折磨的我一人独留在家里。
想起往事种种,我的心又泛起了密密麻麻的刺痛感。
或许在别人眼里,他们才是天生的一对。
2.
李梦然也会在人后撕破小白花的伪装,满脸得意地凑到我耳边,和我炫耀:“沈双双,你猜要是我早点出现,顾修瑾还会和你在一起吗?”
当时我只是平静地退后了一步,看着她小人得志的嘴脸,然后抬手甩了她一巴掌。
“当小三你倒是惯会上赶着的,可真是活久见。”
她尖叫一声,即刻自己倒了地,捂着脸似是被欺凌摧残了的小白花,大眼里满是楚楚可怜。
下一秒,一股大力就将我推开了。
顾修瑾迈着长腿大步过来,心疼地将李梦然扶了起来:“梦然,没事吧?”
而后抬头怒视我:“沈双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鲁,就像个泼妇一样!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看着对我大呼小叫,满脸怒容的顾修瑾,忽而觉得心很累。
因为我能感觉到,他的心已经离我越来越遥远了。
但顾修瑾不知道的是,其实那个时候的我,为了能够站在他身边,是能放弃很多事的。
现有的一切都可以不要,包括我的梦想。
那年警队唯一的荣誉职称,本该是颁给在一场高危活动中立了功的我,可我看着顾修瑾眼里燃着的灼灼光芒,和对它的渴望,还是便义无反顾填了放弃资格的申请书。
让顾修瑾成为了警队新队长。
其实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可惜他不会明白。
“遗体现在在哪?”
随着顾修瑾的说话声,我的意识被拉回了现实世界里,清醒了几分。
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被困住了,不能离开顾修瑾太远。
只要和他的距离超过半米,我就会自动回到他的身边。
我看着他现在事事都能镇定自若,再没了刚成为队长时的青涩和容易冲动,只觉得恍如隔世。
“顾队,真是抱歉,今天是你那么重要的日子,却要麻烦你来加班了……”
警官小王的脸上浮现了一点歉意。
顾修瑾却只是双手插兜,面不改色道:“没什么,该做的。”
“只要组织有地方需要我,我就会出现。”
听到这句话,我不由得怔了怔。
因为这曾经是我的座右铭。
在顾修瑾晋升为了队长后,他终于在我再三的请求下,答应了和我订婚的请求。
可还没等我高兴多久,争吵却随之而来,并且愈演愈烈。
而争吵的源头,大多来源于李梦然。
当顾修瑾对于李梦然过于的关注,却不自知时,我提出了异议,希望他们能够保持适当的距离。
却没想到顾修瑾就像炸了毛的猫一样暴跳如雷:
“沈双双,你的疑心病是不是太严重了?我和梦然的关系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就是正常的上下属关系!”
“‘只要组织有需要的地方,我就出现’,这不是你最爱说的话吗?”
“作为她的上司,我在她有需要的时候出现提供帮助,有什么错?”
“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难道你要打自己的脸,说自己是虚伪吗?”
在那之后,顾修瑾就像个叛逆的孩子,自顾自地住在了警局,经常帮着李梦然一起挑灯工作。
我心疼他辛苦,不值夜班的时候就在家做点夜宵,给他送去。
可顾修瑾却认为我是占有欲作祟,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监视他。
加上李梦然有意无意在一旁煽风点火,惹得他更是对我厌恶。
而我当时满心满眼都是顾修瑾一个人,总是害怕他生气,所以每次低头的人都是我。
可久而久之,我也心累了。
顾修瑾带起手套,蹲了下来,开始寻找现场可能存在的线索。
小王看着顾修瑾的背影,却突然叹了口气,带着点怀念的口吻道:“要是沈警官还在就好了,当初您们一起并肩作战,可都是整个警队的骄傲。”
听见这话,顾修瑾蓦地沉默下来。
我的心里也不禁有些动容。
在整个警队里,我曾经是中坚力量。
提起我,其他人的神色都不约而同带上了一点伤感和怀念。
虽然他们还不知道我已经死了,可毕竟在他们眼里,我已经凭空消失了三年。
或许他们都有过片刻,期待我下一秒就会出现。
“别再提那个嫉妒心太重,为了自己而不顾全大局的女人了,为了点小事竟然就放弃工作玩失踪,以前是我看错她了!”
顾修瑾的声音冷肃,像是不带一丝温度,听得我心寒。
原来在他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和顾修瑾的最后一面,是为了他和李梦然走得太近而争吵。
我不能理解的是,明明她可以独立完成,又或者是可以去找别人帮忙的事,却非要让顾修瑾也参与进来。
可他丝毫不听我的想法,认定了我是对李梦然有了不必要的嫉妒,又耍小性子才玩消失,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来找我,哄我。
“很可惜,我永远不会屈尊去找这样没责任心的人!”
他的话就像一把利刃扎进了我的心里,我勾起嘴角自嘲地笑出了眼泪。
而就在这时,一道不羁的男声突然插了进来。
“你凭什么认定沈双双是为了你们才逃避工作,迟迟不出现的?”
“你们警察不是最讲究证据了吗,你有证据吗?”
我朝着出声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高大男人正迈着长腿,往这边走来。
是我的青梅竹马,陆礼谦。
我在警队当前线,他就负责做好后勤,当一名优秀的法医,给我们的刑侦提供一手最有力的线索。
他一直就像个邻家哥哥那样保护我。在无数个与顾修瑾纠缠的夜晚,我都将没有地方发泄的眼泪倾尽给了他。
按照他的话来说,尸体是不会说谎的。
或许有一天,真正能发现我失踪案端倪的人,也就只有陆礼谦了。
3.
见到陆礼谦,顾修瑾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
“陆礼谦,你又装得什么好人?”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跟沈双双走得那么近,就是对她有不轨之心!”
“说不定她藏起来的事情,就是你一手安排的!”
陆礼谦闻言,藏在镜片后的眸光重新变得冰冷。
“我确实是暗恋沈双双,但其他的,全都是你的主观臆断!”
我愣了一愣,没想到陆礼谦竟然亲口承认喜欢我。
在我的印象里,他一直是个温柔清醒的大哥哥,和我的距离也保持得恰到好处。
所以我只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
但其实我也有些疑惑,为什么顾修瑾就那么肯定,我一定是逃避躲起来了呢?
是有谁在刻意引导他这么认为吗?
陆礼谦也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他注视着顾修瑾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一个三年都没有出现过一次的人,她可能早就已经死了么?”
听到这话,顾修瑾明显地一愣,随后用大力将陆礼谦推开了。
“你瞎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恶毒,竟然触这种霉头,说这种话!”
“还是说,这是沈双双教你说的?”
大概是觉得顾修瑾已经偏执得无可救药,陆礼谦对于他强烈的情绪波动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只是淡淡垂眸看着他破防而已。
“是真的不相信,还是不敢信,顾修瑾,你自己心里清楚!”
就在顾修瑾想要出言反驳的时候,一旁的小王突然接到了个电话,慌慌张张地跑到了他们身边。
“顾队,城北高速发生了连环追尾车祸,您的未婚妻就在车上!”
“什么?”顾修瑾脸色剧变,即刻将原来的疑问和要说的话抛之脑后,收起探案工具,拔腿就要离开现场。
再也没有看我的尸体一眼,就像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顾修瑾也没有接到我的那通电话一样。
我的内心突然涌起了无限的荒凉,我们好像总是在错过,或许这些都是注定的……
可我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顾修瑾毅然决然离开的背影,他曾许诺跋山涉水只为我而来,如今却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他真的不再属于我了,直到这一刻,我才有了彻彻底底的实感。
我的灵魂也跟着顾修瑾飘到了车祸现场。
李梦然双目紧闭,额角流着血,已经被抬上了救护车。
顾修瑾见状,赶紧跟了上去,在一旁看着她,眼里都是担忧。
“修瑾,别走……”
李梦然紧紧蹙着眉头,一张小脸煞白,正像是在梦魇般地喃喃。
顾修瑾用宽厚的大手紧紧包住了李梦然的小手,终是低下了自己的头。
“梦然,是我做得不好,没为你着想……”
顾修瑾的眼里满是对李梦然的心疼和怜惜。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不可抑制地隐隐抽痛。
原来他喜欢的是李梦然这样柔弱无依,需要依靠他的。
而我向来是喜欢独立清醒的,和顾修瑾一样也都是很要强的人,彼此从来不会轻易低头。
可如今看着他和李梦然的相处模式,我突然想到了一句话。
太相似的人走不长远,互补的人才能携手一生。
李梦然这样的小白花,才是他的真爱。
转眼来到了病房里,顾修瑾就陪在尚未清醒的李梦然身边,温柔体贴地帮她掖好被子, 静静看着她的睡颜,眼里是我从未得到过的温柔缱绻。
忽然间微风掠过,一缕发丝落在了她脸颊上,李梦然看起来有些难受地皱起了眉。
顾修瑾即刻关注到了,他站起来弯腰凑近了李梦然,小心翼翼地抬手想要为她拂去。
而就在这时,李梦然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一下扑进了顾修瑾的怀里,紧紧抱着他,像是恨不得把自己和他融为一体似的。
“呜呜,修瑾,我还以为我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两人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含情脉脉地对视着,气氛逐渐变得胶着暧昧起来。
顾修瑾垂下眼睫,没有说话,却直接吻了上去,逐渐深入。
看着难舍难分的忘我两人,我只觉得一阵阵苦涩涌上心头。
我感觉到鼻子酸涩,却再流不出一滴眼泪。
差点忘了,我现在已经死了,不是正常的人类了。
我实在没有想到,生前就因为两人的关系不愉快,死后还要被迫看这两人当面秀恩爱。
我紧闭着眼,想尽量忽视他们,可听着动静越来越大,终还是如坐针毡,恨不能遁地逃跑。
就在我暗自神伤之时,一个东西落地的声音忽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定睛一看,是一枚看起来很眼熟的,已有了些旧感的袖扣,此刻正孤零零地躺在地板上,上面镶着的宝石也脱落了,显得有些可怜。
4.
我依稀记起来这是什么了。
这是我和顾修瑾认识后,送给他的第一个生日礼物。
当时,还在实习期的我知道顾修瑾家境很好,怕他眼光高,硬生生攒了几个月的工资,才进了某个比较知名的奢侈品牌给他买了个袖扣。
准备在他的生日宴上送给他。
可我没想到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京圈太子爷的生日宴上来往的都是名流,出手轻轻松松便是千金,我送出去的礼物根本就不够看的。
或许是看出了我的自卑和无措,顾修瑾特意从台上下来,拿起我的袖扣便别到了袖子上,笑眼弯弯道:“所有人的礼物里,我最喜欢你送的。”
“我一定会好好保存,每天都戴着它。”
当时我很感动,觉得自己真的找到了那个理想中的人。
切实见到了顾修瑾的家境有多优渥后,我曾好奇问过他,为什么非要当警察。
没想到当时他听到这个问题后,眼睛蓦地一下就亮了。
他说:“因为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当英雄,人活一辈子,为了梦想发光发热,才有意义不是吗?”
我想我到现在都没能忘记当时他眼里灼灼的光芒。
于是那天起,我们两个的心也越靠越近……
我开始祈盼起每天的相见,看着他工作时认真严肃的侧脸,暗暗怦然心动。
直到他也和我表白心迹,我们便顺理成章走到了一起。
后来,他就将我送的这个袖扣当成了我们的定情信物,每天都要带在身边。
他含着笑说:“就像你时时都陪在我身边一样,我要等着有朝一日,每天早上你都给我亲自戴上。”
翻译一下便是,他会等着娶到我的那天。
可惜,那天永远都不会到来了,现在陪在他身边的,也换成了另一个人。
连那枚袖扣都在地上摔坏了,就好像我们终是支离破碎的感情那样。
顾修瑾看到飞落的袖扣也有些怔然,反应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要去捡起来。
可惜,掉下来的宝石却不知道甩到了哪个角落,已经没有了踪影。
那枚袖扣,也一下就失去了光彩。
但顾修瑾似乎还是想要找到,全神贯注开始了地毯式的搜寻。
李梦然知道那枚袖扣的意义,脸在看不见的地方一下子便垮了下来,她撇了撇嘴角,有些不甘地揪紧了背后的床单。
“修瑾,原来你的心里还是把她看得那么重要是吗?”
“那我呢,我算什么?”
李梦然的泪水争先恐后地夺出眼眶,仿佛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看见她哭,顾修瑾似乎慌张了一瞬。
可是对于问题的答案,却始终保持了沉默。
只见他长睫微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病房里此刻只有李梦然低声哭泣的抽噎声,似乎显得一旁“默认”了的顾修瑾格外无情。
半晌,顾修瑾才开口说话了。
他的语气依旧淡淡的,就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没有,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她了。”
明明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偏偏这个时候,我的心还是仿佛破了个大洞,无数凉风从里面穿透那般空落落的。
三年,说长不长,可说短也不短,足够一个人忘记另一个人了。
李梦然却似乎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解释,她执意看着顾修瑾的眼睛,不服气地撇着嘴,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你敢对天发誓吗,说你现在心里就只有我一个!”
下一秒,顾修瑾却避开了她的视线,自顾自道:
“你一定要这么偏执吗?”
李梦然似乎气极了,一双杏眼此刻怒目圆睁,再没了那种楚楚可怜的感觉,反而是有些面目狰狞。
“顾修瑾,你心里果然是有鬼,还是没有忘掉那个女人!”
“可你别忘了,那个女人已经三年没有出现了,整整三年!”
“要回来她早就回来了,她就是不想回来,不想被你找到!”
顾修瑾的拳头随着她的话语越捏越紧,终于忍不住制止了李梦然:“别说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说罢,他就跑出了病房,一头扎进了车里,漫无目的地在街边溜着。
和他在一起三年,我清楚地知道,这是他内心烦躁的表现。
其实我也非常好奇,为什么顾修瑾一直非常肯定,我是躲起来了。
没想到他很快就向我揭示了谜底。
他一路开到海边才停,靠在车身上拿出手机,
打开了社交平台,点进一个账号。
定睛看清里面的内容后,却让我十分的惊讶。
竟然从三年前开始,一直发布着属于我的日常。
最近一周,还发了一条自拍视频,看样子像是在某个海岛度假。
“和你一起享受夏日的海风,你看风景,我看你。”
而每一条的评论下面都出现了另一个账号,互动的言行看起来与我十分亲昵。
“宝贝真会拍,美到我的心尖上!”
点开这个账号,虽然没有露脸的照片,可从生活痕迹上也能看出是一个男的。
我只觉得毛骨悚然,因为不仅这个男的我不认识,这个视频也不是我拍的!
早在三年前,我就已经身毁人亡,如今更是一抔黄土,一把白骨了。
5.
我跟着顾修瑾一起继续浏览这个账号,越看越觉得心惊胆战。
三年来,这些动态竟然从未断过。
甚至非常详细地记录了我“日常”的一切,营造出来的就是我已经有了新欢,在另一个地方生活得无忧无虑的假象。
我不禁疑惑,是谁这么处心积虑地在假扮我?
然而稍微一想,我的内心里就有了答案。
我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李梦然。
或许她就在我死后,采取了我的一切生物信息。
所以这三年来,是她精心用账号打造了另一个“沈双双”?
可是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难道她不是应该最希望顾修瑾将我遗忘,好彻底霸占他吗?
我百思不得其解,同时很想告诉顾修瑾真相。
我趴在顾修瑾的耳边,用尽全力地否认手机屏幕上的那个人是我。
可惜,我现在是灵体状态,无法和人进行任何的交流。
顾修瑾什么也听不见。
他一张张翻看着这三年我拍摄的照片和视频,终于在其中一个视频里发现了端倪。
那是“我”和“新男友”的官宣视频,视频里“我”笑得一脸甜蜜,直到画面定格在“我”露出锁骨的那一个画面上。
文案是:“万千风雨后,终于走到了一起,爱你的第一天。”
看着这个文案,我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因为我的面子薄,又偏好低调,几乎不可能会写这样肉麻网感的文案。
顾修瑾也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了一般,来来回回地拖着进度条看,然后按下暂停键,双击放大去看细节。
我的锁骨处有一颗红色的朱砂痣,他最喜欢轻轻吻上去,眉眼虔诚得像是我的信徒。
可是视频里,这颗痣却不见了。
为了确保不是视频掉帧,他反复仔细地看,想到了什么似的,越看眼神就越慌乱。
直到“啪嗒”一声,手机垂直掉在了地面上。
屏幕裂开了缝,可顾修瑾就像是浑然未觉一般。
作为一个处事严谨的警察,他一定已经发现了这些照片和视频的奇怪之处,例如说脸部轮廓细节过于模糊,表情僵硬等等。
还有这些文案,评论都不像是我就说出的话。
整体上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我的皮囊被另一个灵魂侵占了一般。
而突然冒出来的“男友”就像一个准时准点完成任务的机器程序。
按我对他的了解,聪明如他,现在应该已经猜到了答案。
自始至终都要强,独立的我不可能三年间,一夕之间就变成了小鸟依人的娇妻。
那不是我。
我看着顾修瑾往日里总像是罩着个冰壳子的脸上,出现了慌乱的神色,连呼吸都在颤抖。
他弯下腰,克制着颤抖的手,将手机捡起来,回到车上,便迫不及待地直奔警局而去。
正遇上了穿着全套防护服,准备进行尸检的陆礼谦。
顾修瑾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你上次说的沈双双可能已经死了,是真的吗?”
话音刚落,他又像是害怕听到答案一般摇了摇头,自我安慰地喃喃:“不,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