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5日，没有包机，全员经济舱出行的国足，再次踏上冲击世界杯之路。在首战客场对阵日本男足的比赛中，最终以0比7败北，无缘取得积分和进球。这场也是中国男足历史对阵日本男足的最大分差。

过往对阵国足，日本男足取得1至2球领先往往“点到为止”，但这次由于世界杯预选赛与中日同组的还有传统强队澳大利亚、沙特阿拉伯，为多取得净胜球建立优势，日本队没有“手软”。

此役失利的结果是中国球迷赛前完全能预料到的，国足本身实力有限，上一阶段的比赛中若不是凭借对阵泰国的战绩优势侥幸过关，甚至都没有与日本男足同场竞技的机会。

在广大球迷看来，身处“死亡之组”的国足是没有任何可能入围美加墨世界杯的。但一而再，再而三地失利，总还是可以获得些许收获。

国足对阵日本赛前合影。图/刘占崑 摄

日本队常规“出拳” 国足就“倒下了”

在中日赛前，日本队是更谨慎的一方。

虽然在晋级18强赛的历程中，日本取得全胜，但日本男足主教练森保一仍在赛前表示，日本队内海外效力的球员归队时间较晚，全队合练时间只有3天，所以一切需要谨慎小心行事，不可松懈大意。

日本媒体则认为，在上届世预赛的比赛中，中国男足曾以蒋光太为核心组建防守阵容，日本队进攻效率并不理想。本届世预赛，蒋光太将更加成熟，中国男足归化球员阿兰和费南多或将考验日本男足的防守。

虽然日本方面传递出相对“客气”的表态，国足赛前也表态要将众志成城的防守“进行到底”，国足主帅伊万科维奇在上届世预赛曾率领阿曼队击败日本队可以给到一些“心理暗示”，但巨大的实力差距令人无论如何不敢相信“爆冷”的好事会出现在国足身上。

“输3球以内算赢，输3球算平”，是中国球迷较为统一的观点。

前国脚范志毅赛前表示：“日本队对于比赛的掌控感，从内心讲我都不知道怎么去给中国队鼓劲。打防守反击，我们的点在哪里？我们想压出去，我们的优势在哪里？我都谈不上。”

纵观全场，国足在日本队身上取得积分和进球，的确是一种“奢望”。日本甚至没有怎么出汗，进攻仅仅是依靠常规的出拳路数，国足就已经“倒下了”。

开赛15分钟，国足率先丢球，门前几乎“不设防”让日本队头球破门，上半场补时阶段，日本队又从容顶进头球。下半场，日本队又两次在国足禁区内游刃有余地从容起脚得分。

全场比赛，皮球从始至终几乎全在日本队脚下，中国队半场仅进入日本队禁区一次……当蒋光太将球碰入自家大门，比分变成5比0后，国足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一切，直至比分变为6比0，再到7比0。

这场比赛后，中国男足自1998年2比0胜日本后的26年中，和对手战绩为15战9负6平，未尝一胜。

国足门将王大雷瘫坐在地。图/刘占崑摄

下一个武磊在哪？

对比中国、日本两国男足，德国《转会市场》统计，平均年龄28.9岁的中国男足总身价为1102.5万欧元，平均年龄26.8岁的日本男足总身价高达2.76亿欧元。

中国男足全队27人的身价总和不及日本旅欧球员久保建英1人。转会身价证明，日本球员的实力在国际舞台上获得高度认可，而中国运动员则是缺乏国际竞争力。

不少足球业内人士和球迷都认为，日本队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就能实现，国家队首发球员全体来自欧洲五大联赛，但中国男足尚未找到下一个有实力留洋的“武磊”在哪里。

“当年，李惠堂带领中国队在远东运动会上5比0大胜日本队，到了1987年，（中国队）还以2比0击败过日本，直到1992年输给对方。我们曾在80年的时间里领先于日本，只是输在了这30年。”宋凯在出任新一届中国足协主席后，曾公开对比过中日足球的发展轨迹。

“我们不比日韩笨，他们能做好的，我们也应该能做好。但我们首先要解决认知问题，搞清楚我们比日韩到底差在哪里、向哪个方向努力，然后一步步向前走。”宋凯说。

宋凯口中的这30年，恰恰是中日足球相继职业化改革的30年。日本只比中国早两年，但两国足球的发展却有天壤之别。

职业足球本就是工业时代的产物，在市场上的运营，其外延远远超出了体育的范畴，需要与社会的方方面面接轨。日本足球的“工业体系”30年来始终吸引广大“足球小将”投身足球领域，与校园足球良好衔接，一批又一批青年才俊从本土发迹，又源源不断地进入欧洲俱乐部深造，形成了今天领先亚洲的局面。

相比起日本足球职业化改革整体顺利进行，中国足球这30年，始终与职业足球“不相兼容”，竞技水平倒退，经营无法形成盈利，不断消磨机遇和人才，形成恶性循环。

3年前负于日本男足后，准备回到西班牙人队参加西甲联赛的武磊曾发出感慨：“在机场，几乎一整支日本国家队的球员都准备返回欧洲各自的俱乐部，而咱们这边只有我一个。”

中日赛前新闻发布会上，武磊再次提出美好的设想：“日本队有许多在欧洲联赛效力的球员，希望未来中国的球员也能如此。”

国足与日本队争抢头球。图/刘占崑摄

中国足球，已开始拜师日本？

“踏上取经路，比抵达灵山更重要。”最近爆火的游戏《黑神话：悟空》中“金句”，同样适用于中国足球。

过往，中国足球没少向诸多足球发达国家取经，无论是聘请外教，还是学习管理经验，总因为学习方向不明，风格路线设计欠缺，无法沿袭发展，致使中国足球至今都找不到明确风格，没有实质进步。

今年初，中国足协低调任命了两名日本教练上村健一和浮嶋敏分别出任中国U16、U15国家男子足球队主教练，被认为是中国足协布局青训，着眼未来的务实举措。

上村健一和浮嶋敏均有日本足坛职业球员经历，退役后常年深耕青少年足球领域。上任至今，二人也分别对媒体进行过公开的表达。

两位教练均指出，中国足球的问题表面上在足球，根子上又不在足球上。

上村健一认为，家长、老师、教练等大人替孩子包办了太多事情，中国青训教练在训练中对孩子干涉太多，“很多中国球员都习惯在场上等待教练给予指令，不会根据比赛情况做出判断，只是等待”。

浮嶋敏则通过中国U15选拔队集训时，讲了自己的观察：“我观察到有些队员在过人成功或者失误时，会经常看向教练席。他们当时可能在想：教练会怎么看我（失误丢球）？”

看到球员有这样的反应，浮嶋敏基本能够判断这批球员是在怎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

二位教练有一个观点颇为一致：足球即育人。浮嶋敏认为：“青训教练最重要的使命是育人，即通过足球去教球员如何做人。在青训阶段，教练要给予球员失败的机会。如果剥夺球员失败的机会，球员就会变成机械地执行命令的‘机器人’。”

上村健一也认为：“任何事情都需要孩子去经历，自己考虑，作出决定，自己去行动，并接受结果，不管成功还是失败。让孩子经历一些事情，总结经验，对他们成长很重要。教练员的重要性只是在于创造这样的环境。”

但事实上，中国足球长期以来受“出线足球”“成绩足球”“功利足球”的束缚，中国球员青少年时期即在缺乏创造力、畏手畏脚的环境中踢球。国足比赛中，大量传“安全球”，生怕失误的场景即是一种“投射”，想要改变或许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只是，国足大比分输球，日本教练给的建议和忠告，真的不能带来一些触动吗？

参考资料：

1.《外籍教练眼中的中国足球青训——全国足球发展重点城市项目调研之三》新华社

2.《中日足球的一些差异——专访中国U15男足选拔队主教练浮嶋敏》新华社

作者：叶珠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