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主人翁叫做亚特·威廉斯,出生于1972年,他是一名制造伪钞的天才,他的技术来自欧洲的百年伪钞技术,也成功骗过了全美各地的收银员。他前后总共制作了超过1000万美元的伪钞,是美国非常有名的一个伪钞制造者。那么他是怎么学到这个技术,怎么起家,最后又是怎么被抓到的呢?
亚特出生于1972年的芝加哥一个贫民窟。从小家庭就失和。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外遇被抓到,一气之下居然就把小孩全部带走,跑去跟小三住在一起。后来是因为他妈妈报警,然后用尽各种手段才让他父亲把孩子交出来,从此亚特再也没有见过他的父亲。
他妈妈为了维持生计,就到芝加哥一个小餐馆里面去当服务员。亚特平常就在街头混混,干一些偷车的勾当。但赚的钱也很少。亚特在街头流浪之余,也想要到店里面找妈妈。久了后他就注意到一个神秘的男人,很常跟他妈妈聊天,他抱怨自己遇到了一些烂事。
久而久之,这两个人的关系也越走越近。偶尔会到他们家里坐坐,亚特也就是跟这名陌生男子变成了朋友。或者说他就像是取代了父亲的角色了。亚特很好奇这个男的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是他只会说自己是从事建筑业的。
待他们渐渐相处久了以后,这名神秘男子也很同情他们这一家的遭遇,特别是亚特,因为亚特这个时候才16岁。但是他14岁的小女友已经怀孕快要生了。他看亚特这样子每天干一些不法勾当维生实在不是办法。于是他决定教他更厉害的不法勾当。
这名神秘男子,亚特称他为达文西,是一名意大利人。因为他决定要带亚特去他工作地方看看。两人就来到了一间位在地下室的印刷工厂里。随着达文西慢慢跟他介绍厂房里的器材,最后他看到架子上满满的绿色油墨的时候,亚特就意识到达文西的工作就是一名伪钞制造者。
达文西于是开始跟他解释,其实他们家族很早前就在制造伪钞了。他是由他父亲教的,他父亲又是跟他舅舅学的,他舅舅又是跟另外一个亲戚学的。那实际上到底是从谁开始的,他其实也不清楚。只能说这个技术是从他们意大利的家乡开始,已经传承了几百年了。他决定要把这个技术教给亚特。
一开始达文西就跟他约法三章,给他三条戒律。第一点就是不能轻易告诉别人,因为一旦别人知道了,就一大堆人开始跟他要钱。如果你不给,他们会恨你。如果你给了,他们会被抓,而你很可能就被供出来。第二点,绝对不能在居住地使用伪钞。因为只要一个地区里面出现大量伪钞,被发现几率就会提高,然后伪钞就被追踪分析。当局如果知道你的伪钞技术的话,你就不用玩了。第三点,绝对不能贪心,不要一次印太大量的伪钞,少量多次,小心谨慎,才能做得长久。
当天回去以后,亚特完全睡不着觉,他心里只想着我要开始印钱了。第二天他们回到地下印刷厂,达文西开始示范他的伪钞技术。
首先,他们要做的假钞跟我们现在看到的美钞不同,是比较旧的版本。这张钞票有几个重点,首先是富兰克林的头像,还有钞票序号和两个印章。另外,他们用了钞票纸里面含有极细的红蓝防伪丝线。
制造伪钞的第一步就是制版。他们先拿一张全新的百元钞,然后拍照。拍完以后拿出负片,然后用一种叫做弧光灯燃烧器装置,他就可以打出超强的光线。然后,把光线透过负片打在金属硬板上面。这时候因为负片上的透光度不同,强光打过去以后,就可以把负片上的图样打在金属硬板上,烧出浅浅的一层。
这样就初步打好版的。再就是用化学药剂去清洗这个硬板,直到表面的图样变得更细致。光是这个制版的步骤就要花上两天的时间,而且是非常需要技术的。比如说烧板的时候,光要照多久,药剂要洗多久等等都很讲究。基本完成之后再来就是要调墨,这也非常需要经验,因为人其实对颜色非常的敏感。尤其是收银员长期在收钞票,颜色只要差一点点就引起怀疑。最后是印刷用的纸,达文西自己有一个熟悉的神秘渠道,可以买到美钞在用的纸,那里面就已经含有这个红蓝防伪丝线。
都准备好以后,就可以启动印刷机开始印刷了。亚特事后回忆说,当他第一次看到印刷机开始运作,一张张伪钞开始印出来的时候,他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他这一辈子都没有体验过这种掌握金钱的感觉,那种感觉立刻就让人上瘾了。
但是在做完第三批假钞以后,亚特发现达文西好几天没有来家里看妈妈了。一问之下才知道,妈妈也不知道达文西上哪去了,打电话没人接,也没到餐厅里面,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
接下来几天的亚特也只能天天到餐厅去等等看,但他迟迟没有现身。亚特这时候知道,达文西是不会回来了,因为亚特也才跟着做了三批假钞,还不熟练,再加上场地设备全都没了。于是他只能凭着模糊的记忆把所有的拼图给凑齐。
首先是场地问题,他刚好认识了一位房地产大亨的儿子,愿意便宜出租一间地下室给他。接下来是器材,这点让他刚好占了地利之便,因为芝加哥在当时是全世界印刷业者最密集的城市。要买一台平板印刷机是没什么问题的。另外,再加上照相机、燃烧器、油墨、化学药剂等等器材,他甚至还买了一台电脑跟数位印刷机。
最后是钞票用的纸,他看准了一间制造新闻用纸的厂商,并且假扮成要做报告需要用纸的学生,他们那里骗来了几卷剩下的纸。那虽然说上面没有这个红蓝防伪丝线,但起码纸质还算接近的。但是当他开始着手制造假钞的时候,才发现他之前学的根本只是皮毛而已,有太多细节他根本来不及去学或是忘光了。
第一批钞票印出来印的歪七扭八,颜色居然很紫色的。他做一些修正,重新调墨水,结果呢,第二批印出来就变成黄绿色的假钞。就这样子,他自己摸索实验了几百批的假钞,就像一个疯狂科学家一样,试着重新还原出他师傅达文西的技术。
最后,他居然自己摸索出一套全新的方法,就是先用他电脑里的Photoshop把拍下来的钞票照片进行颜色跟对比调整。然后,用数位印刷的方式来印钞票上的这个头像,因为数位印刷机可以把细节印得很清晰。
而剩下的钞票背景、红蓝防伪丝线、还有序号跟戳章的部分,因为这些,如果你用数位印刷机反馈印的太过清晰也不自然。所以就使用传统平板印刷机来印刷,他靠自己的创意开发出一套新的复合式印刷法。结合了师傅达文西教给他的平板印刷技术跟最新的电脑数位印刷,最终的机器印出来的成品映入眼帘,这一次他终于看到钱了,他开心死了。
他自己感到无比骄傲和满足,他回忆当时,他心里在想,老大哥,真希望你能看到啊。你来不及教给我的,我靠自己的力量替你教完了。
成功制造伪钞之后,才只是第一步。亚特这时候才意识到达文西根本没有跟他说过那些伪钞,他怎么卖掉,换成真钞的。他知道达文西不用花自己的伪钞来消费。所以一定是有人跟他买了,现在他必须要想办法找到自己的客户。他通过之前在街头打混认识的一个朋友,介绍给他在芝加哥的一个大型帮派的成员。
他们约好见面,亚特给对方看了一张假钞的样本,对方一看,简直惊呆了,完全分不出真假。回去之后过两天,马上就下定了10万美元的假钞,并且约定以25美分兑换一美元假钞的价格交易。等于这一次,亚特可以赚到25000美元。交易结束,对方非常的满意,甚至邀请亚特去他们帮派的据点里面做客。
那里面其实是一间超大型的赌场,他就在里面又认识了几个客户,生意越做越大。后来甚至还找了几个帮手,做成一个伪钞制造集团,就这样子,生意蒸蒸日上,他的团队也顺利运行了好一段时间,赚了不少钱。
他生平第一次有钱到不知道该怎么花的程度,他会在交易完成之后跑去酒吧,然后一进去之后就疯狂撒钱,请所有人喝酒,到早上就一毛钱都不剩。他自己事后回想起来觉得很好笑,甚至有点自豪,他说,没人像我这样子花钱的,我赚多少就花多少。如果我把赚来的钱拿去投资,早就不愁吃穿的。但是犯罪者就是这样子,做完一摊再来一摊。
至此他都完全瞒着自己的妻子,直到有一天他老婆发现之后,马上就跟他闹起来,甚至故意外遇。而且外遇对象还是一个警察,这让他气炸了。他原本计划冲去对方家里把他干掉,但还好被他妈妈及时阻止下来。
心情低落的他这才意识到,因为做假钞的工作让他习惯说谎,才导致婚姻破裂。所以他决定暂时收手,把制造假钞的地下室给关了,器材卖掉,搬到德州去好好静一静。
到了德州以后,亚特在当地又认识了一个新的女友,纳塔利,后来成为他第二任妻子。因为原班人马就不在身边,他只好走回街头犯罪的老路。结果在1996年他因为盗窃罪被判刑关了三年。
他在1999年出狱以后,某一天,他在一间书店里面结账时,惊讶的发现一件事情,就是美钞居然在他入狱后了几个月进行了一次大改版。原来在1996年,因为数位扫描机跟印刷机的普及,开始有许多青少年会尝试一种扫描机扫描钞票并打印出来,但这样做出来的钞票很假,但是多少还是有店家受害。所以,美国政府决定来一个彻底的美钞大改版,这次改版的新增了许多的防伪技术。
以100元美钞为例,首先是富兰克林头像变得超大一颗,然后他们里面加了许多细纹的线条。这样如果说你直接扫描的话,就出现摩尔纹,就是一种你用手机拍电脑屏幕的时候出现的这个波纹图样。这就可以防止直接用扫描的方式来制造伪钞。再之后,多了一个富兰克林头上的浮水印,他用变色油墨印的右下角100这个数字。这个特殊油墨,在特定角度上变色,也是很难仿造的。另外,还多了一条防伪线。这改动在当时还造成了不少美国人的不满,他们觉得富兰克林的头像怎么变这么大,设计的很丑。但却因为这样子而引起了讨论度,间接的就让民众的防伪意识抬头,也就打击到了伪钞制造。
但是这对亚特来说,反而让他眼睛为之一亮。可能对自己的技术高度自信的人都这样子,就出现新的挑战的时候,他不会气馁,反而感到特别的兴奋。这反而就是燃起了他重操旧业的动力。
他反向思考,当时的民众因为防伪意识抬头,所以开始大量使用验钞笔。基本上收银员在收到100元美钞的时候都会先用验钞笔验一下,所以这一关一定要优先突破才行。验钞笔上的颜料含碘,如果是假钞的话,因为绝大多数印刷用纸都含有淀粉,所以验钞笔画下去就会变色。但真钞用的纸不含淀粉,所以就不会变色。
所以他就想,要破解这个验钞笔,要么就是我找到不含淀粉而且质感相近的纸,要么就是在纸上涂某种化学涂层来阻止验钞笔的油墨变色。最后,他们选择了前者。他们找到一种电话簿用纸,验钞笔画上去还真的不会变色。他们就赶紧打电话给生产电话簿用纸的厂商,却失望的发现,电话簿用纸的磅数跟钞票差太多了,也没有人在生产足够磅数的电话簿用纸。所以他只好先把这个问题暂时搁置下来。
接下来他要挑战的是变色油墨的问题。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每天就开始注意生活中的各种涂料的色泽变化。结果有一天,他在一个停车场面经过一台福特野马的时候,就注意到那辆野马的烤漆颜色会随着角度不同而变色。于是他马上打电话给车厂,发现生产这个油漆的厂商也有在他们推出了一些消费级产品里面用到这项技术。
也就是,一般消费者是可以买到的。于是他马上就找到了他们生产的一款变色颜料。真钞上面的变色油墨是绿黑变色的,然后找到这一款的是绿银变色。但其实一般人重点就是看有没有变色,和反光那个光泽而已。所以其实这就已经足够骗过绝大多数人。但是这种漆不能够用在印刷机里面,所以他就改用盖印章的方式来克服这个问题。
最后是浮水印这一关,这一关让他苦恼了很久。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居然有一次睡觉做梦就真的给他梦到了一个灵感。他梦到了两张钞票,中间夹了一张厚薄刚好的纸。这张纸上面就印着富兰克林的头像,三张纸夹在一起以后,在透光的情况下就显露出中间那张纸的图像。就跟浮水印一模一样,这是他本人亲口说的。他醒来之后呢,很兴奋的马上冲去买一堆那种半透明的描图纸。在上面开始描富兰克林的头像,然后前面不是说电话簿用纸磅数不够吗?没关系,一张纸磅数不够,我上下两张叠在一起不就好了。
于是他马上撕下两张电话簿用纸,然后把描图纸夹在中间,透着光一看,那个效果就跟浮水印几乎一模一样。而且这同时解决了防伪线的问题,只要把防伪线这样一边印在描图纸上面就好。至于摩尔纹的问题,他请纳塔利在Photoshop上面反复修图测试。没多久就成功,做出同样细致度,但是不会产生摩尔纹的纹路。
最后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钞票的重量。他们其实过程当中完全没有考虑到,后来在称重的时候想要解决这件事情,结果他们买电子秤以后把钞票一放上去,连他们自己都傻眼了,跟真钞重量居然完全一样。终于,他成功克服了这个1996改版的美钞难题。这时候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这东西居然他的师父都没教过,完全是他自己摸索出来的。他终于超越自己的师父了。
用这个三明治法成功破解新版美钞之后,他马上搬回芝加哥,把原班人马找了回来,又开始重操旧业。但好景不长,当时芝加哥发生了一起黑帮老大被暗杀的事件,而亚特的一个同伙刚好就跟这个黑帮老大有密切关系。他担心警方循线追到自己的身上,于是只好开始跑路。他跟纳塔利带了5万美元的假钞半成品和设备,打算一路逃亡一路制造假钞。
而这次呢,他们只能真的花自己做的假钞,用购物找钱的方式把钱洗成真钞。这种方法简单来说了就是你花的越快就赚得越快。所以他们锁定了大型购物中心来洗钞。这次亚特终于可以亲眼看到自己做假钞到底有多逼真。
但要花假钞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他们会先找到离购物中心最近的警察局,估算如果有人通报的话,警察要花多久时间才能够抵达购物中心。然后由亚特负责,把他女友纳塔利乔装之后进去消费,专门挑很老的店员,或是心不在焉的年轻打工族店员下手。
他们是这样环游美国各地,一边疯狂购物还能一边赚钱。后来即使风头已经过了,他们却已经玩上瘾。甚至开始找自己的亲友一起同行,因为花的快就代表赚的越快。他自己估计在这短短两年内,他就印了五百万。而且他手艺越来越进步,每批他做一点微调和优化,生产速度越来越快。
他说他喜欢自己做假钞,更胜于真钞。因为每一张都是他亲手打造的,都有他的独特之处。他已经做假钞,做到有一种工匠精神。
有一天,亚特跟纳塔利就在家里看电视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一部电影,里面就讲那种很傻瓜血的父子亲情戏。但是居然让亚特看到痛哭流涕,甚至决定要去找他失散已久的父亲见面。两个人终于见到面以后就开始聊这些年都在干嘛。
当聊到亚特的时候,他就跟父亲坦诚自己研制假钞的事情,并且拿张假钞给他看。他父亲看了以后简直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有这么逼真的假钞。于是,在重逢喜悦之下的亚特就决定要跟父亲两个人一起来一趟疯狂洗钱采购之旅。
这趟旅行回来之后,两个人都洗到不少钱。但亚特不知道的是,父亲把这整件事情都跟他的现任妻子艾丽丝讲了。艾丽丝就告诉她的朋友夏尼根夫妇,好死不死,这对夏尼跟夫妇又刚好遇上了诈骗集团。
他们收到一封信,上面说非洲有某个流亡的有钱人,资产被冻结在南非的银行账户里面,要准备一笔钱,然后飞往南非跟律师见面。把钱存进南非的银行以后,就可以获得高达数百万美元的报酬。对,就是一个听起来假到不行的诈骗手法。但他们还真的就信了。
但是他们没有钱可以飞往南非,也没有钱可以存进那个南非的银行账户里面。于是就透过艾丽丝,找到了亚特的父亲,就说,如果能够说服亚特制造假钞给我们的话,事后我们就把奖金大家一起平分掉。
亚特的父亲也就一起信了这个诈骗手法,一口就答应了。而且呢,为了说服这个夏尼根给他们的假钞没问题,他还把之前剩下的5000美元假钞都给了夏尼根夫妇,让他自己去购物中心试用看看。
夏尼根夫妇拿了5000美元假钞跑到购物中去花钱。但是就像前面所说的,花假钞也是有学问的,要挑对店家,挑对店员,还要安排好逃生路线等等。这对夫妇完全不知道,就这样,当他们在某天结账的时候,店员察觉到他们神情诡异,一于是仔细检查这些钞票,发觉这些钞票好像有鬼,就打电话报警。整件事情就这样子曝光。
没多久,夏尼根夫妇就供出了钞票来源是亚特。就这样子,亚特马上被捕,一直到2013年8月才出狱。
亚特最后的结局还不算太糟,在出狱以后,他终于开始经营起正当的生意。他创办了一个服饰品牌。也是以达文西为名,这次他把印刷跟美术知识发挥在他的衣服设计上面,终于走上了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