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我的人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身上插满了管子。
而我躺在别人身下，为我们的爱情做最后的喘息。
1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床前悬挂的钟表，待指针朝向起点。
「快点，时间到了。」
我提醒身旁的男人起身。
叶肃抱着我恍若未闻。
我狠狠的掐了他一下，这才不紧不慢的从我身上下来。
我推开他，倾过身，随意披上外套，拿起桌上的钱。
只是简单整理了下衣领。
他突然发疯一样冲过来，把我按在床上，低头在我脖子上重重啃咬。
我冷漠睁着眼，已然麻木，只静静等着他做完这一切。
「你也不疼，一声也不叫。」
他咬牙切齿的，似乎觉得无趣才停下来。
良久，低哑着声音道。
「早点回来。」
屋内光线昏暗，我看不清他的模样，也没空看他。
「你倒是重情重义，但你知道，他就算是醒了也接受不了现在的你。」
「我知道。」
我面无表情穿上外套。
猛地，他抓起桌上的烟灰缸朝我砸过去，我不闪不躲，只径自打开门离开，听他在背后大骂。
「婊子，活该。」
天色渐暗，路上人口稀少。
有小情侣说笑着和我擦肩而过。
有些羡慕，如果不是意外，我和吴凯也应是这样。
可现今我们一个躺在病床上昏迷，另一个……
心口一阵刺痛，我提醒自己，
「他说得没错，叶淼你就是活该。」
2
去医院的路堵的厉害，紧赶慢赶才来到医院。
我看到林静立在门口探着头等着我。
快步跑过去，又把钱数了一遍，交给她。
「不好意思，堵车，来晚了。」
林静朝我点点头，彼此无言。
她替我把钱冲进吴凯的账户，转过头有些不忍心的看着我的脖子。
我知道是脖颈的齿印没有盖住，冲她淡然一笑。
「就那老几样，我早习惯了。」
说话间我越过林静，我想再看看吴凯。
这都三年了，他一直在病床上昏睡着。
日子好难熬，吴凯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
林静突然快步追上我。
「淼淼，医生说吴凯随时有可能醒来。」
我惊喜的看向她，不由自主的想要加快走向病房的步伐。
但她挡在我前面，有些紧张的看向我，一只手抓住我的胳膊。
「淼淼，叶肃还在等你。」
话不用再说了，我突然明白了叶肃今日为何这样发狠。
我后退几步。
「不好意思，我不该进去。以后他的事你微信联系我。」
林静长舒了一口气，连连低头向我道谢。
我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想要和她解释下。
「我害得他这样的，他醒了也不可能原谅我，你不用怕。」
林静没有回头看我，我注意到她轻轻掐着自己的手，又冲她补充句。
「祝你幸福，离婚协议书我早准备好了，等吴凯醒了，你说服他签了吧。」
「就说我抛弃的他。」
事已至此，我配不上他。
跌跌撞撞的离开，脑海里只余那日他被撞的头破血流的场景。
好多血，真的假的，我分不清。
3
我们刚刚新婚。
我去公司找他，却看到他和林静一起走出了公司大门。
或许是在谈工作上的事吧，两个人你来我往，针锋相对。
我知道他们是和平分手的恋人，青梅竹马，我害怕。
于是我躲在一边，给吴凯打电话，骗他自己迷路了还遇到了坏人。
拙劣的话术，但他信了。
我眼见他接了电话，文件掉了一地，着急的问我在哪里。
我哭得更厉害，抽抽嗒嗒的报了个地址，故意吓他。
他慌张的跑出来，我听到汽车启动的轰鸣声。
我没拦着，心里愈发得意，把电话挂断了。
我走向目睹了这一切的林静。
我想好好和她谈谈。
只是，剑拔弩张的气氛还没开始，就以流血宣告了结局。
吴凯是在我眼前出的事。
在我掐断他第三个电话的时候，他驾着车拐到路口，却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
他皱眉偏过头，监控显示他是在叫我的名字。
「淼淼。」
可下一秒他的车就和一辆侧身的小汽车撞在一起。
林静越过我哭着跑过去。
我站在一边，大脑茫然一片。
从那后，我的时间停在那一刻了，都怪我作。
如果不是我非要和他闹，他就不会找我，更不会在路上边打电话边开车。
他一向是一个遵纪守法的人。
我和他第一次约会，他红着脸问我能不能牵我手，最后是我主动牵住他的。
我们第一次去小宾馆的时候，他勇敢多了。
除了后面是我研究出来怎么做的……
如果他死了，我一定跟着他一起。
我又扇自己一巴掌。
「叶淼，你怎么敢想他死呢！」
他快恢复健康了，他的未来，一定比你好。
「吴凯醒了。」
知道这个消息时，我还在在昏暗的房间里静静地躺着。
叶肃在我旁边，喘着粗气让我专心。
4
这几天，他使着劲折磨我，但他打得我越狠，我却越感到解脱。
「叶肃他醒了，哈哈哈。」
他掐着我的脖子，我被憋的眼角通红，却开怀的笑出声来。
没有人能和我分享这个好消息，只能是他。
他掐的我更紧，俯身咬住我的耳朵，这次他用了力。
我感到耳垂传来的疼痛，也看到他嘴角残存的鲜血，他的眼里满是阴狠。
「一个躺在监护室里插满管子苟延残喘的器件，他算个什么东西，」
我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冷眸看向他，
「你不配提他。」
他不恼，脸上还带着手指印，却得意的笑了。
「沾了我，他也会觉得你恶心吧。」
「淼淼，这一辈子你的身边只能是我。」
新一轮的讨伐开始，似乎非要逼着他折磨我，我才能好受点。
为了吴凯的病，我四处周旋。
房子挂在网上抛售，所有值钱的东西也统统贱卖。
但远远不够，我的爱人他会死。
我必须为他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仪器。
可我却只能无能为力的蹲在病房门口，下跪乞求医生再给我个机会。
但这个世界从不属于弱者，直到林静为我来了带着「好」消息。
她急匆匆的带着闯进来，只拿起手机。
手机那边的人对着医生说了几句话，吴凯立刻由无人问津变的专家环绕。
我茫然的看着林静，她却不敢抬头看我，一遍遍重复着。
「我也没办法。」
然后我看到了从她身后缓缓而来的叶肃，这个曾给我带来无限阴影的人。
旧时的咸涩的记忆涌上心头。
少年的他抓着我的手，把我蛮横的推到房间。
衣裙被撕烂，我的呼救，却让他更加残暴。
那时是吴凯救了我也成为了我人生的一道光。
现在谁能再救我呢？
「吴凯，我害怕。」
条件反射的转身离开，林静挡在我面前，她也哭了，低头拽住我的手，甚至给我跪下来。
「淼淼，我只想到这个办法。」
我知道为了吴凯她也同我一样，几乎掏空了自己，作为妻子，我该感谢她。
可我不想以这种方法，吴凯醒了他该如何看待我，我是他的妻子。
「他可以救吴凯。」
我走不动了，得先让我的爱人活下来。
叶肃一步步向我靠近，巨大的阴影笼罩住我，他伸出手抓住我的，我反抗了一下。
他立刻冷眉，不做停留的转头。
「不需要我？」
我害怕的主动抓住他的手。
林静这才连滚带爬的起身，朝着病房的方向跑过去。
眼看她的声音快要消失，我叫住她。
「林静。」
她停了一下，「替我照顾好吴凯。」
她没有回头，我看着她朝着光亮的方向跑去，我却主动跟着叶肃堕入深渊。
叶肃把我抱起来。
「叶淼，我放过你一次。这次是你主动的，就别想再离开。」
我和林静的身份在这一刻达到了互置。
自此，我再也不配做吴凯的妻子。
5
林静啜泣的找上门。
她说吴凯非要见我才同意签离婚协议书。
「叶淼，他是真的很爱你。」
我冷笑，「那你要把他让给我吗？」
林静不说话了，她朝我跪下来，一如过去在医院那刻。
我也朝她跪下来。
她立刻愤怒的站起来，大叫。
「叶淼，你不能耍我！吴凯他也接受不了现在的你。」
我自然知道，我整日和叶肃混迹在床上，全身上下沾满了叶肃的味道。
就连如今，他也只是刚刚放过我。
如果我说是为了吴凯，他只怕回去死吧。
「林静，我相信你爱他了。」
「你回去吧，我会带着叶肃一起过去。」
「我会让吴凯死心。」
听到了想听的话，她才平稳了神情。
这次换她对我说谢谢了。
林静离开后，我久久的陷在回忆里。
叶肃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边，没有了刚才对我的狠辣手段。
他弯下腰依偎在我怀里，说话无辜的像个撒娇的小孩。
「淼淼，我不准你去见他。」
「我害怕。」
「怕什么？我怎么也不会喜欢你。」
我回头看他，明明是一张薄情冷峻的脸非故作娇弱的姿态。
在他面前脱下自己的衣服，青紫的痕迹深深浅浅的遍布我的全身。
每一处，都曾被他细细的舔舐过。
「叶肃，我已经被你弄的脏成这样，你还不安心。」
他低低的笑了，伸出舌头在我眉间细细舔舐着，声音中带着幸灾乐祸，
「又被你发现了。」
一个疯子。
我特意化了全妆，细心的搭配了一整套衣服。
我得告诉吴凯没有他我过得很好。
叶肃不想看我虚情假意的扮演爱他的角色，早早的出了门。
但没关系。
我有信心让吴凯厌弃我，只需要把我做的事告诉他。
走进病房时，吴凯已经脱下了病号服。
6
三年来，我第一次看到如此鲜活的他，忍住要抱住他的冲动。
看到我的第一眼，他竟开心的光着脚跑到我面前。
「淼淼，他们都说你不要我了，我才不信，我就知道你会来。」
说着还要伸出手抱抱我，我也想抱住他。
但现在，我选择避开。
将新的协议书丢在他面前，皱着眉吐出两个字。
「签吧。」
吴凯这才笑不下去了，眼神一下子暗淡，可开口却又是在向我道歉。
「淼淼，对不起！都怪我！这三年你一定过的很苦。」
他说着又想抱抱我，说话的语速加快。
「但我们还年轻，一切都还来得及，我，」
每次我和他闹别扭，他担心解释不清楚，就会这样说话。
可吴凯，我们不一样了。
我背过身，调整好心情。
「我不需要你了，难道你躺在床上三年我就要傻傻的等你三年吗？」
与我声音一起的，是一道冷冷的男声。
「吴凯，你要对我女朋友做什么？」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叶肃直接将他推到地上。
吴凯看到他，先是一愣，接着紧张的看向我。
「你这个畜生怎么进来的！淼淼，你别害怕，我保护你。」
他费力的想要爬起来，如过去一样冲过来护住我。
但我径直走到叶肃身后亲密的挽住他的胳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