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苏明杭订婚的第七年，他还是没打算和我结婚。
生日那天，他随手扔给我一件真丝的性感睡衣做礼物。
我想起外面传他和那个大学生的风言风语，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不会给我和她买了一样的礼物吧？”
他头也没抬，直接否认，“她那么单纯，我怎么可能给她送这个。”
“更何况，和你用一样的东西，她只会嫌膈应。”
我脸上的笑容僵住。
放在之前，我可能会作天作地，逼得他改口重新说。
可现在，我真的已经厌倦了隔空和一个陌生女人争宠。
1
我生日那晚，苏明杭随手往我怀里扔了个袋子。
“这什么啊？”
我打开，里面装的是一件性感的真丝睡衣。
“这礼物是你给自己挑的福利吧？好处全让你一个人占完了。”
他仰头把杯子里的酒都喝完，掐着我的脸笑，“难道你没爽吗？去把衣服换上让我看看合不合适。”
我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还是换上了这件睡衣。
他八爪鱼一样缠上我的身子，一双手上上下下地在我身上点火。
我软倒在他怀里，还是没忘记问他，“你不会给你外面那个妹妹也送了这个礼物吧？”
他掐着我的下巴吻上我的唇，含糊不清地开口，“她那么单纯，我怎么可能给她送这个。”
“再说了，和你用一样的东西她只会觉得膈应。”
我浑身一颤，手指甲不自觉地陷进他的后背，过长的指甲在他后背留下了一条细细的血痕。。
他吃痛地啧了一声，眼底情欲散了个干净，毫不犹豫地把我推到在一边，“不是早和你说了，别在我身上留下痕迹。”
“她要是看见了会和我闹脾气。”
我垂下眼，乖乖地低声应了句好。
苏明杭重欲，每次和我见面，他都少不了要把我弄的死去活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提醒我不能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从两个月前就开始了。
那时候他才刚认识宋乔乔。
为了不让维护他在宋乔乔心里的形象，他不再允许我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更不许我用香水，因为这会在他身上留下味道。
就连之前为了和我衣服作配而添置的西装都已经在衣柜里尘封了很久。
只是因为宋乔乔说了一句，他穿西装显得老气。
他不耐烦地重新套上衣服，突然说了句，“覃瑶，你这样真的很让人扫兴。”
这话我已经听他说过很多次。
我抬起眼看他，不明白为什么上一秒他还好好的，下一秒又开始没来由地蹦出这么句话。
“每次做这种事的时候，你非得夹带着问问我的私事么？我们认识七年，还是八年了？”
“你之前从来不这样这样。是不是我最近对你纵容过头了。”
空气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可他之前也从来不会在外面找各种各样的妹妹。
这两年，他换了不下二十个女朋友。
刚开始我并不放在心上，他也很识趣，从来没有贴脸闹到过我面前来。
只要他不带到我面前来贴脸开大，我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也可以装聋作哑维持住我们之间最后的体面。
可现在他和宋乔乔的风言风语已经在外面传了个遍，人人都在等着看我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妻怎么收场。
我也是人，我会紧张，会害怕，也会被危机感裹挟得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但是在这种时候，我还是识趣地选择低头认错，“下次再也不会了，我刚刚只是有点好奇。”
他捡起我搭在沙发上的衣服扔在我头上，“没意思，要不是乔乔年纪还小，我也不会来找你。”
“这么多年，我光是看着你这张脸，都已经看的腻味。”
我伸手把自己歪在一边的吊带扶正，开口，“你喜欢什么样的长相，我可以去整。”
“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性格，我也能改。”
就算是装，我也能装得很好。
“只要你和我说，我都能做到……”
刺耳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话，他朝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马上拿着电话去了阳台。
“喂，乖宝宝，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
我准备套衣服的手顿住，亲密又宠溺的称呼刮得我耳膜生疼。
垂下眼自嘲地笑了一声，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宋乔乔和之前那些盘旋在他身边的女人不太一样。
苏明杭是真真地把她当眼珠子在疼。
2
他打完电话转身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穿好了衣服，“如果你喜欢宋乔乔那个长相的话，可以拿照片给我。”
“我明天就去照着整。”
他没回复我，只是把那件过于性感的睡衣蒙头扔在我脸上。
“你也配和她用一张相似的脸？”
“现在上楼去把你的东西收拾好。”
我没听到他的电话内容，也不理解他说的还，只能抬起眼试探性地问他。
“是要我明天陪你和朋友一起去旅游吗？”
他双手叉着腰冷笑一声，“旅个屁游，我女朋友忘记学校门禁，被关在学校外面坐了半个小时了，我现在要去接她回来。”
“你住在这里不是存心给她添堵吗？”
“收拾收拾，自己打车走，我没时间单独去送你一趟。”
我愣住了，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半了。
一般的大学早就过了宵禁时间了。
她真的是忘记了宵禁时间么，还是一开始就根本不准备回学校。
我不得而知，只是按照苏明杭的吩咐乖乖地上楼把属于我的东西收拾好。
其实我在这没什么东西好拿走的，别墅里的衣服裙子大多是苏明杭随口吩咐让人从店里送进来的。
尺码什么的都是也都很随意，有些甚至是他前女友，前前女友穿的尺码。
首饰，也都是苏明杭随口让管家添置的。
但是每一件都被严格记录在册。
这些，我一样都没带走。
换句话说，其实我一样也带不走。
我只是收拾了自己花钱买的，最常穿的那几套衣服离开。
哦，还有这件新买的性感睡衣。
我下楼的时候，客厅里稀稀拉拉地砸了一地的东西，都是一些我只之前添置在别墅里的小玩意。
有些是摆件，有些是我抽奖抽到的小礼品。
里面最扎眼的就是我亲手烧的一个陶瓷小玩意，这是我亲手捏好，找人开窑烧出来的。
也是我送给苏明杭的二十七岁生日礼物。
现在它就静静地躺在那里，和我的心一样，被摔得四分五裂。
我用力地掐了掐掌心，喉咙泛上苦意，眼角不受控制地流下两滴眼泪，却很快被我用手抹去。
苏明杭回过头，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你走之前顺便把地上这些垃圾一起收拾走。”
“我现在要开车过去接乔乔了。”
“对了，我们俩的关系我暂时还不想让她知道，你最近少出来露面。”
“要是把我的好事搞黄了，我不会轻易地放过你。”
没等我说话，他就已经拿起餐桌上的车钥匙，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我蹲下身子捡起那几块碎片试图拼凑一下，可有一块碎片不知道掉去了哪里，怎么也拼不回来。
这个东西在这个家里安安心心地呆了三年，现在却还是被他毫不犹豫地扔在了地上。
或许他对宋乔乔的喜欢，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更加热烈。
我忍住心头涌上来的酸涩，起身握紧了行李箱的拉杆。
站在原地纠结了一阵，最后我还是把这几块碎瓷片用纸巾包好放进了随身背的包里。
哪怕是给我留个念想也好。
苏明杭现在怕极了宋乔乔知道我的存在。
可是曾经是他牵着我的手向所有人宣告我会是他唯一的妻子。
从订婚那天起，他就向我保证一定会把我风风光光地娶进家门。
就是因为这句苍白无力的承诺，所以我固执地站在原地等了他一年又一年。
可是我等来什么，等来了他在外面数不清的女朋友，等来了数不尽的委屈和痛苦。
3
因为苏明杭一开始说要陪我一起过生日，所以他给别墅里的司机佣人全部都放了假。
我去了车库，可车库的大门被人锁得死死的。
别墅区其实并不好打车。
没办法，我只能一个人灰溜溜地拎着行李箱往外面走。
夏天的雨来得又快又急，一滴两滴雨滴在我脸上的时候，我尚且还没反应过来。
回过神来时，大雨已经倾盆而下。
我连个能避雨的地方都没有，只能一只手把包顶在头上，另一只手拉着行李箱在雨里狂奔。
我妈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才堪堪找到一个能避雨的公交站台。
“妈，你现在能不能打车过来……”
我尽力压住声音里的哽咽，向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求助。
可是我的声音最后还是被她无情地打断，最后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雨幕里。
“覃瑶，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拿钱回来。你知道的，你外婆的身体真的顶不住了。”
“你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难道你就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么去死吗？”
我声音哽住，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声音哽咽，“我知道了，妈，我一定会让外婆活下来的。”
饶是我已经做出了保证，可是她还是不满意。
这样的话我已经和她说过太多次了，我在她那里的信用被消磨殆尽。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苏明杭在外面又找了一个女朋友，你到底能有什么用？”
“你还以为你们之间像以前一样呢，你也不看看自己都多大年纪了？”
“你看看他在外面找的女人，哪个不是年轻漂亮的？现在少给我端着你的架子。”
“犯错了就去道歉，哪怕是去下跪，去磕头，你也得要他原谅你！”
我惊疑不定，不知道为什么这事会传到我妈耳朵里。
他们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唯一的交集大概是那年我带他回去见我妈的时候他们加了个微信。
我哆嗦着手打开了朋友圈，果然看到了苏明杭刚发的朋友圈。
照片应该是刚拍的，背景就是宋乔乔的大学门口。
他们那边没有下雨，泛黄的路灯下，他们两个人却头靠着头笑的开心。
你看，连老天爷都偏心，这么一场大雨却偏偏只浇在了我一个人头上。
我浑身发冷，可我妈的话还是在不断地钻进我的耳朵。
“我当初就说了，让你赶紧找个有钱人嫁了，好歹能先拿到一笔钱给你外婆治病！”
“可你呢？你非说他一定会娶你，说你会向他借钱给外婆治病，这么久了，钱在哪儿呢？”
“你也二十七八岁的人了，怎么连自己男人的心都抓不住呢？”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忍心看你外婆等死呢？”
这样的话她已经和我说过无数次了，我没有办法，我左右不了苏明杭的任何想法。
我能做的，该做的，我全都已经做了。
这些年的存款我也全部拿了出来给外婆治病。
我蜷缩在角落里，怀里的包咯得我生疼，我索性直接扔去了一边。
心里一片悲凉，我突然发现现在我唯一的价值好像只剩下嫁人，换钱，给外婆治病。
电话那头的咒骂声停止的时候，雨也停了。
我转了转已经有些僵硬的眼珠，低头看了一眼，原来是手机没电了。
凌晨两点的公交尤为难等，热气将将要把我的湿衣服烘干时，我终于等来了一辆公交车。
拖着疲惫的身体上车才发现，已经凌晨两点钟了，原来我已经坐在这里干等了两个小时。
我没回家，随便在外面找了苏明杭名下一套知道密码的房子就住下了。
到家的时候才想起我的包落在了公交站，可现在我的脑子实在不支持我想这么多。
缩进被窝的时候，我浑身冷得发颤，可偏偏后背却止不住地冒汗。
寒冷像一只无情的猛兽一样吞噬着我，试图把我拉进更黑更冷的地狱。
我是被一阵急剧的电话铃声吵醒的，一声又一声，在我敏感的神经上反复横跳。
我不耐烦地接起电话，却发现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
电话接通，对方的声音难掩急促，“覃瑶你现在哪啊？有空你赶紧过来一趟，你妈妈在苏明杭这边闹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