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的我,成了家人的赚钱工具

司木离欢 2024-06-30 15:11:36

我在山顶上一边放牛,一边练小提琴,夏练三伏,冬练三九。

上课时只要老师说哪里不好,坐在后面的我妈就会用脚踹我膝盖弯。

得了比赛的冠军后,我被音乐学院破格录取。

我没入学,偷了我妈的钱,准备偷偷出去打工。

1

元宵节这天,家里请客,寂静的家里终于变得热闹起来了。

男人们坐在一桌,一边吃饭喝酒,一边吹牛。

而女人们和小孩们坐在一桌。

我妈还在厨房里忙碌着,我躲在角落里吃饭。

突然我爸叫我去给大家拉个曲子听听,我本来想拒绝,但我知道肯定是我爸又想在别人面前炫耀。

看着我爸喝得涨红的脸,我怕被打,于是极不情愿地拿起琴拉了一首协奏曲。

“这都什么音乐?”

“我听不明白这玩意儿。”

“还没有我们村头那拉二胡的老头拉得好。”

桌上的男人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评价着。

“你们听不懂很正常,毕竟这是个外国琴嘛。”

“来给他们拉个茉莉花什么的。”我爸对我大声喝道。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对这一桌觥杯交错的男人们厌恶至极。

也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拒绝了我爸的要求。

“要拉指定曲子可以,要付费。”

“不想付费的话,那我拉啥你们听啥。”

“你说什么?你有本事再说一句!”我爸冲我大吼。

“在别人家表演都是要收费的,为什么这里不可以。”

话音刚落,我就被一脚踹在地上,接着又是一巴掌扇过来,旁边的人见状赶紧过来拉我爸。

我妈也在旁边对我冷嘲热讽。

我没有躲开,而是狠狠地盯着我爸妈,然后缓缓走向厨房,把手中的小提琴毫不犹豫地塞进了灶里。

看着灶里燃起的熊熊烈火,我露出了苍白无力的笑容。

我妈进来刚好看到,她发疯似的用火钳去把灶里的琴夹出来放地上,然后舀一瓢水把火浇灭了。

但为时已晚,此时小提琴只剩下四根钢丝琴弦和一点木架子在苟延残喘了。

“你这个杀千刀的!这个琴可是我花了好几百买的,你真是败家啊!”

“我赚的钱够买这把琴了吧。”我冷笑着说。

我妈拿起手中水瓢直接向我砸过来,刚好被我巧妙地躲开。

“你吃老子的,喝老子的,你赚这点钱还得起吗?”我爸听到动静也走过来骂道。

旁边的亲朋好友也纷纷过来劝。

“那你们还生我干什么?”我扫了我爸妈一眼。

“你这个没良心的,我真是养了个白眼狼!”我妈一边说,一边撸起袖子就要来揍我。

我爸也抄起旁边的棍子向我挥过来。

“老子今天教你做人。”

旁边的人有的拉着我爸,有的去拽我妈,现场一片混乱。

2

在我五岁的时候,有一天我妈带着我在家附近的山上放牛,她在旁边割草,我在路边蹦蹦跳跳地唱着歌。

突然我撞到了一个看起来六七十岁的老奶奶身上。

她拉着我的手仔细端详着,然后过去跟我妈说:“这是你家孩子?”

我妈点了点头,继续割草。

“这孩子骨骼清奇,乐感又好,是个学小提琴的好苗子。”

“我姓谢,是音乐学院退休的教授,就住在镇上,你要是愿意,我可以教她。”

我妈看着她衣着朴素,觉得就是个骗子,所以没搭理她。

直到有一天去镇上赶集,又遇到了她。

在看到老奶奶满屋子的奖杯和荣誉证书后,她犹豫了。

老奶奶看出了我妈的犹豫。

“学费就让孩子勤工俭学,她学得越好,我学费收得就越便宜。”

我妈觉得这个方法很好,既能省钱,又能鞭策我好好学习,就欣然同意了。

我妈回去高兴地跟我爸商量这件事。

“小提琴是啥玩意儿,学这个有用吗?”

“能当饭吃吗?”我爸不屑地说。

“没文化,真可怕!”

“你就是个饭桶,一天到晚就知道吃饭!”我妈没好气地骂道。

我爸只好闭嘴了。

我妈叫杜云霞,原本是城里人,家里条件也不错,从小学钢琴。

但是没考上音乐学院,所以就在一家幼儿园做音乐老师。

后来跟在城里打工的我爸相恋了,后来又怀了我哥。

外公外婆知道后极力反对,但是我妈跟外公外婆闹翻后,就跟着我爸回到了农村老家,再也没回去过。

我爸家里很穷,爷爷奶奶去世得早,家里只有我爸和我妈务农为生。

听村里的人说,我哥在五岁的时候掉河里淹死了。

从此我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后来生下了我,是个女孩,村里人都开始各种冷嘲热讽。

我妈在这种打击和繁重的农活中,脾气也越来越火爆,也渐渐褪去了年轻姑娘的娇媚。

在我的印象里,我妈也很喜欢音乐。

我经常听到她干活的时候哼着歌。

久而久之,我也耳濡目染,学着她的样子哼歌。

3

谢老师是本地人,年轻的时候在音乐学院做老师,退休后,本来和丈夫生活在城里。

但她丈夫因病去世了,女儿也在国外,她觉得人老了就要落叶归根,所以就选择一个人回到小镇上住。

我家里实在是太穷,没钱买小提琴,最后还是我妈去县城里买的一把二手小提琴。

我妈平时要忙繁重的农活,我爸在村子周围打临工,所以只有在赶集的时候,我妈才会顺便带我去上课。

虽然我年纪小,但老师讲的内容我一点就通,最难得可贵的是我有天生的绝对音感。

谢老师激动地说:“我果然没看错,这孩子不仅是个好苗子,而且天赋极高。”

我妈听了之后,非常激动。

原来我是在家门口练琴的,后面我妈为了监督我,又不耽误她干活。

直接让我去田间地头练琴。

所以刚开始村民们都会好奇地来看,我妈会跟他们炫耀。

但是我拉的都是些西方古典音乐,他们听不懂,然后再一脸茫然地走开。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练习。

直到读小学的时候,学校要举办儿童节文艺汇演,我作为学校里唯一会乐器的学生,当然要去表演。

初次登台的我一点也不怯场,一曲完毕,在场的人无不为之惊叹。

我妈十分地开心,对老师和围观的家长们说:“我们家清欢可是天才!”

因为这次出色地表现,我被学校安排到县里去比赛,轻松获得了第一名。

我妈高兴坏了,从县里回来那天,竟然大方地给我买了雪糕吃。

她捧着我的奖杯在村里逢人就说,尤其是那些指点她的人。

从那以后我妈就更重视我了,严格规定我每天的练琴时间,也不让我跟其他的小孩玩。

甚至每周会专门抽出时间送我去上课。

这天是我比赛后第一次去谢老师家里上课。

她背着家里刚打下核桃,我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谢老师,还是您慧眼识珠啊!”

“要不是您,她就被埋没了。”

“不过,这孩子肯定是遗传了我的优良基因。”

说完就把手上的核桃塞过去,谢老师连忙推辞,在我妈的再三坚持下,她最后还是收下了。

“这个节奏不对。”谢老师指着谱子说。

“对不起,我最近比赛时间比较紧,所以就练得少。”我心虚地说。

我妈的脸色有些不悦。

“这个音拉错了。”

“这个指法不对。”

我妈一脚踹过来,刚好踹在我膝盖弯上,因为太突然,我直接跪了下去。

谢老师吓了一跳,赶紧扶我,我颤颤巍巍地起来接着拉琴。

不过后来因为心有余悸,一直拉的不好。

等我上完课时,我裤子上全是被我妈踹的泥土。

4

等回到家的时候,天都快黑了,我爸黑着个脸在做饭。

“现在那么多活,我都忙不过来,你还这么晚才回来。”

“这个什么琴有什么好学的?”

“浪费时间,精力和金钱。”我爸抱怨道。

“你懂啥?”

“这么高雅的音乐你肯定欣赏不来。”

“再说了,清欢上次得的奖金你不也拿去买烟了吗?”

我爸一听这话怒了。

“你现在是不是嫌弃老子了!”

“老子就是一个粗人,就是欣赏不来这种东西。”

“那你干嘛还要跟着老子来。”我爸拿着锅铲指着我妈骂道。

“孟冬,你怎么这么说话,难道清欢不是你的孩子?”我妈也不甘示弱。

“你花这么多精力去培养她,她长大后还不是要嫁人的,最后还是别人家的人。”

我爸和我妈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吵起来了。

我默默地回到房间里去写作业,吵架声慢慢地变成了砸东西的声音,最后是哭泣的声音。

我以为我学琴生涯就此结束了。

谁知我妈让我放牛的时候练琴,因为我家附近有很多小山坡,山顶上很平坦。

把牛赶上去,它就会自己在山上吃草,放牛的人只需要看着它别走丢了就行。

“这样我会分心的。”我小声地说。

“分什么心?”

“放牛是最清闲的事情了。”

“现在正是暑假,家里这么多活你不得分担一点。”我妈白了我一眼。

于是下午我背着小提琴,拿着谱架和琴谱,牵着大黄牛往山顶上走去。

我沿着蜿蜒的小路很快就到了山顶,山顶上的石头很平坦,围绕在周围的是一片草地。

我松开缰绳,让牛在这里吃草。

我跑到山顶的前面,往下望去能看到连绵起伏的山和散落在山脚下的田地。

几户人家也若隐若现地出现在远处,偶尔还能看到几个在田地间劳作的人。

我觉得这个位置绝佳,于是我就迅速架起谱架开始练琴了,可能是这里没人打扰,就练得很投入,不知不觉就练到天快黑了。

我赶紧收起东西,准备牵牛回家,却发现牛不见踪影了。

我赶紧去找,找了一圈也没见到,我急得都快哭了。

我在家门口来回踱步,不敢进去。

我妈看我一个人回来,四处望了望。

“牛呢?”

“不…不见了。”我吞吞吐吐地说。

我妈在旁边的扫把上抽出一根竹条就往我身上抽。

“牛要是找不到了,你就去给我耕田!”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打死你算了。”我妈边打边骂道。

我被打得身上全是红色的竹条印,虽然很疼,但是我硬是一声没吭。

这时我看到牛缓缓地走了回来,我妈也看到了,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这时我才意识到原来牛这么聪明,它在天黑的时候还知道自己回家。

“是不是你琴拉得太难听,把牛吓跑了。”我爸在旁边说。

“你以为牛跟你一样。”我妈没好气地怼道。

5

从那以后,我放牛也不敢全身心投入练琴了,我都是练一遍,再看一下牛的去向。

这样分心导致影响了我的进度。

又到了一周一次上课的时候,我忐忑地跟在我妈后面。

“明明最近我拉得这么不好,谢老师怎么都没说我?”我越想心里越觉得不踏实。

我妈坐在后面凳子上织毛衣,我在拉着最近练习的曲子。

谢老师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你看看这个音。”她指着琴谱说道。

“我觉得你这个节奏稍微快一点更好。她又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看了谢老师一眼,马上心领神会。

以前谢老师都不会这样说话的,自从发现只要她说不好之类的词语,我妈就会踹我之后,说话就变得斟字酌句了。

我跟谢老师也很默契地配合着。

我又接着拉下一段,只见谢老师的眉头皱成了川字。

我又瞥了一眼我妈,发现我妈也在看着我,我赶紧下意识地绷紧了腿以防不测。

谁知她又低下头继续织毛衣了。

上完课后,我妈微笑着跟谢老师道了别。

刚踏出老师家的门,我妈的脸立马黑了下来,完美地诠释了变脸的精髓。

我心中忐忑不安地跟在她身后。

突然我妈一脚踹了过来,我重心不稳直接摔到在地。

“你为什么踹我?”我瞪着她问道。

“你还有脸问?”

“你以为刚才谢老师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

“你自己练琴练得怎样,心里没数。”我妈指着我鼻子骂道。

我沉默了,因为我心里明白,一边放牛一边练琴确实分心了,导致拉出的曲子差强人意。

但我不敢说。

于是我想到一个办法,我偷偷地带一截绳子出去来延长缰绳,再把缰绳绑在树上。

这样牛就只能在固定的范围内吃草,我就可以安心练琴,等我练一会儿再去把绳子换个地方固定。

我打开琴盒正准备练琴,我看到对面走过来一个男孩子。

他也牵着一头大黄牛,朝我这边走来。

等走近一看,我才发现是邻居家的孩子,之前她妈妈来我家串门的时候我见过他。

但从来没跟他讲过话,因为我妈不让我跟别人玩,怕耽误练琴。

他长着大大的眼睛,皮肤被太阳晒得黑里透红。

“哟,今天第一次出来放牛就遇到了音乐天才。”他笑眯眯地说。

“别乱说,我可不是什么天才。”

“村里的人都这么说的。”

“我叫徐林松,你呢?”

“我叫孟清欢。”

“我帮你看着牛,你就专心地练习吧。”他一边说一边解开拴在树上的缰绳。

“那我要怎么感谢你呢?”

“不用这么客气,我们都是邻居,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嘛。”

“如果你实在是要感谢我的话可以弹个曲子给我听。”

“这是小提琴,不是用来弹的,是用来拉的。”我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那你想听什么曲子?”我看着他。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拉你喜欢的就好。”他一脸茫然地说。

6

于是我就拉了一首沉思,一曲完毕,我还沉醉在美妙的音乐里无法自拔。

我睁开眼睛一看,徐林松打起了盹儿。

突然他睁开了眼睛,用力地拍着手掌。

“好听!好听!”

“我不如拉给牛听。”我白了他一眼说道。

他咯咯地笑了起来,我也咯咯地笑了起来。

“虽然我听不懂,但是我好羡慕还能学这种我从来没见过的东西。”他边笑边说。

“我也羡慕你。”我看着他说。

“你羡慕我什么?”他不可思议地问。

我没回答他,他也就没再继续追问。

他比我大一岁,他家离我家不远,但却很少来我家。

有了他帮我放牛,我就可以专心地练琴了。

每次我练琴的时候,他就坐在不远处看着我。

感觉就好像是在一个偌大的舞台,而他就是我唯一的听众。

这种感觉真好!

原来一个下午顶多只有一半的时间练琴,现在也可以练一整个下午了。

我的琴技也进步得很快。

有时候他会带上好吃的来给我吃。

后来被我妈知道了,生气地打了我一顿。

“你现在学会偷懒了!”

“不好好练琴,跟他这样的小混混玩什么?”

“难道,以后想跟他一样?”我妈怒气冲冲地说。

“他不是小混混,他人很好,还帮我放牛呢。”说完我才意识到我说漏嘴了。

“你现在不得了了,偷奸耍滑的本事倒是学得很快啊!”

她一边说一边拽着我往徐林松家里走。

我妈跟徐林松的妈唇枪舌战了一个下午。

徐林松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就那样呆呆地看着我,一脸地不可置信。

我不敢正视他,一直低着头。

最后还是村长过来调解才结束。

从那以后,我妈再也不让我去放牛了。

这件事也传遍了村子里,沦为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就这样被所有人孤立了。

我每天除了吃饭,睡觉,读书就是练琴,我每天放学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练琴。

这一年,我上初中了,有一次我趁放学回家时,偷偷地跑到徐林松家门口,想去跟他道歉。

发现大门紧闭,房子周围的台阶上长满了青苔和零星的小草。

后来才知道徐林松的父母外出打工去了,他也到父母打工的城市去上学了。

指尖在指板上下滑动,弓子在琴弦上摩擦,跳跃,时而如泣如诉,时而如火如荼,好像这拉的不是音乐,而是我内心的呐喊。

“很好,最近进步很大。”谢老师满意地说。

“明年有个全国青少年小提琴大赛。”

“要不要报名参加?”谢老师看着我妈问道。

“那必须要参加的啊。”

“那要多少钱呢?”

“要不了多少钱,交个报名费就行,如果能在总决赛拿到名次,还有丰厚的奖金呢。”

我妈听到心动不已,就好像我一定能得奖似的。

她觉得我在农村没什么上台锻炼的机会,每天吃完饭后都会拉上我爸,再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的空地上。

让我站在一块石头上拉曲子,他们当观众,说是让我找到在舞台上拉琴的感觉。

7

慢慢的我从开始的扭扭捏捏变得镇定自若地拉琴。

有一年的冬天格外地寒冷,村里的一个老人去世了,按照习俗要把去世老人的棺材停在家里放几天再下葬。

这几天家里请乐队唱孝歌,乐队的乐器一般就是一个电子琴和一对镲片伴奏,一个人唱歌。

我爸路过的时候觉得这个氛围一点也不悲伤,还没我拉的小提琴悲伤。

于是我爸就跑过去跟主人家说让我去,最开始对方不同意,后来发现我拉琴的收费比乐队便宜很多,于是就同意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毫不犹豫地拒绝。

“你这个臭丫头,我们家里这么穷还花这么多精力培养你,你就不能赚点钱减轻下负担?”我爸板着脸说。

“是啊,你爸说得没错,你学了这么久,拉得又好听,就当是去锻炼呗。”

“而且还有钱收,这不是一举两得嘛。”我妈也附和道。

我无奈只能同意。

于是我穿着一个白色的裙子站在门口拉琴,棺材就停在不远处,我心里很是害怕,手心里冒着汗。

除了旁边烧纸的亲人,就是一些等着吃席的叔叔婶婶坐在板凳上一边嗑瓜子,一边听着我拉曲子。

“丫头,拉个二泉映月嘛,这个好听还应景。”嗑瓜子的一个大叔突然说道。

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无助地望着主人家。

“叔,这不是拉给你听的,这是拉给他听的。”主人家指着棺材说道。

大叔只好作罢,我听到这话打了一个寒颤。

我妈数着手里的钱,开心地合不拢嘴。

“我当时要清欢学琴,你还反对我。”

“你看吧,现在才上初中就可以赚钱了。”我爸得意地跟我妈说。

“现在快过年了,有很多人会在过年期间结婚,也有很多从外地回家的人摆酒席请客。”

“他们肯定也需要表演的。”我爸说。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那些婚嫁丧娶,生日,满月酒什么的都能派上用场。”我妈欣喜若狂。

“我能休息几天吗?”我站在旁边有气无力地说。

“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休息什么啊!”

“你现在没那么忙,你以后哪有这么多时间练琴!”

“再说了三天不练手生,你明年还要比赛呢!”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我妈知道谁家要办酒席就去问需不需要小提琴表演。

因为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我琴拉得好,而且酒席有表演会更有氛围。

8

所以整个寒假,我都辗转于村子里拉小提琴。

平时练习的基本都是古典音乐,但为了表演,我又练了很多流行曲子。

我妈甚至还破天荒地去县城里买了乐谱。

农村里的酒席都是露天的,除了婚礼有舞台,其他的酒席没有。

我妈还大方地给我买了几条很漂亮的裙子,每次表演都把我打扮地漂漂亮亮的。

每当我在酒席的人群中拉着悠扬的旋律,大人们都会停下手中的筷子专心地听着。

小孩子们则会投来羡慕的目光。

“你们家欢欢这么小就能挣钱了,看我们家孩子天天就知道调皮捣蛋。”一个阿姨说道。

“那可不是嘛,谁让咱家穷。”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

那个阿姨无话可说了,因为我妈一句话就把天聊死了。

就是这样熬到了过年,我妈数了一下最近赚的钱,心情好地不得了。

“孟冬,你看女儿就过年这会儿赚的钱,比你打半年临工赚的都多。”

“是比我多,那也只有过年这一段时间。”我爸满脸不服气地说。

“要不咱们春节给亲戚们拜年的时候让清欢把琴带上。”

“带琴做什么?”我诧异地问道。

“多去锻炼一下不行吗?”

“那我不去走亲戚了。”

“不行,你不去走亲戚,我发出去的压岁钱怎么回本?”她瞪了我一眼道。

我又闭嘴了。

于是我妈带着我去拜年,每去一个亲戚家就要说一些吉祥的话,他们就会给我发压岁钱。

接着就是我拉琴给他们听,再在他们的一片夸赞中离开。

我知道回家后我妈会让我上交压岁钱,所以我都会偷偷把红包的大金额换成小金额。

因为我妈会清楚地记得我收了多少个红包。

给所有亲戚拜完年后,我整个人都累得跟抽干了精气神似的。

我以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谁知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现在不但在我们村子里声名鹊起,连附近的村子也知道了。

他们也很好奇这个乐器是怎么发出这么美妙的声音的。

而且也觉得在办席的时候有这么洋气的乐器现场演奏很有面子。

所以我就成了方圆几十里家喻户晓的小明星了。

演出接着一场又一场,赚的钱全部都被我妈拿去了,一分都没给我。

白天都在演出,只有晚上回到家才有时间练琴。

农村黑得早,也没什么娱乐活动,爸妈吃完晚饭看会电视就睡觉了。

我必须得在他们睡觉之前练琴,他们睡了之后我才开始挑灯夜战写堆积的作业。

9

从回忆往事的思绪中缓过神来。

我趁乱赶紧跑了出去,农村的夜晚本来是漆黑的,但十五的月亮就像玉盘一样挂在深邃静谧的天空上。

借着月光的皎洁,我狂奔着,我也不知道到底要去哪里,只知道我要拼命地向前跑。

因为后面一群人已经追了过来。

我听到后面的人边追边骂,一听就知道是我爸的声音。

我害怕极了,不敢想象要是被我爸抓到了将会是怎样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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