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人为了要个儿子，到处求偏方。
胎毛，香灰，无所不用其极。
不光带我妈去非正规的黑诊所乱折腾，甚至还请去算命先生算命。
算命先生说我妈怀的是个男孩，谁知生下来却是我这黄毛丫头。
我奶奶这下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她拿起刀非要把我从女孩变成男孩
1
【不是儿子吗？咋会生了一个赔钱货。】我奶奶质疑。
明明之前请人把脉和算命的时候，医生和算命先生都说是儿子的。
说完，他们俩不顾及刚生产完的妈妈和新生的我。
垂头丧气的回去了。
产房内，妈妈看着我也是满脸的厌恶。
甚至觉得生我完全是浪费了她的气力。
在听到护士姐姐说我爸爸和奶奶走了之后。
她更是又恼又气，委屈至极，将火撒在我身上。
2
【玛德，费这么大劲竟然给别人家生了个儿媳妇。】
同时她也很担忧自己之后的处境。
都说母凭子贵，之前他们去请中医把脉，算命先生算命的时候，医生和算命先生说是男孩的。
为什么？
她甚至怀疑是医院抱错了小孩。
为此不惜在医院里大吵大闹，甚至不愿承认我是她的孩子。
【我儿子呢？哪去了？】
我妈发了疯似的指着我咆哮。
我在婴儿床上吓得缩成一团。
随后她眼睛又犀利的看向一旁的医生和护士。
质问道。
【是你们，是不是你们换走了我的孩子。】
【检查的时候明明说我怀的是男孩的。】
【你们把我的孩子弄哪去了？】
【你们把孩子还给我。】
我妈发出一连串的疑问。
一旁的医生和护士看她的神情好像在看个神经病。
都纷纷楞住了。
见多识广如他们也从来没有遇上过这档子事。
3
妈妈还在狂躁不安，为了息事宁人，医生和护士只好好言安抚。
【这位女士，你说话要有证据，我们这都是正规医院，怎么会偷你的小孩呢？】
【你是在哪里做的检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医生和护士试着跟我妈好言沟通。
可我妈这个人根本不可理喻
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反而情绪也没有平静下来半点。
她继续没好气的质问她们。
【怎么可能弄错？我怀着的时候，医生明明就告诉我说是儿子的。】
【怎么可能是这个赔钱货？】
医生护士听了她的话头摇的像拨浪鼓。
大抵也是觉得现如今这个社会怎么还会有如此重男轻女的人呢？
医生护士白眼还没翻过来，我妈却还在继续发问。
【是你们，一定是你们偷了我的孩子，跟别人交换了。】
【说，你们到底把我的儿子藏在哪了？】
4
此刻，医生和护士的沉默震耳欲聋。
最后实在是被她吵的受不了了。
只好询问我妈。
【这位女士，你口口声声说你怀的是个儿子，究竟是有什么依据？】
【还有，给你做检查的医生是哪家医院的，如果是我们这家的，我们立马把他叫出来对质。】
听到医生如此询问，我妈又吚吚呜呜的说不出话来。
大概也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理亏。
其实她去检查的地方哪里是什么大医院。
不过是一间不算太正规的小诊所。
还有算命先生算的也不是她的命格，而是……我爸的。
5
知道没有依据后，我妈就再也不闹了。
跟医生护士道了歉，就神情黯然的抱着我回去了。
好似我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也是因为爸爸和奶奶都回去了，医药费期限只到今晚的原因。
不得已，我妈只好抱着我这个不值钱的女儿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她横挑鼻子竖挑眼，死活看我不顺眼。
看到路边有个垃圾桶，她当下就想把我给扔了。
后来看到背后有人后，她又把我给捡了回来。
还刻意跟那个互不相识的路人解释。
【这孩子不听话，爱哭，吓吓她。】
想以此来掩饰她内心的尴尬。
其实她心里也很慌张，有一种做错了事被现场抓包的窘迫。
路人出于好心对她奉劝道。
【再不乖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好好善待她吧，等她稍微长大点就好了。】
路人句句言辞诚恳。
我不明白为什么连一个陌生人都能比他们有善意。
可是那个路人不知道的是，我之所以爱哭，是因为我被饿的。
从出生到现在，我都还没喝上一口热乎的奶。
只有他们数不尽的冷落和白眼。
最后经过路人一番劝告后。
碍于面子，我妈才不情愿的把我给抱了回去。
6
回去的时候，爸爸和奶奶正在吃饭。
看到我们回来了，他俩丝毫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我爸也只是冷漠的问了一句。
【回来啦！】
而我奶奶呢，对着我妈就是一阵冷嘲热讽。
【生了个女儿，你怎么还好意思回来。】
【带着孩子回你娘家去吧，月子我是不会侍候你的，要么你就自己侍候自己月子，两者选一样，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妈委屈的生生落下几滴眼泪。
我爸也没有说站出来为我妈说一句话。
而此时的我已经快饿到不行，张着嘴巴声音都哭到嘶哑了。
嘴唇也哭到发紫。
听到我烦人的哭声。
我妈抑制不住心中的火气。
最终还是选择了对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下手。
她不可忍受的大声嘶吼了出来。
【别哭了，再哭就把你掐死。】
我爸爸和奶奶坐在一旁无动于衷。
最后我妈抹了一把眼泪，忍不住上前问。
【老公，婆婆，之前医生和算命先生不是说我们第一胎必定是儿子的吗？】
听了我妈这话，我爸和奶奶也突然想到。
【是啊！算命先生说我头胎是个儿子的，现如今怎么生了个丫头？】
【我现在立马就去找医生和算命先生问问。】
7
饭都还没吃完，我爸和奶奶立马起身。
就找到了医生和算命先生那儿。
他们先是来到了之前给我妈把脉的那个小诊所。
见了杜医生后，招呼都来不及打，就直接迫不及待的兴师问罪。
【杜医生，我问你，之前你不是说我老婆这一胎怀的一定是个男孩吗？】
语气不算好，甚至带着些许责备的口气。
杜医生对于我爸和奶奶的到来倒是显得一点也不惊讶。
看我爸和奶奶脸上焦急的神情，杜医生似乎是早已明白了他们这次来的目的。
顿了几秒后，最后只好道出了实情。
【张进，作为一名医生，我有着崇高的医德，孩子的事，我确实是骗了你。】
【什么意思？】
还没等杜医生说完，我爸就揪着杜医生的衣领问。
随后，杜医生用手推开了我爸的两只手，并警告道。
【张进，你先别冲动，听我仔细的跟你讲。】
【我们做医生的也都是有职业操守的，不告诉你也是迫于良知的压力，不想你白白伤害一条无辜的生命。】
我爸听后，非但没有领情，反而更加恼怒了。
【混蛋，谁要你什么狗屁良知，你竟然敢骗我。】
【你知不知道，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头胎生个了女儿，都等着看笑话。】
8
杜医生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因为他从来没见过，有人的面子是靠生儿生女来决定的。
好像生了个儿子就无上荣光一样。
反之生了女儿呢？就会被人唾弃吗？
在杜医生这里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后我爸和奶奶又去了算命先生那里。
碰巧的是，今天算命先生刚好不在。
他都是每隔一段时间才会出现一次的。
收费偏高，据说只看有缘人。
经常辗转在各个村落。
相传，曾经还因为算不准命与某个村民发生过剧烈的冲突。
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躲难去了。
我爸和奶奶也真是有病乱投医，他们怎么能随意相信一个门诊医生，和一个瞎猫碰上死耗子的算命先生呢！
没有见到算命先生后，我爸和奶奶黑沉着一张脸回去了。
脸色不亚于抹了锅底的灰。
之后他们坐立不安，又去了神婆那里求了一纸生儿子的偏方。
只见神婆絮絮叨叨了几句，随后就附在我奶奶耳朵边说了一些什么。
随后我奶奶就开怀大笑。
9
回来之后就去房间里面取出了一把剪刀。
“咔嚓”一声就剪下了我的一戳胎毛。
笑嘻嘻的放在我喝的奶瓶里。
我妈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了眼前这一幕，急忙问她。
【妈，你这是在干嘛？】
我奶奶乐呵呵的道。
【阿慧啊，这是我给咱家求的生儿子的秘方。】
【神婆说了，只要这水能让张雯喝下去，保准你下一胎生个儿子。】
我妈看得心惊胆颤。
但是急于表忠心的她也没有拒绝奶奶的行动。
只是将信将疑的问道。
【妈，这，真的能成吗？】
我奶奶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这肯定能成了，神婆的神通十里八村可都是见识过的。】
【可是……。】我妈欲言又止，仍有些疑问。
【这么小的孩子，你让她喝这些，她会不会因为吞咽不下而窒息而亡啊！】
我奶看了我一眼，最后无情的道了一句。
【那也是她的命。】
象征性的劝了一下我奶奶后。
最后劝解不下，我妈只好由着她胡来。
10
之后我奶奶就把把带有胎毛的奶水拿给我喝。
因为里面有杂物，期间，我喝的时候嗓子眼还堵了几下。
但好在婴儿的毛发是柔软的，我还是顺利的喝了进去。
看见我喝完了，我奶奶还高兴的大拍手掌道。
【成了，成了，这次咱们家终于有后了。】
我妈也站在旁边浅笑，这次的事她虽然没同意，但是她没没拒绝。
幼小的我只能任她们摆布，听天由命罢了。
一个月后，我妈还是没能怀上，我奶奶又去神婆那里求了一个偏方。
这次比上次更狠，不是毛发之类的，而是……。
说真的我都有点难以启齿。
我奶奶居然从神婆那里求来了香灰。
还神采飞扬的说。
【阿慧啊，这次妈又从神婆那里求来了偏方，你这次可一定得争气啊！】
我妈本身就没有什么主见，一个离不开老公的家庭主妇。
她思虑再三后，居然同意了。
11
有了她和我爸的默许，我奶奶做啥事更是无所顾忌了。
还像上次一样，她把香灰兑入我的奶瓶后，就拿过来给我喝。
可能是剂量有点大，太过于浓稠，这次我喝的时候差点没被噎死。
我奶奶生怕毒不死我，往里面加了很多的香灰。
灰与奶搅拌不匀，导致全部粘在了我的喉咙上。
我难受的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嗓子眼。
也是从那之后我的肚子就会时不时的隐隐作痛。
看到我嗝声不断，我奶奶这才短暂的将奶瓶从我的嘴边拿开。
立马喂我喝一口水，等我稍微缓过来一点后，她又重新将奶瓶放到我的嘴边。
就这样来来回回，试了好几次。
我被折磨的痛苦不堪。
哭声响彻整个大院。
与我泪水齐流下来的还有被我呕吐的香灰水。
一时间我的脖颈处到处都被我的泪水和香灰水所覆盖。
看到这副场景，我奶奶顿时恼怒了。
立即骂骂咧咧了起来。
12
【你这死丫头，你知不知道这个香灰是我花重金求来的，你居然敢把它吐掉，我那还有，你等着，等会有你好受的。】
我妈站在旁边像个木头人，都说“虎毒不食子，”可她为什么不守护自己的孩子。
任人胡作非为。
我奶奶又重新兑了一瓶香灰水过来。
怕我吐掉，这次我喝一口，她就立马用手掌封住了我的嘴。
香灰水这次是终于被她成功的灌溉进去了。
可我的胃里却十分的难受。
我不停的反胃，想yue。
可她才顾不得许多，她只想快点抱上她的大孙子。
见我全部都喝完了，她这才重新换上笑容，心满意足的离开。
她走后，我妈出于少有的善心，竟然抱了抱我。
可我却觉得此刻母爱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13
很快我长到了四岁。
我终于躲过了一劫。
而我爸妈他们，还是没能生下弟弟。
四年了，我妈也没怀上孕。
而我爸每次运动的时间却越来越短。
从一开始的几分钟，最后直接变成了三秒男。
二人去医院检查，最后断定出结果我爸x无能了。
不仅如此，他还患上了那方面的隐疾。
就是那种每次尿尿都断断续续的那种，虽然不太严重。
把子还能用，但每次坚挺必坚持不到十分钟。
我奶奶又把这个问题怪罪到了我和我妈头上。
【你们两个，一大一小都是扫把星，以前还能盼着你带来个弟弟，现在倒好，直接不能生育了。】
我和我妈被我奶奶训得不敢出声。
我妈终日以泪洗面。
我也在她们的责骂中日渐胆小。
有时候甚至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我虽然年龄小，可我知道这件事根本错不在我和我妈。
罪魁祸首其实是我爸。
因为我好几次看到我妈不在家的时候，他都偷偷的带女人回来。
也经常偷偷的溜出去。
还警告我说，叫我不要说出去，否则他就会打我的屁股。
年幼的我有什么办法呢。
只能看着他们为所欲为罢了。
再加上他平时和我妈两人私下里也挺频繁的。
这才导致了他现在零件受损，不能再做持久的男人。
没了生育后，他们对我和我妈的态度倒是转变了不少。
这期间我外婆他们也曾来看过我和我妈几次。
可每次我爸他们全家人就像拿了奥斯卡奖一样的。
把我外婆他们哄得十分开心。
我外婆他们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他们走后，我爸和奶奶又逐渐恢复演技。
14
没了生育后，我爸和我妈还有奶奶他们三人彻底落上了心结。
我姑姑知道此事后，自告奋勇，决定把表弟送过来寄养一段时间。
我奶奶和我爸在知道后高兴坏了。
明明我才是他们亲生的，可他们见了我表弟，竟然比我这个亲生女儿还亲切。
我表弟来了，一家人都抱着他爱不释手。
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和孙子一样。
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包括那个生养我的妈，看到表弟也是殷勤至极。
我表弟叫吴彤，今年三岁，比我小一岁。
很是调皮。
他们就经常在我的耳朵边这样“彤彤，彤彤”的叫着。
我爸更甚，更是直接把亲外甥喊成“儿砸。”
我奶奶也是，一口一个大孙子的叫着，有什么好吃的都先紧着他。
却唯独我在这个家里像个外人。
15
表弟调皮了，他们叫我让着。
表弟抢我东西了，他们叫我忍着。
他们说【张雯，你是姐姐，就让一下弟弟怎么了？】
年幼的我虽然觉着委屈，但也无可奈何，只有把牙齿打落了往肚子里面咽。
这一次表弟更加过分了。
他不小心摔了一跤，三个大人就全都跑了过来。
问候他，关心他。
我奶奶还洵洵诱导他把责任往我这边推。
她一口一个问着。
【彤彤，是不是姐姐把你推倒的。】
吴彤看了我一眼，在他们诱导下，也开始不分青红皂白的指向我。
他奶声奶气道。
【嗯，就是姐姐推我的，呜呜……。】
说完，他就大哭了起来，我爸他们三人把他心疼的抱在怀里。
像是安抚着什么宝贝似的。
只有我，像一根野草一样立在他们身边。
安抚好了他，我爸那个断根男对着我就是一阵狂打。
【我让你不好好带弟弟，让你不好好看着弟弟。】
我奶奶和妈妈也跟着在一旁指责。
我奶奶说：【张雯，你这个死丫头咋就是不学好呢，你推弟弟干啥，你是不是嫉妒弟弟。】
【年纪小小的，你咋嫉妒心那么重呢？】
我妈也说：【是啊，张雯，弟弟比你小，你就要好好带他啊。】
【你要把他当做你的亲弟弟一样对待，知道吗？】
看着他们丑陋的嘴脸，我倔强的站在原地一句话不说。
一张小脸写满了桀骜不驯。
眼神气愤又冷漠。
我被迫成长，表现出了我这个年龄不该有的神态。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不会放过这些坏人。
很快，机会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