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文人不知写了多少春花秋月,却少有夏的影子。夏日炎炎,酷暑难耐,可王安石却说:“晴日暖风生麦气,绿阴幽草胜花时。”与古人相比,当代文人眼中的夏天,则充满了独特的韵味。老舍的夏天是可爱好玩的。在《北平的夏天》中,老舍笔下北平的夏天是热的,可是一早一晚相当凉爽,还可以做事。院内搭起凉棚,他就会不受到暑气的侵袭。假若不愿在家,他可以到北海的莲塘里去划船,或在太庙与中山公园的老柏树下品茗或摆棋。“通俗”一点的,什刹海畔借着柳树支起的凉棚内,也可以爽适地吃半天茶,咂几块酸梅糕。愿意洒脱一点的,可以拿上钓竿,到积水滩或高亮桥的西边,在河边的古柳下,作半日的垂钓。天气是热的,而人们可以躲开它!在家里,在公园里,在城外,都可以躲开它。冯骥才的夏天是苦涩艰辛的。在《苦夏》中,冯骥才写到,在快乐的童年里,根本不会感到蒸笼般夏天的难耐与难熬。唯有在此后艰难的人生里,才体会到苦夏的滋味。苦夏不是指无尽头的暑热的折磨,而是指我们顶着毒日头默默又坚忍地苦斗本身。夏天的最后一刻,总是它酷热的极致。它耗尽自己的一切,才显示出夏的无边威力。生命的快乐所在是能量淋漓尽致的发挥,但谁能像它这样,用一种自焚的形式,创造出这火一样辉煌的顶点?所以,苦,原是生活中的蜜。人生的一切收获,都在这沉甸甸的“苦”字的下边。北岛的夏天是毫无遮拦的。在《夏天》中,北岛说天空是一本书,让人百读不厌。他喜欢坐在后院,看暮色降临时天空的变化。北岛想起那年夏天在斯德歌尔摩,在一个老画家和他学汉语的女儿家做客。傍晚,站在窗前,他看到天空吸收着水分,越来越蓝,蓝得醉人,那是画家调不出来的颜色。老画家很得意,似乎给北岛看他最伟大的作品。人们经历漫长的黑暗与冰雪后,对夏天到来有一种真正的狂喜。这狂喜让人感动,北岛拉开住处几乎一年没有拉开的窗帘,面对那转瞬即逝的夏天。由此看来,夏天不只是一个炎热、令人烦躁不安的季节,也是一个充满了无穷趣味的季节。文人笔下的夏天各不相同,千姿百态的夏天才是真正的夏天。(代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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