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回家，我发现父母瞒着我在56岁高龄生了一个弟弟。
他们说自己年事已高，怕死后我独自一人太过孤单，生个弟弟可以帮衬我。
然而下一秒，我爸话锋一转：“你现在这么出息，不如把弟弟转到你的名下，你替我们养。”
我十分抗拒，出逃离家。
为了逼我就范，他们竟追闹到我公司，抱着孩子寻死觅活。
他们造我黄谣，污蔑我弃养私生子。
所有人都用厌恶的目光看着我。
工作丢了，名声毁了，爸妈以为已经牢牢地把我掌控住。
却不知即将迎来我疯狂的报复。
1
十一前夕，我惊讶地接到我爸打来的电话，他声称给我准备了惊喜，让我假期回家一趟。
我与家里已很久不联系。
只因我家重男轻女，爸妈并不喜欢我这个女儿。
从高中开始，他们再没给过我一分钱，都是我自己打工挣学费。
我爸突然对我这么好，难道转性了？
带着这个疑惑，我国庆踏上了回家的路。
我家住在偏远的小镇上，推开摇晃的院门，首先映入眼帘就是我妈抱着婴儿喂奶粉的画面。
我愣在原地，迟迟不敢进门。
一旁的我爸发现我的存在，眼里闪过狡黠：“傻孩子，杵着干嘛，快进来！”
我迟疑道：“爸，这是？”
“这是你弟弟，快过来认认脸。”
婴儿安稳地躺在我妈的臂弯里，爸妈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仿佛抱着的是绝世珍宝。
这是我从未见过的神色。
只是，我看着父母花白的头发，常年暴晒脸上沟沟壑壑，无一不透露他们的年迈。
我不解道：“你们年纪这么大了，还要生二胎，以后老了弟弟怎么办？”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要不是为了你，我们至于这么拼命吗？”我爸不满地看着我。
“正是因为我们年纪大了，我们死后你一个人多孤单啊，生个弟弟也好帮衬帮衬你。”
这时正好一阵风吹过，半挂不挂的窗坎“啪唧”一声掉下来。
我看着家徒四壁的家，悬着的心一直没落：“家里这么穷，你们拿什么供养弟弟？”
“你这话说的。”我爸冷哼一声，“我们没钱，可是你有啊！”
“你现在这么出息，不如把弟弟转到你的名下，你替我们养，以后他也能和你更亲近点！”
2
我并不接茬，皱眉看着他们。
我妈见我没反应，脸彻底拉下来：“死丫头，这么点小事都不情愿，白养你这么多年，养块叉烧都比你强！”
我打断她：“上高中前一直是镇委在接济我，你们嫌弃我是女孩，不给我吃饱饭，让我睡牛棚，高中生活费和大学学费也是我自己打工挣的，你们根本就没养过我！”
“况且，二胎是你们自己要生的，哪有父母健在就让姐姐抚养弟弟的例子，谁生的谁养，不行你们就塞回去！”
“死丫头，还敢顶嘴，看我不收拾你！”我爸扬着巴掌就要上前打我。
巴掌要落下之际，我看准时机闪到一边。
他收不住力道，一下冲到臭水沟里。
见他狼狈地扑腾，我在一旁哈哈大笑。
顺手提着行李跑出了家门。
边跑边喊：“我才不当冤大头，你们爱养不养，这个家我再也不回了……”
和家里闹翻后，我的心里没有一丝难过。
从小被区别对待，早让我对父母没了亲情滤镜。
这次回去，也只是想看看他们玩什么花样而已。
没想到他们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
我才刚刚工作一年，还有大好的年华，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任由他们摆布，接下这个烂摊子。
他们没有尽到对我的责任，我自然也不会把他们放在心上。
我从未把自己的情况和家人说过，回来后，我迅速换掉手机号码，打定主意不再和那个家有牵扯。
3
我以为日子就这么风平浪静地过下去。
直到有一天，开会途中我被行政紧急叫出会议室。
行政小姐姐踟蹰地说：“纪云，两个疑似你父母的人在一楼闹事，大喊大叫影响非常不好，他们吵着要见你，连经理都惊动了，你……快去看看。”
我心里咯噔一下，立马有了不好的预感。
刚出电梯，大老远就听见熟悉的咆哮。
走近一看，我妈抱着弟弟泼妇似的坐在地上，嘴里念叨着：“女儿不孝啊！我不活了！不活了！”
嚎两声又朝人群喊去：“纪云呢？让她滚出来见我！她做了那么丢人的事，还想躲着我不成！”
这时我爸瞥见我，眼睛一亮，立马扯着我来到人群间。
他假惺惺地掩面道：“小云，我和你妈辛苦了大半辈子，一天福都没享过，你不能这么坑我们啊！”
他的力气很大，紧紧攥着我的胳膊，我痛得抽气也挣脱不开，只能任由他拽着我在同事间游走。
我爸左手扯着我，右手指着婴儿说：“我女儿大学没毕业就和人乱搞怀孕了，她休学一年偷偷回老家生孩子。”
“我们帮她拉扯孩子，她一分钱没给过就算了，还把孩子丢在老家自己进城过好日子！”
“孩子那么小，他做错了什么？你这个当妈的怎么那么狠心！你们给我评评理，她真的太过分了！”
我爸讲得声情并茂，不明真相的同事看我的眼光立刻鄙夷起来，交头接耳。
“看着挺单纯的，真没想到她是这种人！”
“人不可貌相啊，这么年轻连私生子都有了！”
“有儿子就算了，生完就丢给爸妈，自己当甩手掌柜，这么缺德当心遭雷劈……”
我燥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只能无力地辩白：“不是这样的，这是我弟弟，不是我儿子……我不是那种人……”
根本没人相信。
按照常规认知，父母都是子女的港湾，哪有父母无缘无故造女儿的黄谣，还是当着公司同事的面，那不是毁她前程吗？肯定是被逼无奈才把丑事宣扬出来。
没人能够理解我的难处。
我看到人群末端的经理，他脸色阴沉得可怕，狠狠瞪我一眼转身离开。
我的心彻底沉下去，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4
我妈还在一边哭诉：“我们从小对你多好呀！家里穷也没短你吃短你穿，平平安安把你养大，又供你读完大学。我们容易吗？”
“念书的时候你就经常骗家里的钱，大四又不检点和人乱搞生了个儿子，我和你爸养你一个还不够，还要接着帮你养小孩？”
我见她越说越激动，神情激慨得自己都要信了。
“小时候你掉进河里，你爸拼死拼活把你救上来，差点没了半条命，你怎么就没有一点感恩的心呢！”
听到这我不禁冷笑。
掉下河是真，差点没了半条命的却是我。
当时我爸好端端地在岸上看戏，要不是路过的好心人把我救上来，那天我就淹死在河里了。
她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下昧着良心说话？
她的话像根利刺，狠狠地戳穿我的心脏。
我又想起年少那段难堪的过往，爹不亲娘不爱，餐风露宿。
恨意像潮水一样越积越高，简直要把我淹没。
“够了！”我发狠道：“别在公共场合闹事，来这之前我就报警了，再不走，等着进局子喝茶吧！”
许是我的眼神太过凶狠，我爸妈见泼脏水的目的达到，也不敢逼我太紧，撂下一句“我们等你回家”就跑了。
5
无力地走回工位，一路上充斥着同事对我的议论。
还没等坐下，行政就面无表情地示意我去找经理一趟。
…………
“纪云，从明天开始，你就别来上班了。”经理开门见山。
“经理，我是您亲自招进来的，我的简历您再清楚不过，我根本没有休过学，也不可能有私生子……”
经理冷硬地打断我：“事实是什么并不重要。现在因为你的私事，影响到公司的形象，你能保证没有第二次？第三次？造成的恶劣影响你能承担？”
我不能保证，也承担不起。
我羞愧地低着头，指甲紧紧插进肉里。
真的不甘心啊！
这个职位是我千辛万苦才争取来的，我本该有大好的前程，能肆意挥洒才华。
现在全被我家人毁了。
我的人生，我所有的努力，都被毁了！
……
游魂般走在街上，脑海中充斥着各种疯狂的念头，我甚至想冲回去和父母同归于尽。
浑浑噩噩之际，手机突然响了。
是我高中同学宋渔打来的语音电话。
我忽然想起，就职情况我只告诉了这位同乡，难道是她透露给我父母？
我犹豫地接起。
果然是她说漏嘴，她在电话那边愧疚地道歉，然后扔下一枚重磅炸弹。
“纪云，你快去看微博，你父母把你的家事添油加醋全放到网上去了，评论区的人都在骂你……”
挂断电话，我心里那根弦彻底崩断了。
6
刚走到楼梯口。
我就看见我的房门大开，而房东阿姨正对着我门内愤怒地咆哮。
她一向平和，我第一次见她这么失态。
还没等我出声，她余光瞥见我，立刻把怒火对着我。
“小纪，当初是信任你才把房子租给你，你这干的是什么事？你父母把我门锁撬了不说，还在墙边喷了那么丑的大字！我还没说话，他们就对着我破口大骂！”
“我告诉你呀，我最讨厌你们这种没素质的人，明天你马上搬走，这房子我不租了！”
旁边墙上显眼的“纪云弃养亲生儿子”刺痛了我的眼。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能不停地鞠躬道歉。
而我父母则专门搬了小凳坐在门口，一边嗑瓜子，一边看我笑话。
“你们害我损失那么大，押金我就不退了，明天之内搬走啊，再敢乱来，我就报警了！”房东阿姨甩袖离去。
我妈对着我洋洋得意。
“你个死丫头，真以为老娘治不了你了？还不乖乖跟我回去照顾弟弟，你想自己出来享福，没门！”
我冷笑一声：“把我毁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我一分存款都没有，别指望我帮你们养儿子！”
“把你拴着我心里高兴，你哪也别想去。大学生又怎么样，还不是任由老娘摆布。”
我妈说这话的时候正用拨浪鼓逗我弟弟，对着弟弟，她脸上挂着和熙的笑。
对我说出的话却恶毒无比。
真讽刺啊！
就因为他们身处阴沟，看不得我好，所以不惜毁了我，把我拖下去，变得和他们一样。
心头强烈的恨意涌上，我下意识掐紧了垂在身侧的手，用力到指尖发白。
不是要拿捏我吗？不是要把我拴在身边吗？
行啊，我跟你们回去，我会让你们后悔今天的决定！
7
第二天，我冷着脸和他们回到镇上，招呼也不打，直接关门回了房间。
我爸在后面“呸”了一声。
“什么东西，敢对老子这个态度……”
我妈说：“别管她，她现在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心里指不定多郁闷。我们把她当空气，怄死她！”
接下来几天，他们像商量好一样，一直对我不闻不问。
饭菜也是只做自己的那份，一粒米也没给我留。
连我出门他们也不管。
因为他们知道，我现在名声尽毁，不管走到哪都被人指指点点，根本无处可去。
……
那天，我妈添油加醋地把事情发到网上，机缘巧合下竟登上了热搜榜首。
“失足少女未婚产子”成了我的代名词。
网友们纷纷骂我“不要脸”、“不检点”、“不孝顺”。
各路大V把我当作反面教材反复批判。
我的隐私和个人信息也被有心人曝光。
骂我的人不计其数，还有人给我P花圈。
……
这种程度的网暴和造谣，已经达到起诉条件。
但我考虑到主犯是我父母，检察方很有可能因为这层关系和稀泥，劝我们私下和解。
这样对他们的惩罚不会很重，不够让我解气。
我决定用自己的方式去报复。
8
我开始勤快地在家里做饭。
当然只做自己的那份。
什么好吃的、营养的都被我翻出来，变着花样给自己做。
我炒了一盘腊肉，煲了一锅猪脚，就着蒸蛋、米饭吃得津津有味。
小狗趴在我脚边，我时不时喂它一块肉。
一人一狗吃得不亦乐乎。
我爸妈见到这一幕气得面色涨红。
我妈心疼地哭喊：“你这杀千刀的，这肉我自己都不舍得吃，全被你造完了！造孽啊！”
我爸拿了棍子就要上前打我。
我捧起大碗举高威胁道：“别过来，你靠近一步我就砸一个碗，你敢碰我一下我就把家里的东西全砸了！”
见他不信邪，我立马把碗摔到地上。
清脆的落地声果然把他镇住了。
我冷笑道：“小时候被你打，我只敢把眼泪往肚子里咽，现在不一样了，你敢打我我立马就去报警。”
“亲爱的爸爸，不是你硬要把我接回家吗？好好忍着吧，这才哪到哪。”
我在他们惊怒的目光中转身离开。
9
那天以后，我爸妈不再明着和我起冲突。
他们甚至把冰箱挪到自己房间里，生怕我再偷偷吃肉。
厨房里只剩几棵黄不拉几的青菜。
见他们这么小心眼，我简直要气笑。
我开始好吃懒做。
专门掐着饭点过去盛饭，肉食都被我夹到碗里。
他们瞪我，我直接无视当看不见。
吃完碗筷也不洗，垃圾丢得到处都是，除了我的房间，家里全被我霍霍遍了。
我妈让我照顾弟弟。
我翻了个白眼反问她：“你放心把他交给我？”
闻言，我妈立马缩了缩脖子。
弟弟是她的心头肉，我这么不加掩饰的恶意，她立马觉得我要害她儿子，再也不敢让我靠近。
我爸让我去园里干活，我直接把果子摇得满地都是。
反正这钱又不是给我，谁的钱谁心疼。
果然，我爸见到满地的狼藉，气得要吐血。
他又想故技重施，拿着棍子要打我。
我立马捡起一根更粗、更长的棍子与他对峙，扬言我俩今天只有一个能站着回去。
我爸是个惜命的，见我发疯他反而怕了，撂下几句轻飘飘的威胁，转身就跑了。
见他们吃瘪，我心里别提多爽了。
原来他们也会欺软怕硬。
我想起小时候挨打挨饿的日子，如果当时我也反抗，是不是就不会吃那么多苦了？
幸好现在，我为年少的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我在家里光吃饭不干活，可把爸妈心疼坏了。
他们见硬的不行，开始和我来软的。
我妈开始声泪俱下地哭诉自己有多不容易。
她说家里并不富裕，又要养着弟弟，早就入不敷出，让我多帮衬着家里。
我翻了个白眼：“噢？嫌我吃得多？那把我赶出去啊。”
我这么说，我妈立马不干了。
她生怕我出去继续过好日子，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我们不欢而散。
又过了几天，我发现爸妈开始躲着我小声议事，看我的眼神十分不怀好意。
他们肯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选择按兵不动。
10
一天中午，我妈笑容满面地和我套近乎。
“云云，你也到了年纪，妈给你找了个对象，他的条件十村八店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见我不说话，她叹了口气。
“以你现在的情况，谁还敢要你啊，也就张涛不嫌弃你。他家是做生意的，嫁过去你就是老板娘，吃穿不愁！”
“你会这么好心？”我似笑非笑。
“你这孩子，妈不为你好还能为谁好？之前的事是妈做得不对，所以妈现在想尽办法在弥补……”
见我还是没反应，她咬了咬牙，许了点好处：“只要你同意见一面，今晚你点菜，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听到这，我总算来了点兴趣。
我的奇葩爸妈为了不让我多吃，宁愿委屈自己陪着我清汤寡水。
饭桌上已经好几天没见荤腥了。
我心里打着小算盘。
反正只是见一面，谁坑谁还不一定呢。
11
到了见面那天，特地去了县城里最好的饭店。
那什么张涛姗姗来迟，讪笑着说谈生意来晚了。
我一见他的脸直接喷了。
他四十多岁的模样，身材矮小，一脸的麻子坑坑洼洼。
这就是我妈吹得找不到北的对象？
不愧是她的手笔！
半分不让我好过。
张大爷对我挺满意的，频频对着我点头。
我只顾吃菜，冷着一张脸不说话。
回家后，我妈睁着眼说瞎话：“云云，妈给你找的对象还不错吧？性格又好，财产又多……”
“岁数还那么大。”
“岁数大，会疼人。小年轻不成熟又自私，嫁过去就是吃一辈子苦，你后悔都来不及！”
“妈都是为你好，张涛家有钱，嫁过去你就是富太太，不用在家里吃糠咽菜，多好的条件啊，你还在犹豫什么？”
我在心里冷笑一声。
什么时候依附男人也成为一种荣光了？要不是他们毁我前程，她描述的那些我靠自己也能打拼到。
拆断我的后路，再打着为我好的名义为自己谋利。
这种人，配为人父母吗？
我心里翻江倒海，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我装作被她说动的样子。
“他有钱会给我花吗？”
“当然了！当然了！张涛很满意你，只要你愿意，他马上就过来提亲！”
“那好，你去告诉他，要娶我可以，首先彩礼不能少。”
我顿了顿，继续说：“我也不多要，彩礼38.8万。当然了，这个钱我一分不拿，都给你和我爸，就当作是你们给我找的这门好亲事的谢礼。”
见我这么“懂事”，我妈笑得合不拢嘴，兴冲冲地去传话。
她转身太快，没看见我脸上嘲讽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