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对婚姻抱不切实际的幻想,我建议你看一看张爱玲的《留情》。
在这部小说里,张爱玲写出了原配夫妻的水火不容,也刻画了半路夫妻的算计和妥协。
在书中,很难辨出他们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这也有点像当下我们的婚姻,痛着,爱着,徬徨着。
也许红尘之苦就是这样吧,正如张爱玲所说:
“生在这世上,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
世俗之人,难免一边计算得失,一边情意款款,但只要彼此留情,就能走远。
01 针锋相对的婚姻,只会两败俱伤小沙渡路有个公馆,这里住着米先生的原配妻子。
米先生名晶尧,妻子是他留学国外时的同学,那个时候,女留学生非常少,遇见了,很快就发生了感情,便结婚了。
然而,妻子的脾气有些神经质,才风和日丽,转瞬便狂风骤雨,争吵成了夫妻俩的家常便饭。
后来,有了孩子,妻子变得更加暴躁,不仅跟老公吵,自己的儿女一个个都同她吵翻了。
儿女们长大都到内地读书去了,家里少了些冲突,但也多了些凄冷。
想起从前,米先生只觉得日子过得仓促糊涂,记忆里只有和妻子一次次的吵架,没有什么值得纪念的快乐回忆。
过去和妻子最好的时候,两人也没有多少温存,经过这些年的消耗,米先生更是很少同她一起了。
男人在自己家里得不到一点安慰,便要到别处寻找温情。
因此,米先生特别地喜欢同新派的女太太们周旋,说说笑笑也是好的。
男人再软弱,也想顶天立地,女人再强悍,也受不了男人的背叛。
米太太虽然受过洋派教育,可她到底是生活在上海,闲言碎语也能杀人。
米太太生了病,虽请医问药,可心病还需心药医,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医圣也难救她。
人到暮年,偶尔想起妻子,米先生的心里多了些酸楚,禁不住要流泪。
过去那些仓皇的岁月,好也罢坏也罢,到底是和妻子一起过来的,妻若死了,他一生的大部分也跟着死了。
夫妻俩是留过洋的人,想来他们都不是穷人。
恋爱结婚,米太太米先生定是互相钟意才在一起的,有钱有爱的两个人,却因为互不相让渐行渐远。
恰如当下的许多夫妻,争一时长短,毁一世幸福。
婚姻里,没有输赢。
爱一个人,就别和她较高低。
02 肯互相迁就,婚姻才能走下去在麻将桌上,米先生认识了守寡多年的敦凤,一来二去两人便在一起了。
虽然是姨太太,但敦凤和米先生也是有婚书的:
米晶尧:安徽省无为县人,现年59岁;
淳于敦凤:江苏省无锡县人,现年36岁。
敦凤娘家是上海数一数二的大商家,她十六岁出嫁,二十三岁死了丈夫,守了十多年的寡。
尽管米先生给敦凤提供了优渥的日子,可她还是觉得自己缺了一点体面。
特别是米先生想去看病重大太太时,郭凤心里更加别扭。
嫁给大她23岁的米先生,敦凤并不心满意足。
除了身份和年龄差距,敦凤也很在意外貌,头如“高桩馒头”的米先生远不如她的前夫眉清目秀惹人爱。
但是,硬拦着米先生不让他去小沙渡路那个公馆的话,敦凤又说不出口。
毕竟,米先生待她很好,答应将来留遗产给她,为了自己当下和将来的生活,她也要照顾他的心情。
人到中年,生活让敦凤懂得,给别人留颜面,也是为自己留余地。
换做以前,米先生可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是对打对骂,根本不会顾及对方怎么想。
但如今,他学会了察言观色,会主动说“谢谢你,对不起”。
看出敦凤不开心,便没有马上就走,而是先陪敦凤去亲戚家。
米先生心里记挂着前妻,在亲戚家不免三番两次看表,敦凤自然知道他的心事。
虽说不情愿让他去,可当米先生要走亲戚挽留时,敦凤还是出面替他解了围。
我照顾你的情绪,你体谅我的苦衷,半路夫妻做到这一步已是很不容易。
有人说:家庭婚姻,就是在你的利益和对方的利益中,寻找平衡点。
一段牢固的婚姻关系,决不是单方面付出就能维持的。
正因为能在婚姻里各取所需,明显不登对的两个人也可以抱团取暖。
如果付出的情感缺少回应,那无论一段婚姻看起来多么美好,都很难走到最后。
懂得让步的爱,才能走的更长久。
03 愿意等你一程的人,一定是在乎你的人初读《留情》时,我以为敦凤和米先生之间只有利用和算计。
再读才意会到,当米先生要去看大太太,敦凤嘴上说着“你去呀!”,心里却闹脾气时,她的妒忌不就是一种爱的体现吗。
米先生陪她去舅母家,敦凤看着在后面气喘吁吁追赶的米先生,有意拣有汽车经过的时候才过街,为得就是多耽搁一会等他。
敦凤虽然生着气,也不愿使米先生露出老态。可见这段婚姻是有温度的,尽管敦凤嘴上不愿意承认,至少她心里在乎米先生。
舅母家今非昔比,有时靠典当过日子,本无意招待敦凤晚饭,叫挑工送洗澡水上来无异于送客。
但敦凤假装不知道,她坐着不走就是想等一等,看米先生会不会回这里来接她。
当米先生出现在楼梯口时,敦凤面上没事人一般,心里却是一阵欢喜。
是啊,爱与不爱,有时不用言语,行动足以说明一切。
傍晚,米先生站在亲戚家的阳台上看残虹,敦凤自己穿上大衣,也把米先生的一条围巾送出来,说:“围上吧,冷了。”
在乎一个人,便会想为他好,不管等多久,只要他能来,她就心安。
爱情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没有传说中的美好,也没有批判里的那么糟糕。
不过是以心换心,以情换情。
人生漫长,那个主动对你让步,愿意等你的人才是对你真正在乎的人。
同样的,那个你主动关心,愿意等的人一定是你真正在乎的人。
平凡人间,记得珍惜那个在乎你的人。
04雨过天晴,敦凤和米先生的别扭也结束了,日子还是要继续。
米先生和敦凤最后牵着手沿着一路小洋梧桐的街道回家,一树的黄叶子就像开得烂漫的迎春花,踏着落花样的落叶一路走来,他们还是相爱着。
人们常说,至亲至疏夫妻。
男女之间,产生爱情不难,难的是将爱火隐忍成皎洁的月光,彼此映照,度过那或繁华或寂寥的长夜。
包容是深情的温床,体谅是厚爱的土壤。
婚姻无论长短,只有两人都手下留情,人生才能走得下去。
人生过半,要照顾好自己,更要珍惜不离不弃的眼前人。
把最好的爱,留给最值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