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有两个手帕交。 一个当了皇后。 一个做了侯府夫人。 我娘则是礼部尚书夫人。 她们三人缘分很深，前后脚成婚，又陆续都有了孩子。 未出阁前，她们相约，有了儿女后就结为亲家。 皇后先生的，一个儿子，因皇上偏宠贵妃，与皇上离了心，止步于一子。 侯爷夫人第二个生的，生之前，侯爷就战死沙场，止步于一子。 我娘最后生的，生我时差点血崩而亡，把我爹吓坏了，我娘还在月子里，他就主动喝了绝子药，他说：这一世，一妻一女足矣。 他的决绝，一下子断了祖母的念想。 祖母一直说我爹是最有出息的，最盼着我爹开枝散叶。 得知我爹再不能生后，一气之下去了我二叔家，我二叔一妻一妾，两人同时怀孕，妻生了个女儿，妾生了龙凤胎，祖母抱着龙凤胎中的男孩不放手。 二叔知道我爹的做法后，斥他荒唐，哪有男人不纳妾不生儿子的？ 兄弟之间就此隔阂。 一岁时，我娘抱着我说：“要是再能给夫君生个儿郎就好了，母亲不至于这么久也不回，二叔也不至于与你隔阂。” 我爹正在逗我笑，他说：“不需要，我们有非儿足够。” 我娘止步于一女。 我也以为我就是他们的独生女儿。 毕竟，我爹都不能生了。 1 什么样的环境，养出什么样的人。 皇后与皇上离心之后，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教养儿子身上，她搜罗了很多高人作为儿子的老师，又对儿子严格要求，七岁时已赫然超群，被立为太子。 皇后对太子寄予厚望，她希望他能顺利继位，成为一代明君。 我爹说，太子确实出色，就是过的太苦了，身上没有一点孩童的天真，枉费童年时光哪。 侯爷夫人的儿子是遗腹子，皇上感念侯爷为国做出的贡献，他出生后即被封为世子，老夫人把他当眼珠子疼，侯爷夫人成天喊他心肝宝。对于这个小世子，她们对他宠溺，凡事由着他的性子，他不爱读书就不读，他嫌弃练武苦，就不练。 她们对他最大的期待就是好好活着，长大后多生几个崽就行。 我爹说，可惜了那孩子，明明聪慧，却被祖母和母亲惯的，除了心性还算纯良，没一样拿的出手了。 “我呢，我有几样能拿的出手啊，爹爹？”我扯着我爹的衣角。 “我闺女啊，什么都不用拿出手，不用费力去学个劳什子来增彩，就保持这样长大就好了。”他把我抱起来举高，吓得我眨巴眼，长睫毛覆盖着大眼眸，又漂亮又可爱，把他欢喜地照着我脸吧唧就是一口。 我娘把我从他手上把我接下来，给我擦我爹亲过的地方，嗔怪他："非儿五岁了，不能再这样了，你是他爹也不能对她太亲近。” 我娘本意警告我爹，我爹抓的重点则是：“五岁了呀，那该学东西了。” 我娘喜道：“对呗，这才是非儿的好爹，皇后和侯爷夫人可都惦记着咱们非儿呢，将来非儿不是太子妃就是世子妃，无论当了哪个，都尊贵无比，她可以什么都拿不出手，但起码得有贵女的样。” 我爹：“贵女的样？那是什么样？该教女儿什么呢”，他做思考状，一会，拍头恍然大悟：“五岁之前女儿体会到了快乐，现在该教女儿怎么享福啦！” 我娘一听，差点昏过去。 2 过年家宴。 我爹带着我娘和我应邀去了二叔府上。 这是我祖母离开我们去二叔府上的第七年。 二叔本是户部侍郎，善于钻营，不过几年时间，升为户部尚书。 邀请我们，是为了向我们炫耀。这是来之前，我爹给我和娘说的，要我们不用管他们，怎么高兴怎么来。 去之前，我娘要给我换一套美美的小裙子，我不干，自己挑了一身裤裙，显得十分干净利落，我娘说，倒是与众不同。 宴席在一个屋子里，分设两桌，我爹一桌，我二叔一桌，我爹这边冷冷清清，我爹，我娘，我；我二叔那边热热闹闹，我祖母，我二叔二婶，生子有功的杜姨娘，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后面还站着几个挺着肚子的女子伺候他们。 同样是尚书，我爹这个礼部尚书没有太大实权，而我二叔掌管财政，每日来巴结二叔的人很多，我祖母觉得面上有光，看我二叔就像看个小太阳，看我爹一脸失望夹着怨恨，多看一眼都烦。 看我爹烦，看到我爹唯一的女儿就更烦了。 她当着众人的面说：“你二弟又抬了几个妾，现已都有了身孕。你们做官品级相当，但开枝散叶上，你差远了，你实该好好调调，早点生下儿子，虽然你二弟根繁叶茂，你那支的根也不能断了。” 我爹：“我有女儿，我怎么就断根了？” 我祖母发怒：“一个丫头而已，算哪门子的根？” 我爹气了：“算不算我说了算！我的女儿鼻子像我，嘴巴像我，哪哪都像我，怎么就不是我的传承？” 眼见老太太脸涨的发紫，我娘赶紧拽了我爹的衣角，示意他少说两句。 我二叔看了我爹一眼说：“大哥，你过了。” 我爹低声哼哼：“为母不慈，子可不孝。她当祖母的，不把孙女当回事，还不兴我驳她一下？” 我爹护着我，不容别人哪怕是他娘，说我一句。 我娘赶紧掐他，小脸吓的苍白。 子怪母，无论母是否错，在这个世道，就别想活了，何况我爹还是礼部的老大，罪加一等。 我坐在一边，专心吃吃喝喝，食物味道很好，我吃的很高兴，半点不理睬他人投来的眼光。 这是我爹教我的，人都应该为自己高不高兴负责。 我不高兴，那是我自己的责任，他们不高兴，那是他们的问题，我高兴，说明我为自己负责，他们不高兴，那是他们活该。 包括我爹我娘在内，也是如此。 不被父母情绪绑架，才是好小孩。 不过，我怎么感觉我爹这么不成熟呢，还不如我一个七岁的小孩沉得住气。 一个没有实质干预权的老太太，一年见不了两次面，就让她说几句过过嘴瘾呗。 为了缓和气氛，二叔的贵妾，龙凤胎生母杜姨娘倡议，让孩子们表演下才艺给老太太助兴。 二叔点头应允，我爹气哼哼的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第一个上场的是二叔的嫡女，现场画了一幅画，出于好奇我过去看了一下，惟妙惟肖，我对她起竖大拇指：“大妹，你画的太像了，你太厉害了！” 小姑娘的脸腾的红了，给我行了个礼，我回了个礼，礼来礼往我还是会的。 第二个上场的是龙凤胎中的女孩，跳了一支舞，年岁不大，舞姿却有模有样。 我拍手鼓掌：“小妹，你跳的太好了，像小仙女。” 小姑娘害羞的红了脸，给我行了个礼，我照回。 第三个上场的是龙凤胎的男孩，做了一首诗，我虽然不太懂其意，但他的说的郎朗动听，我赞叹：“小弟，你的声音听起来像清泉，无比悦耳。” 男孩脸倒没红，耳朵红了，给我行了礼，我回礼。 四个孩子，表演了三，祖母说：“你作为族中长姐，弟弟妹妹面前，难道只动个嘴皮子吗，展示给弟弟妹妹们看看吧，你会什么，也让大家看看，你这个大姐当得是否合格。” “非儿不需要。” 祖母的话刚落地，我爹站了起来大声阻止。 他知道琴棋书画，舞蹈才艺，我啥都没学。 他不怕我给他丢脸，他怕我面子薄，受不住。 我却对祖母行了一礼：“祖母，非儿献丑了。” 我打了一套太极拳，刚中带柔，柔中带刚，又美又飒。 现场从不屑到起此彼伏的抽气声。 如果说前三个孩子是优秀，我这一出就是炸裂。 连我祖母都惊的说不出话。 我爹的表情裂开了，我二叔的脸也不平整。 这套拳，我爹给我打过一遍。 当时，他说：“非儿，你爹文武全才，无所不能，崇拜不？” 我马上以事实为准绳，问他：“爹爹，你的武是什么啊？“ 抱歉，从未见过他武过，当人闺女的只能当场揭穿。 我爹被问住了，脸红脖子粗，想了好一会说：“马上。” 他给我打了套太极拳，打完还嘟囔：“幸亏大学选修了武术，学了太极拳，否则在女儿面前丢脸丢大了。” 虽然不明白他说的大学是什么，但我很喜欢这套拳法，如松如鹤，如风如电，自第一个动作，我就十分喜欢，于是，默默记住了每个动作。 一个人的时候就回忆，练习，每个动作早就了然如胸。 今天，派上用场，全程行云流水，成功给我们家三口挽尊。 全场最高兴的当属我娘，脸美的像朵花。 3 家宴的事情，传了出去。 都说莫尚书的女儿优秀无比。 到底是哪个女儿，哪个尚书的女儿，各有风云。 一直疼我的爹，不怎么理会传言，依然疼我，只是经常哀叹：“这智商，这情商，没谁了，可惜在这么个时代。” 我听不懂什么情商智商，但我知道他是欢喜的。 我娘用了心思，联合我二婶，把风向引到了她女儿身上。 她知道我娘和手帕交的约定，知道我会有好人家，对于把这次的好名声给了她女儿，她十分感激。 二婶接到的邀约多了起来，听说好几个一品大员的夫人有意她女儿。 听说，一向对我爹不满的我二叔，见到我爹态度也好了起来。 我祖母，也罕见的对我爹表示赞同。 我爹挺高兴，我想，原来他在意祖母认可的啊。 不和的莫家两子合了。 两个尚书合力不容小觑，惊动了宫里的贵妃娘娘。 皇后与皇上闹别扭，生了一个儿子后，再没侍过寝；贵妃娘娘抓住机会，处处哄着皇上，伏低做小，什么都顺着皇上的心意，让皇上对她依恋不已，多年盛宠不衰，孩子一个接着一个的生，现有三个皇子，一个皇女，虽不是嫡出，却因母亲受宠也得到了皇上的重视。 恰逢太后生日，皇上为表孝心，召亲弟南疆王一家进京为母庆贺；南疆王与圣上一母同胞，是太后最小的儿子，自他封为南疆王离开京都，太后就一直惦念他和他的孩子。 贵妃打蛇随棍上，跑到太后面前献计，说可趁机为南疆王的儿女寻下对象，老太后正有此意。 于是，贵妃娘娘办了一个游园活动，邀请京都五品官以上的儿女参加。 除了一些灵敏的爹娘，嗅到了风险，以各种理由躲避了去，剩下的都欢天喜地的把儿女送了来，他们以为是贵妃在相看。 收到帖子，我爹第一时间就撕了，他说不去，我娘也说不能去。 贵妃早有预料，又单独传了圣上口谕，说两个莫尚书的女儿务必参加。 圣命不可违，我只能去。 我娘马上求助了侯府夫人，让她儿子也参加，好看护我。 侯府夫人立刻同意了。 皇后得知后，也派了太子前去。 孩子们聚在一起，大人们意思是相看，孩子们哪管那些，聚在一起尽管玩。 气氛很好，非常热闹，到处是欢笑声。 唯有十一岁的太子沈之远，带着九岁的世子楚怀林、七岁的礼部尚书独女莫非，安安静静的走在园中，三个人长得都好，就像一道风景线，哥哥带着弟弟妹妹的风景线。 其实，我不想和他们两在一起，但找不到理由离开。 直到我发现我二叔的两个女儿，莫南莫北不见了。 我和他俩打了声招呼，不待他们回应就跑开了，边跑边喊喊：莫南莫北，你们在哪？ 找了好几个地方都不曾见，我有点着急，这时我面前的一座假山后面，传来了呜咽声。 我跑进去一看，目眦俱裂。 莫南昏迷，莫北在抵抗，她的裤子已经被退下，正被南疆王长子沈泓猥亵。 我来不及思考，照着沈泓的后背就是一脚，十三岁的沈泓没有防备，向前倾倒，手碰触到周边的石头，血瞬间从他的手缝隙里流出来，他不管不顾，嗷的一声，爬了起来，裤子都不提，向我挥拳，我躲了过去，照着他下身又是一脚，这次他疼得倒地不起。 趁着空隙，我赶紧跑到莫北那，快速提上她的裤子，把衣服弄好。 一转身，沈泓也已提上裤子，弓着腰向我进攻。 他已发育，比我高壮许多，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也不想战胜他，我只想趁他痛，要他命。 他弓着腰不比我高，我扯着他的头发往假山外面拽，他用脚踹我，我疼的不行但忍了，硬是把他扯到了外面。 这时，沈之远和楚怀林也寻到了我。 见到我被沈泓踢倒，他又向我踹来，楚怀林像个豹子一样，蹿了过来，紧紧抱住沈泓的腿，把我从沈泓的脚下救出。 沈泓眼睛赤红，疯了一样把把拳头挥向楚怀林。 楚怀林疼得闭上眼睛，还不忘大喊：“太子殿下，快来帮忙啊。” 沈之远向四处看去，他在犹豫。 我不等他反应，爬起来，憋口气，忍着疼，像牛一样撞向沈泓，沈泓被撞倒。 我顺势骑到他身上，照着他的脸一拳拳打下去。 楚怀林还抱着沈泓的腿，但我太小，没打几下，就被沈泓一胳膊掀翻在地，他挣扎着要起来，这时候，沈之远终于下定决心，加入混战，死死按住沈泓的两条胳膊。 沈泓还在挣扎，我又爬起来跨坐他胸腹部，这次我不用拳头，我用手挠，专门挠他的眼皮，没几下，他的眼睛被血封住，加上血肿，完全看不见了。 我挥着小拳头在他身上，到处乱挥，哪都打，打着打着想起来他用来作恶的下身，照着部位几拳下去，沈泓即刻昏了。 沈之远拦住了我，楚怀林去探沈泓鼻息。 4 事情闹上了天。 皇后及时出手，风波局限在我们几家。 太医说沈泓多半废了，也许经过长期调养，还有恢复的可能。 话说的很谨慎，小心。 但谁都能从他满头的汗珠上推测出，沈泓基本上，就是一个废人了。 太后偏袒，南疆王气急，要杀了我们几个。 皇后，侯府夫人老夫人，两个莫尚书都列出拼命架势。 皇上喝止。 他说：“谁敢动太子，朕灭了他九族。” 太后瞬间觉得冲动了，虽然她疼爱沈泓，但若真追究起来，沈泓犯的罪太大，一味包庇，可能危及江山社稷，她得妥协。 但她得出气。 最后，南疆王以边境危机的理由带着沈泓早早走了，沈泓若不走，必死在京都。 我爹和我二叔被斥教女无方，引发祸事，罚一年俸禄，属于重拿轻放。 侯府老夫人用一枚免罪金牌，领回楚怀林。 皇上在关键的时候，显露了真心，皇后和太子安全着陆。 贵妃组织不利，园中侍卫安排不合理，导致沈泓钻了空子，惹下大祸，被降为妃，禁闭一年。 这些都不算事。 真正让太后出气的是她下的狠令：“从今以后，莫氏女不得入皇室。” 这个事件处理完，只有我受到了实质性损害。 他们要么被关个禁闭，要么罚点钱，而我失去了做太子妃的可能。 而且，不仅如此。 我祖母搬回来了，还领了莫南莫北一块。 祖母重男轻女，但她也承受不住孙女受如此大辱。 我救了莫南莫北，祖母看在眼里，动了心思。 她感叹还是我爹娘会教孩子，她要把莫南莫也给我爹娘教，她说：以后，莫家培养的女儿都要以莫非为标准。 我二婶和杜姨娘，一直拉着我娘的手哭着说：希望南儿和北儿也能像非儿一样。 我二叔对我爹说：“哥，南儿北儿就托付给你和嫂子了。” 我爹立刻应了。 被所有人围着认可，他十分激动，激动到没有把一丝眼光投向，在一边眼巴巴看着他的我。 他们说七岁的我，居功至伟，是莫家的英雄。 可是，除了虚名。 我得到了什么？不喜我的祖母，两个来终结我独宠的同龄妹妹？ 我内心很梗。 5 因为楚怀林的勇敢，他得我爹另眼相看。 把楚怀林作为我未来相公的重点考察人选。 他长我2岁，爱玩爱闹，和我一样，贵族公子该会的技能一项不会。 也算与我三观契合。 选对象要选三观一致的，这是我爹教我的。 爹要选他，我是认同的。 我娘也是认同的，在她眼里，太子已经没戏，只剩楚怀林了。 我爹说，楚怀林是珍贵儿，侯府就他一颗独苗，即使啥都拿不出手，关键时刻却够勇，还是值得被选中。 但是，他也说了救命之恩，可以其他方式相报，若以后发现他无法让我感到幸福，那也可以不要了他，大不了把我家的家当都赔给他。 她娘点头，说什么都比不上，我闺女幸福来的重要。 那时，我对未来信心满满，爹娘满心都是我。 之后，我爹就经常约楚怀林来礼部尚书府。 给我俩传授享福之道。 皇后不死心，太子也时常被送来。 我有点抗拒，当时生死攸关，太子的犹豫，让我有心结。 我爹说，缘分没尽时就是这样，不想要还会牵连，躲也躲不掉。 道法自然，顺其自然就好，这也是会享福的人必须学会的心态。 好在我二叔的两个妹妹也在。 我们五个人，倒也不算尴尬。 相处起来，就像同学。 6 日子一天天往前跑，转眼，我们都长大了。 莫南莫北像重新投胎了一样，从凡是听从爹娘的，变成了有主见的姑娘，莫南性子温和，长成了端庄的大家闺秀，莫北性子活泼，长成了娇俏的小美女。 太子芝兰玉树，冠绝天下。 世子清新俊逸，百伶百俐。 经过我爹十来年的理论加实践教育，我们很多地方都很像，我们都会为自己筹谋。 我不再是独一无二。 我会的太极拳，他们四个也都会。 我不再特别。 我只比莫南莫北大几个月，我们一起办的及笄礼，来观礼的人很多，夸莫南莫北的人也很多。 我站在一边，体会酸涩。 我娘看见了，牵着我的手来到侯府夫人面前。 侯府夫人特别开心，送了我一个弥勒佛，盼望我开开心心。 但她没提，什么时候正式给我和楚怀林交换庚帖，也没提定亲的事。 我十五岁了，楚怀林十七岁了。 我们已经到了可以成亲的年龄。 其实这些年来，我们之间没什么特别，只是我爹说他不错，我便多了份念想，但他对我，与对莫南莫北没有差别，我就渐渐死了这份心。 但总归，是有过期盼的，难免失望。 太子倒是不一样，他来的次数没楚怀林多，可他每次来，虽然人冷冷的，但在和莫南莫北打完招呼后，会多与我说一两句，眼神深邃，我看不懂。 我爹心很大，他原来只装了我，后来待莫南莫北同我一样好。 莫南莫北比我更贴他，更愿守着他，听他说教。 他教我们如何享福。 可我最想要的福气，被爹娘独宠，被心上人特别对待，统统没得到。 以前爹说，只有我一个足够，现在他还是只有我一个女儿，但心里却有了三个女儿。 我娘盼着我与楚怀林成亲，可她对于侯府夫人夸赞莫南莫北，也统统欣喜接受。 及笄礼后，侯府夫人来访，她对我娘说：“三个姑娘，各个都这么好，且都与怀林一块长大，若是姐妹三人都在侯府生活多好，侯府人少，谁来都有位置。” 她的意思很明显，姐妹三人共侍一夫。 莫南莫北听了，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 她的话一落地，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紧张地看着我娘，她会直接拒绝吧，顺便骂一句侯府夫人贪心。 可是好一会儿，她没附和也没反对。 没答就是回答。 我的心凉成了冰块。 爹，我要实践你教我的最核心的东西了。 谁让我不幸福，我就不要他。 6 收拾好物品，我打算趁夜离开。 离开之前，我去了爹娘的院子。 来到窗下，我打算看一眼他们的身影就走，我娘的声音传了出来。 “侯府夫人想把咱三个姑娘都要了，我知道她想法，她想怀林多点子嗣，又想他后院安稳，咱们三个姑娘自小关系好，如果能在一起，她两个目的都能实现。” “我没答应她，这对我们非儿不公平，但我也没拒绝，南儿和北儿被那沈泓坏了名洁，是楚怀救了她们，她们跟了楚怀，这一辈子不怕被嫌弃，对两个姑娘都好。我拿不准了，夫君，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我心颤手抖，我也想听听我爹怎么说。 在他心里，我是什么样的位置？ 我爹叹了口气：“在我心里，女儿只有非儿一个，可这么多年下来，南儿对我事事恭敬，我说的话事事顺从，让我很是欣慰；北儿围着我转，想法哄我开心，我对她们的感情，并不比非儿差少。经历那事时，虽然她们还小，但总归是发生了，若能嫁给楚怀林，对她们来说，确实是比较好的选择。” “可是，非儿......” 我再没听下去。 可以了，你们让我太难受了，比当初祖母偏心还让我难受。 那，再见了，爹娘。 我连夜奔袭出了京都，来到云城。 我爹不知道，在莫南对他善解人意，莫北对他承欢膝下的时候，我在练习，一遍又一遍的练习太极拳。 那次经历让莫南莫北得了惊症，高烧梦魇，害怕见生人，爹和娘陪着她们，照顾她们。 照顾照顾就成了习惯。 而我一战成名，成了他们心里厉害的女儿，不用他们照顾，对我忽视。 忽视忽视也成了习惯。 但他们不知道，我也有病症。 我害怕，害怕自己差点救不了她们。 我害怕自己太弱，会让她们或我陷入同样的不堪境地。 我要强大自己，我疯了式的练习。 不过三年，我就通了督脉。 我本想告诉我爹，我带着满心欢喜跑去找我爹的时候，他正被莫北逗得哈哈大笑，看他们比父女还父女的温馨模样，我停下了脚步，什么也不想说了。 落寞的回到自己的院子，继续练习，继续飞升。 外物都不属于我，只有我自己的东西永远属于我。 这是那天，我自悟的。 现在的我，脚程可以一夜千里。 只要我想，这辈子他们再也见不到我了。 那天，我娘说的是：“可是，非儿，她这几年已经跟我们不亲近了，不能再委屈了她。” 我爹也忽然醒了一样，后悔被别人的女儿吸走父爱，忽视了自己的女儿。 那天，他们互诉悔意，我没听到，也不再想听了。 我的人生从七岁开始，进入分水岭。 7 缘分未尽时，躲也躲不掉！我是真信了！ 我在云城刚落脚。 有缘的人就跟了过来。 灰头土面的沈之远，一脸疲惫的走进了我租赁的小院。 他一进来，不顾我惊讶，就和说：“非儿，你跑的太快了，可把我累死了。” 声线温和，就像对待多亲近的人一样。 我有片刻无语，反应过来后，赶紧给他打水洗漱，又做了饭菜，也到了饭点。 他全部洗完，我把饭菜端了上来。 他毫不客气，坐下来拿起筷子就吃，嚼的很大声：“太好吃了。” 我租的小院有两间卧房，不经我同意，他就住了其中一间。 我只能默默伺候。 他怎么追我而来？ 我是他的谁？对那这么重要，要千里追来？ 太子不忙的吗？ 舟马劳顿，当晚他早早就睡了，我再隔壁翻来覆去。 他来，我爹知道吗？皇后知道吗？太后知道吗？ 我不要趁着夜色继续跑路？ 直到天亮，我才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看着陌生的床，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好半天，才想起来，我在云城，这是我的小院子。 然后，我又想起来，隔壁还有个...太子。 我赶紧起床，来到院子，一院子的人。 我惊到了。 太子，皇后，还有丫鬟和侍卫整整站了满院，都在看我。 皇后见到我，满脸欢喜。 她走过来拉住我的手上下打量：“出落得这么好看了，放眼整个后宫，哪个女人比得上？” 我嗫嚅：“皇后娘娘，我不和后宫女人比的。” 皇后哈哈大笑：“不比，咱们不和她们比。” 她对着我的耳朵悄声说：“皇上病了，太后薨了，跟母后回宫去。” 啥？母后？我的大脑瞬间空白。 太子则对我笑，一扫之前数年的冷漠，一脸的温暖笑意。 他也会笑？笑的还很好看。 我心跳加速。 8 皇后娘娘给我讲了很多。 原来，我娘一开始给我定的就是太子。 只是，她还未答应皇后，一转瞬皇帝就和皇后离了心，皇上专宠贵妃去了。 这让我娘很是担忧，皇上的权利太大了。 和媳妇闹矛盾，不哄媳妇，而是换个女人陪着。 她不想我有此遭遇，就又应了侯府夫人。 一女应两男，也没谁了。 可是，她们都懂，谁不想让自家小女儿过的好。 何况我爹对我娘独宠。 我娘自然希望我也如此待遇。 侯府夫人和皇后开启了明争暗抢，可我实在太小了，没法做功夫。 他们的儿子也没开情窍，就是她俩瞎折腾。 直到发生沈泓事件，逼出了太子真心。 那个被母后叨叨叨的小女孩，不仅长得美。 还那么勇敢，她救了她的两个妹妹。 她一身的伤，仍然暴打沈泓。 一眼入脑入心。 皇后说：“你爹养了你二叔家的两个妹妹，又常常带着楚怀林，太子不放心，央着我以我的名义把他也送过去，就是为了看看你，给你撑腰。” “他看我的眼神都是冷的。”我小声反抗，谁喜欢一个人对那人冷冰冰的？ 皇后低声说：“那不是太后还活着吗？他若对你热情，你就危险了。” “他也不敢去看你看的太勤，他身边都是耳朵。” “放心吧，非儿，一开始我也害怕他像皇上，不敢强行和你娘定下你。” “但这8年下来，我无比确定，之远他像的是我，半点都不像皇上，他只会一生一人，即使这人变了心，宁可孤独，也不会再找。” 原来，冷是装的。 暖，才是他。 可我心里不敢托底。 毕竟，他曾在我最危急关头，犹豫过。 他是太子即如此，他若成了皇上，不敢想象会怎么样。 皇上是整个天下的，不会属于一个人，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去拼命。 9 但，我还是跟着皇后和太子回了宫。 我换了个角度看太子，人无完人，不能揪着九岁的他那一瞬的迟疑不放。 如今，宫里出了这么大事，他们母子还亲自来找我。 一个男人的真诚虽不足以让我下定决心，但一个男人+一个好婆婆，却足够让我动摇。 而且，我暗自思忖，被太子盯上，跑是跑不了了。 他若执意娶，嫁他也不是不行，毕竟嫁给他，不会比嫁楚怀林更差。 我可以趁他满心满眼是我的时候，和他生几个孩子。 若他像他父皇一样，中途变了心，那我就带着孩子跟着婆婆过。 应该过的下去。 我会成为最好的母亲，我会只疼我自个的孩子。 入宫后，太子带着我到处转。 小时候我来过宫里几次，但那时我很乖，就喜欢缠着我爹，从不乱跑。 被我爹无理宠爱，是我小时候最快乐的事情。 世事无常，我拼命救了两个妹妹，却被妹妹们抢走了父亲。 功劳又被楚怀林分走大半，让妹妹们对他情根深种，而他明明是该是我的。 上哪说理去？孽缘哪。 我以搞笑的口吻说给了沈之远。 我这一心路历程，必须让他知道。 我是不打算和莫家再多来往的，他提前知道了，省着会错意，因我对他们好。 不需要。 他很动容。 看着我说：“非儿，你想没想过，这都是老天的刻意安排。” “只有这样，你才会见到真正属于你的缘分。” 他脸红了下，指着自己说：“我。” 他握住我的肩，让我直视着他：“非儿，我们成亲吧。” 天空闪亮一刹那的烟火，我被眩晕了。 找不到语言拒绝，看着他亮晶晶的双眸，里面有我，只有我。 我能对一个19岁的少年怎么样呢？ 让他承诺一辈子只爱我？只有我？ 我爹生我的时候都二十几岁了，他都没能守住自己好好当爹的心。 我怎能要求他更多？ 我抓住他的手，存了破釜沉舟的念，对他说：“好。” 他瞬间被惊喜淹没。 10 与莫南莫北共享父母实非我所愿。 我对她们是有怨的，我不相信她们看不到我的孤独和落寞。 但她们还是抢了。 此生，不原谅。 皇上病重，太子与皇后共同监国。 我在皇后这里住着，陪她处理政务。 很多折子她都先让我审看，概括下大意，她再看，指点我。 她说：“夫唱妇随，这个国家将来不能只靠着皇上，皇后理应一并努力。” 我的脸刷的红了。 我有点不服气，低声说：“皇后并不闲着，不是要管理六宫吗？” 她表情严肃起来，盯着我：“非儿，你记住，将来的后宫，没有六宫。” 我的脸发烫了，没法呆了。 你们母子，能不能收着点啊。 我已经答应当太子妃了，不用再承诺和诱惑了。 最后解救我尴尬的是侯府夫人。 她来找皇后讨赐婚圣旨。 为楚怀林和莫南莫北，两女并为嫡妻。 见到我，她眼球震颤，双手抖成了帕金森。 皇后爽快的给了。 看到她眼里的意味深长，皇后示意出去送送。 送到殿外，侯府夫人身怀愧疚地说：“对不住，非儿，怀林他是独苗，不能只有一个女人。” 她说的很真诚，眼睛沁润：“若你愿意，我去找皇后重新请旨，你为正妃，莫南莫北并为侧夫人，只有你的孩子为嫡子。” 我挺直了胸脯：“夫人，您说什么呢？我可是未来的太子妃。” 她立刻面露震惊和惶恐：“非儿，你，皇家......” "侯府夫人，你这是在孤的家门口，来挖孤的墙角？” 太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侯府夫人赶紧行礼。 她不敢相信，起身后直接问太子：“殿下，非儿说的是真的吗？” “正是。”太子走到我身边，与我并肩。 侯府夫人仓皇着脚步告退。 这一刻，我的心无比平静，对于当太子妃这一事，再无波澜。 11 事不宜迟，太子当天就找皇后要日子，尽快与我大婚。 皇上病重，意识还清醒。 臣子赐婚，可以直接找皇后。 太子的婚事，得经过他同意。 皇后去找了他，恰好他的身子好转起来。 嗓门特别大。 他说：“太后走了，朕还在，皇后你大胆，居然敢违太后令。” “然后呢，怎么样了？”我一脸担心的问太子。 太子笑了，他把手从背后拿出来：圣旨。 我眼露惊喜，太后令不好使了？ 太子说：“母后为了我们，做出了牺牲，时隔近二十年，侍寝皇上。” 据说，皇后主动牵了皇上的手，对他撒娇，把皇上激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第二天一大早就拟旨，为太子赐婚。 得知消息的两个莫府，第一时间来人送帖求见。 皇后说，回去看看吧，毕竟是亲爹娘。 我回了礼部尚书府。 我爹一看到我，哭的不行，我娘陪着他抹眼泪。 他说：“我这么规矩自己，就怕自己辜负你娘，结果我没成为渣男，却成了渣爹。” 这话说得，渣还分类别。 不过确实也是，谁最爱的都是自己，若遇到让自己体会更好的女儿，移了心到别人女儿身上，属实正常，这和把心移到别的女人身上的渣男分心性质一样。 沈之远说，这样的人智慧不够，意识不到自己在干什么。 我深以为然。 我这个爹看似为护着我反抗祖母，但实际上他内心里渴望祖母的认可，以及被家人依赖。 如果得到这些的代价只是忽视我，不是虐待我，那他就会遵从；若虐待我，他又会用极端的方式反抗，看似爱极了我。 总之，就像沈之远说的，他智慧不够，都意识不到自己的左摇右摆和极端。 如今，这个宠爱我七年，忽视我八年，曾在我心里天下唯有他最好的我爹，在我眼里，在我心里，再也高大不起来。 没了我给他加上的光环，他也就是个比别的爹稍微好点的吧。 不值得，我崇拜；也不值得我，去期待。 他看见了我眼里的冷漠以及不加掩饰的不屑，他哭的更大声音了。 为人父亲，没有什么比被自己的孩子瞧不起更厉害的惩罚了。 而我娘，都没敢上我身边来。 我来时，太子给我派了两个嬷嬷陪同，她们在宫里是出了名的狠辣，她们盯着我娘：一副若敢欺负我家太子妃，老奴挠死你的架势！ 很吓人。 我娘缩在我爹身旁，想看我又不敢看。 我娘得我爹独宠，享尽独宠的好处，却让我与莫南莫北共享男人，讨好我爹我祖母他们，她爱我并不纯粹，她最爱的还是自己，对自己对女儿用的标准不同。 我不恨她，但也不想再与她亲近，作为娘亲，她已失了唯一女儿的信任。 户部尚书莫二叔也带着夫人来了，还有杜姨娘以及莫南莫北。 我祖母在我及笄前，便已病逝，她看到了她最想看到的局面，我爹疼我二叔的女儿胜过我这个亲生，她解气了。 而自我离家出走，爹娘幡然醒悟，把莫南莫北送回户部尚书府。 莫南莫北谨慎的看着我，嬷嬷狠狠地瞪着她俩，莫南失了端庄，莫北不敢俏皮。 我二叔面带惭色，我二婶不敢一言。 一家人变成这样的局面，是偶然也是必然。 我没有留宿，当天便和嬷嬷回了宫里。 都说宫里吃人，但于我来说，和皇后和太子在一起，更舒适自在。 12 莫南莫北嫁去侯府三个月，我和太子大婚。 洞房夜，人家夫妻柔情蜜意。 太子则暴露了八卦本性，他拉着我的手说：“阿弥陀佛啊，终于成婚了，自此以后有了非儿你，终于可以不用再憋着了。＂ 后宫深冷，他说，可把他憋坏了。 他说自他小时候，就喜欢说话，被父皇发现，嫌他碎嘴像个女人。 母后一听，便要他装高冷，等日后成亲，可以和妻子说，夫妻一体，妻子不会嫌弃丈夫。 他说非儿你不会嫌我话多吧。 我压下震惊，摇头说不会。 他高兴极了，叭叭叭啥都和我说。 他说：“母后怀孕了，太医说是个公主，父皇紧张的不得了，他天天守着母后，自从母后侍寝以来，父皇就再没去过贵妃那。” 他说：“咱们不急着要孩子，怎么也得等母后把妹妹生下来，姑母为大，才能更好的护着咱们的儿女。” 他说：“户部尚书那几个妾生的女儿，也都想去侯府呢，侯府妻妾待遇都好。” 他哈哈乐：“户部尚书的脸都气绿了，他是该绿，据说那几个妾生的孩子，有几个不是他的。” 啊？户部尚书是我二叔，我好开心。 还有吗，我听的高兴，让丫鬟把花生什么的都收拾去，拉着他上床，两人盘腿坐着八卦。 他说：“南疆王在筹划造反。” 啥？ 吓了我一大跳。 他说：“上次便宜了他儿子，这次包括他儿子在内，都给他砍了。” 这？新婚夜适合讨论这个吗。 ...... 沈之远兴奋地拉着我聊了整个前半夜，才更兴奋地与我洞房整个后半夜。 至此，我信了，他不会有除了我以外的第二个女人。 他的前戏着实太吓人。 除了我，谁都接不住。 就是我，也胆战心惊。 第二天他去处理政务，我开始恢复练太极拳。 做太子妃，保命将是常态。 南疆王要造反，我不能拖太子后腿。 13 一转眼，又五年过去。 我和太子的感情依然如胶似漆。 在他的带动下，我也爱上了八卦。 我发现这个是真解压。 无论遇到多大难题，听两个八卦就能缓解不少。 为此，我还组建了个八卦秘密搜集队。 分布到京都各处。 其中最起作用的来自云香阁，是个高等妓院。 他们给我送来京都尊贵的官老爷嫖娼记录，太子看到某个一品大员的时长，整整笑了半晌。 那个大员经常沉着一张脸，对谁都讲律讲法，以表自己公正不阿，以前太子见了他就有些害怕，现在一见到他就憋着笑。 “他最能装了，可他底裤的样式我都知道。”太子笑的意满。 我们还没有孩子，可没有一个人敢让太子纳妾。 对外，他心狠手辣，他身后有皇上和皇后撑腰，有兵权的外祖家全力支持，还有两个莫家尚书府为妻族，谁都不敢触他。 我们没孩子，不是他不能生，也不是我不能生，更不是我俩不想要。 而是太子这人不仅八卦，还迷信。 钦天监说我们成亲后六年得的孩子，将成为千古大帝。 他牟足了劲在等。 期间皇后皇上都有催生，就连五岁的嫡公主都在问哥哥，啥时候她能有个皇侄。 太子让她去贵妃家玩去，贵妃的儿子产了不少后代了。 嫡公主说：父皇说了，那些都不算，只有太子哥哥生的才算。 太子便说，那你等着吧。 14 一等，等来了南疆王联合贵妃造反。 皇上和太子早有准备。 大部队很快都被歼灭。 只有沈泓带了一小部分人劫持了嫡公主和楚怀林在包围圈中出逃。 楚怀林九岁时同我并肩，与沈泓殊死相博，是他一生最高光的时刻。 在那之前在那之后，都很平平，尤其成亲后，他就是个种子库。 为了繁衍后代，他把太多女人接进府，奉母命日夜耕耘，孩子是得了不少，但身子早垮了。 再遇沈泓，不过一个回合就被抓住。 太子带人追来时，沈泓已经拖着他们走到悬崖附近。 弓箭手已来不及。 关键时刻，我施展身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他们跟前，从沈泓手里抢下嫡公主，同时给了沈泓一脚，他拉着楚怀林堕崖。 太子，皇上皇后，侯府的人目睹了这一切。 侯府夫人哭天怆地，她最宠溺的心肝宝走上了他父亲的早亡路。 嫡公主紧紧抱着我，不放手。 十几年前我在沈泓手里救下了莫南莫北，结果她们缠上了我的爹娘；十几年后，我又在沈泓手里救下嫡公主，她缠上了我。 十几年前，除了我没有人受到实质性损害；十几年后，爱嫡女如命的皇上，亲自斩杀了南疆王，将贵妃一脉全部毒杀。 贵妃临死前向皇上大喊：“皇上，您好狠的心哪，我陪了您十几年，皇后勾勾手指，你就再也不找我了，我不甘心哪，我给你生了那么多儿子，也有女儿，你怎么就不看看他们，你就看皇后的嫡出，你不给我们活路，我们不得不反哪。” 皇上怒喝：“如果不是我和皇后有误会，让你钻了空子，这些年哪有你什么事？享了这么多年贵妃的福，还不知足，居然造反，还胆敢说朕不给你活路？你本都不该有，你生的自然也都不该存在。” 说完，他挥了挥手，全部毒杀。 15 “真狠哪。”到了晚上，太子又和我八卦。 “不算狠，当年就是贵妃挑拨的父皇和母后，他们早就该归于尘土，皇兄，对与我不一心者，不能存半点仁慈。”本以为睡着的嫡公主突然开口。 给我和太子好大一惊吓。 软软的公主，却说着最狠辣的话。 不愧皇家出品。 不过，马上我们就想到。 这个小姑姑，才五岁，心思就能至此，这是上天提前给我们皇儿准备的师傅啊。 有她在，未来的千古大帝可以筹备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