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荷沿风雨
中年的胡一凡,原本一头的黑发,近一年来,白头发比赛似地争先恐后往外蹿,一天比一天多,也许到了该生白发的年龄,却又似乎没那么迫切和着急。要问他有什么烦心的事嘛,好像有,却又好像没有。
眼看着头发变得花白了,便有人开始尊称他老胡。胡一凡非但不计较,反而很乐意。
终于,他搭上了末班车,当上了主任。有人改口叫他胡主任,他挠挠头,谦虚地说:“你们还是叫我老胡吧,叫老胡好。”于是,熟悉的人还是叫他老胡。
奇怪的是,老胡当了主任后,头上的白发居然慢慢又变回黑发了!又有人问他:“老胡,你该不是当了主任,要显得年轻有为,染发了吧?”
老胡连忙摆手:“没有的事!”然后挠挠头,将脑袋伸过去,让那人看。那人仔细看了看,确实不是染的,越发好奇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个怪物。
于是便猜测:“老胡,你的头发本来就是黑的,那花白才是染的吧?至于为什么要把一头的黑发染成花白,我猜,大约是苦肉计,给领导施加压力吧?瞧瞧,头发都等白了,还不提拔!是不是?”
老胡连忙又是摆手又是挠头:“哪里的话,我老胡哪有那么多的心机,我成天就是得过且过,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没那么多的花花肠子,还苦肉计呢,没有的事!”
那人摇了摇头,显然并不认同老胡的话,继而眼珠一转:“老胡,晚上恭贺你升职,可得要多喝几杯啊,热闹热闹。”
老胡大大咧咧地一笑:“那是必须的,我老胡也不是藏着掖着的人,该是什么就是什么,肯定陪你们喝好。”
晚上,一桌的人似有预谋合计好了一般,不显山不露水地将矛头集中到老胡身上,左一杯右一杯车轮战术,没完没了地跟老胡喝,嘴上说着祝贺,少喝一点,意思到了就行,可实际上杯杯都是满的。
老胡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一会儿挠挠头,过一会儿又挠挠头,挠着挠着头就开始晕了,话也开始多了,嘴上也没把门的了。那几个人东一句西一句地闲扯,就扯到老胡的头发上来了,问这问那的。老胡醉眼迷离,有一句没一句地“哼哈”着,却终究没能“哼哈”出个所以然来。
终于,老胡趴下了,呼噜声随即响起,充斥整个包间,一阵阵似断非断,有如暴雨来临前的阵阵雷声,一声声似连非连,好似狂风肆虐下的惊涛拍岸,那是一个酣畅淋漓啊,大约真的是喝多了!
散了吧,散了吧。几个人很负责任地把老胡送回家,连拖带拽,连架带踹,交到他老婆手上,才放心地走了,已然满头大汗,浑身湿透。
老胡老婆见老胡醉得都站不起来了,气不打一处来:“不能喝还逞强,醉成这个样子不难受啊!”嘴里虽然骂骂咧咧地,可行动上却是忙着去做醒酒汤。
老胡一把拉住老婆,稍稍睁开一只眼,小声地问道:“他们,他们都走了吗?”
老婆一愣,谁在说话,是老胡?他没醉?转过身惊讶地问:“你是什么情况?装出来的?”
老胡确认他们都走了,才站了起来,慢悠悠地说:“这帮人,想套我的话呢,哼,门都没有,就不告诉他们!”然后双手摘下头套,放到一个特制的架子上,架子上还有几个发色稍有差异的头套,静静地待在那里。
“洗个澡,睡觉。”老胡挠了挠熠熠生光的头顶,“还是这样舒服,痒痒挠得痛快。”
——谢谢阅读,敬请指正——
以假乱真,老胡的功夫很深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