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鬼会
朝议大夫王菲,是东州人,宋高宗建炎初年(1127),因为躲避金兵,迁居到江南吴兴(今湖州),寄居在空相寺里。
他的侄子王文老,傍晚时在寺外散步,看见一个人穿着青色道袍,骑着一匹马走过来,很像他的亲戚文三哥,便赶上又叫他的名字,果然是他。
那文三扭头停下来说:“我是昨天晚上才到这里的,坐船停在白苹亭下边,现在有事,急需出城,等明天抽空再来拜访你,如不能来,就请你到我船上见面吧。”说罢,骑马飞奔出青塘门去了。
王文老和文三分别已有好几年了,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便起身去白苹亭找文三,找到他家坐的船,便对船头的仆人说,是来拜访文三官人的。
仆人说:“已死了一个多月了。”文老说:“昨天傍晚还骑着马从我住所门口经过,并且还给我说了话,怎么会死了呢?”便把昨天遇见文三公子的经过告诉了仆人。
仆人听了十分惊愕,连忙进船舱告诉文家的人。家人听说后,一齐大哭着出仓来和王文老见面。
文三的妻子哭泣着说:“我丈夫死的时候,因为正在逃难困难的时候,没法制作寿衣,所以只穿着平常穿用的便衣入殓,你所见的正是他死后穿的衣服。”
文老回来以后,想起青塘门外有个慈感寺,便到寺中打听,昨夜是否有客人来?和尚说:“没有,只有施主在这里办水陆道场,向鬼施食。”文老才醒悟,文三是来赶鬼会的。
应验
滕恺,字南夫,婺源人(今属江西)宋绍兴五年(1135),中甲科后调到信州任司户。
将要赴任时,梦里去外地游寺院,寺院门上画额写着“承天寺”,寺内房屋十分壮观,只是没有僧人居住。
仅有个老和尚出门迎客说:“这座寺是我的师傅所建造的,刚建成时,他因为俗缘未了,便离开寺院出去云游,很长时间没有回归,众僧人也因为这而离去,只有我老病无力走不动,才在这里做些香火扫洒的事。”
问:“去了多长时间。”
答说:“二十七年。”又问:“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说:“今年应该回来了。”滕恺这年正是二十七岁,他醒来感到这是一个不祥之兆。
这年秋天他要到南康军(今江西星子)参加朝廷对官员的考核。
在旅途中,有一天,日落西山,薄暮时候,投宿一平民家,但人家不愿意留他。
指着一条弯曲的小路说:“那里有一座佛寺,很清静。过路官员和士子大多都是在那里投宿。”
滕恺便去找那寺庙,走上小路几十步,果然看见野外有一寺院,看它的门额上写着:“承天寺”,进入大门后很冷清,廊房殿间落的灰尘如积,排相很久,才见一人出来相见,问答全和梦中所见所闻的一样。恺戏笑着登上禅床,做出长老说法的样子,认为梦中的事已被证实应验。
接着又被领到客房,打开窗户,拂扫床榻,凡是室中的东西滕恺都觉得是过去见过的,心里大为讨厌,不愿意住到这里,勉强在旁边另找房子住下,第二天清晨就赶忙离开了这里。
自从此后,精神常常是郁郁寡欢,要进入考试的时候,白天吃不了饭,晚上睡不好觉,和同院考试的官员在交往中,也没有笑颜欢语。
于是有人问他,他就把发生的事告诉了别人,说:“我恐怕要死了,怎能有快乐的心情呢?”同院的人都出言安慰他不要相信。
考试完毕后就返回,路过乐平驿站,有一个道士求见说:“我想见户曹君!”仆人进屋向恺报告,恺拒不见他,道士便自己闯进来。
瞪着恺说:“赶快准备走吧,三天内倒还可以在死前和家人见上一面,慢了就见不到了。”道士说罢,也不施礼就走了。
恺更是害怕,写信告诉他的家人后,就隐隐感到有了病。
过了三天,来到德兴县,赶忙把知县请来,对知县说:“我将要成鬼了,没时间给你多说话了,路上我遇见了一位狂道士,说我命已到尽头,今天要死。如果像他说的那样,死后的事情就托给你办了。”
知县说:“怎么会有这事呢,你是一路劳苦成疾,我回去拿些酒来,和你一同饮酒,陪伴你住在这里,你不必害怕。”知县刚刚上车回去拿酒,滕恺便突然死了。
他的兄长纯夫在家乡,自收到乐平寄来书信后,便开始忧虑,这日正倚门盼望,突然见一僧人头上戴个暖帽,拄杖而来,称自己是庵中的人,迎上和他说话,僧人不答话,用袖子蒙着脸,径直走进大门,往滕恺的书房走去。
纯夫忙跟进去,书室中并没有一人。纯夫失声痛哭,这时德兴来人已经用卧轿把滕恺的遗体抬到了,头上戴着暖帽,纯夫才知道那个僧人即滕恺的魂魄所化。
陈氏女
无锡人陈彦亨,家住在南禅寺旁边。他的妻子边氏,有孕在身。
梦见一个女郎,穿着红衣白初,在他家院内捧水为戏,仰起头来对边氏说:“我是昆山县陈提举的亡女,来南禅寺赶趁超度我的水陆佛事,如果这次会能功德圆满,我就该生到你家为男子,如果不然,也可以做女儿。”
边氏见这女郎生得十分美丽,便向女郎道谢说:“要做我的儿女,实在不敢当,如蒙能来相会,在我家吃杯茶,我就满足了。”女郎笑了一笑,便走了。
边氏醒来后,把这事告诉丈夫,让他出去调查。果然有个叫陈彦武的人,当提举的官职,从昆山来南禅寺,为十八岁死去的女儿设水陆道场,超度亡魂。
第二天,边氏生了一个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