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讲这个故事,你或许根本不知道一个人的天性有多狠!
十几年前我在一家工厂打螺丝,有个工友叫郑洋。
郑洋比我大2岁,是大学生实习进来的。
像他这种,一般车间干一两个月就会调到办公室里。
可郑洋一干就是两年,到离职那天也没进后勤部门。
他人品不行,并且好发火易冲动。
不仅和同事关系不行,领导更是厌恶至极。
郑洋面相就不好,当年老厂长说过,他说郑洋是典型的三白眼,这种人奸诈凶狠,碰到事儿会不择手段维护自己的利益,最关键的是克父母。
当时年少不信这些东西,但后来和郑洋接触久了,我才明白老厂长的话是对的。
郑洋跟我一个班,我们是三班制。
他最早不是我们班的,后来他觉得班长对他有偏见,所以吵了一架。
主任看他是大学生,有前途,然后就把他调到我们班。
我们班长人比较随和,大事小事都不在乎。
郑洋刚来那天上夜班,晚上10点到次日8点。
班上有个老同事烟瘾特大,干一会儿活儿就要到吸烟区放松放松。
我们在一起久了,没人在乎这些。
再说了,都是一个班的,谁还没有点偷懒的时候。
可刚来的郑洋看不惯,他跟我说这不行呀!都是一块干活儿,他凭啥一晚上出去那么多次?这得少干多少?这等于咱们替他打工了!
我笑笑说,无所谓,都是老同事,没人在乎!我那次吃海鲜中毒,还蹲了一晚上厕所呢!
郑洋咬牙切齿,说:那不行,都拿一样工资,凭啥他老去抽烟!
于是待那个老同事回来,郑洋就上前理论。
老同事在这里干了4年了,年底有望提副班长。
自然而然不会服郑洋这个新来的。
俩人争执的都快打起来了,后来还是班长过来化解矛盾。
郑洋瞪眼掐腰,说:以后你去抽烟我也去,虽然不会吸烟,但我在一旁看着你!反正你不干活我也不干。
老同事当然不服他,扔下一句走着瞧。
这件事发生后,郑洋在我们班里名声彻底臭了。
没人愿意和他说话。
我脾气好,算是比较佛系一人,所以他爱跟我发发牢骚说说话。
干了大概一年,那个老同事直接提了班长。
我以为这下郑洋会老实一点。
没想到他更能整事儿,直接跑到厂长办公室里大骂老同事的黑历史,说他以前上班偷懒,总去吸烟室玩手机抽烟。
厂长没在乎,说既然厂里安排的,这人肯定是有优点的。
郑洋心里不服气,又去找了总经理。
后来去找董事长的时候,被办公室主任拦住了。
主任骂他闲得没事干就去打扫厕所,董事长日理万机,有空听你那点屁事儿?
然后主任打电话,让班长来领人。
班长就是我那老同事。
班长直接在办公室主任屋里大骂郑洋,说你愿意在我班上就老老实实待着,看我不顺眼你就去别的班。
郑洋这一闹,全厂上下人尽皆知。
都骂他愣头青缺心眼。
所以哪个班也不愿要这座瘟神。
我们背地里打赌,依照他的性格这次肯定会离职。
可事与愿违,郑洋一点也没觉得尴尬,照旧在我们班上干着。
就像啥事儿没发生一样。
有时周末班长组织聚餐,郑洋一次没去过。
他私底下也从不和同事吃饭。
就像头孤僻的野狼,从不加入狼群。
但人的命天注定,上天给你关了一扇门,却会给你开一扇窗。
眼看郑洋快混不下去的时候,他却攀上了高枝。
郑洋有个姐姐,长得非常漂亮,听说在KTV里干过服务员。
具体服务啥咱也不清楚。
那年他姐嫁给了一个小老板。
小老板50多岁,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为了郑洋他姐,选择了离婚。
有了当老板的姐夫后,郑洋很快就打了辞职报告。
工厂有规定,离职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在那段时间里,郑洋彻底放飞了自我。
经常迟到旷工不说,还嘚瑟的骂班长厂长。
他跟我们说,他姐夫让他去干销售经理,年薪20万!
并且还嘲笑我们,说我们一辈子就这样了,流水线上的奴隶。
只不过他说他的,我们根本不搭理他。
郑洋走后,我们这个班算是安静下来了。
后来我也辞职了,做起了二手车行业。
有一年郑洋恰好在我隔壁的店买车,碰到我后就寒暄起来。
听他说现在自己开了个小公司,大股东是他姐夫。
公司现在刚起步,50多个人,业绩还算不错。
正打算买台商务车接待客户。
我恭维道,你现在出息了!
他翻了翻三白眼,眯成一条线的笑着说:那是,我是谁?当年跟你们一起打螺丝是我最屈辱的一段时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幸好我辞职了!那个班长、厂长他猜不到我现在成老板了吧!
我心里恨的牙痒痒,看他说话那狂傲的表情,真想一脚踢他裤裆上。
嘚瑟啥?没有他姐夫,他能有现在的成绩?
郑洋像个长辈训话一样拍拍我肩膀,说:你生意怎样?不行跟我干吧!正好买了商务车准备招个司机。
我摇头说:不用啦……
自从这次重逢,郑洋没事儿就找我吃饭聊天。
我不想去,但架不住他一遍遍的催我。
他说当年在工厂上班时,全厂就我一个好人。
不得不说,他命的确好。
他那工厂没多久就扩大了规模,员工也涨到100多人。
后来又提了一台新款的奥迪A8,他算是彻底支棱起来了。
但命运这东西似乎是有关联的,有好就有坏。
郑洋他爸以前在路边卖早餐,眼看自己的儿子有出息了,就不再受苦受累了。
老头没事就去工厂转转,背着手像个领导。
有次去食堂“视察”,看见做饭师傅弄倒了一桶调和油,他顿时火冒三丈。
骂那师傅没长眼,说人家故意的。
弄得伙夫特别难堪,一个劲儿鞠躬道歉,说不是故意的。
老头不依不饶,说今天我这是看见了,平常看不到的还不知道糟蹋多少东西呢……
喋喋不休半个小时,消火后又背着手扭头往外走。
厨房地面湿滑,老头脚底一滑磕在锅台上,当时就晕了。
厨师一看吓得差点坐地上,赶紧给郑洋打电话。
重度脑出血,拉到医院后昏迷了三天人就走了。
我突然想起之前那老厂长说得话,他说郑洋克父母。
这东西真的挺邪乎。
老头没有享福的命。
这还不算什么,更狠的在后面。
30岁那年,郑洋结婚了。
他老婆叫王莉,比郑洋小6岁。
在商场卖高端化妆品的,人长得非常漂亮,1米7的大高个,乍一看像是模特。
如果郑洋没有钱,就凭他的长相,这种姑娘都不会正眼瞧他。
王莉家庭一般,父母都是农村的,找了郑洋这种金龟婿,一家人乐开了花。
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漂亮姑娘都喜欢找个有钱的男人。
王莉结婚前就辞了销售员的工作,结婚后天天坐着奥迪A8跟着郑洋去公司。
也没啥干的,就在办公室里瞎晃悠。
郑洋说渴了,她就给泡茶,饿了就给他削苹果拿点心。
没多久王莉就怀孕了,第一胎是个女儿。
当接生大夫抱着孩子出来喊家属,并且说是女孩时,郑洋扭头就走了。
更可恨的是他妈和他姐也跟着走了。
幸亏王莉的父母在现场,不然孩子都没人抱。
王莉在医院住了七八天,郑洋一家人从没露过面。
郑洋说我开这么大个公司,你给我生个女儿!将来谁给我继承家业?我千万家产不就是别人的了?
王莉委屈,从医院出来直接回了娘家坐月子。
郑洋跑去丈母娘家,破口大骂:你生个女儿还那么娇贵,坐什么月子?赶紧跟我去公司,以后你去财务干,跟着会计学记账!别一天天啥也不干。靠我养你?没门!除非你给我生个儿子。
他女儿刚满两岁时,王莉又怀孕了。
三个月的时候,郑洋花钱托人去鉴别男孩女孩。
当得知还是个女孩后,他彻底疯了,拽着王莉就要去医院流产。
王莉不肯,拿着B超单子哭着说,你看,都有人形了,我不忍心呀!求你了,生下来吧!
郑洋说你要是不流,咱俩就离婚。
他跟我说这些时是在饭店吃着饭说的。
那天他情绪异常愤怒,从不喝酒的他大口灌着啤酒,骂王莉不生儿子,如果不去流产那就离婚。
他说凭自己的身价,有公司,还有千万家产,大把小姑娘想嫁给他!
我听着他的话后背一阵阵发麻,没想到这个年代,还有如此重男轻女的人。
我也没想到他的心怎么会这么狠毒!
郑洋瞪着三白眼,如同王莉就在他旁边一样,他用最恶毒的话不停的骂王莉,骂王莉的父母。
我实在听不下去,周围吃饭的人都投来鄙视的眼神。
我说你思想太陈旧,啥年代了,男孩女孩一样!
郑洋一拍桌子,凶道:哪能一样?我妈就想要孙子!从我爷爷到我爸,再到我属于三代单传。到我这里我们老郑家不能断了香火……
这简直就是糊涂的言辞,我想走,感觉跟他没什么共同语言。
我越来越觉得他是愚昧无知的人。
虽然他上过大学,也开着公司,算是人上人。
但在我眼里,他真的很low。
郑洋唾沫横飞,嘴角都泛出白沫。
他咕咚干一杯酒,骂道:我这样一个大老板,没有儿子,说出去让人笑话!不能生儿子的老婆我养着她干嘛!还不如养条狗……
我彻底听不下去了。
仰头把杯中酒喝完后,冷淡得说:我还有个看车的客户,先走了!
郑洋还在气头上,对我的举动并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点了下头,然后拿起了电话。
我扭头刚走出几步,就听身后传来刺耳的声音:你去医院没?怎么还不去?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流,明天我就和你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