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三年,江予柔终于想起了我,她跪了一夜,却只见到我的牌位

琅琊故事会 2024-04-09 17:19:03

我死后三年,江予柔终于想起了我。

起因是南蛮入侵,势如破竹,朝廷却再也选不出领兵之将。

她在我府门前跪了一夜,一步一扣首地来见我。

结果见到了我的牌位。

她身后,小童嗤笑:“皇后娘娘为何不悦,是因为将军,已经没办法达成娘娘的心愿了吗?”

1

替予柔挡下那只毒箭时,我就知道自己大限已至。

胸口的旧伤泛起钝痛,抬手又牵起肩上的箭伤,一股腥甜上涌,喉咙却好似插了把小刀一样不进不出,疼地叫人想要就此去了。

可我不能就这么去了,我放心不下予柔,放心不下那个柔弱的躲在我怀里哭的小妹。

头好痛。

可予柔有没有被刚才的刺客伤到?

耳边响起呜呜地哭声,我勉强看清,那是我的小书童云瑶。

我偏过头,说:“予柔……”

替我去看看江予柔,看看她有没有受伤。

说话太费力了,我一时缓不过来。

云瑶听到这两个字,有点伤心,又有点悲愤,他抓着我的手:“将军是想见她吗?”

好累,好困,耳边的声音渐渐远了,我闭上眼睛,轻轻地答应一声。

“将军,将军,你别睡,”天旋地转,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被背在了背上,云瑶背的不稳,跑动时颠地我浑身都疼。

意识反到清醒了。

前面就是皇宫了,昨天我替予柔挡箭的地方。

门口,有人拦住了我。

两个侍卫按住刀,警惕地盯着我:“宫钥以落锁,闲杂人等,无召不得进出。”

云瑶怒骂:“狗屁玩意,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家将军什么时候进宫还需要召令了?”

侍卫眼里带着讥笑:“陛下昨日颁布召令,先帝赐下的宫令通通作废,苏将军又何苦把自己如此狼狈,还是先请回吧!”

我名声一贯不好,这两个小年轻,不过是借机嘲笑罢了,毕竟我苏九安摄政十年,战无不胜,嘲笑我的机会可不多。

以后也不会有了。

我说:“去叫予柔出来。”

太子小肚鸡肠,一朝得势就免我的权,既然如此,叫江予柔出来也是一样的。

侍卫对视一眼,笑意盎然:

“江小姐正忙着和陛下亲热,可没时间见你,再说,后日就是江小姐的封后大典了,苏将军如此直呼娘娘闺名,可是目无尊长?”

封后大典?这么看来,她是没受伤了。

云瑶气红了脸,急着想要争辩,我勉强靠在他耳边,说:“走吧。”

江予柔选择当皇后,我不意外。

她曾嫌弃我没有个高门大户的出生,抱怨我不能时时陪伴她,苦恼我的名声让她在姐妹里抬不起头。

现在,她不用苦恼了,我们十多年的感情,终是散了。

我放心了,也死心了。

这人间,再无人牵挂我。

寒夜太漫长,我趴在云瑶背上,渐渐睡去。

2

我死了。

我的葬礼,是云瑶操办的。

没有亲人悼念,没有儿孙哭丧,只有一捧纸花,葬一方孤坟。

坟头立了块无字碑,是我特意吩咐的。

没办法,做人太失败了,我怕被人挖坟鞭尸,更怕活着劳心劳力,死了还不得安宁。

我只想好好睡一觉,不要再醒来。

可我没有长眠。

大概是遛阎王爷的次数太多,阎王爷一脚把我踹回了人间。

他说我还欠未婚妻一段情,还了,才能睡。

成吧。

我来到江予柔身边,封后大典后,她依偎在新帝怀里,细心地喂他吃一碗莲子羹。

就像小时候她做给我的一样。

皇帝很是受用,他一把拉过江予柔,红烛帐暖,灯影摇曳。

期间他们又提到了我,

皇帝声音戏谑:“好妹妹,你说,是他厉害,还是朕厉害?”

“讨厌~”江予柔脸红的像猴子屁股:“当然是陛下厉害,他那人不举,从来不碰我。”

皇帝春风得意:“这样吗?苏卿还真是可怜,一会儿朕让太医开些药,给他好好补补。”

江予柔美目微挑:“大喜的日子,提他干嘛?”

“对对对,不提了,晦气!”

春宵苦短,皇帝搂着江予柔,取消了早朝。

这就是她想要的陪伴啊!

日子一天天的过,皇帝把早朝改成了晚朝,又改为不上朝,还断断续续地抬进了几个美人。

他沉溺于花天酒地,江予柔对他的吸引力,渐渐低了。

我看见她被贵妃算计的失了孩子,看着她以皇后的身份震慑他人,看着她暗地里指挥宫人打了禧妃的孩子,又不动声色地挑拨新来的小美人们,叫她们彼此划花了脸。

当初那个躲在我怀里,哭着说宫里可怕的小妹,终究成了深宫之中最毒的那条蛇。

偶尔,她会想起我。

折一只花为剑,舞一曲相思难。

曾经我与她花前月下,舞剑唱歌,如今只剩她一人,偷偷躲进屋子,折花做剑,慌忙起舞。

她不会叫人发现的,因为皇帝,最讨厌与苏将军有关的人和事。

她不能失了圣宠。

日升月落,三载寒暑,我做人时忙的脚不沾地,算不清时间,做鬼时反到悠闲下来,天天扳着指头算日子。

三年了,我实在不知道到底欠了江予柔什么情。

虽然她是我的未婚妻,可我们都退婚了啊!

这么算我欠她的是不是过分了!

正郁闷着,我胡乱飘飘,忽然看见我哥。

他还是端着那张万年不动的冰山脸,眉心微微蹙起,跪在金銮殿道:

“陛下,南夷起兵五万,连破三城,如今凡城被困,恳请陛下派兵支援。”

皇帝嚼着美人递来的葡萄,含糊道:“派派派,爱卿安排吧!”

“那这帅印……”

说到这里,皇帝总算有了精神,他兴致勃勃地说:“爱卿觉得,朕御驾亲征如何?”

我和我哥同时嘴角一抽。

不是我们看不起他,当年老皇帝让他来混军功,我也给他保护的明明白白。

结果他硬是拉着我那几个护卫夜袭敌营,要不是我救援及时,现在的皇位还不知是谁坐。

贪功冒进,好大喜功,实在不是领军的人才。

可惜皇帝听的进劝就不是他了,浩浩荡荡的皇家仪仗出城时,我已经看到了皇帝的结局。

我到不是很担心。

我死前,北立西岭防线,南修灵渠戒防,皇帝自己出去送死,我拦不着,反正十年之内,外族也打不进来。

只可惜那忠君爱国的大哥,急得嘴角冒泡,到最后,喟然长叹:“九安,如果是你,一定能拦住吧!”

我在一边点头:“啊对对对,这有何难,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

我哥叹息完,又嗤笑着对我摇摇头:“糊涂了,没事问你个乱臣贼子干什么。”

这还真巧,贼子就在你眼前。

我有些委屈,翻个白眼朝他吐了一路的口水,反正他看不到,也不会瞪着眼睛指责我没规矩了。

3

不出所料,皇帝死了。

皇帝的死讯传来时,皇城里的气氛格外沉重。

雪花混着纸花满天飞舞,丧钟响了一声又一声,淹没了江畔的舞乐。

二十万对五万,却因皇帝冒进中伏,全军覆没。

皇帝被俘后拔剑自刎,到底保住了皇家最后的颜面。

现在,难题都留给了活人。

皇帝为了集军,竟然抽调了灵渠八成的兵力,如今灵渠仍在,全仰仗我当年挖的战壕和地道。

但这也撑不了多久。

朝堂上衮衮诸公讨论了半天,最终得出个重新请我出战的结论。

可我已经不在了呀!

我想告诉他们,我的副将林漾,先锋杨慎,军师范禹,都是领军之才,可堪大任。

不一定非要我的。

我已经死了。

没人听见,我只是一方幽魂,什么也改变不了。

最后,他们讨论要江予柔去请我。

她是现在皇城里最尊贵的人,又曾是我的未婚妻,与公与私,都是最适合的人。

出宫的路上,江予柔一直在哭,她眼睛是红的,嘴角却微微上扬。

“咚咚咚”轻叩门环,她悄悄理了理发尾,露出一个自信的笑。

寒风扫过,无人应声。

她似乎愣了一会儿,又扣了扣门环,娇声娇气道:

“苏哥哥,你在吗?予柔来看你了,快开开门,外面好冷哦。”

还是无人应声。

江予柔不死心,拍着门撒娇:

“苏哥哥,你还在气我那天晚上没出宫见你吗?可我那时要嫁人了,不能让夫君误会啊!”

“你只是受了伤,称病三年还没消气么?你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

“苏哥哥,你再这样,我也要生气了。”

我有些惊讶,原来那天,她都知道啊!

或许,她藏在某处宫墙,与皇帝耳鬓厮磨,赔笑着看的我狼狈样。

我这一生,狼狈的次数真的不多,认真算下来,也仅仅是临死前为了见她疯一次罢了。

可原来,她也在看我笑话啊!

魂魄没心没肺,可我还是觉得心口不舒服。

“吱呀”一声,府门开了。

我被吓了一跳,转头,看见了张童真的脸。

云瑶带着讥笑,眼神倨傲:“将军已闭门谢客,皇后娘娘请回吧!”

江予柔双眸含泪:“还望小哥通传一声,就说予柔有要事相商。”

美人垂泪,梨花带雨,何况,她还借着动作,将手腕上的翡翠手镯套在了云瑶手上。

后宫收授贿赂那一套,她敢直接搬弄到我将军府来了。

我有点生气,命令道:“云瑶,把她踹出去!”

云瑶听不到,他看见镯子,露出一个贪婪的笑容,客气地请人稍等。

然后,关上门,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我好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云瑶大模大样地走进我卧房,我趴在他背上,张牙舞爪地絮叨:

“云瑶,我不要你帮我出气,你不许假传我的命令,知道不?小孩子要诚实,不诚实会被吊起来打的……”

可是云瑶听不到!

我看着云瑶把玉镯扔进茅房,彳亍一会,坏笑着向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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