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狐妖,专门魅惑清冷佛子……

言湘故事会 2024-02-26 14:40:40

人人都说我们妖族可怖,掏人心,食人肝,饮人血,应杀之。

可我狐族只是杀了该杀之人,却被佛子追杀整整十年。

族长授命,让我洗去妖气,引诱佛子。

可他是佛子,怎会为一个女狐折腰?

我以为,他待我不同。

他却眉眼低垂不语。

阖眼时,我仿佛见他堕魔,袅袅佛音变成了哀嚎……

1.

这是枳年第一次见我的原形,可我现在确实狼狈。

红色的毛发上,沾染的血迹不知是蛇,是人,还是狐的……

我匍匐在他脚边乞求:「大师,我求您放过我族,我保证!往后狐族绝不踏入人世。」

可他却垂眼不语,嘴里执念着佛号。

怒从心头起,我一口咬在他的脚踝上:「枳年!你是佛,你敢睁眼看看你说的慈悲吗?他们剥下来的狐皮是你要的善哉吗?」

他轻抬眼眸:「阿弥陀佛。」

我回头看着狐岭染满血色,那些小狐被蛇族人族抓住脖子,凄惨的求饶声,心痛至死。

是我错,我不该信枳年。

他骗我,他骗了我。

那些温存是假的,那些唯一也是假的,那些欲拒还迎,恩爱缠绵什么都是假的。

我伸出利爪,狠狠扎进胸口,剐下心头肉,这是狐族最禁忌的诅咒。

天边染上了血红,白日变成了艳红色。

我看着枳年,一字一句的诅咒:「杀我狐子狐孙者,永堕地狱,不得超生,枳年!我与你永生永世!不复相……」

话未完,胸口的长剑已然断了我的生机。

枳年面色微动,伸手揽住倒下去的我。

不知,是不是错觉。

我见他眉眼染上了红色,清冽的佛香变得炽烈。

他望着我,依然一副慈悲相。

我咯着血,泪珠滚滚:「枳年!我诅咒,与你永生永世,不复……相见!」

他试图阻止我的话,却不敢动手,眉心出现红印继而妖冶,他咬牙:「念尘!我不许!我不许你诅咒……」

后悔矣?

晚也。

落日余晖,我看见族长朝我走来:「小念尘!快来呀!」

2.

我听了许多枳年的故事,大多不太好,狐族因他死了很多很多族人。

妖界本就只有那么大,就因为歿了很多小狐,元气大伤,被蛇族夺了大半地界。

枳年在狐族的地界里,就是一个禁词,长辈吓唬小狐都说:「再不听话,枳年来将你捉走!」

族长来找我的时候,我还在给自己梳理皮毛,因为不敢出妖界,狐族的修炼逐渐放缓。

两百年了,我还未化作人形。

她摸了摸我的大尾巴,眼中有些犹豫,她说,念尘可想去人间看看?

不,不想,我舔了舔爪子,姥姥说了,枳年一直盯着狐岭,出去就得被他打死。

族长笑着说,念尘,人间有很多很多好吃的,你不是喜欢吃葡萄吗?那郾城里特别多特别多的葡萄。

我一听,口水有些衔不住,酸酸甜甜的葡萄?

3.

圣水一遍遍清洗着我的经脉,传说这是观音大士瓶中的一滴水,能助凡人得道,妖精成仙。

如要成人,就用稀释的圣水剥离妖气,七七四十九日,我受尽苦楚,几次熬不下去都被姥姥摁了下去。

姥姥说,我是狐族最美丽最聪明的狐狸,只有我,能救狐族。

我怕死,并不想去,也觉得自己担不了这样的重任,更何况,我也不知道这样痛啊。

姥姥劝我,一百步走了八十步了咬咬牙,总会过去的。

我只能在圣水里泡足了四十九日,看着族长拿来的人皮,我知道,一切开始了。

人皮真好看啊,白皙诱惑,怪不得那些痴情的狐狸都想做人。

可哪有那么容易呢?

族长叮嘱我,每次月圆夜都要吃一颗人心,否则,人皮就没办法保持栩栩如生。

我点头。

舌尖舔了下嘴角,听说人心很美味,里面有七情六欲,贪痴嗔怒,吃下去,就能感受到人世间所有的情感。

嗯……我有些迫不及待。

族长递给我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摸着我披散的长发:「乖孩子,吃吧,吃吧……」

我舔了舔指尖沾染的血丝,果然,美味……

一口人心下去,我空洞的胸口,仿佛被填满,香甜从喉间往下,干瘪的肌肤充入了灵气。

一众小狐在原地躁动不安,红着眼睛盯住我手掌里的心,它还在跳。

我还想要。

人间贪痴嗔,爱恨愁,思绪万千,欲望在膨胀。

2.

赤着脚飞奔在林间,两个小妖追我,刚出来,就迷了路,身上的人味引来两条蛇妖,它们应该许久没有遇见落单的人了,兴奋地发出咝咝声。

没了皮毛,跑起来有些冷,累赘的纱衣不是钩在树枝上,就绊住了脚,眼看就要摔倒,一个人走了出来,我扑进他的怀里,提起腿死死地挂在他身上。

那人光着头,手里一根禅杖,重重地砸在地上,一股令我害怕的气息散发出来,两只蛇妖想跑。

禅杖一转,靡靡佛音从面前的和尚嘴里唱出。

蛇妖竟然原地化出原形,又是一道金光,蛇身粉碎,血雾洒在林中,腥味传来,有些臭。

天呐……我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他身上,好闻,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味道,我将头埋进他的脖子里,嗅了嗅,清冽……

「下来!」

他右手扶杖,左手礼佛,眼神清明,神圣不可侵犯。

「大师……我怕……」我含着泪,不肯下来,太好闻了,不知道他的心,好不好吃啊,我忍不住地舔了舔嘴角。

佛子原来是这样的?

好好看,丹凤眼,冷峻得就像雪山一般,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他的胸口,他的心脏很有力。

「啊~」我被甩在地上,枳年看我一脸静寂。

「施主僭越了!」

哼!臭和尚!不……香和尚。

他转身要走,我自然跟着,他也不赶我走,也不问荒郊野岭怎么就我一人,总之想了半天的回答,都用不上。

人类的皮真的很不好用,我们的爪子在林间奔跑都不会受伤,可只是走了几步,我的脚就被划伤了。

我就势往地上一坐:「哎哟!」

枳年并不理会,我只能大喝一声:「大师!」

「我的脚流血了……」

「大师,我走不了路了。」

不知为何,心头有些委屈,不都说我这张人皮极美么?他怎么都不愿意看我?

许是还有几分善心,枳年朝着我伸出了手。

我欢喜的握住,顺着力倒在他的怀里,香死我了。

他好像在轻笑,撕了一片素袍替我缠住脚,他的手掌很热,我感觉胸口空荡荡的地方,有些麻。

他将自己的鞋褪下,递给我:「施主,不介意的话,先穿贫僧的吧。」

介意,抱着多好……

我想起姥姥的话,男人喜欢出门矜持的女人,收敛色相,我乖乖地穿上鞋。

3.

我以为,人都是这般鲜甜诱惑,是也不是……

人迹多的地方,味道杂乱,多数人的味道都是好坏参半,可他们心肝都有一股诱人的味道,我总觉得自己蠢蠢欲动。

幸好,我接受了洗礼,否则,道行之浅怕是一下就露了尾巴。

一个和尚,带着女子进城,引起不少侧目。

我才发现自己好像穿的不太对,我的衣裳,透的几乎勾勒出身影,臭不可闻得男人们眼睛就差长在我身上了。

我快走几步拉住了枳年的袈裟:「大师……我怕……」

他心中无色,自然不会留意我的模样,被我一指,总算明白了些,他带着我到了成衣铺子门口,双手合十,一声善哉开始化缘:「这位施主是我从路上捡的,烦请掌柜布施一套成衣,阿弥陀佛。」

即便如我不同人事都知道,买东西需要付银子,果然,掌柜手一挥:「哪儿来的花和尚,带着女人来买衣服,大言不惭说自己化缘?走走走!」

我脑子里翻着白眼,总算是看明白了,枳年怕是个榆木脑袋。

他不变通,只一家铺子一家铺子地问,最后还是一老妇人看不下去,给了他一套旧衣,他递给我,让我跟着老妇人去换。

老妇人看着我,感叹道:「老身年轻时也貌美,但是不如姑娘千分之一。」

是吗?我摸了摸脸,那为什么,枳年从不与我亲近?

擦了擦手上的血迹,临水看了一眼嘴角,还好,没有痕迹。

再出来,枳年站的很远,手里的佛串滴溜溜在转,我有些怕,那东西如果打在我身上,怕是得投胎。

他见我出来,与我说:「施主,我要回寺里,再带着你,就不方便了,山高水远,我们有缘再见。」

说罢他捏了个诀,我想挽留,可是他的佛串在冒金光,只能作罢。

没事,郾城虽大,我迟早会遇见你。

姥姥说,凡间女子生存不易,不像我们兽类,许多都是母系为主。

我在城中转悠,这郾城繁华富裕,萦绕着檀香,到处都是求神拜佛的人。

我孤身一个女子,自然落在有心人眼里。

不一会儿就有登徒子带着家丁上来。

「小娘子一个人吗?」

「有地方住吗?要不要哥哥带你去玩?」

我装作可怜又害怕的模样,在一众男子之间来回躲藏,引得他们调笑不停。

4.

几人不由分说,将我围住,困住我的手脚,就要将我带走。

「住手!」

一男子手持长剑,拦住了肆意妄为的几人,围观的人发现来了救美之人,更是满目嗜血的兴奋感。

「将这姑娘放下!」男子英眉星眼,嘴角坚毅,一脸的正气。

「哎哟哟!英雄救美?你可知我是谁,敢坏我好事!」带头的男子手一挥,家丁如数上前,与好心的男子对峙。

男子率先发难,一剑挑了面前人的刀,我看着那人,心里倒是有几分感动,这一路走来,我看尽郾城人人求佛却不纯善,使劲嗅了嗅,他身上虽没有枳年好闻,但是却没有污浊之气。

难得!好人呐!

双拳难敌众人,我看着登徒子的家丁偷偷跑去报信,叫了更多人来,便知道好人怕是不行了。

可惜!可惜!

我被登徒子扣在怀里,虽然不好闻,但是他的心,黑的,一定好吃。

我蹭了蹭:「公子,带我走可好?我不喜欢打打杀杀。」

这番作态,估计是取乐了登徒子的心情,他手顺着腰往下,捏了捏我的臀肉:「还是美人儿知趣,走走走,我们这就快活去!」

好人最终如何我不知道,但是起码现在不太好,已经身中数刀。

我被男人抱上马车,眼睛流转在刀光剑影里,放心,好人,我会替你报仇的。

5.

是夜,我赤着脚从高门大院里出来,餍足地打了个嗝,一家子黑心肝啊,要是我狐族的小狐们在这里,修为肯定能精进许多。

换了一身好看的裙子,想起昨夜那个不管不顾冲进屋子的小娘子,心里还是有些感谢的,这么好的裙子,我不会穿,只能让她帮我换。

本想着放她一马,可惜她却叫嚣着要找道士来收我……

姥姥说过,一定要小心,是我大意了。

不过,我又摸了摸怀里的僧鞋,枳年,来找我吧。

6.

嗅了嗅味道,寻到了好人的一丝踪迹,身形一幻穿梭在郾城的楼宇里。

找到好人的时候,他已经快不行了,肚子被刀扎了个透,犹豫再三,我还是选择救他。

找了一颗心,抽了生气,给他灌了进去。

好人身上的伤口,一点点缝合,他痛苦地嘤咛,没办法,忍忍吧,这也只能帮你撑一个月。

待他醒来时,正躺在我怀里,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姑……姑娘,多有冒犯,是……是你救了我吗?」好人脸红得怕是能印出血来。

我点点头,看着他心脏的位置,好吧……他只剩一丝人气了。

我赤脚起身,绕着他转了一圈:「公子,以后奴可以跟着你吗?」

他拱手一礼:「既然姑娘救了许辞的命,以后便是许辞的恩人,我定当保护好姑娘。」

我攀上他的肩:「叫我念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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