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去世后,父亲的身体也大不如前。每天都在嘟囔着他曾经的往事,哥哥姐姐忙里忙外。我经常在父亲身边照看,后来索性就在晚上陪着父亲休息。刚开始在一块儿,后来就住在隔壁,希望父亲夜里醒来的时候叫我,他身体已经瘫痪,这样我可以抱着他解大小便。
天亮的时候,我再去上班。离学校很近,只需两个红绿灯,有时候骑着车子,有时候步行,同时嘱咐父亲,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父亲的饭量越来越小,后来就什么都不吃,只喝点稀饭。上医院里去检查,医生也检查不出什么,只是说太瘦了,能吃点东西就好了。
那个时候家里突然来了一只猫,是狸花猫,一见我回家就跑,不过我不在的时候,她就在。
父亲的身体大不如前,哥哥与姐姐也经常去看他。有时候大家都在担心,父亲可能会在某个节点离去。
我说不一定,有猫在陪伴。常言道猫有九条命,或者这猫可能是母亲变化而来的。
父亲慢慢地想吃东西,南瓜仔,糖葫芦,面瓜,甚至羊角酥。只要他提出来的,一家人尽力满足。有的时候跑了好几个商店,都没有父亲要买的东西,就在网上订购。
应该说度日如年吧,明显感觉到父亲的身体更加的消瘦,各种奶制品各种补品也在运来,可是父亲总是很少进食,不过他想吃的,都是大家认为不容易消化的。这个时候猫咪经常偎依在父亲身边,只是父亲两只眼也看不到了。他能感受到温暖。
突然有一次,父亲在夜里大声地叫我,问我母亲在满庄满庄的找他。问我,母亲在哪里,床上怎么不见她了。我身上一阵寒颤,小声的说:爸,妈已经走大半年了。父亲大声说:你这孩子胡闹,刚才我还见到她呢?
我不再犟嘴,只好顺着父亲的话说。这时候猫趴在父亲的肩头,父亲又有些困了,睡了。
后来父亲的记忆总是时好时坏,不过还好,猫总是一直在陪伴他。这事一家人都知道,也都不再管她。连大哥都说父亲的气色有些好多了。
……
突然有一天,父亲叫住了我,说你妈在那里等我呢,我可能要走了。
我忙不迭的安慰他,爸爸,你好好养病吧,没事的。
哥哥姐姐都在跟前,大家看着消瘦的父亲总是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再后来,大哥问我:老三,那只猫,你见过了吗?
我也好久没见了,正想问他,此刻方才明白。后来的几天,父亲更加不能进食了。后来,父亲便在某个夜晚走了,而那个猫或许是母亲幻化的动物最后来陪他几天的吧。
有人说当相恋的老伴有一个走了,她会化作一个小动物来陪伴自己的另一半,一开始觉得有些天方夜谭,后来觉得蛮像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