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我在程寒最凄惨的时候抛弃了他,并撂下狠话。
他自此一蹶不振,几乎差点没有挺过那个冬天。
后来,他重新振作,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将我找到挫骨扬灰。
直到母亲带着破损到面目全非的尸体,求他修复。
程寒看了看尸体,笑了。
“想修复尸体是吧,可以,让江语跪在地上求我。”
可是他不知道,我没办法求他了,因为那具毁得不成样子的尸体,就是我。
01
我死去的那天,程寒回国了。
也是冬天,昭城的天空雾蒙蒙,纷纷扬扬的大雪飘下。
看到的时候,我被犯罪集团Q的二把手压在身下,手臂被翻搅的痛感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
电视上,摇摇晃晃的镜头下,程寒身上穿着白色羽绒服,成为了昭城最年轻也是最有能力的总裁,身家过亿,正在接受采访。
“好看吗?”
集团老大虎哥忽然开口,走过来,将一把刀子插进了我的大腿。
剧烈的疼痛让我的大脑瞬间清醒,我紧紧地咬着牙,浑身冷汗,却一声不吭。
虎哥摇摇头:“真是的,很疼吧?”
“你跟在我身边五年,这五年来,你给警方传递了多少消息啊?”虎哥越说,神色就越加冰冷,眼中带着浓重的阴狠,“我可是把你当做集团的三把手,我想碰但是又不忍心碰的女人,可是你竟然是警察的卧底!!”
“你对得起我吗?!”
虎哥每次问话,刀子都会在我的身上留下伤口,疼得我早就趴在地上,甚至连呼吸都是奢侈的。
鲜血顺着我的伤口流的满地都是,衣服被染成鲜红色。
我的眼前越来越模糊,只剩下一片鲜红色,但我的眼神仍然紧紧地盯着电视屏幕。
那一抹雪白,像是不染尘埃的雪,是我心中最后的一片净土。
我想,如果在死前能够再见程寒一次就好了……
但这始终是奢望。
“除了你,其他的卧底都是谁?”虎哥一下一下的凌迟着我的腿,疼痛几乎让我的身体麻木。
我摇了摇头,扯出一个笑。
“你来,我要知道剩下的卧底在哪里。”说完,虎哥站起身,二把手想拖一条死狗一样拖着我,朝着门外走去。
最后一幕,是电视上的新闻。
记者问:“这次回国有什么打算吗?”
程寒笑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带着些许怨恨。
他说,“我要和我的未婚妻结婚了。”
02
心脏在这一刻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虽然是我主动放手的,甚至是在他最难过的那段时间,可我心里仍然难过的喘不过气。
回忆被拉扯着,我想到了很多年前,那时候,我刚刚考入警校,而程寒是法医。
我们因为一起案子在一起,后来,又是一起案子的时候,他因为母亲去世悲伤过度,在解刨的过程中弄错了细节,导致抓捕时间延长。
那是他的人生低谷,和现在电视中骄傲自信的样子截然不同,将自己彻底闷在家里,除了我,谁也不见。
我就是在这种时候提出的分手,至今,他祈求我留下的样子还盘旋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
可是我没有办法。
如果我不去做那个卧底,就没有人可以去了。
于是我狠心提出了分手,并且丢下狠话:“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和我在一起,分手吧!”
后来。
她无数次尝试自杀,无果,最终独自一人出国,直到五年后的今天。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剧烈的疼痛再次让我回神,鞭子纵横交错的抽打在我的身体上,每当我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一整盆盐水都会泼过来。
手脚全部被敲断,简单的活动我都无法做到。
我反复地在疼痛中徘徊,这一刻,死亡竟然成了我的奢侈。
“还不说吗?”二把手走过来,手中拿着刚刚烧好的烙铁,“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我动了动嘴唇,他没听清,就侧着耳朵凑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说你妈!”
而我忽然抬头,一口咬在了他的耳朵上!
“啊啊啊!”
他疼的大叫,一脚踹开我,耳朵鲜血不止,而我吐出了口中的半个耳朵笑了。
意识逐渐模糊,体温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等我终于彻底失去意识之后,却感觉身体轻了一下,然后化为了灵魂飘在空中。
我看着他们将我的脸用烙铁烫的面目全非,但凡能够证明我身份的,全都被打上了烙印。
最后,他们竟嚣张到将这具尸体扔到了我家门口。
我想要阻止,却什么都做不到,母亲开门的那一刻,看到了地上的尸体。
她僵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尸体。
明明我早就和她闹掰了,明明那具尸体早就已经面目全非了,可是母亲仍然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我。
她的眼泪似乎要在这一天流干,我看着她伸出手想要触摸,却又缩回来,跪在我尸体的面前悲痛欲绝!
明明已经是灵魂,我却仍然觉得心痛难忍。
最终,她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将我的尸体送到警局,然后联系法医帮我恢复。
03
母亲背着我的尸体,不忍假手于人,只好拿白布蒙住,一路踉跄着走进了警局。
曾经和我并肩过的战友,在看到我尸体的那一刻,都是忍不住一脸悲壮。
“太嚣张了,他们怎么敢的!”
一直和我对接联系的张队脸上带着哀痛,狠狠地一拳打在桌子上,整个人愤怒至极:“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
“您、您节哀顺变……”
警员安慰着母亲。
而母亲拍下了尸体的照片,嘴里一直念叨着:“妈妈带你去见程先生,带你去……”
我忍不住泪水顺着眼眶流下。
母亲在看到我尸体的那一刻,几乎一下子老了十岁,整个人佝偻着从警局走出,一个人去找程寒。
她四处打听,终于,警局的其中一个曾经和我关系很好的警员告诉了她程寒现在的地址。
下午,母亲守在程寒的别墅门口,一直从太阳当头等到日落西山,终于在黑暗降临的前一刻,看到了从远处驶来的车辆,后座上,赫然坐着程寒。
母亲顿时眼睛亮了,拖着踉跄的脚步扑过去,车辆顿时急刹,只差一点就撞到了她!
“程先生、程先生!”
母亲走过去,敲打着车窗:“您是程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