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伦理:夜夜孤独

小扇说故事 2024-04-02 10:02:02

刘念念刚从娘胎出来,一脚踹在接生护士的脸上。

“你这个闺女脚上有劲,”护士嬉笑着对喘气艰难的刘念念母亲说:“好养活!”

刘念念父亲刘成辉瞅见婴儿光秃秃的身子,不愿意接过手,扭头对刘念念的姐姐刘思说:“小思,快来抱妹妹。”

说完跑出医院,到停车场点了一支烟,猛地吸两口,抖落一半的烟灰。他想要一个儿子,没想到连着来了两个闺女。

一眨眼,刘念念上了高中,她脾气古怪,在学校不是逃课就是捣蛋。

刘成辉被老师请到学校,瞧着刘念念歪着脖子,抖脚,他上前就甩出一个巴掌。

在场的老师都被吓傻了,没想到他会下重手。

老师们拉住骂骂咧咧的刘成辉,刘念念趁乱跑了。这一跑就没了踪影,彻底消失。

刘念念父母为了这个事情大吵了一架,甚至动起手来,两口子在家里打得噼里啪啦。

刘念念母亲王芳埋怨刘成辉不把两个女儿当闺女对待,对她们不关心。

刘成辉嘴上说他忙着赚钱,没有功夫管,实际上也气没有一个儿子,白养两个女儿。

三年后,刘念念抱着一个小男孩站在门口,头发乱糟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没有肉的四肢只有皮贴着。

王芳瞧着女儿这个模样,心疼的搂住她,但是不管她问什么,刘念念都没有回答,只是说怀里的男孩是她儿子,现在还没有名字。

小男孩胆大,伸手摸王芳,嘴里呀哇呀哇的喊。

刘成辉没有儿子,心里塞着一口气,看到刘念念的落魄的样子,再看看机灵的孙子,安置他们住了下来,并且给孩子取名叫刘家谦。

听说妹妹回来了,刘思连夜从学校赶回家里,见到瘦的不成人样的刘念念,湿了眼眶,想上前和刘念念说两句却被拒绝了,刘念念冷漠的对待所有人,就连面对刘家谦,她也不怎么笑。

饭桌上,王芳擦着眼泪,感慨的说:“念念回来就好。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刘成辉抱着刘家谦逗,被刘念念母亲踹了一脚,他才抬头,端起酒杯,对她们说:“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好好的把我的孙子养大,将来考大学。”

刘家谦哇哇的拍手,算是回应了。

吃完饭,刘念念就上楼休息了,王芳和刘思思在厨房收拾碗筷。

刘思问,“妈,小妹那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她跟你说过吗?”

“她什么也不说,”王芳说着就觉得心酸,她能够想象刘念念在外面过的是什么样的苦日子,红着眼睛说:“念念已经够苦了,那些事情,她不愿意说那就不说吧,是我们亏欠她,现在她回来了,一切就好起来了。”

刘思无法想象刘念念在外面的日子都经历了什么,一家人团团圆圆也是好事,她也不想深究。

短暂的团聚后,刘思要回大学继续上课,知道姐姐在念大学,刘念念不由得想了想,如果她当初没有退学,现在也该上大一 了。想到这里,她扫了一眼母亲、父亲以及姐姐,被他们脸上的笑刺痛,闷声回了房间,刘思在外面叫她出去见一面,刘念念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半年后,刘思思大学毕业,毕业的同时,她决定和男朋友张立结婚。

他们家开始张罗刘思的婚事,一家人围绕她转。

刘念念再次感受到曾经的冷落,她不愿意和他们一起去买东西,借口在家带孩子。

所有事情都很顺利,婚礼如期举行。

刘思结婚后也开始操心刘念念的婚事。

刘念念回来以后,有些表现让人觉得很奇怪,就拿刘家谦来说,他更加愿意跟着刘成辉,很害怕刘念念,小孩看着快两岁了,还不会说话。刘思觉得或许给孩子找个父亲会更加好。

刘思建议刘念念带着孩子去医院看看,刘念念却一口否决,也说不出来什么原因。

王芳担心的说:“念念带着个孩子,相亲,恐怕不好找,”

“没事的,妈,”刘思说:“你想想,念念长得不错,也会洗衣做饭,随便找个男人还是很容易,再说了,你们也不能照顾她一辈子,她总要成家。”

刘念念听到他们的对话,没有上前,只是狠狠的瞪了她们一眼,气冲冲的跑回房间。

听了刘思的建议,王芳开始给刘念念物色相亲对象。

男人听见刘念念还带着个孩子,用恶心的语气的说:“这不就是二婚吗?我还没有结过婚,怎么也不可能找个二婚的。”

王芳不敢把这些话告诉刘念念,憋着生气。

初婚的男人不考虑刘念念,王芳想把相亲对象改成二婚男人,但是一个男人突然找上门,表示想要见刘念念一面。

男人长得高,但是瘦,像根瘦长的竹竿,长宽的脸,只有笑起来才能从他脸上看到善意。

“阿姨,你别误会,我就长这样,比较凶,但是我内在还是很温和的,”男人笑着说:“我叫王文,是干保安的。现在是保安队长。”

王芳点点头,勉强的笑着,说:“小文啊,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家念念的,怎么上门就要找她,”

“之前我有个朋友,就是你为念念找的相亲对象,”王文双手握住,说:“他回去以后对着我抱怨,说念念不好,我一听这就是我想找的老婆,所以才特意来问问,念念还没找到男朋友吧?”

王芳这才开心起来,说:“没有、没有,”

王文诚恳的说:“那麻烦你安排我和念念见一面吧。”

王芳见王文不错,安排他和刘念念见面。

两个人见了一面,当天就确定了关系,谈了两个月的恋爱,王文上门提亲,刘念念点头同意了。

王文说,他家里不怎么好,全靠他自己打拼,但是他愿意拿出全部的积蓄作为彩礼。

刘念念父母通情达理,不要彩礼,还愿意给他们小夫妻一笔钱,就当是给刘念念的补偿。

王芳憋着眼泪,说:“我们念念吃了不少苦,不过好在苦尽甘来了。”

吃过饭后,亲事就定下来了。

一切过于顺利,刘思察觉到这其中有些不对劲,但是说不上来,刘念念的眼睛不再盯着张立,她也算是踏实了,不追究其他的。

王芳开始给刘念念置办婚礼,每天忙忙碌碌,无意间将银行卡的密码说漏了嘴。

出嫁那天,按照男方家里的习俗,家里人不送亲,刘念念一个人嫁过去,又说带着孩子出嫁不好,把孩子留在了刘家,并说回门的时候再接回孩子。

刘念念父母点头答应了所有的要求。在一串鞭炮声中目送他们离开,盼着他们回来。

转眼三天过去,一家人都在家里等他们回来,从天亮等到天黑也不见人,完全联系不上,这一次,刘念念再一次失踪。

刘思赶紧报了警,警察一查,根本没有王文这个人,王文的身份是假的!

刘念念一家人还没反应过来,警察赶紧提醒,“快看看你们的银行卡,里面的钱还在不在?!”

刘念念父母这一查,差点气死过去,卡里的钱全没了!

“警察同志!”王芳着急的问,“我们家念念是不是出事了?!”

警察说:“我怀疑你们是遇到了诈骗。”

“这不可能!”王芳坚定的说:“她是我女儿,不会骗我!”

警察说:“你们先别着急,先把情况说清楚。”

刘念念父母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根据他们的描述,警察把调查重点放在“王文”身上。

这一查,果然查出来,王文真实的名字叫钱良,是一个诈骗犯!因为诈骗被捕,去年才出狱!

钱良的诈骗方式很新,他就是找老实人以嫁娶的名义骗彩礼和嫁妆,刘念念就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经过调查刘家谦也不是刘念念的儿子,他是被刘念念一伙人拐骗的。

听到这些消息,刘念念父母被气昏,两个人都住进了医院。

刘思忙上忙下的照顾两个老人。

半个月后,钱良和刘念念被逮捕。

王芳哭着质问刘念念,“我们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这么狠心!”

刘念念却冷笑着说:“别可怜兮兮的,装什么慈母慈父了,我的名字!刘念念不就是那个男人想一个儿子!日思夜念吗!我需要你们对我好的时候!你们对我不管不问!那个男人那一巴掌早就把我们的关系打断了!”

“你狼心狗肺!”刘思愤怒的大吼,“你知道你跑出去后,妈妈整日整夜担心得睡不着吗?!”

“你是什么好东西?”刘念念在外流浪何尝不是夜夜孤独,“你不就是看我在家不顺眼,怕我分钱,着急把我嫁出去!你们才是一家人!薄情寡义!”

王芳跪在地上,哭喊着,“造孽啊!造孽啊!”

刘成辉在门外听着他们的对话,眼角滑落眼泪,他急忙擦去,却忍不住哭出了声。

刘念念看着母亲痛苦愧疚的样子,心开始隐隐作痛。

回到家,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她也动摇了,在很多时候都想过收手。但是没想到钱良直接找上了门,还威胁她,如果她放弃,不会让她有好日子。一步错步步错,刘念念认为她已经没了回头路,那个家彻底被她毁了。

警察将他们分开,对刘念念和钱良进行了审判。

一个月后,判决宣布。

刘念念父母见了刘念念最后一面。

“念念,你好好改造,”王芳又一次哭红眼睛,抽泣说:“我们等你出来,”

刘成辉说:“等你出来,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不闹了,”

刘思说:“念念,在里面要听话,我们都在等你。”

刘念念大哭,捂着脸。

在狱警的搀扶下,刘念念一步一步走向长廊最深处,那里有她要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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