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有个男人加我好友，申请信息备注的是我女朋友的名字。
通过申请后他问我：
“你是苏知鱼的男朋友吗？”
“嗯。”
对方隔了一会儿才回答：“好巧，我也是。”
1.
看到他的回复之后我顿时愣住了。
那一刻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去表达自己的心情。
复杂、难过、震惊，或者是心碎？
我和苏知鱼是异地恋，一个城市里两个不同的大学。
每天我们都会通电话，消息发个不停，从来没有感到懈怠的时候。
周末会将积攒下来的思念兑换成见面的拥抱。
一开始，我是不相信的。
因为我们的三观一致，认为对不起感情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你是在追求她吗？”
我编辑了一条消息，还没等发送出去，对方已经给我发来了几张截图和照片。
我点开一看， 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截图是他们的聊天记录，互相叫着对方宝宝之类亲昵的称呼。
约定一起吃饭，道早安晚安，互相表达爱意。
照片是他们的合照，她笑得很开心，就像我们第一次拍合照时那样。
不敢太亲密，羞涩的眼神中满是幸福。
2.
我将刚才编辑的那条消息删除，豆大的泪珠却不停滴落在手机上。
屏幕开始自己上下滑动起来，让我看了一遍又一遍。
我的心也跟着被凌迟了无数次。
过了好久我都不敢相信，这就是我全心全意爱了很久的女孩。
那个信誓旦旦跟我说，她会永远爱我，最讨厌感情里出轨的女孩。
我点开了苏知鱼的聊天框，结尾是我和她挂断电话的消息。
今晚我们刚通完电话，约定周末要一起去她最喜欢的餐厅吃饭。
最后还甜甜地互道晚安。
本想找她问问清楚，可编辑好的消息删了又删。
“你，什么意思？”
我给那个男生发去消息，想听听他们之间的故事。
他一定是后来者，因为我和苏知鱼从高中就确认关系了，只是后来因为专业的问题没有考去同一所大学。
或许是她看见身边那些每天黏在上下课，一起吃饭散步的情侣感到羡慕。
或许她认为一个人孤独，而我没有在她寂寞的时候陪伴在她的身边。
所以出现当身边出现了一个能够及时给她情绪价值和陪伴的人时，她开始动摇了。
可对于我的感情，她也不想放弃。
“别激动哥们，我也是才知道她原来有谈了很久的男朋友。”
那个男生说自己叫做顾城，是苏知鱼同专业隔壁班的同学。
在学校里从未听说过她有对象，即使是女同学也没有听说过她在谈恋爱的事情。
若是知道她有对象的前提下，谁愿意去当那个遭受谴责的小三呢？
听着他的叙述，我早已泪流满面。
第一次体会到原来难过到极致，心脏会痛得喘不过气来。
难怪我每次说想要用情头时，她都会找理由拒绝，说我们都长大了，要成熟一点。
一起吃饭的时候，她也只会拍菜品，不会让我出镜。
她说出来吃饭，当然是要拍菜的，天天在朋友圈秀恩爱的反而更容易走散。
真正的幸福不是给别人看的，自己享受其中就好。
我竟然傻傻的相信了，可她做的这一切全都是为了保持自己单身人设。
真是可笑。
我们每天通电话，一起打游戏，互相表达爱意。
她给我挑选礼物，兴致冲冲地跟我约定见面的时刻，问我该穿那条小裙子见我。
我真的以为她很爱我，可没想到她心里还能再装下另一个人。
她可以在学校陪着别人谈甜甜的校园恋爱，也可以在周末或者放假的时候全心全意地跟我约会。
在一起这么久，她的数次拖延和迟到，我怎么就没发现她有时间管理这项技能呢。
倒是在玩弄感情这方面，用到了淋漓尽致。
“谢谢你告知我这件事，我会去找她好好谈谈。”
我忍着心痛发去消息，他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受害者，想必也会跟我一样选择离开她吧。
“你先别谢我。”
聊天框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似乎对于这条消息有些纠结。
我将手机丢在一旁，走到阳台独自抽起了烟。
天气很冷，我只披了一件薄外套，烟圈混杂着水蒸气像是在我眼前起了一片雾。
不止遮挡了视线，心也像是迷了路。
我望向只剩下散发着惨淡月光的天空，怎么好像浮现起了她的模样？
3.
不知过了多久，我再也哭不出来了。
再次拿起手机，只有顾城发来的两条消息。
“林殊，我知道对你不太公平，但我真的离不开她了。”
“你退出吧，谢谢你。”
我仿佛全身被抽空了力气，一下子瘫坐在床上。
原来他不只是来告诉我真相，更重要的是让我退出他们的爱情。
可笑，真是可笑。
“滚。”
我管他是被蒙骗还痴心绝对的恋爱脑，还是故意来挑衅的超级大绿箭。
要是他现在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一定会把他揍一顿。
第二天，周六。
我在海边餐厅见到了苏知鱼，她穿着昨天我挑选的碎花小裙子，绑着两条可爱的麻花辫。
她笑靥如花地看着我，似乎还没知道顾城找过我的事情。
今早的时候我也没说，如往常一样跟她道了早安。
因为我想当面跟她说清楚。
“林殊，隔了两个星期才见面，我都想死你了！”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礼盒递到我面前，笑容满面开心得像个小孩。
每次见面，我们都会互相送对方一个小礼物。
但今天，我没有准备。
“我的礼物呢？”
她嘟起小嘴，冲我伸出两只手。
那可爱的模样，还有满眼期待的表情，我恍惚觉得她并没有欺骗我。
如果真的没有就好了。
我还想着毕业之后就向她求婚呢。
心中不由得一酸，眼泪差点没忍住落下。
她看着我略微愣了一下，然后满脸心疼地抚摸着我的脸。
问我：“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我抬眸悲怆地看着她的眼睛，过了很久才颤抖着声音问道：“苏知鱼，你爱我吗？”
她愣了一下，然后抬手摸着我的额头，笑容十分宠溺。
“你今天怎么了，开始胡思乱想咯？”
“难道还有人比我更爱你吗？林殊。”
她笑得很甜，眼神很真诚，看不出有一丝伪装。
可偏偏，这最让我心痛。
她演技这么好，在一起这些年或许撒了不止一个谎。
但我从未察觉，直到昨晚看到的那些信息，才开始重新审视起她来。
“你爱我，但不只爱我，对吗？”
4.
“林殊，你在胡说什么？”
她眼里闪过一丝慌张，但很快就用假装生气的表情掩盖起来。
每次我跟她开玩笑说起这些，她总会假装嗔怪地说我胡思乱想了。
“你认识顾城吗？”我看着她的眼睛，试图找出她的真心。
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她闪动的眼睛不自觉地看向了一边。
隔了一会儿她才恢复平常，笑着跟我说那是她专业里的一个同学。
平常因为大家都是班委和同个社团的成员，所以来往比较多一些。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
我相信她是爱过我的，就连现在都还在找理由骗我。
她不向我坦诚，还害怕会失去我。
可也耐不住寂寞，想要能够每天陪在她身边的人。
所以她可以脚踏两条船，两边都不耽误。
但就像下雨天，一把伞不能同时给两个人撑，爱也不能同时分给两个人。
因为只有在中间的人不会被雨淋湿，在爱里不受到伤害的也只有被包围在中间的那个人。
“他给我发消息了，照片上你笑得很开心。”
我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心情说出的话，只能听到自己声音有些颤抖。
她的眼神彻底涣散了，不解释低着头沉默。
在我们相顾无言的时候，餐厅里的背景音乐恰好像是在形容我们。
“我该相信你很爱我，不愿意敷衍我，还是明白你已不想挽回什么……”
我的眼泪也随着音乐滑落，眼前的人渐渐模糊，直到变成我分不清的模样。
本来我心里还抱有侥幸，想着这一切会不会都是顾城恶意剪辑，想要对我们挑拨离间。
亦或者苏知鱼有什么难以言说的苦衷。
可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她的答案。
“这五年来，你到底骗了我多少？”
“你真令人失望！”
我起身离开，不顾身后渐渐泣不成声的她。
她哭并不是因为多爱我，而是一时无法接受我的离开。
不敢面对这段感情罢了。
要割舍一段感情对我来说很困难，可事到如今我似乎也只能选择放手。
五年，送你了。
可当我下定决心要彻底放弃时，她却小跑着追了上来。
从背后紧紧抱住了我，眼泪很快将我的后背打湿。
我试图将她的手扯开，可怎么都没办法拧开她的手指，她像是用尽了力气，连手臂都有些发红了。
“林殊，别走好吗？”
“我不想你离开。”
她声嘶力竭地哭着，仿佛失去我就是失去了全世界一样。
我无奈地叹息一声，说道：“别闹了好吗？”
“不，不要分开……”
她哭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平时那么爱美的她现在竟然连形象都不顾了。
周围偶有路人经过，也忍不住往这边看过来。
“不分开，你想同时谈两个？”
“周一到周五跟他，周末和节假日跟我？”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
在爱情里面，难道还能有单选项以外的选择吗？
她愣了一下，然后来到我面前拼命地摇头，用满是破碎感的眼神看我。
“不是这样的，我会跟他断了关系，我只想好好跟你在一起。”
“我不能离开你了，求求你……”
说完，她竟然跪倒在我的面前。
5.
“别弄得这么难看好么？”
我想把她扶起来，可原本身材娇小的她此刻却怎么都拉不起来。
“不，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了。”
她索性跪在地上拉着我的裤腿，开始死皮赖脸地纠缠。
看着她这个卑微的模样，我的心狠狠地揪疼起来。
自从和她在一起之后的五年里，我自问从未让她受过半点委屈。
可以说是含在嘴里怕融了，捧在手心怕化了。
现在她却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我原谅，原本下定的决心也开始有些动摇。
见我没有说话，她哭得更难过了。
“林殊，你不是说过会永远留在我身边的吗？”
“你明明说过的，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心里爱的人只有你啊！”
“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跟你见面太少，他恰好出现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
我有些烦躁地将她的手甩开，打断了她的话。
“所以这就是你脚踏两条船的理由？”
我内心悲怆，咬牙说道：“原谅了你这一次，之后那些见不到的日子里是不是还会出现另一个顾城呢？”
“不会的，再也不会了！”
她拼命摇着头，连绑好的头发都散落开来，泪水将她的妆容都弄得有些花了。
像是为了表决心，她将手机拿出来，当着我的面找到了顾城的微信，干脆利落地点了删除拉黑。
然后把手机放在我的手上，一脸坚定地说道：“你随便看，觉得哪个不顺眼就删哪个，我绝无二话！”
我低头看着手机，想起来我这五年从未看过她的手机。
她也没有看过我的，我原本以为我们都默契地认为对方足够忠诚，于是便给了完全的信任。
现在才发现，她不看我的手机，只是害怕我会看她的手机。
最后我还是没看，将手机还给了她。
既然她能这样坦然地让我看，那就说明除了被她删掉的顾城之外，再没什么可看的了。
但苏知鱼接过手机之后，却显得更加慌张，眼泪更是止不住地落下。
她连忙解释道：“我跟他主要是手机上聊天，现实里连手都还没有牵过，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我也想解释一下，是他一直在主动追求我，一开始我都对他爱答不理的，可是他偏偏恰好每次都出现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后来我才随口答应了他的表白……”
“我跟他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啊，林殊！”
我皱着眉头，盯着她看了许久，可在她的脸上看到的却满是真诚。
难道她的演技真的这么好了吗？
我叹息一声，说道：“你觉得连手都没牵过这句话我会信吗？”
下意识问出的这句话，连我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心存侥幸还是对她的嘲讽。
“我发誓，我说的话全都是真的，要是有半句假话我不得好死！”
她很认真地伸出了三根手指对天发誓，脸上的坚定表情让我感觉她似乎真的很害怕失去我。
“其实我一直都想着要跟他断了关系，跟他相处越久我心底的愧疚就越深，夜里我常常失眠翻来覆去睡不着。”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他对我的帮助，也或许是他刚好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在身边，我总是迟迟没有开口。”
“但是现在我已经认清了自己，我只想好好和你在一起，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吗？”
6.
苏知鱼依旧跪在地上，满脸泪水眼神破碎地看着我。
她的苦苦哀求和挽留，让我忍不住有些心软。
毕竟是五年的感情，我实在做不到壮士断臂的果断。
可她的心确实动摇了，也真的把爱分给了另一个人。
即使真如她所说，只不过是精神和语言上的慰藉，以后心里每次想起也总会有一根刺卡在心头吧。
我该原谅她这一次吗？
“林殊……”
她像是把这五年来都没有流过的泪一次性全部流干了，两只眼睛都肿了起来。
接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拿起手机快速地操作了一番，然后将屏幕摆到我的面前。
“之前是我不对，自从上了大学之后因为各种原因总是将你隐藏，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现在朋友圈的背景是你，个签也是你的名字，朋友圈也置顶了我们的合照。”
“以后我会给足你安全感，甚至你可以随时远程操控我的手机，只要你别离开我怎么样都可以。”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断闪烁着泪光：“可以吗？”
“这么多年的感情，说好的那些幸福，我觉得我们的结局不该就这样的……”
她的话触动到了我的心灵深处，让我颤动了一下。
苏知鱼是我的初恋，我也是她的初恋。
我们当初说好一定要走到婚礼的殿堂，然后白头偕老，共同谱写一段从始至终的爱情佳话。
她只不过是经历太少，在半路上不小心被别处的风景迷了眼。
但至少她还没有走错太多，在发现之后立刻回到了正轨。
我知道这些想法都不过是因为舍不得而给自己找一个原谅她的理由罢了。
我正要说话，她却变了脸色。
“小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