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越父亲这座山

■黄荣庆 周强

在新兵叶俊逸的成长记忆中，与父亲叶智强有关的内容很少。从小到大，只有父亲休假时，叶俊逸才能见到他。

小时候的叶俊逸不理解，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不能像别人家的父亲一样，陪伴在自己身边。他抱着父亲穿军装的照片，边哭边问母亲：“爸爸去哪儿了？”母亲告诉他：“爸爸在做很重要的事，过段时间就回来看我们俊逸。”于是，叶俊逸常常在自己的小日历上标记出日子，期待着父亲回家。

叶俊逸稍大些时，在网上看到一篇关于父亲的报道，知道了父亲的工作是“拆炸弹”。“爸爸竟然干这么酷的事！”叶俊逸一下子崇拜起父亲。自那以后，每当父亲休假回家，他总是缠着父亲给他讲拆炸弹的事。父亲和他说起遭遇的几次危急情况。“有多危险呢？”叶俊逸问。父亲想了想，说：“虎口拔牙。”

“记忆中，父亲只凶过我一次，那也是我蜕变的开始。”叶俊逸说。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调皮的叶俊逸在学校和同学发生争执，动了手。父亲休假回来，从母亲那里知道了这件事，狠狠批评了叶俊逸。

“那一次，父亲告诉我，作为军人的儿子，拳头是用来保护祖国和家人的，不是用来惹是生非的。”叶俊逸说，从那时起，他慢慢懂得担当的含义，并开始用功学习。

十几年后，父亲叶智强提起这件事，感慨万千：“俊逸是好孩子，只是我缺席了他的成长，亏欠他太多。”

高中毕业后，叶俊逸考取大学，但他想像父亲一样去部队锻炼。已经在部队服役20多年的叶智强给出了诚恳的建议：“我没上过大学，所以在文化上一直有欠缺。部队需要高素质人才，你上了大学后，再考虑自己是否真的要进部队。”

4年后，叶俊逸从地方大学毕业，再一次向父亲表明自己参军入伍的决心。

带着对军营的憧憬，叶俊逸登上了远行的列车。临行前，穿着军装来送别的父亲对叶俊逸说：“从今天开始，我们是战友。一定记住，你是一名军人。”

初入新兵营，叶俊逸对部队生活的快节奏感到不适应。在电话里，他会向父亲请教怎样把被子叠好，怎样跑好3公里。听着父亲的经验和鼓励，叶俊逸顿觉身体的疲惫烟消云散。

新兵营组织给新兵家里寄家书时，叶俊逸很快写好一封信。“小时候，看见您有很多闪闪发光的奖章，我特别喜欢把它们戴在胸前，偷偷到学校向同学们炫耀，感觉特别自豪……”叶俊逸在信中跟父亲分享了自己的秘密。

“喜欢的话，你就要一步一个脚印地去努力、去争取，以后你也会有的。”叶俊逸在信中回忆起父亲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当时您的这句话，在我心里埋下了想当兵、想争荣誉的种子。”

“很庆幸自己来到部队，体会到您的辛苦和付出。您曾是我仰望的大山，现在，我要翻越大山，向更高峰攀登。”看到信中的这句话，千里之外、同在军营的父亲眼眶湿润了。他知道，儿子真的长大了。

（本文刊于2024年7月25日《中国国防报》“长城”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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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苏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