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凌虐致死后,我才发现我是一本虐恋古言小说的恶毒女配。
前世,我偷偷拿走了男女主的定亲信物,让男主以为我才是当初救他的女人。
在事情败露后,他恨了我一辈子。
后来他为了白月光,将我推出去挡刀。
在我死前,他搂着怀中清丽的女子说,要是重来一世,他绝对不会被我蒙骗。
如他所愿。
重来一世,我没有拿走玉佩。
几日后,太子求娶一介孤女的消息传遍了京城。
在金銮殿上,他一步一叩首,坚持要与那名女子一生一世一双人。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这番举动已然是将自己踢出皇位继承人的位置。
1
太子在金銮殿大闹一番后,他终于和白佩兰在一起了。
京城为了这事几乎炸开了锅,司徒文玥为爱求娶毫无助力的孤女的事迹广为流传,那些天真的闺阁小姐纷纷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落泪。
我手持一碗桂花莲子羹坐在下首,看着对面被人群簇拥着的白佩兰。
我的闺中密友大为震撼且不理解:「太子是疯了吧,就为了和这个毫无助力的孤女在一起竟然能大闹金銮殿?」
「太子还真是爱惨了那个狐狸精。」
看着人群中面含春色的白佩兰,好友的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
不过也难怪,就凭白佩兰和太子无媒苟合的行径,大部分理智的贵女都嗤之以鼻。
那些在白佩兰身边婀娜奉承的,无一不是想讨太子欢心的。
待了一会,顿觉无趣。
这一世,我没有拿走那枚玉佩,一切也该回归正轨了。
对,这一世。
上一世,我同太子青梅竹马兼表亲关系,从小我就以太子妃自居,司徒文玥亲昵的态度更是让我越陷越深。
但自从他遇到白佩兰后一切都不同了,他为她做尽一切荒唐事,我虽生气但还是在背后遮蔽他们做下的行径。
直到白佩兰赌气离京,司徒文玥毫不犹豫丢下南洲水患前去追妻。
他追她逃,一段爱情佳话下是南洲三十余万人的生命。
看着皇上和朝臣对司徒文玥越来越难以捉摸的态度,想着往日的情谊我决心将他拉回正轨,于是我拿走那枚让他们结缘的玉佩。
我谎称当日与司徒文玥初遇的其实是我,只为让他专心皇位,后期我更是动用家族之力成功让他登上那至高无上之位。
但最后我等到的只是毒酒一壶,死前司徒文玥在我面前与白佩兰调情,堪称杀人诛心。
他说:「当真以为我和你那么蠢,我早就知道那玉佩本就不是你的。」
那时我的眼中尽是血色,沾染血污的手伸向我爱了十几年的男人,我想要一个解释。
司徒文玥冷冷地看着我:「当然是为了丞相府的助力,我还要谢谢你将朕捧上帝位,至于丞相府朕念着往日情分给了他们一个痛快。」
我的心剧烈跳动,在地上疯狂蠕动,但毒酒发效很快,眼前逐渐虚无。
死后我的灵魂飘荡,看见司徒文玥为白佩兰轻轻擦去我溅到她手上的血珠。
当我拖着魂体到刑场时,丞相府百余口皆倒在血泊中,强烈的悔恨在心中涌动。
再一睁眼我重生了,这一世我摆烂了。
既然他那么怨恨我搅和他与白佩兰的天定良缘,我决定尊重他人命运。
如他所愿,我没有拿走玉佩,反而暗中助力他们之间的感情越来越和睦。
这一世的白佩兰离家出走后,我很快派人将这个消息告知司徒文玥,找到爱人的太子终于下定决心。
他要给白佩兰一个名分!
于是,他在金銮殿一步一叩首,发誓今生只白佩兰不娶。
他成功了,可他不知道他将会失去什么。
2
这几日司徒文玥过得很不好,因为金銮殿一事皇上和众大臣对他的能力都产生了怀疑,往日还能对时政发出见解的司徒文玥越发被忽视。
朝堂中人心涌动,没过多久我就耳闻司徒文玥的几名幕僚都自寻出路的消息。
让我没想到的是,司徒文玥来找我了。
「菀菀,好久不见。」少年定定地看着我,手指紧攥着长衫。
我们自幼就在一起,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司徒文玥如此窘迫的模样。
我们从小因为表亲关系,家中经常来回走动,除了我的父母另一个占据我大半时光的就是司徒文玥了。
我见过他挑灯阅读的雄心壮志,他也懂我不甘做大家闺秀的意愿。
我们在背负着的沉重责任中,偷偷溜出去看漫天烟火,四目相对、莞尔一笑,那时我以为我们惺惺相惜。
直到白佩兰的出现。
在一场宴会上,身着素色锦衣的白佩兰坐于最末端,虽身无配饰但在满身华翠的闺秀中也不落于下乘,反而有遗世而独立之感。
京城中的公子哥纷纷对这格格不入的鹤投去眼神,那一日白佩兰进入了很多人心中,也入了司徒文玥的眼。
我第一次察觉不对劲是他非要陪我去一场宴会,宴会中我辗转四顾只余我一人,直到结束我才看到红着耳廓的司徒文玥。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司徒文玥那么魂不守舍的模样。
后来经过几个比较八卦贵女的科普下我才知道,那一日白佩兰的手帕不知怎么掉进湖中,是司徒文玥毫不犹豫跳入湖中捞起那叠仿若还带着少女体香的丝帕。
一边说着那个贵女捧着脸大呼浪漫,磕到了云云。
我的口中尽是苦涩,十余年的陪伴让我敢说没有人比我了解司徒文玥。
他那么一个洁癖的性子,怎么会因为好心就下水,更恍若那时还是初冬,池水凛冽。
但我很快就恢复过来,因为那个时候的我可耻的知道,以司徒文玥的身份绝不可能娶一介孤女。
我曾在无数个晚上透过皮囊看到司徒文玥的渴望,这让我笃定那只是他一时糊涂。
他会回心转意的,我想。
3
其实我不太了解他们二人是如何熟悉起来的,毕竟作为世家贵女我鲜少出门,平日里也多是叫小厮丫头代劳。
若不是我同司徒文玥之间表亲的关系,怕也是难见到。
但那也难怪,白佩兰有傲气、有脾性,鲜活的叫人看着就欣喜,京城的闺秀自小就守时懂规矩,像一桩桩被码好的糖人。
白佩兰之于我们,就像水中一点墨,如此清明。
所以司徒文玥之所以会被吸引,我一点都不意外。
他们的感情就好像画本子中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冷心冷清的皇子对鲜活可人的女主一见钟情而后私定终身,白首不分离。
那段时间,我只隐隐察觉司徒文玥对我不似从前亲近了。
我的时间大多用来看书学习,母亲常常看着我那一沓子书叹气,她更多的是想让我学习日后管家的技能,读书在她看来过得去就行。
我不怪她,毕竟在夏国女子考不了科举,像我这种闺阁小姐,从出生起最大的价值便是嫁个好夫婿。
但我不满足,在书中看遍了从没有看过的色彩后,我的思维好像越过了这个窄窄的院落,飘向大好河山。
我时常看着四四方方闭塞的屋子发呆,但那点渴望在家族下宛若蝼蚁,家族的兴衰比起个人意志更加重要。
直到后来南洲大患,我这才知晓原来司徒文玥爱上了白佩兰,甚至连治理水患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出差错。
我不怪司徒文玥移情别恋,但我恨他因为白佩兰的小气性就丢下三十万人命。
我的父亲先一步收到消息,第一反应就是将这件事的影响压到最低,毕竟这么多年下来我们同司徒文玥关系密切,早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此事体大,压也压不住,这件事很快就传到圣上的耳朵里。
据说那日御书房不少奇珍异宝都换了一批。
我家以各种代价利诱,才终于将事情栽赃在以往有关这件事罪臣身上,而那人早已在几个月前就被斩首。
落了个死无对证。
可惜,即使将司徒文玥的责任尽量撇清,但由于他经手了这事,也落得管理不力的处罚。
可怜他刚将心上人哄回来,就要被关禁闭。
在司徒文玥被禁足的时候,我知道该我出马了,我派人调查了他们两人。
原来司徒文玥之所以突然喜欢上白佩兰是因为小时候随圣上一起御驾出行时被杀手围追堵截,小小的他就此失踪。
直到两个月后司徒文玥才穿着破破烂烂逃回现在京城,这件事因为涉及皇家早已不可查,也就是借着丞相府的势力找到了十多年前在场的老仆事情才分明。
不用说,司徒文玥能出来必定是有人帮忙,而帮助她的人就是白佩兰,逃跑途中白佩兰一直戴着一枚玉佩,小小的司徒文玥记下了样式和纹路。
那日聚会,司徒文玥无意中瞥见白佩兰腰中挂着的玉佩与当日的一模一样,他将白佩兰认作自己的救命恩人。
知晓问题关键后,我立即招人打造了一枚与白佩兰那枚一模一样的玉佩。
等我做完这一切又等了两个月司徒文玥才终于解禁,知道消息后我第一时间就赶去见他。
那时候我心心念念都是他,他瘦了人也憔悴不少,我心疼不已。
一边和司徒文玥寒暄一边不经意露出腰间玉佩,他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
「表哥你难不成对这玉佩感兴趣?」我笑着将玉佩在司徒文玥眼前晃晃,好让他看清细节。
随侍的丫鬟玉珠也在一旁搭话:「这可是我们夫人在小姐满月的时候特意请人拿上好的玉雕刻的,小姐平日都舍不得拿出来呢。」
不愧是我教了三天教出来的。
司徒文玥看样子对有两个玉佩的存在感到疑惑不解,看他皱眉抿唇的样子我偷偷向玉珠使眼色。
玉珠秒懂:「太子您要是实在喜欢的紧,奴婢就将那工匠带来,那玉佩因为丢过一次我们姑娘看重得紧。」
「你丢过玉佩?」司徒文玥听到小丫鬟的话好像终于明白了什么。
「还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我同母亲回去探亲没承想马车坏了不得在原地待了一段时间,那玉佩可能是那时候掉的。」我做出极力回忆的样子,「丢了后母亲又找了块更好的玉雕了个一模一样的,诺,就是这个。」
对上了!通通都对上了!
司徒文玥紧紧抓住我的手,就像怕我跑了一样:「那你探亲那日,有没有遇到奇怪的事?」
「表哥,你捏疼我了。」我疼得直蹙眉。
司徒文玥这才发现自己太激动了,忙放下手。
「可怜我们小姐那日不知道去了哪,回来是衣裳都黑了,人也摔石头上昏迷了。吓得夫人哭得眼睛都肿了一圈,还好最后没事,可惜那段时间的记忆也被埋没了。」最强助攻玉珠小嘴叭叭。
司徒文玥看着我额头的不仔细看便看不出的浅痕,最终还是相信了我的一番表演。
那之后,司徒文玥对我百依百顺,即使我让他同白佩兰离远一点,他也照做。
那时我蠢到以为自己骗过了司徒文玥,没想到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只是贪恋我丞相府的权势,便假意讨好我。
当他登上高位时,等我的不是苦尽甘来、家族兴旺,而是整个丞相府的陪葬。
模糊的视线中,我恍惚看到一位眼中带光、雄心壮志的少年。
4
「菀菀?」
我的思绪又猛然回到如今,看着眼前满脸小心翼翼的司徒文玥,此刻我除了厌恶什么情绪都没有。
司徒文玥低眉:「表妹,我原以为这世上所有人都厌弃我,但你肯定会是那个例外的。」
「司徒文玥,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也没有资格管束你。」兴许是以往的回忆让我心中烦躁,这话说得十分不客气。
上辈子我管了,可是后果是什么?费尽家族资源将他推上那个位置,没想到要的是自己和全家的命。
司徒文玥脸色瞬间惨白,他死也想不到从来对自己百依百顺的表妹怎么今日是这种态度。
但他稍微脑补了一下,认为大概是表妹因为白佩兰的事还在为他争风吃醋,思及此司徒文玥脸色回暖:「表妹,我知你是因为佩兰的事生气,但你放心我的正妻之位永远是你的,所以你……」
司徒文玥越说越兴奋,似乎都能想象到自己以后享受左手白月光,右手红玫瑰的齐人之福了。
「表哥,告辞。」我也再不想陪司徒文玥演戏,微微躬身转头就走。
身后的司徒文玥没想到从前对自己言听计从的表妹居然这么无情,瞬间垮下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天过后,司徒文玥又来找过我很多次,但我要么闭门不出,要么就让下人将他打发出去。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我估摸着司徒文玥也该死心了,可没想到白佩兰来了。
她身着素衣面色苍白,脸上流着一袭清泪,身后夸张地背着荆条。
「大小姐,一切都是我的不是,你放心我永远只是妾室,而你才是他真正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