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之乱—偷羊贼安禄山的发家史

今月将酒 2023-03-13 13:56:32

当盛唐的时光划过天宝八年,大唐帝国的铁骑在西域和青藏高原上飒飒奔驰;

“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至今窥牧马,不敢过临洮。”,当这首童谣响彻在大唐的西北边境,一个又一个帝国名将在这个繁华盛世中熠熠生辉,王忠嗣,哥舒翰,高仙芝,以及后来的封常清,这个恢弘而盛大的时代成就了他们彪炳史册的丰功伟业。而就在此时,在帝国的京城,在长安的皇城宫内,一个肥胖的胡人经常出入帝国的九城宫阙,登上金銮宝殿,来到了唐玄宗和杨贵妃的身边,从此之后,三人之间不断的冒出欢声笑语,也给这个纸醉金迷,宛若梦幻般世界埋下了一颗惊天之雷!

大唐名将.哥舒翰

一、禄球儿上位记

安禄山

公元703年,武周长安三年,当一代女皇武曌正在雄心勃勃地构建自己的帝国大业时,在大周的东北边境,营州柳城(现金辽宁朝阳)的一家胡人诞生了一个婴儿,这个婴儿就是安禄山。他的父亲是西域康国人,史称粟特人,这个民族的人擅长经商,有点类似于19世纪的犹太人。他的母亲是突厥巫师,姓阿史德,以占卜算命为业。从这个角度来说,安禄山是正宗的杂交胡人,他的身上有粟特和突厥这两个民族的血液。

相传他的父亲是因为经商来到营州,遇上了他的母亲,但他母亲婚后很久没有生育,于是他们就去阿荦山下祈祷,没过多久,果然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婴,于是他们为他取名阿荦山。在突厥语中,“阿荦山”是战神的意思。此时,他的母亲阿史德女巫当然不会知道,很多年后,这个以突厥战神命名的孩子,将真正的实践这个名字的真正含义,也给大唐帝国,中华大地带来一场惨绝人寰,血流漂杵的大乱世。

有着经商的父亲和做女巫的母亲,但是安禄山的童年生活却很不幸,基本与逃难,战争,饥饿,死亡相伴。他的父亲在他出生不久就死了,为了生存,他母亲被迫带着他改嫁突厥将军安延偃,从此他的姓就改为“安”,名字改为“禄山”。这个名字在后来得很长一段时间响彻神州大地,是盛唐之后所有中原大地人们的噩梦。

在安延偃的部落度过童年后,安禄山的母亲在部落战争中也相继死去,他自己逃到了幽州,开始干起了他家族的老本行——做生意。

突厥边境.幽州

在当时的幽州边境的贸易市场上有一个营生的差事叫做—互市牙郎,就是为胡汉以及当时的其他各族商人提供翻译和中介服务。 之所以选择这份工作,是因为他认为自己有三项优势:他父亲是擅长经商的粟特人,他遗传了一些父亲从商的基因;其次经过童年生活的寄人篱下,颠沛流离和残酷战争,他生性狡黠,善于揣测他人的心理;还有在胡人部落待了这么多年,他精通各族语言,据说通晓六种蕃语。

做生意虽说是要靠本领,但仅仅有本领往往很难成功,因为运气也很重要,安禄山硬条件和本领确实不错,但他的运气很背,干了十多年互市牙郎,依然两手空空,一事无成!

开元二十年(公元732年),安禄山已是而立之年,为了完成父亲的意愿——成为一名合格的百万富翁,他决定在再干一份兼职——偷羊。 之所以产生这个想法,是因为他手头上客户既杂又乱又多,出手后不愁销赃,且不易被官府查获。只可惜,安禄山既不是做生意的料,也不是当贼的料。为了完成这个伟大而又冒险的兼职,他选了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与同伙冲进羊圈,可是没想到羊没反应,看羊的守卫却有了反应。将下来就是偷羊贼安禄山和同伙被痛扁一顿,然后,押送幽州衙门。

第二天清晨,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偷羊贼安禄山就被五花大绑地押到了幽州节度使张守珪的公堂上。

幽州公堂

安禄山人生中的第一次劫难来了,按照正常的节奏,偷羊贼安禄山的一生也应该到此戛然而止,他的人生履历就不会有后来的河北潘镇节度使和大燕皇帝。可安禄山毕竟是一代枭雄,岂能就这样认命。在威严阴森的公堂上,幽州节度使张守珪看完案卷之后,扫了一眼这个皮笑肉不笑,面露狡猾的胖子,那天在威武森严的公堂上,二话不说,当场命人将这个偷羊贼棒杀。

当安禄山听到这个五雷轰顶的宣判时,顿时傻眼了,在他的认知里,或者说在他胡人部落的意识中偷盗就是仅仅被圈禁一下,或者稍微惩罚一下,反还失主东西就行了,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这里是边境地带,尤其大唐对北方的胡人部落有着严密的防范。当那根行刑的大棒在高高挥起的一瞬间,安禄山突然大声喝道:“大人不是想消灭奚和契丹吗?奈何打杀壮士?”

安禄山长得壮硕魁梧,本来丹田气就很足,加上人之将死的那种绝望和恐惧,这一声嘶喊真是震耳欲聋,撼人心魄。 行刑手登时一愣,连张守珪也颇有些意外。他心念一动,随即饶有兴味地走上前去,把这个气壮如牛的偷羊贼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眼前这小子生得白白胖胖,膀大腰圆,看上去还有几分胆识,应该是块当兵打仗的料。 当时,奚人和契丹人常年入寇唐朝的东北边境,是帝国的一大边患。骁将张守珪之所以被朝廷派驻幽州,就是为了对付这两个凶悍的异族。

值此用人之际,安禄山这一声喊确实提醒了张守珪。 是啊,与其打杀壮士,还不如让他上阵杀敌,立功赎罪。 就这样,张守珪赦免了安禄山,并把他留在了自己麾下。 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的安禄山,就这样捡回了一条命,从此踏上了一条与过去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

随后,安禄山在张守珪的军队里当上了捉生将。 所谓捉生将,顾名思义,就是专门捉活口、抓舌头的侦察兵。安禄山的职务,很可能就是侦察排长或特务连长之类的。 不能不说,张守珪识人用人的眼光确实很好,他让安禄山当侦察兵,真是把好钢用到刀刃上了。安禄山早年干中介的优势及其积累的经验,现在全都派上了大用场。他通晓多种蕃语,跟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熟悉当地各族的风土人情,对山川、道路、地形等等都了如指掌,派这样的人出去抓舌头,当然是一抓一个准。

捉生将

安禄山每次出去执行任务,通常只带数骑,回来的时候,身后总是绑了数十个奚人或契丹人。无论张守珪需要抓什么样的俘虏,了解哪方面的敌情,安禄山总能手到擒来,圆满完成任务。没过多久,安禄山就获得了张守珪的赏识,被提拔为偏将。由于他生性狡诈,善于逢迎拍马,知道张守珪老是嫌他长得胖,于是就偷偷减肥,连饭也不敢吃饱。很快,他的减肥计划取得了显著成效,满身的赘肉去掉了不少,更得张守珪的欢心,随即被认作养子。

二、弃贼从军的安禄山开挂

虽然说偷羊和做生意这两件事,安禄山干的相当失败,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了兵的安禄山却是开了挂,这点估计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开元二十四年(公元736年),安禄山因骁勇善战、屡立军功而升任平卢讨击使、左骁卫将军。 当年那个混得一塌糊涂的中介商,那个险些被人打死的偷羊贼,如今终于咸鱼翻身,否极泰来,成了幽州地面上屈指可数的头面人物。 这就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然而,古人也经常说一句话——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就在安禄山风生水起、志得意满的当口,又一场杀身之祸就从天而降了。人在遭遇困境时,脑袋通常会比较清醒,可一旦得意了,就很容易忘形。这是人性的普遍弱点,安禄山自然也不会例外。 就在升任平卢讨击使不久,安禄山奉张守珪之命讨伐奚和契丹,因为这些年从没打过一次败仗,所以就骄傲轻敌,贪功冒进,结果被打得丢盔弃甲,大败而回。张守珪念其骁勇,不忍诛杀,就把他执送东都(当时玄宗住在东都洛阳),交给朝廷发落。

这是安禄山的第二次劫难。 正常情况下,打了败仗的将领,如果不是皇帝的爱将或者朝中有人撑腰,基本就是杀头的罪过。但是,安禄山的命运奇就奇在——每当大祸临头、身处绝境的时候,总有人把他从阎罗王手里抢回来,并且将他的人生推上一个新的台阶。 上一次的贵人是张守珪。 而这一次的贵人,就是唐玄宗李隆基。 安禄山被押到东都后,当时的宰相张九龄亲自审问他。两个人对答许久,张九龄深感此人绝非善类,意思是按照军法,张守珪本来就应该把安禄山就地处决,现在就算把他送到了朝廷,也不可能从轻发落,还是一个字—死。

安禄山

关键时刻,玄宗发话了。 他认为,安禄山作战英勇,而且立过战功,理应特赦,只须免除职位,发回军中继续效力,戴罪立功。 张九龄坚决反对,他不是神仙,他也不可能预见十九年后的安史之乱。但是,作为一个阅人无数的宰相,凭直觉看出安禄山“外若痴直,内实狡黠”的本性,预感他日后有可能危害社稷,这倒也在情理之中。更何况安禄山本来就犯了死罪,就算他将来不造反,现在杀他也不能算错。

假如玄宗能够采纳张九龄之言,当时就把安禄山除掉,那么后来的唐朝历史,乃至整个中国历史,或许就将因此改写了。 然而历史没有假如——玄宗最后还是把安禄山放了。 安禄山再一次死里逃生,并且因祸得福。 为什么说因祸得福? 因为他得到了天子的关注。 偌大的帝国,像他这个级别的武将不知凡几,皇帝哪能认得过来?而安禄山却因触犯死罪而受到皇帝的瞩目和关照,不是因祸得福是什么? 又一次逃出鬼门关后,安禄山终于悟出了一个道理。 他意识到,光靠在战场上拼死拼活是没有用的,即便拿命换来一官半职,一着不慎就会前功尽弃,满盘皆输。也就是说,要想出人头地,不仅要会打仗,更要会做人。

怎么才叫会做人? 答案就一个:钱。 具体而言是四个字:学会花钱。 每个人都喜欢钱,那些有权的人更喜欢。所以,只要你学会给有权的人送钱,他们自然就会喜欢你,而且乐于拿手中的权力和你交换,让你也变得更加有权。 从古到今,社会一直在变,制度一直在变,但是这条真理则亘古常在,历久弥新,永远不会过时,永远在支配着这个物欲横流、权力至上的世界…… 从此,安禄山一边打仗,一边不遗余力地贿赂前来视察的每一个朝廷使臣。

开元二十八年(公元740年),安禄山升任平卢兵马使。次年,御史中丞张利贞出任河北采访使,赴平卢视察军情,张利贞回朝后,拼命替安禄山说好话,玄宗对他的印象越来越好,旋即擢升他为营州都督、平卢军使,兼奚、契丹、渤海、黑水四府经略使。

天宝元年(公元742年)正月,唐朝廷将整个帝国边境从西到东、由北至南划分为十大藩镇,设置了安西、北庭、河西、朔方、河东、范阳、平卢、陇右、剑南九大节度使,外加一个岭南五府经略使。其中,安禄山正式出任平卢节度使,负责镇抚室韦、靺鞨两大部落,统辖平卢军、卢龙军、榆关警备区(榆关守捉)、安东都护府,军队屯驻营州(今辽宁朝阳市)和平州(今河北卢龙县),总部设在营州,总兵力三万七千五百人。 安禄山就此强势崛起,成为手握重兵、坐镇一方的封疆大吏。 这一年,他刚好四十岁。 此时,距离安史之乱爆发,还有十三年。

天宝二年(公元743年)正月,安禄山奉玄宗之召入朝觐见。 这是安禄山生平第一次来到长安。 秦中自古帝王州。大唐帝京的高贵、繁华与富庶给这个北地胡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尤其是龙首原上那座巍峨壮丽的大明宫,以及凝结在大明宫上空那股磅礴雄浑的帝王气,更是让安禄山激动莫名、叹为观止,并且前所未有地撩拨着他内心深处某个隐秘的角落,让他周身的血液不由自主地开始了一种无声的沸腾……

在大明宫的含元殿,安禄山第二次见到了玄宗,第二次见到了他事业上的明主、生命中的贵人。为了向天子表达自己的感恩之念和忠诚之心,安禄山对玄宗讲了一个故事。 他说:“去年秋天,营州闹了蝗灾,蝗虫遮天蔽日,把禾苗都吃光了。臣焚香祝祷,面对苍天说:‘臣如果心术不正,事君不忠,就让蝗虫把臣的心吃掉;倘若臣不负天地神灵,就请让蝗虫赶快消失吧。’臣刚刚说完这句话,就有一群大鸟从北方飞来,顷刻间把蝗虫吃得一干二净,臣欣喜万分,感动不已。陛下,这是稀世祥瑞啊,请陛下宣付史官,载诸史册。”玄宗大悦,立刻命史官载录。随后的日子,玄宗对安禄山“宠待甚厚,谒见无时”,旋即又加封他为骠骑大将军。

安禄山

离开长安的那天,满载着天子眷宠欢喜而归的安禄山走出了很远,忽然又回头遥望了一眼。 他望着大明宫阙那一角华丽的飞檐,目光中有一种微妙难言的东西在闪动。 这一眼的风情,要到十二年后,才能让大唐君臣读懂——用血泪浸泡的心去慢慢读懂。 毫无疑问,此次长安之行已经准确无误地撩动了安禄山的心扉,给他的生命打开了一个全新的空间——一个足以让欲望起舞、让野心飞扬的充满想象的空间。

后来的几年中,安禄山频频出击奚和契丹,并屡屡获胜,因而在朝野的声望直线飙升。与此同时,他对朝中高官的贿赂也从来没有停止。到后来,不仅是钦差们说他好话,连首席宰相李林甫、户部尚书裴宽、礼部尚书席建侯等人,也都众口一词地盛赞安禄山。 在玄宗看来,这就叫众望所归。

此时的安禄山,已经被玄宗视为“镇清边裔”的“万里长城”。 既然是万里长城,当然就要赋予他更大的权力和使命了。 天宝三年(公元744年),玄宗又让安禄山兼任了范阳节度使。 在当时的十大藩镇中,范阳镇绝对是最牛的一个。因为,无论是它所节制的军队,统辖的州境,还是拥有的兵力,都是十大藩镇中最多的。

“范阳节度临制奚、契丹,统经略、威武、清夷、静塞、恒阳、北平、高阳、唐兴、横海九军,屯幽、蓟、妫、檀、易、恒、定、漠、沧九州之境,治幽州,兵九万一千四百人。”

三、宠冠朝野,权势熏天的割据诸侯

当时,十大藩镇的总兵力是四十九万人,而安禄山兼统两镇,兵力相加已经将近十三万人,占了四分之一。 然而,玄宗对安禄山的宠信还远远没有到头。 毋宁说,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天宝六年(公元747年),安禄山又以平卢、范阳节度使兼摄朝廷的御史大夫。随着权势和地位的提升,他奉召入朝的次数越来越多,对玄宗的巴结谄媚也日渐增多。

天宝六年(公元747年),安禄山又以平卢、范阳节度使兼摄朝廷的御史大夫。随着权势和地位的提升,他奉召入朝的次数越来越多,对玄宗的巴结谄媚也日渐升级,甚至不惜以得罪太子为代价,曲径通幽地向玄宗表达他的忠心。 有一次,安禄山上殿觐见玄宗,当时太子也在场,可安禄山却视若无睹,只拜皇帝,不拜太子。旁人提醒他,他却装作一脸懵懂地说:“臣是胡人,不懂朝中礼仪,不知太子是何官?”

玄宗笑着向他解释:“这是储君,朕千秋万岁后,将代朕君临天下。”安禄山似懂非懂地说:“臣愚钝,向来唯知有陛下一人,不知道还有储君。”说完才不情不愿地向太子行礼。 其实,谁都看得出来,安禄山这是在演戏。但是这出戏却没人愿意拆穿。因为安禄山不可能不知道太子是什么人,但他偏偏要装傻充愣,目的就是要拐着弯儿向玄宗表达赤胆忠心。在场的人大多受过安禄山的好处,当然也会帮他一起演戏。而对于玄宗来说,安禄山竟然为了讨好他而不惜得罪未来的皇帝,这份忠心当然也是无人可及的。

玄宗当时正宠着杨贵妃一家子,如今又宠了安禄山,于是干脆把他们撮合在了一块,叫杨贵妃的两个哥哥和三个姐姐都和安禄山结拜为兄弟姐妹。从此,安禄山更加频繁地出入宫禁,和杨贵妃的关系也日渐亲密。不久后,他又向玄宗提出了一个请求——要认杨贵妃为干妈。 玄宗当然是笑呵呵地同意了。 随后,安禄山每次入宫,都是先拜贵妃,再拜皇帝。玄宗不解,问他何故。安禄山恭恭敬敬地说:“我们胡人的习俗,都是先拜母亲,后拜父亲。”玄宗释然,对安禄山的憨厚和朴实又平添了几分好感。

安禄山

史称安禄山“晚年益肥壮,腹垂过膝,重三百三十斤”,连走路都要左右两个人搀扶着他。但是,每当在玄宗面前跳胡旋舞的时候,安禄山却总能“疾如风焉”。要论当时胡旋舞跳得最好的人,天下只有两个——安禄山和杨贵妃。

“中有太真外禄山,二人最道能胡旋。” 为什么一个连走路都显得有困难的人,能把胡旋舞跳得跟杨贵妃一样完美呢? 因为他是为皇帝而跳的。

天宝十年(公元751年),玄宗为了方便安禄山入朝觐见,就命有关部门在亲仁坊为他建立一座宅邸,并下令只求富丽堂皇,不必顾惜财力。豪宅落成后,里面的所有家具器物全部是御赐的,而且极尽高档豪华之能事,连厨房里头的锅碗瓢盆、马厩里头的筛子箩筐等物,都是用金银打造的。从开始修建豪宅的第一天起,到竣工之后的种种器具添置,玄宗本人都跟得很紧,而且经常对监工的宦官说:“胡人眼高,别让他笑我吝啬。”

这一年正月二十,是安禄山的生日。玄宗和杨贵妃作为干爹干妈,当然赏赐了很多珍宝、衣服、酒食。三天后,杨贵妃命人用锦绣绸缎缝制了一件特大的襁褓,然后召安禄山入宫,让宫女和宦官用襁褓把他团团裹住,装在彩轿里抬着走。玄宗听见后宫忽然一片嬉戏喧哗,忙问在搞什么名堂,左右说:“这是贵妃分娩的第三天,所以在给禄儿洗澡。”

玄宗赶紧跑过去看热闹,一看三百多斤的安禄山被严严实实地包裹在襁褓里头,仅露出一张憨厚的胖脸,不禁捧腹大笑。 干儿子洗三了,他这个干爹当然要有所表示。玄宗随即赐给了杨贵妃“洗儿钱”,又厚赐了安禄山,“一家三口”又嬉闹了大半天,才尽欢而罢。 从杨贵妃为安禄山“洗三”的这一天起,安禄山就有了自由出入宫禁之权,过后他经常陪杨贵妃一起吃饭,有时候甚至彻夜不归,留宿宫中。

日子一长,宫中自然就传出了绯闻。朝野上下的人们私底下议论纷纷,都怀疑皇帝被那个大胖子戴了绿帽。然而,不知道为什么,玄宗自始至终没起过半点疑心。天宝十年二月,安禄山又向玄宗提出了一个请求——兼任河东节度使。在旁人看来,这绝对属于非分的请求,只能用得寸进尺、贪得无厌来形容。 可出人意料的是,玄宗居然一口答应了,并随即把当时的河东节度使调回朝中,任左羽林将军,然后立马把职务给了安禄山。

河东镇与朔方镇互为掎角之势,两镇共同防御突厥,河东镇统辖天兵、大同、横野、岢岚四军及云中警备区,屯驻忻、代、岚三州之境,总部设在太原,兵力五万五千人。 至此,安禄山已一人身兼河东、范阳、平卢三镇节度使,辖下的总兵力已达到十八万五千人,足足占了全国藩镇总兵力的三分之一强。 除了三镇节度使,安禄山还兼任河北采访使,受封上柱国,赐爵东平郡王。 大唐开国一百年多来,外姓武将封王者,唯安禄山一人。

安禄山不仅本人权倾天下、位极人臣,而且一家老小也都跟着他鸡犬升天。他母亲、祖母皆赐国夫人,十一个儿子都由玄宗赐名,长子安庆宗官任太仆卿,次子安庆绪官任鸿胪卿,安庆宗后来又娶了皇族的荣义郡主……放眼当时满朝文武,安氏一门可谓显赫无匹、荣宠绝伦。 有谁能料到,此时的安禄山已经“包藏祸心,将生逆节”了呢?

安史之乱

史称,安禄山每次入宫,“常经龙尾道,未尝不南北睥睨,久而方进”。站在大明宫前的龙尾道上,这个昔日的偷羊贼正在以一种睥睨天下的姿态南北眺望,并且久久伫立,迟迟不舍得离开…… 他在看什么?他在想什么? 是谁撩动了安禄山的野心? 答案只有一个——唐玄宗李隆基。

正是他对安禄山毫无原则的宠信、无休无止的纵容,才孕育了安禄山觊觎皇位的野心,助长了安禄山睥睨天下的欲望。 此时,历史的指针正指在天宝十年,距离安史之乱爆发还有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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