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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人/洪辉 撰写/墙角梅花
那年夏天,11年没有见面的老同学朝阳请我去饭店吃饭,当我走到饭店门口的时候,遇到了朋友小伟,他刚刚从饭店出来,当小伟知道朝阳请我吃饭之后,小伟不让我去饭店吃饭,听到小伟说出来事情的原因之后,我当时就做了一个决定。
我叫洪辉,出生在一个小山村,记得我开始上初中的时候,是在镇子上面上的初中。(因为我们村离镇子上面有十几里地,镇子上面有一个初中,附近几个村子的孩子们都去镇子上面上学。)
记得上初一那天早上,老师还没有进教室,同学们都在教室门口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我发现有一位男同学远远的站着,他不和大家说话,那位男同学长的又黑又瘦,他穿着很旧的衣服,脚下穿着一双黄胶鞋,鞋子上面都是泥巴和石灰。
看到这些之后,我很吃惊,因为那些天根本就没有下雨,这位男同学穿着的黄胶鞋上面的泥巴是从哪里来的呢?
“远处那个男孩叫朝阳,他是我们村的,他的身上太难闻了,我们大家都离他远一点,一会儿坐位置的时候,大家都不要和他坐同桌。”我旁边的一位女同学撇着嘴说道。
听到这些话之后,我总算是知道了,那位叫作朝阳的男同学被孤立的原因。
后来,同学们都走进了教室里,我这个人喜欢清静,就坐在教室后面,最 后面的一张桌子。
朝阳默默的走到了教室后面,我看到教室后边已经没有空余的桌子了,就热情的邀请朝阳坐到了我的旁边,我和他成了同桌。
当我和朝阳成为同桌之后,我才发现那位女同学说的话是对的:因为朝阳的身上太难闻了,他身上的衣服,好像好几天没有洗过了。
朝阳看到我皱起了眉头,他不好意思的对我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这几天邻居家里盖房子,我每天帮着做杂活,昨天晚上一直忙到很晚,我只有这一身衣服,因为害怕今天早上衣服不会干,我的衣服也没来得及洗。”
听到这些话之后,我很疑惑:邻居家里盖房子,朝阳明明知道今天要开学,他为什么还要去帮忙那么晚呢?
“其实邻居家里很有钱,盖房子的时候,正常的泥水匠一天是五元钱,因为我的年龄小,并且我还是去做杂活的,也没有什么技术,我去邻居家里做杂活,他一天给我1.5元,主要是我想凑点学费。”朝阳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的脸也红了。
听到这些话,我总算是明白了朝阳的良苦用心:因为我的家里也穷,我知道父母为了给我凑学费,他们也吃尽了苦,我也理解朝阳的心情。
那天中午放学之后,我去姐姐的屋子里面,把姐姐的香皂拿了一块,又把那种加香味的洗衣粉给朝阳倒了一小瓶。
姐姐才刚刚结婚一个月,她结婚的时候 ,买了两块香皂,一块自己带走了,一块放在家里。(在那些年的农村,我们这些山村的孩子们很少用到香皂,洗衣服的时候,大部分都是用皂角,偶尔也会买到洗衣粉,我们平时用的洗衣粉是不加香的那种便宜的洗衣粉,姐姐买的洗衣粉是加香的。)
下午去学校的时候,我把香皂和洗衣粉送给了朝阳,让他晚上回家的时候把衣服洗净。
朝阳感激的看着我,他不停的说着“谢谢”。
第 二天早上,朝阳再来学校的时候,他整个人看着清爽了很多,身上的衣服也洗的干干净净。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我和朝阳的关系也越来越好。(朝阳为人实在,同学们对他的印象也很好。)
朝阳的学习成绩不是很好,就算是他努力读书,但是,每次的考试成绩都不是很理想。
到了初二的上学期,有一天上午,朝阳没有来上学。
看着朝阳空荡荡的座位,我急忙问了老师和同学们,后来才知道:朝阳的母亲生病了,他的父亲一直在外地,家里没有人照顾母亲。
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在那个星期天,我向父母要了一元钱,去买了一袋子苹果,又把家里的鸡蛋带了20多个,一路上打听着到了朝阳的家里。
那天,朝阳正在院子里洗母亲的衣服,他看到我之后,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哭着说道:“洪辉,谢谢你来看我,我已经给我的父亲写了信,估计这两天他就要回来了,现在我的母亲病的很严重,她的身边离不开人,我在学校也没有心思读书,再加上我的读书成绩也不是很好,我就不想上学了……”
那天,我见到了朝阳的母亲,她脸色苍白,躺在床上,不停的咳嗽着,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很微弱,看到这些之后,我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
面对着这样的家庭,我也是没有办法,只能不停的安慰着朝阳。
等我走的时候,朝阳一直把我送到村口,等我骑着自行车走了一段路,我回头还发现朝阳还在远处,他默默的看着我,没有离开。
后来,朝阳就再也没有来过学校,又过了一个月,我想着再去朝阳的家里看看他的母亲。
但是,我发现朝阳家的大门紧闭着,邻居告诉我:朝阳的母亲前些天去世了,朝阳的父亲回来把妻子的后事办了之后,就带着朝阳一起去外地打工了。
从那天开始,我再也没有见过朝阳,等到上初二那年夏天,我的家里发生了一件事情:我们家里那年种了两亩西瓜,父亲卖西瓜的时候,就去借了村里的拖拉机去拉西瓜,谁知道父亲开着拖拉机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拖拉机撞到了同村的一位大娘,父亲急忙把那位大娘送到了医院。
因为给大娘看病,我们家里把所有的钱都用上了,并且父母还出去借了一些钱。
我每天放学回家之后,都看到父母在唉声叹气,他们都在想办法出去借钱,我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因为我马上就要上初三了,记得那年的学费是25元。
等到初三开学的时候,我没有和父母要学费,因为我想着辍学出去打工赚钱。
那些天,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我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因为我的个子不高,干活也没有力气,如果去社会上打工,我也不认识熟人,这该怎么办呢?
老师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他就在教室里苦口婆心的劝着我,因为我的读书成绩还不错,他不想让我辍学回家,同学们也都开始劝我。(老师还说让我先不交学费,在教室里先上着课,但是,那个时候的我自尊心很强,觉得不交学费在教室里上课很尴尬。)
看到热心的老师和同学们,我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但是,我家里的情况在那明摆着,我该怎么回家向父母要钱交学费呢?
两天后的一个傍晚,我刚刚放学回家,忽然,我家的大门响了起来,有人在门口说道:这是洪辉的家吗?
我走出大门,发现朝阳竟然站在大门口,因为已经快一年没有见过朝阳了,他看着又瘦了许多,也黑了许多。
朝阳笑眯眯的对我说道:“洪辉,我去外地打工已经快一年了,这两天才刚刚回来,咱们班里的艳艳是我的邻居,今天我听艳艳说,前两天老师在教室里说,你没有钱交学费。我今天特意过来,就是给你送学费的。
朝阳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拿出来了六张十元钱:“这是60元钱,你交学费也足够了,另外你还能买一些书,你的读书成绩比我好,一定要努力学习啊!不要像我一样去外地打工,因为现在什么工作都不好做,像我们这种年龄去外地打工,没有一点文化,只有出苦力的份。”
“朝阳,你的钱也来之不易,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我有点不知所措了。
“咱们都是朋友,不用谈钱的事情,这60元钱,如果以后你有钱了,就还给我,如果没有钱了,就不要还我,反正我现在也不缺钱。”朝阳笑着对我说道。
“我们村的艳艳说,因为你们家里遇到了事情,你不想上学了,这两斤蛋糕,你带回去让伯伯和大娘吃,告诉他们: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往心里去,总会有雨过天晴的那一天。”朝阳把他手里的两斤蛋糕递给了我。
那天,我让朝阳去我的家里,我们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等到天快黑的时候,朝阳就打算回家了,他告诉我:他明天早上还要早起,跟着父亲坐火车去外地,我们以后了有空了再继续聊。
那次,因为朝阳给我了60元钱,我不但交了初三的学费,而且还买了各种书本之类的学习用品。
等到初三上完之后,我们家的条件也缓和了很多,父母也有钱给我交高中的学费了。
而经过这件事情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朝阳,那几年我一直上着学,每到春节的时候,我都要去朝阳的家里看看。
但是,连着几年,朝阳都没有回来,他家的大门紧闭着,外面的土墙已经塌了,院子里面的荒草也长的很深,左邻右舍都告诉我:朝阳已经连着好几年没有回来了。
后来我又考上了外地的大学,一直到参加工作后,再也没有见过朝阳。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11年,而我在县城也参加了工作,每到深夜的时候,我总是想起来朝阳,但是他连一点音讯也没有,我不知道他在外地的生活怎么样,我很想去找他,但是我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11年后的一天晚上,我正准备睡觉的时候,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我拿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洪辉,这是不是你的电话?我打听了好几个同学,才问到了你的电话,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朝阳,昨天我从外地回来了,现在我在老家,咱们已经11年没有见过面了,明天星期天,我知道你们都没有上班,我想请你们这些老同学们在县城吃一顿饭。”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之后,我的心里一阵高兴,朝阳总算是回来了,我欠他那么多,心里一直觉得过意不去,想不到他明天准备请我吃饭,我一定要去。(那天晚上,我准备了两百元钱,一百元钱准备还给朝阳,一百元钱准备打发饭钱。)
第 二天上午,我刚刚吃过早饭,四姨就来找我了:她的身体有点不舒服,想来县城看病,让我带着她去医院。
四姨住在离县城十几里地外的一个小村庄,她无儿无女,四姨从小对我就很好,所以说,等我参加工作之后,就经常去看四姨,而四姨平时身体不舒服了,她就会来找我,让我带着她去医院看病,因为四姨不认识字。
想到中午才去饭店吃饭,那天上午,我就带着四姨去医院挂号看病,等到买完药,把四姨送上通往镇子上面的客车之后,我一看时间,已经到了中午11点多。
看到时间已经快跟不上了,我的心里也很着急,急匆匆的蹬着自行车,向着朝阳所说的饭店赶去。(因为离得近,不需要坐车了,骑着自行车方便。)
谁知道刚刚到饭店的楼下面,就看见小伟急匆匆的从饭店里面走了出来。(小伟是我的初中同学,他的家里很有钱,小伟既认识朝阳,也认识我。我在县城参加工作之后,小伟刚好也在县城,所以说,他只要有空了,就经常来我工作的单位找我,我们两个人就成了朋友。)
“洪辉,今天朝阳也请你吃饭了?你是不是准备去吃饭?”小伟看到我之后,急忙把我拉到了一边。
“是啊!现在朝阳来了没有?我已经11年没有见过他了。”
“洪辉,你不要太单纯了,现在赶紧走吧!我已经去见过朝阳了,原来上学的时候,我觉得朝阳为人实在,也看不出来什么。现在他走上社会之后,已经变了,再也不是那个老实的朝阳了,11年没见面的老同学请吃饭,除了借钱,没有别的事情!
刚才有三位同学已经到了,他们知道朝阳这次回来是借钱的,他们都走了,听说他这次借钱借的还不少,咱们都是好朋友,我劝你不要去了。”小伟好心好意的提醒着我。
听到这些话之后,我一下子就愣住了,因为我已经11年没有见过朝阳了,想不到他请我们吃饭,竟然是为了借钱。
“听朝阳说他的妻子在外地生病了,需要做手 术,但是他的手里没有钱,他这次回来就是想找昔日的同学们借一些钱,你也不要打算去吃饭了,我看了朝阳只点了几个简单的小菜,也不是很丰盛的饭菜,如果你去了之后,肯定要后悔的,不但吃不成饭,而且他还要给你借钱,你就假装着不知道这件事情,趁着还没有见到朝阳,赶紧走吧!”小伟又开始好心好意的提醒我。
听到朝阳现在遇到了难处,我当时就做了一个决定:我没有听小伟的话,而是胡乱的应付了小伟几句,就急匆匆的向着饭店里面走去。
在饭店里,我见到了朝阳,朝阳坐在桌子旁边,桌子上面摆了几盘菜,他默默的掉着眼泪。
当朝阳听到脚步声,看到是我之后,他急忙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11年不见,朝阳看着沧老了很多,他的眼里也没有了光 。)
“朝阳,咱们已经11年没有见过面了,听说你这次回来是为了借钱,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这次回来需要多少钱?看看我能不能帮到你。”我开门见山,直接对朝阳说道。
朝阳听到这些话之后,他一下子就愣住了,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拉着我的手说道:“洪辉,我这次回来确实是向你们借钱的,因为我在外面遇到了难处,我和父亲11年前去外地的时候,无依无靠,是我的岳父一家人收留了我,他们给我了一个完整的家。
想不到今年我的妻子生病了,现在我的妻子躺在医院里面,除了我们全家人积攒的钱之外,还差6000元钱,我这次回来就只想着向你们这些同学们借钱,看看你们几个人能不能给我凑6000元钱?
昨天打电话的时候,我没有直接和你说借钱的事情,因为我走的时候,知道你的家庭遇到了困难,11年没有联系了,我不知道你现在的生活过的怎么样?
我想着把有钱的同学小伟和阿明他们都叫来了,谁知道他们听说我借钱都走了,妻子对我那么好,而我现在却不能给她凑够做手 术的钱。”朝阳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又开始掉眼泪。
听到这些话之后,我也是愣了一下,因为那个时候,我一个月的工资大概是500元左右,虽然我参加工作了三年,但是,因为应酬和家里的各种事情,我的手里只存了4000元钱,朝阳一下子要借6000元钱,这该怎么办呢?
但是,我马上又想到了我上初三的时候,朝阳借给我学费时的情景:如果那年不是朝阳帮我,说不定我就已经辍学回家了,更没有现在幸福的生活和稳定的工作。
想到这些之后,我直接对朝阳说道:“只不过是6000元钱,你放心,我现在回家就给你取6000元钱。”
朝阳听到这些话之后,他一下子就愣住了,因为他原本想着每位同学借1000元钱,让几位同学帮他凑够6000元钱,想不到我一个人承当给朝阳拿出来6000元钱。
朝阳原来想着让我吃过饭后,再回家取钱,但是我却告诉朝阳:我先回家把钱取来,这样才能安心吃饭。(其实我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因为当时正是饭点的时候,估计我的同事们都在家里吃饭,我要趁着这个时间,去和同事们借钱,要不然吃过饭之后,万一同事们都不在家,我去哪里借这2000元钱啊!)
我不顾着朝阳的阻拦,急匆匆的出了饭店,蹬着门口的自行车开始去同事的家里借钱。(那天中午的天气很热,而我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热,只想着赶紧去借点钱回来。)
后来,经过努力,我到了四位同事的家里,每位同事借了500元钱,刚好凑够2000,我又回家把我的4000元钱也拿着,直接去了饭店。
朝阳看到我拿去的6000元以后,他感动的嘴唇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那天,我不停的安慰着朝阳,吃过饭后,我们两个人一起搭车去了市里,我一直把他送到了火车站,天黑的时候,我才回到了家里。
自从经过这件事情之后,朝阳就经常给我打电话,我们两个人又开始联系了起来。
那几年,每到春节的时候,朝阳都会告诉我:洪辉,这段时间,我的手里没有钱,等我有钱了,一定把6000元钱还给你。
而我总是告诉朝阳:我的钱不急用,现在我的手里有钱
五年之后的一个春节,朝阳带着他的妻子和女儿来到了我家,他们大包小包的带着礼物。
朝阳一进门,就从包里拿出来了一摞子钱,对我说:“洪辉,我是五年前,你借给我的6000元钱。
随后,朝阳又从包里拿出来了600元钱,说道:这600元钱,是我借你6000元钱的利息。
“朝阳,咱们都是好兄弟,也是好朋友,谈什么利息?这样我就不高兴了。”那天,我没有要朝阳的600元钱利息。
随后,我们两家人说说笑笑的做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大家高高兴兴的吃了一顿饭。
后来,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朝阳会邀请我去外地游玩,而我也会让他来我家里玩。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和朝阳的关系就像亲兄弟一样亲。
在这里我想说:雪中送炭是朋友,有难同当是兄弟!愿我们每个人都能交到真心实意的好朋友!人与人之间是相互的,你给别人搭桥,别人也会为你铺路!真正的朋友就是相互扶持,互相帮衬,山高路远,一路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