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艺术的白底黑字,随着时代的前进,用笔用墨技巧的发展,当代书法更注重用笔大胆提按转折,结体夸张变形,墨色层次多变,但浓淡枯润渴,虽有色阶,仍然是黑,墨线任意分割、支解的“留白”仍是白,黑与白的不同组合穿插,构成神奇奥妙的书法艺术。
“黑”充满了神秘、幽远、冥灵、深奥之感,而“白”,能引发无限美好的遐想,暗示着神韵缥缈的书法意境。黑与白的矛盾统一产生“形”,具有了视觉形象,但黑与白又是相对的一对比色,黑白之间是“灰”,灰与黑相比是“白”,灰与白相比是“黑”,墨分五色,浓淡枯润渴都是黑与白的对比。
在书法作品形式构成中巧妙运用黑白色调变化,就能产生超然神妙的艺术美感,这是书法的魅力所在。
书法本于笔成于墨。古人有“不知用笔,安知用墨”,“字字巧处在用笔,尤在用墨,墨法尤书艺一大关键”等论述,说明墨法在书艺创作中的重要地位。
但宋人用墨不讲变化,苏东坡就主张用墨要“湛湛然如小儿睛”一样黝黑,清代馆阁体只认“乌、方、光”,但在王铎的作品中,却大量运用浓淡燥润变化,甚至被前人视为弊病的“涨墨”、“渴笔”,照样任情交替挥洒,天趣横生。看他的作品书迹,往往蘸重墨,一笔挥写十多字,直到无墨求笔,极浓极淡的两极反差形成了用墨技法的高峰。
当代草圣林散之,又在古人用墨基础上发展了“留、驻、涩、渴、白”等新技法,他善于运用渴墨、积墨、宿墨、破墨,加上渍水,深浅干湿,变化无穷。他认为用墨关键在用水,字的血肉即为水墨的调节,血生于水,肉生于墨,水墨调合得当,才能血浓肉莹,润时还涩,柔中更遒,意气盎然,神完气足,“穷变态于毫端,合情调于纸上”。
从录像中看到,林老在创作时,常常饱蘸浓墨而后蘸水,从最湿写到最下,从最浓写到最枯,从最重写到最轻,把墨的两极之美充分凸显出来,把墨的五彩寓于过程之中,从而通篇表现出强烈的墨的旋律之美。其实这种用墨之法就是画理中的“水破墨、墨破水”画法在书法艺术中的灵活使用,运用之妙,存平一心。
大师的启示,实践的体会,逐步敲开了用墨之门。首先,根据不同纸性、不同墨性进行调墨,纸是点画线条质感的载体,色调是作品意境的大环境。生宣、熟宣、半生半熟宣,吸水渗化性能不同,用墨的浓淡也要相应变化,要和纸对墨的渗化程度相合互发,一般采取三种方法进行调墨,一是掺水法,用清水掺入化开,再用墨块磨一下,以激活用胶,易出墨韵;二是蘸水法,先蘸浓墨后蘸水,或反之;三是笔中调墨,使笔尖、笔腹、笔根形成浓淡墨韵变化,书写中形成前浓后淡或前淡后浓的色阶层次,韵味无穷。
其次,根据不同字体,不同风格以及运笔速度,在书写中进行控墨。饱墨宜快,渴墨宜慢,快慢适度变化,一般在蘸墨之后,要连续书写若干字,笔含之墨就有一个由多而渐少的过程,而运笔的速度相应也有一个由快而渐慢的过程,如果违反这个规律,饱笔反而慢行,渴笔却快行,那纸上之墨一定一塌糊涂。
又要注意不同字体、不同风格,要不同用墨。正书含墨不宜太饱太渴,用笔速度匀和,行草书要有浓淡润渴白的变化,运笔速度相对要快,有快有慢、快慢结合,切忌匀速运笔,避免平庸呆板。要知道笔速与墨色两者互为表现,互为制约,其中奥妙,细细体会,多多实践,方可得手。
再次,巧妙运用蘸墨点至关重要。蘸一次墨,要连续书写三五字、七八字不等,待笔中墨水用干再去蘸墨或蘸水,不要写一个字蘸一次墨,这样墨色无层次,易犯“平”的毛病。最好能做到一组字一组字地去书写,墨色自然会形成由重到轻,由厚到薄的渐变和对比,形成反差和节奏,这是用墨十分重要的诀窍。
书贵在笔意,书之韵味取决于用墨,两者结合生发生命气韵。有个名家说过,内涵丰富的线条(墨色)和新颖的形式相结合,就等于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