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王爷的第五年，他还是对我动了手。
他说这辈子只爱我一人，奈何禁不住诱惑。
我生病后，他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我。
而是他金屋藏娇的外室，和他捧在手掌心的私生子。
1
嫁给王爷的第五年，我生了一场大病。
这场病来得蹊跷，我怀疑，是我夫君动的手脚。
我感染风寒，浑身无力，连地都下不了。
大夫在我房里进进出出。
阳光刺眼，我有些困，眼睛木然地扫过那些人的脸，他们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突然，视线一黑。
再度醒来，丫鬟告诉我，我已经昏迷三日了。
整整三日！竟然这么久！
“吱呀”一声响，门开了。
有人来了。
一道道橘色的光从门外照了进来，春寒料峭，可春日里的阳光却暖和至极。
它照在我身上，照得我浑身上下暖洋洋的。
外面的人见我醒了，便也进来了。
是季南风，我的夫君。
可他身后，却藏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子。
我愣了一下，“这是谁家的孩子？”
季南风紧紧地牵着那孩子的手，低沉道：“风铃，这孩子是李氏生的……他是我的孩子，以后，也会是你的孩子。”
什么……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的脑子嗡嗡作响，“南风，他是谁的孩子？什么李氏？”
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季南风一直沉默地注视我，不知过了多久，才心虚地开口：“风铃，对不起。”
我浑身一僵，有些不知所措。
我缓缓开口，原本清脆的声音此时却异常沙哑，“南风，李氏是谁？”
是的，我在害怕。
我真的很害怕。
夫妻五载，我们恩爱两不疑，我多么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一切如往常，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真的很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我做不到。
我的丈夫，突然带着一个孩子来到我屋中，告诉我，这是他在外的私生子。
这让我怎么接受！
“李氏，是我的外室。”季南风终于说话了。
他终究还是……负了我！
“外室”这两个字，犹如一道霹雳，骤然自晴空劈下！
哈哈哈哈……
原来……
是这样啊……
我声音都在颤抖，“原来，你有了外室啊……”
季南风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忍心。他点了点头，说：“孩子，已经四岁了。”
我听着他的话，只觉心痛到极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毫不留情地捅上我的胸口，刀锋搅得整颗心支离破碎。
这个孩子四岁，说明——在我嫁给他第一年，他就在外面有了人。
我再也忍不住了，质问他道：“季南风，你怎么可以这样！”
季南风的神情一瞬间变得冰冷，他不满我质问他！
他冷冷地看着我，眼神那么陌生，“风铃，你已经不年轻了。”
“如果你还能生，我又怎会出此下策？”
“风铃，别怪我。”
我的脸一下子惨白，只得全身的血都凝结成了冰。
季南风，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不爱我了，为什么不休了我？为什么要如此羞辱我？
我想问他，可是我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季南风见我一副为情所伤的样子，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但最终，什么也没说，拂袖而去。
2
我眼睁睁看着他带着小男孩离开，却无可奈何。
我捂着脸，将头埋进了被子里，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酸涩委屈。
这个男人，曾发誓绝不让我掉一滴眼泪。我信了他。
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流的眼泪，在这一刻，夺眶而出。
曾经，我爱他入骨。
可是如今，我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五载夫妻，他根本就不像他说得那么爱我！他把我耍得团团转！
泪水盈满了眼眶，霎时如雨滴一般滚落下来。
滚烫的泪，一颗颗落到手上，烫得我心里一阵阵发酸。
我的每一泪都好像一滴滴血，映出我曾经为爱痴狂的模样。
我将真心交付于他，用命去爱他，可他辜负了我的真心，辜负了我的爱。
我那么珍惜他，努力去做一个好妻子，就是因为我太珍惜我们之间的缘分，不想毁了他！
本以为，和季南风的缘分，会是我这辈子最珍贵的东西！于是我放弃自由，舍弃自我，付出一切，却血本无归！
为什么……
季南风，先说爱的是你，先说不爱的，还是你！
我却连一句责怪的话都说不出来！
于风铃，你真是没用啊！
为什么？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为一个不得的男人伤心难过！
泪眼婆娑中，我的眼前一片模糊。可是，脑海中，却那么清晰地闪现着过去的一幕幕……
一切都变了，随着年岁的增长，什么都变了。
也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遇见季南风。
……
我是名动京城的第一舞姬——于风铃。
我爹在我七岁的时候，抛弃了我和我娘。
他如此绝情，只因嫌弃我娘生不出儿子。
可我，也曾是他放在心上宠爱的女儿。
我娘死后，我被舅舅一家卖进了京城有名的歌舞坊——落雪坊，成了一名舞姬。
二十岁时，我遇到季南风。
他一袭青衫，清朗又潇洒。
那时，我不知道他四王爷。只以为，是权贵家的纨绔子弟。
他日日来看我跳舞，深情地对我说，说爱我。
我说，我不信情情爱爱，憎恨世间所有男子。
我说的是真的。
天下男人都绝情，是我小时候就明白的道理。
是以，我对他季南风，没有任何感觉。
季南风只当我是玩笑话，并不放弃，对我展开了疯狂追求。
为让他知难而退，我对他说，如果他能为我捉来一百五十只萤火虫，我就亲他一口。
我以为，他会选择放弃。
但他没有。
他带着一百五十只萤火虫来寻我时，坊里所有姑娘都吓了一跳。
他朝我露出一个笑容，那样温柔，那样温暖。
他那双如黑曜石一般深邃的眼睛，被萤火虫的光辉映照得那么亮，那么夺目。
那是个月光如水的夏夜，声声蝉鸣，不绝于耳。
在充满了花香的风里，我吻上了他，他抱住了我。
我依偎在他怀里，胸口犹有小鹿，怦怦乱跳。
他说，风铃，我心悦你。
我承认我有那么一点感动。
但并没有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我果断退出了他的怀抱。
我如实告诉他——
我对他，没有爱，只有感动。
3
他却不在意。
季南风在我身后大喊，他说，于风铃，终有一日，我会让你爱上我！
我没放在心上，只当这是玩笑话。
可他却一如既往地关心我、保护我，哪怕我的心里没有他。
后来，我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对他避如蛇蝎。
他依然不死心。
京城中舆论四起，所有人都说他鬼迷心窍。我也这么认为。
最终，我被他的真诚打动，答应嫁给他。
他所有的亲人都反对我们在一起。
纵然所有人反对，他亦坚持。
他们说我身份低微，他就给我换了个身份。
他们嫌我没有嫁妆，他就收集奇珍异宝流水般送进我的房间。
婚后，我成为了人人羡慕的四王妃。
季南风对我非常好。我能感受到，他很爱我。
他会带我去踏雪，折下梅枝为我洗手作羹汤。
也会陪着我去逛街。我们如寻常夫妇一般穿梭在大街小巷里，十指紧紧相扣。
甚至，想带我进皇宫参加宴会。
虽然遭到反对没有成功，但是我没有任何不满。
有情饮水饱，他对我的情，我明白。
季南风亲手雕刻了一枚玉佩送我。
那玉佩质地极好，清润透亮。莹润光滑的玉面上，雕琢了婷婷袅袅的风铃花。而玉佩背面，刻着几个娟秀的小字——
“南风不换，风铃不息。”
他深情地凝视我的眼睛，用温暖的手握着我的指尖。
他对我说：“风铃，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你的名字里，有我的姓氏。”
我感动得热泪盈眶。
“南风，你会爱我一辈子吗？”这听起来有些荒谬，但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他笑了。
他的笑，好温柔。
他目光坚定，“风铃，我季南风，此生，只会爱你一人！”
我想说，我亦是如此。
没想到，一张口，喉咙就涌上来苦水，我哇地吐了。
季南风慌忙叫来太医。
是的，我有了身孕。
季南风欣喜若狂，抱着我转起了圈圈。
我倒在他怀里，只觉整个人晕乎乎的。幸福到，晕乎乎的。
我和季南风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我们的女儿，生得玉雪可爱，很是惹人喜欢。
我们的女儿，笑起来十分好看，像是寒冬腊月里的阳光，是最温暖、也是最温柔的存在。
我真的好爱好爱她。
可惜天意弄人，我们的女儿，过往一岁生辰没多久，便因病去世了。
我痛苦了很长一段时日。
我觉得，我生命里的阳光不见了。
只觉遭受到了沉重一击，
踉跄着后退了两三步，好不容易站稳，看着我，
就在我沉浸于悲恸之时，我生命里又照进了一缕金色的光来。
我想，那就是，我的阳光吧。
季南风握着我的手，用深邃的明眸温柔地看着我。
他说：“风铃，我们还年轻，以后还会再有孩子的。”
“就算以后你不能生了，我亦不会嫌弃你！我季南风向天起誓，哪怕你无所出，我也会爱你、护你一辈子！”
上天将他的话记了下来。一直到第五年，我与季南风，都没能再添个孩子，属于我们的孩子。
4
因为没有孩子，他的母妃对我百般刁难。
我本心灰意冷，决意离开。
可季南风百般维护我，哀求我不要走。
我架不住他对我的好，决定留下来。
我一直以为季南风对我一往情深。
直到今天——
他将养在外面的私生子带回家来。
我才彻底看清他。
真没想到，我生不出孩子，他就找外边儿的女人替他生。
可他振振有词，强词夺理，说那女人是替我生的！
还说我生不出孩子！
真是岂有此理！
我喉咙苦涩，心中更是抑郁难平。
我突然觉得自己怎么也哭不出来了，只因为，我的泪已经流干了！
我看着这间不大不小的屋子。
温暖又冰冷，竟然要困住我一生么。
连着一个月卧病在床，咳嗽不止。
春风拂面而来，却冷到了骨子里。
这一个月里，季南风来瞧过我许多次，都被我拒之门外。
曾经，他就是我的全世界，他给了我爱，那是我认为的——生命里弥足珍贵的东西。
我只要依偎在他怀里，哪怕一小会儿，就觉得全身都被温暖了。
我的心，满满的，都是爱。
可是有一天，这些爱，突然化作了浓浓的疲惫。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准确来说，我不想面对他。
我不爱季南风了。
甚至，对他恨之入骨。
听说，季南风很快就会将那外室迎进府来。
他怕我不知道，特地遣人来告诉我。
季南风说，李氏出身书香门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会给李氏侧妃之位。
她生的儿子以后由我教养。
儿子不儿子的，我根本就不稀罕。
我问季南风，李氏怎么说也是世家女，这么有教养，为何会甘愿委身季南风，做他的外室？
季南风没有说原因，他很生气，和我大吵了一架。
没过两日，他便向我道歉，说他近来心情不佳，才同我发了脾气。
他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他向我保证，李氏是个本分的，不会逾越到我头上来。
我不在意。
我见过李氏的画像，那张有五分肖似我的脸，是她获宠的关键。
李氏入门后，季南风将管家之权交给了她。理由是我身子骨弱。
有了李氏，他很少再来看我。
季南风不来，我也乐得清闲，这不，日子都清净了不少。
可没清净几日，府上就出了一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