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楚水

甲辰龙年在即,无论如何都应该贴幅春联。如果,也能自撰一幅,如三十年前读书时,曾自励一幅:上联大意是愿效祖逊闻鸡起舞,下联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来了,可能根本不是对联,但至今回忆起来,仍多自鸣而得意。

还未见庆新先生大联闻世,前几天说写对联谋得千金之金。日进斗金,也算物有所值。只是未见其惊世骇俗的大联,未免有点遗憾。于是就强迫自己,就尝试一幅,结果词穷语枯,怎么也寻不得一联半句。适楹联大家王闿运先生联句:

蛟龙得云雨

鹰隼出风尘

----窃来一书,到也了却心境。晨欲写《鸡鸣垓下啚》,总觉得远远不能得心应手,根本写不出西楚霸王雄峙天东之势。忽觉鹰隼出风尘,颇有意味。风尘滚滚,何谓出之,出之若何?想八大山人偶有一鸟,白眼立于乾坤之间,似乎己出风尘。杨度先生集前贤句:

海石分棋子

江波近酒壶

----潮落潮起,人生如棋。鹰立江心石上,也算是鹰隼出风尘的一种方式,何不一蹴而就之呢?忽悠觉得有神来之笔,亦就一蹴而就。怎么?此幅《江心石》,可写出王闿运的书法意境的味道?

二 鸡鸣垓下啚

风生白下千林暗,雾塞苍天百卉殚。

愿乞画家新意匠,只研朱墨作春山。

----现在记忆,计算等等依赖手机。一不小心把鲁迅先生的《题画师》,风生白下,误记为鸡鸣垓下,即西楚霸王: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不肯过江东《垓下歌》之垓下了,欲以白色公鸡与黑色苍鹰雄峙天东,而写之,原本像鲁迅先生乞画之新意,研朱墨而作春山,可惜的是不能得心应手,骓不逝兮奈若何,虞兮虞兮唯叹息。

所以,此鸡鸣垓下啚,没有项羽的气息,却有鼓上蚤石迁的味道。奈何?

三 獒拜 龍之缘

写字需要机缘。王羲之先生如果没有与谢安诸君雅集于兰亭,肯定不会有天下第一行书的诞生。东坡先生如果不是寒食节衣于黄州,亦不会有天下第三行书。机缘巧合,就是特定时间,遇见了特定的人,完成特定的无法重复的事。昨天,我那可怜的獒拜无意中钻进了库房,自己又把库房门关上,而法出来了。库房不大,也就那么七八平米,堆满了书和杂物。这家伙困在自然少不了折腾,胡乱叼出了不少东西。其中有四只似曾相识的毛笔,几方完全陌生的印章,和两牧半似曾相识镇尺----这些肯定不是自己放进库房的,而又是谁怎么放进自己的库房里,又实在回忆不起来,所以,就不必回忆。存在即为合理,出现决非偶然。特别是此时龙年在即,獒拜突然叼出这几只毛笔,纯属偶然吗?既使纯属偶然,自己也一定想办法,使这偶然变得不为偶然。

正适网上购得仿古宣纸。尺才正好适合其中一只毛笔,纵横捭阖,而一蹴而就之,此其岂不正是天意乎?于是乎,也就不在乎夜晚老眼昏花,一口气写了三个龍字,两个虽不规范,却颇有感觉。唯独最后一个,古朴敦实,恐难再复制,此大概就是所谓的缘分,龙年写龍的缘缘,乃獒拜叨出的毛笔,不是偶然,而是必然也,难道算一件趣事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