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了陆总的四年地下情人。
白天，我是他最得力的秘书，晚上他枕着我的手臂轻声在我耳边说爱我。
后来，他的初恋回国。
我才知道，这四年，我不过一直是个平替。
他们宣布订婚后。我独自离去。
后来陆景和发疯一样的找我。
他问我：[为什么？]
因为，我也在透过你那双眼睛看别人，我爱的从始至终，只有那双眼睛。
1
陆景和来电的时候。
我正发着39度的高烧。
电话里传来他冷冽的声音：[送个胃药到公司。]
没有多余的话，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对他来说，他的话就是命令。
从来不会问我是否愿意。
我外面正在下着倾盆大雨，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拿着外套，去药店买了胃药到公司。
可我推开他办公室的门。
眼前的一幕还是有些惊讶到我。
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躺在他的怀里。
痛苦的捂住肚子，脸色苍白。
原来，胃病犯了的人不是他。
他伸手，[药呢？]
我倒了杯温开水，将药送到女人的手里。
她却不肯吃。
[景和，我要你喂我。]
按照平时陆景和的脾气，他这会儿一定已经推开我，说：[爱吃不吃。]
但是，他今天并没有。
他从我手里接过水和药。
在确定水的温度适合之后，小心翼翼的将药放进女人的嘴里，又喂她喝了一口水。
他如今这般温柔的模样，是我这四年都很少见过的。
我很清楚，眼前的这个女人对他很重要。
可是，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此刻，我也脸色苍白。
或许是发烧的原因，眼前的两人看起来有些模糊。
就像在做梦一样。
那女人吃完药后，过了一会儿，好像就好了很多。
她见我还杵在这里，脸色不悦的问陆景和：[景和，她是谁呀？]
[她是我秘书。]
陆景和冷冷的说道，仿佛我真的就只是他的一个毫不相干的员工而已。
随后，他又开口：[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你走吧。]
在他眼里，我永远是这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在他眼里，跟我在一起，都是他的恩赐。
我们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
在他眼里，我只不过是个靠着男人往上爬的捞女而已。
我从不否认这些，因为我确实也是带着目的去接近他。
我并不打算留在这里看他们的浓情蜜意。
但是，他这么一直工作不睡觉，却很伤眼睛。
我将他的电脑关闭。
[陆总早些回家休息，不然伤眼睛。]
我叮嘱完这句后，很识趣的退出了办公室。
出了公司大门后，我明显觉得自己有些支撑不住。
好在这个点还是很好打车，我强撑着回到了家。
其实也不算家，这只是陆景和圈养我的一个地方而已。
这时候，我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我找个个退烧药就着冷水吞下后，就裹着毛毯在客厅里睡下了。
脑袋又痛，又伴着昏睡的倦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我做了个梦。
一个身穿校服的少年，坐在自行车上，手里提着我爱吃的糖炒板栗。
他转头朝我笑。
我笑着朝他跑去，可是还没拥抱到他，我便被闹钟吵醒了。
身体还是有些不适，但是也已经好了许多。
看来昨天陆景和没有回来。
2
我打开手机，翻到了陆景和的朋友萧齐的朋友圈。
因为他老是找不到陆景和，知道我是他的秘书后，就加了我的微信，就为了找陆景和的时候方便些。
他的朋友圈更新在昨夜凌晨一点。
[苏苏终于回国了。咱们三剑客终于再次聚首了，某些人该开心坏了吧。]
配图是他们三人的合照。
不过他口中的那个苏苏就是我送药时遇见的那个女人。
照片中他正亲昵的靠在陆景和身上。
原来，这才是他一夜未归的原因。
下一秒门开了。
陆景和回来了。
他进门，眉头一皱。
[家里怎么这么乱？]
语气自然的就像在指责保姆没有完成自己的工作。
他浑身酒气的瘫在沙发上。
烦躁的揉着眉心。
和照片上那个温柔笑着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昨天有些不舒服，回来就没收拾。]
我冷静的回答他的问题。
他敷衍的嗯了一声。
抬眸看我的瞬间，我看见他眼里布满血丝。
看到他这样，我心里像是被人拽了一下。
看来他一夜没有睡觉。
许是看我的脸色真的不太好看，他竟然以为我在吃醋。
他很不在意的解释了一句：[昨天你见到的女生叫苏月，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才回国。]
其实他不必解释，我也没有打算追问。
这些年，我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情人。
他做什么，都不需要向我解释，我也不在意。
只要我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
我轻声嗯了一句。
便起身去给陆景和做醒酒汤。
从厨房出来时，他已经睡着了。
我没有叫醒他。
蹲下身来，伸手触摸了一下他的眉眼。
我轻声说：[你可一定要珍惜你这双眼睛啊。]
陆景和在睡着的时候，眉眼显得十分柔和，整个人不再像平时那样冷若冰霜。
这个时候的他，和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合。
我有时候会恍惚，就觉得他从未离我而去。
所以，在无数个失眠的深夜，我常常在夜色中盯着陆景和熟睡时的脸，悄悄落泪。
那是我藏在心里，永远无法对人述说的秘密。
就算这辈子，只能这么见不得光的活着。
我也要守着，他留在世界上这唯一的光明。
我常常在想，老天为什么这么残忍。
我明明差一点就握住幸福了，明明差一点，我们就可以相守余生。
可是，老天总喜欢用阴阳相隔来向世人证明爱情的意义。
如果注定不得善终，又为何要安排两个互相喜欢的人相遇相知相爱。
我在去寺庙烧香时，总是许愿我们能相伴一生，可是那些慈眉善目的佛并没有听见我的心愿。
所以，我再也没有求过佛祖保佑。
3
我默默的收拾好公寓的卫生后，悄悄出了门。
难得有个不加班，不陪陆景和应酬的周末。
我决定去海边散散心，因为我快要压抑不住心底的思念了。
不知是不是海风和阳光太温柔。
竟然一待就是一天。
因为手机开了飞行模式，所以没人能打扰我。
这是很久以来，我过得最惬意的一天。
我在海边看见一对步履蹒跚的老人，在夕阳余晖下执手。
我心中暗想：[本来，我们也该这样。]
我将手机开机时，很意外的竟然没有收到陆景和的连环催命电话和短信。
回去时，公寓也是空荡荡的。
也是，青梅足马回来，估计也没时间管我。
这样我倒是真的乐得清闲。
晚上，简单的吃了晚饭后，我便入睡了。
......
周一早上，我去公司后，都看见大家在窃窃私语的讨论什么。
看见我后又一下散开了。
在我疑惑的走向自己的工位的时候。
才发现上面已经堆满了不是我的东西。
我的文件和一些私人用品，被人打包。
这时，陆景和带着苏月进来。
他淡淡的说道：[苏月比较喜欢这个位置，我给你安排了别的工位。]
我的视线扫过他身旁的苏月。
她正满脸得意的看着我。
女人的直觉总是准的可怕。
在我们见面的第一眼，就猜出了彼此的身份。
我能看出她对陆景和来说不一般，她亦能看出我和陆景和的关系非同寻常。
即使这个公司的所有人都觉得陆景和不会看上我这个没家世没背景小镇女孩。
但是，苏月还是有了危机感。
我看得出来，苏月喜欢陆景和。
当然，陆景和也亦然。
不过，我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可是这里时是离陆总办公室最近的地方，如果换了工位，我怕不能第一时间感知到您的需求。]
[没事，以后苏月会接替你的一部分工作，她现在是我的特别助理。]
原来是来宣誓主权了。
我虽然并没有在意自己在那个地方办公。
但是旁人可不这么想。
我从原来的工位搬走后。
我总在茶水间，卫生间，以及公司的各个角落里，听到关于我的八卦。
[她沈意绵还真觉得自己能抱上陆总的大腿啊，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就是，不过，你们听说了吗，新来的那位苏小姐，可是陆总的青梅足马，来公司就是为了追陆总的。]
[我就说怎么一直不苟言笑的陆总，最近脸上老是挂着笑容呢，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只是可怜有些山鸡咯，没机会变凤凰了。]
[人家门当户对，两小无猜的，有那个狐狸精什么事啊，以前在我们面前那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现在我看啊，像是个落汤鸡一样狼狈。]
......
我其实很不明白这些人，明明我从来没有做过伤害他们或者是伤害他们利益的事情。
但是他们还是这么毫不留情的诋毁我。
人性就是如此。
永远在别人的不堪和难过中找到自己过得还算不错的满足感。
我在洗手间遇见了苏月。
看样子，她是专门等着我的。
[陆景和是我的，我劝你最好识相滚远点，你现在离开他，辞职，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她倒是直接。
虽然，我是带着目的靠近陆景和。
对他，我有欺骗。
但是对他这素未谋面的小青梅，我可不欠她。
我走到她的身边。
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你既然这么有把握，何必来威胁我，有实力，直接让陆景和和我分手就行了，纸老虎，不吓人的。]
我没看她是什么表情。
径直出了洗手间。
不过，不用猜都知道，她的脸色，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4
陆景和受邀参加一个客户的的宴会。
需要携带一名女伴出席。
以往这个差事当然是我。
但是，现在，他却迟迟没有定论。
有时候，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毕竟人家青梅足马，两情相悦。
已经很久没有会公寓的陆景和今天晚上居然回来了。
我正吃着意面。
[我以为你不回来，所以没有准备你的饭，你没吃的话，我现在去做。]
我起身准备去厨房。
他叫住我。
[不用了，我吃过了。]
[哦，好。]
然后，他坐在沙发上，我安静的吃着晚饭。
气氛安静的可怕。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从苏月回来开始，我们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很是微妙。
好像什么都没变。
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那个，宴会的事情......]
他终于开口。
但是我知道，他想带苏月参加。
因为就在昨天，我在商场看见了他带着苏月挑选礼服。
只是，没必要特意来告诉我一声。
[我知道，你带着苏小姐去吧。]
我冷冷的打断他。
我看见他的眉稍染上不悦。
[你想让我带她去？]
不是我想，而是我看出了你想。
只是我看出了你的为难，也听出了你的言外之意。
我反问道:[陆总，难道不是这样想的吗？]
他似讽刺的说道：[你还真是懂得我啊，既然你都说了，我也只好带着苏月去了。]
我点头。
询问他今天要不要留宿。
他没打算留下来，我早就猜到的。
但他却反问我：[你想让我留下来吗？]
我淡淡道：[我去给你准备换洗的衣服。]
他伸手拉住我。
[我问的是，你想不想我留下来？]
我看着他。
答非所问：[这里是你的家，你随时都能留下。]
他突然松开我的手。
自嘲的笑了笑。
然后，抬眸看着我：[当初是你自己费尽心机要和我在一起，我说我不会娶你，你说哪怕做我一辈子的地下情人，可是你现在可真是一点做情人的觉悟也没有。]
兴致没有了，他当然不会留下。
只不过，我知道，即便我说了想让他留下。
苏月也会想尽办法让他离开。
毕竟上一次，她就已经用过发烧生病这个借口了。
他拿上西装后，就离开了。
在他开门前，我叫住了他。
他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平时早点休息，晚上别加班太晚，注意保护眼睛。]
他回头。
眼神里全是寒意。
[既然你现在也没什么事，苏月也做的比你好，你也不能光拿工资不干事，现在刚好市场部那边有个到农村的调研，你去吧。]
[好。]
5
第二天，我就离开了公司。
到了调研的地方，我迅速的做了该做的工作，也将所有的资料和结果发给了市场部。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我才松了口气。
远离了城市，这个乡村小镇的风景真是很美。
小桥流水人家，总是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我在镇上逛了一会儿。
发现这里有许多买手工的店铺。
虽然也不是什么旅游景区，但是旅客倒是不少。
不得不佩服陆景和的投资眼光。
连这么小众的地方都能找到。
无意间，我走进了一家卖挂饰的店铺。
里面挂着许多精致小小巧的挂件。
在众多的挂件中，一个小人偶显得十分吸人眼球。
我问店员：「这个怎么卖？」
店员抱歉的说：「不好意思，这个是非卖品，这是我们老板自己弄出来当展示品用的。」
可我看着这个小玩意儿就想到了宋闻璟，以前，我生日的时候，他也曾给我雕刻过一个人偶。
但是那个时候我们因为一点小事在冷战。
我当着他的面把人偶扔进了湖里。
我问道：[请问，我可以拜访一下你的老板吗？我真的很喜欢这个东西，我想和他谈谈。]
店员有些为难，[这，我们老板不怎么见陌生人的。]
在我的再三恳求下，店员同意帮我问一问他的老板。
我在店里等了十几分钟后。
店员出来带我到了店铺后面的一个院子里。
看得出来，院子的主人很热爱生活。
院子里的一切布置都别有一番韵味。
和小镇上的大多数房子一样，很有江南的味道。
我听到一阵拐杖落地的声音。
二楼出现一个面容俊逸，笑容温煦的男人。
他柔声道：[听小李说这位女士对我的手工很感兴趣。]
[我很少能遇见这么志同道合的人，这个东西也不值钱，就送给女士吧。]
见我没有声音。
他有些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我是个盲人，招待不周，请女士见谅。]
我仍旧没有说话。
不是不想，而是说不出话。
我早就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朝思慕想了三年的人就这么出现在我的眼前。
[女士，你还在吗？]
我看着眼前这张脸，和我记忆里的样子慢慢重合。
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我想伸手触碰。
但是又不敢，我害怕这只是我的一场梦。
我没动静后，他准备转身。
[闻璟。]
我艰难的叫出他的名字，既期待他的回答，又生怕破碎了一场美好的梦境。
他的动作一顿。
下一秒，他似方寸大乱一般，碰倒了他身边的椅子。
手中的拐杖也落到地上。
他落荒而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