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中初夏》

司马光〔宋代〕

四月清和雨乍晴，南山当户转分明。

更无柳絮因风起，惟有葵花向日倾。

译文

四月天气，清明和暖，雨过天晴，南山山色，青翠怡人，明净诱人。

“我”绝不学那随风飞扬的柳絮，绝不随波逐流，附和王安石，“我”的一片忠贞爱君之心，就如同一株向日的葵花，永远不会改变。

注释

客中：旅居他乡作客。

清和：天气清明而和暖。

南山当户：正对门的南山。

惟有：仅有，只有。

赏析

这是宋代政治家、诗人司马光的一首托物言志诗。

宋神宗熙宁二年（1069），王安石变法，司马光是反对新法的坚定者。小时候“砸缸”、现在只想敲裂“顽石”的司马光反对的理由是，“天地所生，财货万物，止有此数，不在民间，则在公家”，新法无异于设法争民，其害甚于加赋。

熙宁三年（1070）二月，司马光更以“不通财务”、“不习军旅”为由，坚决推辞枢密副使一职，并自请离京。

熙宁四年（1071）四月，翰林学士范镇因直言王安石“进拒谏之计”“用残民之术”遭罢官，见状，司马光上疏鸣不平，后退居洛阳，宁愿继续编撰《资治通鉴》十五年。

这首诗即写于退居洛阳之时。一首诗背后有没有时代，有没有故事，有没有志趣，是鉴别一首诗深邃与否的重要标志。这首诗正是诗人政治理想的一种自然流露。

“四月清和雨乍晴，南山当户转分明。”这两句是说，四月天气，清明和暖，雨过天晴，南山山色，青翠怡人，明净诱人。这是写“初夏之清和”。后两句则是写“诗人之志向”。

诗人采用一“远”一“近”，一“虚”一“实”的写景笔法。“南山”为远景，“葵花”为近景；“柳絮”为虚景，“南山”“葵花”为实景。景物之间，彼此映衬、相互烘托，对比鲜明，境界阔大，胸襟广阔、格局高远、恬静自适，使人不禁陶醉在初夏的清景之中。

“更无柳絮因风起”，“柳絮”二字，在古人诗中有特殊的寓意，颇有轻薄、肤浅、小人之意。比如杜甫就说，“癫狂柳絮随风舞”；韩愈说，“杨花榆荚无才思”。后世更有“水性杨花”一说，意思是像流水那样易变，像杨花那样轻飘。比喻妇女在感情上不专一。可见，诗人这里的“柳絮”定是有所指的。结合写作背景，可知此诗并非单纯写景，而是“诗言志”“托物言志”之作。

“更无柳絮因风起，惟有葵花向日倾”，文字背后所表达的正是诗人的志趣所在：“我”绝不学那随风飞扬的柳絮，绝不随波逐流，附和王安石，“我”的一片忠贞爱君之心，就如同一株向日的葵花，永远不会改变。

伟大的人格都是相似的，他们为他们的真理坚持己见，不屈服、不低头、不妥协，始终如一。司马光是这样，其对手王安石亦如此，所以他们笔下诗歌皆有格、有境、有品，值得一品再品。

赏析来源公众号：古诗词日历，作者：严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