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一生》77.儿子出生

程远鹰眼观 2024-07-04 09:05:26

作者:连传浩。整理编辑:连忠卫。

砖瓦厂里打大车,体力稍差一点的人,是受不了。不久,才功就去干别的事了。

他一单身汉,这里都是有家室的正式工,又不是干农活或一个大队里的人在一起,工作单调枯燥,除了与我之外,又与人说笑不起来,这也应该是他坚持不下去的原因。

转眼到了夏天,做砖,要的就是大太阳。而这段时间,造反头头杨队长总是带着各生产车间的战斗队员外出,他们正式工“抓革命”,我们临时工“促生产”。

厂里也进驻了“支左”的军管战士,这些战士进食堂吃饭时,还要整齐地排好队在食堂的毛主席像前喊“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才去吃饭。

我们临时工,到了各生产车间,开工之前也要排队喊“毛主席万寿无疆”才能开工。

正式工去“抓革命”的越来越多,我们临时工也一天比一天忙。以前,总有临时工没活做,只好轮班休息,这段时间,连我们回家也被控制紧了,大家天天都有事做,这对我们而言,当然是一件好事。

有几个月没有回家,一天下了班,我,才六,汉文,子青,伯勤几个人坐在砖瓦厂边的汉水堤上休息。夏天的这个鬼天气,白天又长又热。我们下了晚班,吃了晚饭,洗了澡,太阳还没下山。

为避免宿舍里人多产生的热气,就照例走走。走累了,就坐在堤坡的绿草地上,看汉水河中的风景聊天。

这时,老远看见从渡口的河滩上走来几人,其中一眼就认出姜石头书记。新书记空手而来,绝不是来做工的,我们几人就站起来打招呼。

他一见我的面,就叫我买烟吃,买糖吃,说恭喜我添儿子了。

高兴之余,也多了一些忧虑。忧虑的不是她母子的身体和家中的生活,也不是我母亲又多了一份家务,而是春环在月里就不能出工了。

前些时,队里又增加人来砖厂,我就问我家中的情况。他们说,春环挺着个大肚子还在出工,在队里照鸡(防止牲畜糟蹋村边水稻)。这下恐怕是连鸡都不能照了,谁还会让一个月母子去出工呢?

压根儿就没想到要回去看一下,没想到要愁几个钱回去,只认为这都是家里人的事,我只管在外做事赚工分。如果我也回去张罗这些事,少赚了工分,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第二天,来到打大车的土场,在电车将土拖走后的小憩,我给大家发烟,大家也为我高兴。

和这些正式工人相处半年,他们普遍对我还好。因为他们都是三十至四十这个年龄段的中年人,都是一家几口的当家人,相处长了,我雨天休息时,到他们的宿舍去玩过。

他们虽是正式工人,但家仍在农村,所以有很多共同的语言,也慢慢地了解到我的家庭。他们的家在汉阳农村的占多数,雨天休息时,也常回家看看。

见我一个有家有口的年轻人一直顶在这里干,极少回家,就说还是临时工苦多了。

他们厂里的正式工中的年轻人,都不干打大车这个工种,说是半点技术都学不到,又累人。青年正式工如果打大车,连女朋友都不好找。因此,厂里只好安排这些中年人来干。

他们说,就是你们临时工,来干几天就跑了,像你这样能坚持半年,真的难得。

这些打大车的正式工,有的是招工来的,也有的是由临时工转正的。文化程度一般不高,几个年近四十的,连报纸也看不来。

但他们都很坦率,不歧视我,并鼓励我坚持下去,走他们等机会转正的那条路。这虽是安慰人的话,但听起来热乎。

有时因产砖车间的机器坏了,大家就坐下来休息,休息长了,我就不过意。于是,就将土场里掉在小铁路上的土清除一下,不然,土将铁轨都埋进去了。

有时,也将太干了的土用水龙头湿湿水,要是实在没事做,我就捡起了老本行,给在土场上干坐的人读读报纸。时间一长,他们就和我有点土交情了。

今天,听说我妻子生了儿子,就都叫我请假回去一下。我苦笑:回家要花钱,这里又少赚钱,两头划不来。再说,空手回家,家里人不感到失望吗?

我想找我们的清芬队长给我弄点筒子麺带回去,他答应了,但他说要去托厂里的人。等他弄到手,我再回去不迟。

几个老工人一听,都笑着说:这好办。他们有集体购粮证,也只中午一餐吃厂里的饭,其它时间,各人在宿舍都有炉子,自己做,也是为了节约几个钱带回家。

他们说,只要我将带来的米给他们,他们就可以给我去买筒子麺,各作各价,两不吃亏。

有位李师傅也喜欢唱楚戏,跟我较好,他一下给我买了二十斤,其中有十斤是蛋黄筒子麺,叫我先拿回去,来时再带米给他。

孩子的出生,幸亏我在外多做事,结人缘,才弄回了二十斤麺,否则,真不知如何走进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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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远鹰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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